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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别人举着万两紫灵石求不来一滴、对修为有助的珍贵之物, 在颜君陶这里就是可以因为“觉得有股奶皮子的怪味”而不喜欢喝。
我的儿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啊啊啊!
“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真是心疼死娘了。”在颜夫人眼里, 她儿子简直不是去天衍宗享福而是受罪的, 受了大罪了,“可是宗门的饭食不合口味?”
“我已辟谷多年。”颜君陶一出生就有筑基修为,由于实在是年幼,在家的时候才吃了三年灵植灵兽, 等去了天衍宗就彻底辟谷了。
“怪不得这么瘦!”颜夫人真的是要心疼哭了。
颜君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只能生硬道:“儿无碍。”
然后,颜夫人就再也按捺不住地哭了。一把抱过颜君陶,“心肝宝贝”地叫着, 把缩小了体形、正蹭在颜君陶脚踝的干脆面君, 给吓得直接背过去了耳朵,只剩下了毛茸茸的脑袋,宛如一个晋江(jj)*。
被埋胸的颜圣人真的是什么威严都没有了。虽然他现年六岁的外表, 也许一直从未给过他什么威严。
等颜夫人哭够了, 她脸上的妆容都不见花的, 修真出品, 专业保障, 就是这么厉害。然后颜夫人才想起来:“怎么还没端上公子喜欢吃的雪蒸灵糕?”
“娘,我不……”颜君陶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进食。哪怕是灵植灵兽所制的食物,多少也会有些许斑杂的废质沉淀, 摄入过量会影响灵体顺畅, 需要辛苦化解, 除了口腹之欲以外并不能给修者带来任何好处,得不偿失又浪费时间。
“娘看那些魔修就吃得很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哪里来的道修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在此前正魔两道旷日持久的战争差点毁了大家赖以生存的大陆后,正魔两道就定下了互不侵犯条约,不率先使用渡劫期以上大能,虽然两道的日常里仍有摩擦,却已经不再是势不两立得不死不休了。普通人口中也越来越多地会提起一二魔修,发现了彼此迥然的生活状态。
“魔修求速,体内本就灵力混乱,自然不惧杂质。”有天衍宗的弟子小声道。
但颜君陶此时终于想起来,他现在求的就是耽误修炼。于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就给改成了:“我不喜欢吃加了玉髓的。”
“不许挑食!”沉重的母爱扑面而来。
坐立不安的颜老爷,始终等不到夫人问儿子正题,只能打断夫人道:“比起吃食,你就不先关心一下五十年过去了,我儿为何还只有六岁?”
颜老爷自嫡子三岁被接去和光界,就再没有见过颜君陶了。他是日日想、夜夜盼,多少次午夜梦回,都在质疑自己当年那么早送走孩子的决定。毕竟以颜君陶精奇的骨骼,飞升是早晚的事,但童年却只有一次。
万万没想到,多年后再相见,他竟然没有错过儿子的童年。
“可、可是走火入魔?”不知道哪个不懂事儿的颜家人,突兀地胡言乱语了一句,引来一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
颜君陶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要是能走火入魔就好了。可惜天生灵体就像是个作弊器,万法不侵,灵台澄明,根本不会有心魔之忧。准确地说,颜君陶的道心稳固得就像是无波无澜的弱水,谁也别想激荡起半点涟漪,留下任何痕迹。
不少人也确实都前仆后继地尝试过了,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但很显然的,他们都一败涂地。颜君陶甚至不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颜君陶身边伺候左右的鹤袍少年,已经不干了,骄矜傲气得连训斥都如此理所当然:“我家尊者资质出众,道心稳固,一出生就已是筑基修为,六岁结丹,双十成婴,上界的师祖曾下法旨亲批,尊者不过百岁必然飞升!是谁在这里口出狂言,红口白牙就污蔑人……”
少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简而言之一句话——你才走火入魔,你全家都走火入魔!
颜君陶不只是邹屠崛起的希望,也是天衍宗的。这么多年了,五个九星门派里,再没有出过哪个弟子比颜君陶更有灵性,与道有缘。
而在此方大陆,最早飞升上界的记录是一百零八岁,为魔门所握,两个。
纵正道飞升再多天才,只这两个百岁飞升的魔修,就足够压得正道喘不过来气。而九星门派之所以是九星门派,就是因为他们上面有人,咳,是多与上界神国的仙门主宗有联系,上面也一直在问询,是否能培养出个良才美玉,灭一灭对面魔门的嚣张气焰。
可惜,再努力,飞升对于大多数修者来说,都是遥望而不可及的,更不用说什么百岁飞升。正道曾经最有希望的一个,因为广开后宫而浪费了时间,最后用了一百五十年之久。
就在所有人心灰意冷,自我安慰他们得道之人不求速度,只求扎实时,颜君陶就像一个奇迹,横空出世。
据说颜君陶出生时,霞光满天,瑞气千条,犹如重宝现世,还有神鸟衔玉以贺。引来了诸方势力的得道高人,纷纷踏足邹屠这个已经没落万年的小域,各方大能许以天材地宝、功法灵器,只求收颜君陶为徒,但最终还是被正道魁首的天衍宗,以一句“此子乃先天灵体,一般的凡夫俗子只会耽误了这良才美玉”,给截胡在了掌门门下。
不用经历什么封城扬名、收徒法会、门派大比,颜君陶直接就是九星门派中执牛耳的天衍宗真传弟子。而后,他凭借自身越涨越快的修为境界,成为了天衍宗弟子里的首席。
普通的修者甚至也许连先天灵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颜君陶一呼一吸都在涨修为,领悟方面更是一点就透,简直就像是专门为道而生的练级猛兽。不要说百岁飞升了,也许八十年就够了。
颜君陶难得的资质有多受重视,天衍宗就有多忌讳有人在颜君陶面前说一些类似于诅咒的话。万物有灵,万一应验了呢?天衍宗可承受不住失去颜君陶。
在颜君陶想这些的时候,鹤袍少年已经向颜家人解释完了为什么颜君陶如今还保持着不谙世事的孩童模样。因为颜君陶聚敛成丹的年岁真的太小了。除非飞升,重新淬炼仙体,否则他就只能一直保持着这结丹时的模样与岁数了。
本来颜君陶过了元婴期之后,就可以气绕身光地幻化出一个假象外表,他也一直在用那个皮囊。但就在这次下山历练之前,颜君陶又突兀地决定回归真我,天知道为什么。
但不管尊者做什么,总是对的!
颜君陶身边的鹤童们继续你一句我一嘴地吹着颜君陶,他们平时已经吹惯了。狂吹颜君陶,就是天衍宗的政治正确,大家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但大概是吹的方向不对,到最后,颜家父母也没能知道,他们的儿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只知道哪怕儿子已经尽可能收敛身上的灵力锋芒,仍压得他们内心惶惶,更不用说颜家的其他人。
那些从小听着对颜君陶的吹捧长大、心中总是暗暗不服的弟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了他们与大哥之间的鸿沟有多深。
他们还在发愁怎么把炼气的等级往上升一升的时候,他们大哥已经在考虑成仙后怎么至圣了。
据说上界的天衍仙门也对颜君陶这个万年难遇的天才青眼以待,备加关注。
“妾、妾身……”一直安静如鸡、因修为没有寸进而年老色衰的花姨娘,突然站了出来,猛地跪在了硬石的地板之上。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构成的,就这样突兀地力求表现道,“世人只传颜家子与颛孙少将军有缘,却没有说是颜家的哪位公子。我儿公子阳痴长公子陶数月,觍为家中庶长,本就该为嫡弟解忧。望老爷和夫人成全。”
一直在当小透明的公子阳,煞白了一张玉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花姨娘还在自说自话:“当然,我儿这般的修为、身份,自然是不敢如公子陶一般,说什么要娶了颛孙少将军的,但是他可以嫁啊!”
“哈???”颜君陶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一个展开?
颛孙少将军如今已是形销骨立,面白如纸,再不复当年运筹帷幄、威风凛凛的少将军模样。他正躺在由养神玉制的拔步床上,一边接受母亲的喂药,一边咳嗽不断。
自从颛孙少将军出了事,颛孙夫人便不假他人之手地躬亲照顾着儿子的起居,因为她不放心任何人,也不觉得有谁能比她更认真细心地照顾儿子。颛孙少将军如今喝一口药,就要咳出来大半,擦嘴,吹凉,再喂,一次喂药就是一场战争,颛孙夫人却没有丝毫觉得麻烦。
她唯一难过的只是这么多天地灵药堆砌下来,儿子仍不见丝毫好转,让她每每想起就要偷偷落泪。
等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用过去尘术后,颛孙少将军这才有气无力地问母亲:“是真的吗?”
“什么、什么真的假的?”颛孙夫人眼神闪烁。
“为我娶妻一事。”颛孙少将军是在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从别有用心的二婶口中。
他知道自他倒下之后,就再没有人有办法震慑住这个家里的牛鬼蛇神。大厦将倾,人心涣散。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地巴不得他早点死。
说起来,颛孙家的破事,虽然没有颜家多,却比颜家更加棘手。因为颜家宅斗的主力军是颜老爷的妻妾们,而颛孙家却是嫡脉的兄弟不省心。一家之主的颛孙将军打死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兄弟,而颛孙夫人又实在是冲动好骗,根本不是那佛口蛇心的弟媳的对手。家中主事的老太君封建守旧,疼爱颛孙少将军,也同时疼爱着二子家的嫡子。
颛孙少将军虽然早就知道二叔二婶不安好心,却自恃修为,觉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问题都只是纸老虎。
但是,当有一天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没有了,他才发现他当年想得有多么天真。
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的未婚妻成了堂弟的未婚妻不说,他还莫名其妙被安排要娶颜家的长子,这不是在胡闹吗?
“可是有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颛孙夫人面色一紧,都快要揉烂手中的帕子了。
“应该是有谁在娘亲面前胡说八道了,才对吧?”颛孙少将军看着自己过于天真的母亲,苦笑一声,知道对母亲不说重话是不行了,“儿子已是这般废人,何苦还要连累他人?更何况那可是颜家的公子!娘是想害死儿吗?”
颛孙夫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觉得外面那沸沸扬扬的谣言是我找人散播的?”
“儿自然知道娘宅心仁厚,是万万做不出那等小人行径的。”以颛孙夫人的脑子,也是不会有这般心机的。散播谣言的只可能是颛孙少将军的二婶,那个心高气傲又心眼比蜂窝还要多的高门庶女。
二婶唯一的独子,也就是颛孙少将军的堂弟,与颛孙少将军还没有公布的未婚妻,在颛孙少将军病时暗通曲款、勾搭成奸,二婶想要成全自己的儿子,自然要想办法把这件事移花接木。
其实,他二婶真的是想多了。
颛孙少将军自己清楚自己的寿命,他本就已经打算暗中退婚,假装两家之间并无这桩婚事,自此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没想到他那未婚妻竟然会先下手为强地,选择和他堂弟在一起,而不用嫁给他这条路。他做人可真是失败啊。
“娘知道谣言后也并没有澄清,对吗?”
“我的本意只是想因着这层关系,看看有没有救你的法子,我听说姜水界的伊耆(qi)药宗最出名的那位玄级医师,与公子陶情同兄弟,说不定有救你之法。”颛孙夫人如今一心只想救儿子,眼中是再也看不进其他了,哪怕伤害他人也在所不惜。虽然知道妯娌经常不安好心,但她还是想赌一下,“而且那公子阳只是公子陶的庶长兄长,娶了又如何?”
“娘你糊涂啊。”颛孙少将军再一次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颛孙夫人的拍抚下缓过神,继续道,“若公子陶不在意公子阳,又如何会因为这么一个庶兄为我浪费人情、大费周章地去他界求药?若公子陶在意公子阳,公子阳这般被迫下嫁的折辱,公子陶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嫁给你怎么能算是折辱?!”在颛孙夫人心中,再没有会比她儿子更好的,甚至是公子陶也比不过,“若没有我儿,哪里来的邹屠‘上上’的评定,哪里来的今年这次收徒法会如此之多的弟子名额?那公子陶又为邹屠做了什么呢?”
“这事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颛孙少将军猛地提高声音,生生压下了汹涌的咳意,急迫地想要解释清楚,“封城战中,从未有人因灵根被废,而能为自己所在之城域得到‘上上’的评定,哪怕儿子是事出有因,也绝无可能。外人愚昧乱传,娘亲怎么也这般人云亦云?”
邹屠的“上上”是怎么得来的,谁也没有办法确定。若真的是出了什么大神通者,福泽于邹屠……颛孙家跟着这样传,得罪人不说,在真相揭露时还会贻笑大方。
“你都说了不确定,又没有谁站出来,怎么就能肯定不是因为你?反正现在人人都在说是因为你,那就是因为你!”颛孙夫人已经算是钻进了死胡同,她想不明白,她那么好好的一个大儿子,本该封城扬名、天下皆知,怎么就、就……
换了谁,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意外事故。
颛孙少将军没有力气再与母亲争辩,只能尽可能趁着自己力竭昏迷之前挑重点的说:“不管如何,与颜家的婚事绝对不是良配,那更像是催命之符。公子陶远在天衍,不知道还好,若他知道了,又该如何收场?你们根本不懂公子陶在外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位!”
颛孙少将军也曾因为与公子陶并称邹屠双骄而自得过,封城一战,才让他明白了过去的他到底是如何地夜郎自大,殊为可笑,被人捧几句,就真的以为自己也不比颜君陶差了。
“你可知儿子灵根未废前,是何修为?”
“金丹中期!”瑞孙夫人无不骄傲道。
“那娘可知颜君陶呢?”
“……不知。”
“据说他六岁就已结丹,二十已是元婴,距今快四五十年过去了,娘可以自己算算他如今到了何种程度。”
“!!!真、真的是这般吗?”颛孙夫人的手都快要把自己的膝盖掐青了。儿子在家养病还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直在天衍宗清修的公子陶,已经回来了!若公子陶真的与公子阳感情甚笃,不,都不用很好,只需要公子陶觉得这是冒犯,那就真的是被冒犯了。
修真不易,子嗣稀少,虽然男男也可以结为道侣,却还是有男女似的主次高低之分。嫁出去的总会被看作是低了一级,有攀附之意。
他们家敢做出这种逼迫颜君陶的庶兄出嫁的事情,很容易被看作是看不起颜君陶。
当日到底是谁怂恿她有了“此事也没那么要紧”的大胆想法?
对,就是老二家那个!
她怎么又上了那毒妇之当?!
好恨啊,好恨,她这般蠢顿,连累了儿子……
不等颛孙少将军先晕过去,颛孙夫人已经步入魔障,一口气没有上来,真气逆转,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颛孙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颜家。
好吧,颜君陶并没有真的捏爆大药天匣,在最后四十分之一炷香的时候,他后悔了,然后就硬生生地停住了磅礴灵气的射出。
结果这样突兀地打断,也没有让颜君陶有任何被灵力反噬的感觉,有点小失望。
至于颜君陶为什么没有真的对大药天匣下手,那是因为就在那四十分之一炷香的刹那,他有感于这才是他兄长成仙的机缘。
不是颛孙少将军,也不是脱离颜家,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它并没有吹嘘自己。
就在颜君陶即将捏爆大药天匣的刹那,药匣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让颜君陶明白了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他哥飞升的机缘,他一会儿要□□好这东西后再还给他哥,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不能随便打着为他哥好的旗号替他哥武断做主。
“怎么?”容兮遂关心地看了眼颜君陶。
颜君陶密音入耳,对容兮遂解释了一下大药天匣。
颜君阳最近种种奇怪的表现,其实都是大药天匣对公子阳的考验。
大药天匣其实是一位半步药圣留下的传承。上辈子的颜君阳是怎么在没有名师指导下半路出家转了药途,还成就天级药仙的,颛孙少将军又是怎么挺过灵根断裂这一劫并重新走上修途的,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是颛孙少将军是公子阳命中的贵人,而是公子阳才是颛孙少将军的贵人。
颜君陶心念一动,便有无数上辈子有关于庶兄的画面印在了脑海。
圣人一念可知过去、现在和未来。但是连颜君陶也说不清,重生回来的他现在看到的这些是过去,还是未来。
公子阳当年得了大药天匣,一顶小轿匆匆忙忙嫁入颛孙家冲喜,从此便过上了为颛孙少将军勇斗极品叔婶,给他想办法重塑灵根,但在别人眼中一直处于颛孙少将军的附属品的忙碌生活。多少次机缘,都被性格老实的公子阳让给了颛孙少将军,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对不嫌弃他的颛孙少将军充满了感恩,由感恩衍生了亲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在感情升华的过程中,还插播了各种颛孙少将军身体好了之后前未婚妻来追忆往昔、搅和感情的狗血大戏。
也怪不得颛孙少将军上辈子一直在等公子阳一起飞升了。因为若不是颛孙少将军,公子阳也就不用为了治好他而耽误修行,也不会因为他被那前未婚妻设计陷害,几近丧命,终才磕磕绊绊飞升成仙。
两人假戏真做,患难出了真感情。自此神仙眷侣,同进退,共呼吸。
但真的很难说清楚,公子阳的上辈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颜君陶把这些都假托是大药天匣告诉他的,说给了容兮遂听。
容兮遂是标准的利益至上大反派,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和那颛孙少将军在一起,你兄长未必会有多好;不和那颛孙少将军在一起,说不定会更早飞升。”
至于感情,缘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但至少容兮遂明白一个道理,公子阳有可能会在未来不辞辛苦地治好颛孙少将军,但在众人眼中公子阳却还是颛孙少将军的附属品……不觉得这就是一处恩将仇报吗?
都是男人,哪里来的嫁娶之说?谁又能比谁高贵?
容兮遂一言不合就再次变小,看着比自己矮了一点点的颜君陶,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用童子音,清脆而道:“我的道侣只会是与我平等结契、合籍的爱人,不分高低,没有主从!”
有些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对情绪感知很敏感的生物,空气中涌动的尴尬或者舒适,总会有感觉,并且适应奇快,懂得怎么趋利避害。
说得再简单点就是——这可是能被称为尊者的存在啊!却对自己和颜悦色!
谁都想成为特别的一个,只不过以前的颜家人是想成为权威爹眼中特别的那一个,如今变成了想成为嫡兄公子陶眼中特别的那一个。
当然,在颜家人这种心态的转变之中,颜君陶人畜无害的稚童外表也是出力颇多。
敢问,谁能拒绝一个萌包子呢?
在颜君陶一众的兄弟姐妹里,最受关注的,自然就是敬真公主的幺女娘子玉,以及前不久才被亲娘卖了的庶长子公子阳。
娘子玉大名颜如玉,不足十四,天级单灵根,是颜老爷众多子女中,除颜君陶以外资质最好的,也是资源最好的。一双威风凛凛的凤目,搭配娇养出来的皇家气度,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已是不输给任何一个宗门大派的天之骄女了,那通身的骄傲都快要如她法衣上的珠光宝气般化为实质。
本来在见到颜君陶之前,娘子玉对颜君陶这个传说中的嫡兄,是充满了一二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的,大概是袭承自彼此娘亲之间的剑拔弩张。
但这种不喜,也就只维持到娘子玉见到了还没有她腰高的哥哥。
颜如玉觉得她当时其实还是能够撑一下的,但是当坐在椅子上双脚还要悬空的颜君陶,用小大人一样的语气,把不生百病的薰肌香送给她,并勉励她在收徒法会上要加油,不过不努力也没有关系,他这个当兄长的总会护持她一二时,颜如玉就彻底破功沦陷了。
还没有自己大的哥哥什么的,非要假装大人什么的,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啊!简直要萌出血了。颜如玉在内心激动地尖叫。
——嗯,不需要多说,颜小娘子和她娘一样,都控制不住地喜欢各种小可爱。
颜君陶在妹妹诡异的目光中,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唯一的兄长公子阳身上。
说来也是命运,颜君陶在家中住了三年,却从未与庶兄有过交集。因为公子阳其实也就比颜君陶大了几个月而已。花姨娘怕这个她用尽手段才生下的大儿子,打了颜夫人的脸,一直关起门来在后院过着小心谨慎的日子,直至儿子彻底立住了,这才把儿子带到人前。而彼时,颜君陶早已经随陆掌门去了天衍宗。
公子阳有灵根,却只是五灵根,还不是一般粗细的那种比较特别的五行灵根,就是很普通杂乱、粗细不一的五灵根,比没有灵根就好那么一点点,资质实在是有限,又天生体弱多病……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便始终没能得到颜老爷的喜欢。
这导致了公子阳自卑又透明,还不善交际,虽是颜家长子,却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颜老爷因此就更不喜欢他了。一直如此恶性循环到了今天。
公子阳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他的外表始终维持在双十年华,是个俊美青年。好吧,与其说是俊,不如说是美,腼腆内秀,犹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散发着终有一日定会惊艳众人的温和光芒,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花姨娘等了一年又一年,终还是等到了耐心耗尽,亲情消散。
颜君陶的管事给公子阳备的是一块能助他延寿驻颜的美玉,毕竟公子阳的资质摆在那里,再多的功法密宝、丹药符箓都对他无计可施,堆不起修为,不如送点实际的——让他一直保持他的优势。毕竟美人总有特权,并且有颜君陶这个好用的虎威在,谁也不敢轻薄慢待了公子阳去。
颜君陶却在送出去之前,临时在芥子袋中,把礼物换成了一件没有使用限制的防御类贴身法衣,下品灵器,木系类,暗和了公子阳身上的草木之气。
搭配着,颜君陶还顺手送了一把以公子阳炼气三级就能够发挥最大杀伤力的上品法器。
颜家人多因那闪过流光溢彩的上品法器而惊呼,却根本不知道真正难得的是下品灵器。
法器、宝器、灵器,珍贵程度依次递增。
看着弟妹们茫然的眼神,颜君陶当下就心生了一个想法,其他的可以放在以后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弟妹们上一课!至少要保证他们日后离开邹屠域时,不会被轻易骗去了身上真正重要的宝物。
众弟妹十脸懵逼:“……?”这是什么展开?
有上进心的弟妹面对突如其来的上课还好说,那些早已经咸鱼躺倒、甘当学渣的弟妹们就惨了,连哭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因为兄长归家偷来点休息时间,根本不想浪费在修炼上好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修炼的,谢谢!
特别是老师还是学霸兄长,而兄长也许还没有课桌高的时候!
但有颜老爷在后面督促,各自的亲娘殷殷期盼,颜家众多早已经习惯在邹屠域横行霸道的小霸王,还是只能蔫哒哒在课桌前排排坐好,摆出一副犹如失学儿童看到课本的求学若渴,演不像都不行。旁边还有真正想要跟着颜君陶学习的兄弟姐妹作对比,更不用说那些都快要看得他们望眼欲穿、拼命暗示的天衍宗弟子。
“咳,”其中一个胆大的弟弟硬着头皮道,“兄长讲道,机会难得,不如让天衍宗的师兄们也一起吧。”
天衍宗弟子们先不干了:“什么师兄?!”
不等颜家子这边生气,天衍宗那边已经又道:“明明是师侄、师侄孙!我们中辈分最高的弟子,叫尊者也是师叔好吗?怎敢和尊者称兄道弟?!”
颜家子:……说好的心高气傲天衍宗呢?这么狗腿真的好吗?
当然好啊!
颜家子弟理解不了天衍宗弟子的热情,天衍宗弟子还觉得颜家这些人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知道天衍宗上下想要听到颜尊者讲道的人有多少吗?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想的!知道天衍宗真正听到颜尊者讲课的实际人数有多少吗?十个!
物以稀为贵,颜君陶前五十几年的修生,大部分都用在了勤加修炼上,宗门也不会用琐事去打扰他。颜君陶唯一一次讲道,还是在百年一次的龙冢法会前夕。
龙冢法会在和光界与同尘界中间的葬龙山上举行,由五个九星门派轮流主办。
主办目的很简单,演习。
由百岁以内的各门派优秀弟子,出战比斗,他们的输赢决定了两界未来百年内的各种资源与利益分配。其实就是把两界道魔的战争,缩影成了弟子之间的“友好切磋”。
门内最厉害的带队弟子被称为“首席”。
颜君陶就是天衍宗的首席,也是把其他各派压得根本没有办法喘息的天才中的天才。比他修为高的,已经没有办法参加百岁内的龙冢法会,而年龄够的,却没有任何一个有颜君陶的修为与境界。不是那种只差了一点半点的区别,而是至少两个境界的巨大差距。
颜君陶同期的首席们如今修为最高的,才刚刚以九十五岁之龄突破元婴,成为了出窍前期的尊者。而现年五十六岁的颜君陶,已经是渡劫期的怪物了。
整整差了三个大境界,在对方飞速增长修为的同时,颜君陶只会更快,距离被拉开得越来越大。
龙冢法会,是天衍宗唯一要求颜君陶替宗门出战的盛会,但同时颜君陶这个打破了游戏规则的存在,也得到了其他门派的联名抵制。
颜君陶是在百岁以内没错,甚至他比所有人都年轻,但他的修为却比一些小门派的掌门都高了好吗?比当年坐忘心斋那两个百岁飞升的魔修参加龙冢法会时还要过分!如果颜君陶把所有的比赛都报一遍,那其他门派还玩什么?直接把种种秘境与灵脉资源拱手相让好啦。连另外四个九星门派都要靠边站。
于是最终,经过各方“友好”协(扯)商(皮),得出了颜君陶只可以参加一项比赛、但可以同时在场上指导门内弟子的结果。
然后?
然后颜君陶在给那十个真传弟子开了为期一年的小灶后,帮助天衍宗再没有任何异议地成为了龙冢法会最大的赢家。法会第一天衍宗经常拿,但拿得那么彻底,那么让所有门派闭嘴的却是第一回。
至今还有门派扬言让颜君陶现场指导也一点都不公平的抱怨呢。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服,来战啊!
容兮遂把之前宽衣解带要给颜君陶看的宝贝,又重新掏了出来,说要给颜君陶一个惊喜。
颜君陶下意识地用小肉手捂住了双眼,免得被辣到。等了半天,却见那头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悄悄错开了一条指缝,朝着容兮遂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