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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信息的每字每句犹如万箭穿心,扎得林芬痛不欲生。
她实在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家床上枕头下的耳环是张蜜的。
一次次,一字字地读着短信,林芬的头炸裂般地疼。
一个字就像一个炸弹,林芬的心被炸成碎片。
该不该回一条信息?林芬想。
他们会计划什么?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
林芬因紧张而浑身发抖。
也许事情并没有自己设想的那么坏呢?
毕竟,他们,一个像亲妹妹,一个是亲老公。
手里,已经快速地打出了几个字:她不知道。
信息回:你什么时候和她说清楚?
林芬呆立。说清楚?那是要吴天和自己摊牌吗?那是要吴天和自己离婚了娶她吗?
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吴蓝怎么办?手里,机械地打出五个字。
林芬会照顾好她的。我怀的一定是儿子,算命的说了,我命里注定有两个儿子。
手机从手里摔落,林芬也一屁股跌坐在地。
老公和闺蜜,两个自己视为至亲的人,竟然勾搭成奸!还有了孩子!
他们正盘算着怎样一脚踢开她,而她,竟然还傻乎乎地为她担惊受怕,为她抹地擦桌,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
前一秒,她还在天真地想,也许是误会。事情也许并没有她设想那么糟糕。
后一秒,答案竟是如此残酷如此不堪。
林芬嗷地一声狂叫,站起来准备冲回家去。黑白无常将她死死按住,劝她冷静。
“你们放开我!让我杀了那对狗男女!”林芬气得乱蹦乱跳,奋力挣扎。
如果目光和情绪能杀人,那黑白无常早就死了好几遍了。
“让她去吧,让她去把吴天和张蜜两个人都杀死,最好用刀把他们捅得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一个女人,瞬间杀死两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公,一个是自己的闺蜜,瞬间她就红遍世界了。
网络上将会疯传她的杀人事迹,编排各种她杀人的情节和动机,她会再一次体会死亡,并且将会万劫不复。
还有,她的孩子也跟着红火了,大家都知道她的妈妈杀过人。“阎王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说到吴蓝,林芬沸腾的血液像是丢进了一块冰,瞬间降温。她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冲动,得好好梳理一下思绪。
吴蓝现在还小,她应该有无限美好的明天,她的未来也应该是花团锦簇,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的成长。
我一定要冷静。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要保持冷静。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不能再死一次。
因为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幸运。
这样想着,林芬的心绪平静下来。
“谢谢你们!”她由衷地对黑无常他们说。
幸好有这群鬼朋友。如此关键时刻,一个冷静、睿智、理性的朋友真的比黄金都珍贵。
想起近几个月吴天对她的冷淡,还有张蜜突然极少联系她,如此看来,他们的交往绝非一朝一夕。
自己给他们创造了那么便利的条件,发展成这样,真是太容易了。
林芬一直把张蜜当亲妹妹,从来没有想过要防着她什么,张蜜和老公闹别扭时,经常在林芬家住,为了让张蜜来去方便,林芬专门给张蜜配了一把钥匙,尽管张蜜后来很少来家住,也没有将钥匙归还给林芬,林芬也从来没想过讨回钥匙或者换锁之类的想法。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引狼入室。
辞别黑白无常一行,林芬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里。
吴天显然已经发现了林芬拿错了手机,林芬刚回家,他便迫不急待地说:“你怎么拿错了手机,我的手机呢,怎么打不通?”
林芬淡淡地说:“被我不小心摔坏了。”
吴天说:“怎么摔坏了呢?有没有人打电话给我?”
“没有。”林芬依然淡淡的。
“没有吗?”吴天认真地看着林芬的表情,很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没有。”林芬并不看吴天,她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装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
进到房间,看着那张当初进城时她精心挑选的,既经济又结实美观的大床,她的泪又落下了。
这张床是和吴天一起去买的,当时她想买个一米五宽的床,吴天坚持要买一米八的。他说:“大床舒服,想怎么滚就怎么滚。”这句话逗得林芬哈哈大笑,她想起他们刚结婚时,因为家里困难,没钱换新床,吴天把自己睡的一张一米二的杉木床用油漆刷了一遍,算是新床了。
有天晚上吴天和林芬颠鸾倒凤后,从林芬身上下来时,黑灯瞎火的竟然滚到了地上,一屁股跌进了床边的洗脚盆里。
林芬笑他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最后根据吴天的要求选了这张一米八宽的大床。
大床都睡了好几年了,可是吴天从来没有抱着她在床上滚过。
他有抱着张蜜在这里滚过吗?
他们是不是一边颠鸾倒凤,一边盘算着怎么将她赶出这张床这个家?这张床上留下了他们的多少痕迹?
明明是我的床,却沾染了别人的气息,我竟然天天在上面睡……
林芬突然觉得恶心极了,她找出剪刀,咔嚓,接着,再嘶的一声,床单就撕成了两半。
咔嚓。嘶。咔嚓。嘶。
这声音真好听,真解气。
“你在干什么?你剪床单干什么?”吴天不解地问。
林芬并不说话,冷着脸,发狠地撕着床单。
吴天抢过林芬手里的床单,再一次质问她为什么。
林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吴天,继续剪,继续撕。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你整容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要不是你清楚地知道家里的一些事,我真怀疑你不是林芬。“吴天郁郁地说。
林芬冷笑了一下,在心里说,我确实变了,可我变的只是躯壳,而你,变的却是心。
“我们每天这样不冷不热的,你觉得好吗?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吴天有些恼怒,他再次一把拉过林芬手里的床单。
林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说:“是你自己有想法吧,你怎么不说?”
吴天说:“我有什么想法,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林芬丢开床单,拿出那只耳环说:“你没有想法吗?你敢告诉我这只耳环的主人是谁吗?你不觉得你到今天都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吴天的脸色刷地变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要我解释什么?你知道什么?耳环你怎么藏起来了,怪不得我找不到呢。“
林芬说:“我要是不藏起来,你是不是早就还给她了?“
吴天急急地说:“你说什么,我还给谁,这是我下班时在路上捡的,这是铂金的呢。“
林芬冷笑道:“你真有意思,从地上捡回来的东西放在枕头下?吴科长,你能有更好的理由吗?“
吴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正视林芬。
吴天的样子,让林芬绝望至极。
想当初,不顾母亲的极力反对,坚持嫁给一穷二白的吴天,多年如一日的勤扒苦做,省吃俭用,不知遭受了多少困苦艰难。
以至于自己年纪轻轻就一身病痛,落得才三十岁就死了,要不是和鬼们有缘,我林芬恐怕早是一堆白骨了。
原以为自己起死回生,变得美丽又多金,好日子便来了,谁知,迎接她的竟然是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
过去的种种辛酸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再想想与张蜜短信对话内容,林芬顿时悲从中来,泪水似洪水一般汹涌而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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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压抑着哭声,直憋得胃一阵阵抽搐,人一阵阵晕眩,身形一软,人就歪倒在地。
“林芬,林芬!“吴天扶住她,焦急地呼唤。
林芬推开吴天,任由自己倦在地上,冰冷的地面也显得比吴天有安全感。
她不愿再碰他哪怕半根毫毛,更不愿被他碰,一想到他的身上有张蜜的痕迹她就觉得恶心得厉害。
关于吴天冷落她的原因,她想了千万种可能,关于耳环的主人,她怀疑了很多人,可是,千想万想,压根儿就没想到张蜜。
是谁都可以啊,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林芬绝望地压抑着捶胸恸哭,终于明白生不如死的滋味如此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