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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要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告诉您,臣妾的额娘当初是富察府的丫鬟,曾贴身伺候孝贤皇后,因和娘娘长的有几分相似,又朝夕相处,两人亲如姐妹,有一日,额娘遇上了乌拉那拉氏家一个后辈,那尔图,额娘只是一个丫鬟,不能嫁个那尔图做正妻,只能做妾,那尔图深爱额娘,发誓要娶她做正妻,便上了战场,想立了战功后,求家人答应他明媒正娶额娘,他走了不久,额娘发现她有了身孕,富察夫人也发现了,夫人以为额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李荣保大人的,一怒之下背着所有人将额娘赶出了富察府,额娘流落街头,走投无路时被魏清泰所救!”魏凝儿说到此,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脸来。
这些年,无论额娘告诉她,她的阿玛到底是谁,在她心里,她的阿玛始终是那个老人,那个对她疼爱倍致,给了她无限温暖的人。
“魏清泰曾受了那尔图的救命之恩,他收留了额娘,派人打她那尔图的消息,那尔图那时在战场上生死未卜,为了让额娘名正言顺生下腹中孩子,魏清泰假意娶了额娘做妾,额娘生下了臣妾的哥哥魏修允,后来,那尔图归来了,无论他们是何身份,他们依旧相爱,雍正五年初,那尔图随鄂尔泰镇压叛乱,死在战场上,消息传到额娘耳中时,额娘已经坏了臣妾,魏清泰秘密得知那尔图是被他的哥哥那尔布所害,为了给那尔图报仇,两人商量后,将主意打到了李荣保大人身上,额娘本是富察府的丫鬟,李荣保当初看上额娘也是事实,魏清泰和李荣保交好,那时的他已中风在床,派人请李荣保去了魏府后,便让额娘作陪,后来,额娘灌醉了李荣保,等李荣保醒来后,便骗李荣保,他们有了夫妻之实,等额娘肚子大起来了,她便派人去富察府告诉李荣保,她有了李荣保的孩子,李荣保信了,留给了额娘一块玉佩,那玉佩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也有一模一样的。”
“你不是月汐的妹妹,你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皇帝终于明白魏凝儿所谓的欺骗是什么了,那一日他其实并未听见这些,得知这一切也吃惊不已。
“是……臣妾的确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臣妾的额娘一心想让臣妾进宫,其实是想让臣妾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皇上嫔妃,为死去的阿玛报仇,额娘在留给臣妾的遗书中说,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在宫中为妃,只要她在一日,乌拉那拉氏便有靠山,想要报仇,便要先除去乌拉那拉氏的女儿。”魏凝儿的心很痛,当初看见遗书时,她也曾怪额娘,为了报仇,竟然将她送入了火坑,让她去承受这一切,上一辈的恩怨,让她一个人去背负,可……报仇是额娘一生最大的心愿,身为人女,也该为自个惨死的阿玛报仇不是吗?可为何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还会如此痛?
“凝儿!”皇帝看着泪流满面的魏凝儿,只觉得心痛无比,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对不起,皇上,臣妾隐瞒了皇上这么多年,臣妾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臣妾的的身体里流淌着乌拉那拉氏的血,可……臣妾多么希望,臣妾不是。”魏凝儿泣声道。
“凝儿,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无论你是谁的妹妹,无论你是谁家的女儿,你都是朕的凝儿,是朕爱的人,永远不会变!”皇帝紧紧抱住了魏凝儿,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其实那日乌拉那拉氏的话也让她心中害怕不已,她怕皇帝真的因为她和孝贤皇后长的有几分相似,又是孝贤皇后的妹妹,才格外宠爱她。
可当她得知本不愿见乌拉那拉氏的皇帝,进了寝殿竟然是为了保护她,为了给她开罪时,她心中的担忧当让无存了,此时,皇帝的话更是让她感动不已。
而皇帝,此刻却有些担忧,得知了魏凝儿的真实身世之后,他不禁想起前些年派人秘密查到的一些事儿来。
那时候,他疑心太后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派人多方查探,得知了当年的很多秘辛,包括那尔布冒领军功一事,可那时候那尔布已死,加之是皇后家人,便未曾追究了,其实太后何尝没有插手呢,雍正五年,太后的确派人给那尔布冒领军功提供了方便。
那时候的太后不过是先帝的普通嫔妃,不得宠,她何尝不希望自个的娘家人给予自个帮助,可那尔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做了佐领之后没有丝毫的建树,太后见此,只好放弃了。
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察觉出来,太后只是暗中给予皇后帮助,并未偏袒乌拉那拉家族。
皇帝虽然不想瞒着魏凝儿,但理智告诉他,这事不能让魏凝儿知道。
“凝儿,一转眼,你陪在朕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过去的事儿便让它过去吧。”皇帝轻轻拍着魏凝儿的背,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擦干眼泪,轻轻颔首,皇帝说的不错,过去的一切,便让它过去吧,如今的她有皇帝,还有孩子们,还有很多,她心满意足了,往后只要能和皇帝一起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便是最大的幸福。
宫中的日子越来越平静,魏凝儿执掌后宫让人挑不出一丝的不妥来,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生事,只要众嫔妃之中有人稍稍对魏凝儿有一丝的不敬,便会被皇帝呵斥,众人愈发的规矩了。
乾隆三十三年,魏凝儿向皇帝进言,以陆云惜帮她照顾皇子公主们为由,请皇帝下旨嘉奖陆云惜,皇帝欣然应允,下旨晋封陆云惜为贵妃,并晋封向来安分的容嫔为容妃。
接到圣旨之后,陆云惜也很吃惊,下一刻便想到了魏凝儿,随即从此赶往醉心苑。
“凝儿,其实,名分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陆云惜看着魏凝儿,柔声道。
“姐姐,这些年辛苦姐姐了,孩子们都很喜欢姐姐,在他们心中,姐姐与我一样,都是他们的额娘,皇上也夸赞姐姐,晋姐姐的份位不是妹妹一个人的意思,况且,姐姐的份位的确该晋一晋了,也打消那些人的痴心妄想!”魏凝儿笑道。
“争来争去又有何用?”陆云惜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谁都像姐姐这般看得开,不过……我如今可不希望宫中出现任何的岔子!”魏凝儿说到此微微蹙眉:“颖妃和豫妃,也该给她们一个教训了,否则她们便将本宫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陆云惜低声问道。
“这些日子她们二人上跳下窜,可真是热闹,贵妃,后位?真是一个比一个贪心,皇后之位轮不到我,也轮不到她们!”魏凝儿冷声道。
“我真不明白太后娘娘是如何想的,她为何要阻止皇上立你为后?”陆云惜微微蹙眉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我大清入关至今,从未有奴才做皇后的先例,我出身包衣家奴,从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宫女到成为执掌后宫的皇贵妃,是老天爷的恩赐,皇上的眷顾,旁的,想了便是妄想!”魏凝儿说到此不禁自嘲一笑。
“凝儿,不要妄自菲薄!”陆云惜柔声道。
“这不是妄自菲薄,这是事实,我出身卑微!”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姐姐,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我……算了,不说也罢!”
她真的期望自个是魏家的女儿,是魏清泰的女儿,包衣又如何?起码魏家还有魏清泰真心对她好,而那个和她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家族,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太过残忍。
快到年底时,颖妃和豫妃双双获罪被魏凝儿斥责了一番,罚她们二人禁足宫中,后宫嫔妃们一时人人自危,比往常更加小心谨慎。
乾隆三十五年正月,皇帝下旨册封七公主若水为固伦和静公主,七月,固伦和静公主下嫁博尔济吉特氏拉旺多尔济。
按照皇家规矩,嫔妃所出的公主只能被册封为和硕公主,只有嫡出的公才能被册封为固伦公主,若水能有如此殊荣,一来她这些年备受皇帝宠爱,二来,她是魏凝儿所出,再则,她所嫁之人身份地位皆非一般,皇帝才破格册封于她。
亲眼将女儿送出了宫中,魏凝儿心中颇不是滋味,这些年,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她一个也离不开。
见魏凝儿泪眼朦胧看着远去的花轿,皇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笑道:“朕知道你不舍,虽然朕不能给若水一个公主府,但却能赐给拉旺多尔济一个亲王府,咱们的若水往后不仅是固伦公主,也是亲王嫡福晋,朕不会亏待她,朕答应你,用不了多久,若水便能回到京城,陪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