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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兰苑的廉葭葭却是动了起来。
不是不让她进正院么?反正她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伺候廉如意,不让她进正院,她就守在外院,总有机会见到寿王的。
廉葭葭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裙,深色的衣着,将她的身形隐匿在夜色之中,她自以为无人发现的离开了兰苑。
却不知王府四处皆有人戒备,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躲在暗处的眼睛里。
廉葭葭沿着僻静的小道,摸索到前院,她暗自庆幸一路的畅行无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却恍如在猫的视线之下,被逗弄的老鼠。
她躲在开着芬芳的小白花郁郁葱葱的九秋香之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尚亮着灯的外书房。心中憧憬着待会儿寿王走出书房时,两人相见的情形。
可等了一刻钟,脚就开始麻了。且九秋香花丛中有不少大花蚊子,好容易等来她这么个鲜肉,那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两刻中以后,她脖子上,手背上已经全是包了。
半个时辰以后,外书房还亮着灯,廉葭葭却是快要忍不下去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寿王怎么还猫在书房里?他不回去陪陪廉如意么?莫非……姐夫跟姐姐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恩爱?姐夫根本是宿在书房里的?”廉葭葭不禁在心中猜测到,想到这些,她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顿时觉得腿麻脚麻浑身是包也值了!
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姐夫真是宿在书房里的,她岂不要在外面白喂上一夜的蚊子?既然君不来就我,那便我主动出击吧!
廉葭葭从九秋香灌木丛中起身,蹑手蹑脚的向书房走去。
恰恰这时,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廉葭葭立即停住脚步,脸上摆出自认最妩媚的笑容。
却见一位三十来岁,瘦高挺拔,目光犀利的大叔从书房走了出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写下字条向慕容御辞行的赵耀。
廉葭葭没见过赵耀,立即笑容僵在脸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王爷的书房?”
赵耀只瞥了一眼廉葭葭,就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越过。
廉葭葭自然不甘心自己等了这么久,喂了这么久的蚊子,就等出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叔来,当下便转过身,手指着赵耀道:“喂,不是在跟你说话么?怎么不理人的?”
赵耀脚步略顿,连头都没回。
廉葭葭只觉眼前一阵风过,甚至没看清什么,就见自己伸出的手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上扭曲着。
钻心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的从手上传来。
“啊——”紧接而来的便是廉葭葭响彻夜空的尖叫。
赵耀吹了吹手上好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道:“你娘没有教过你,随便指人,是不礼貌的么?”
廉葭葭疼的跌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冷汗与眼泪齐齐留下。抬头,却只看见那位大叔脚步从容的离开。
而被廉葭葭千呼万唤也没等出来的慕容御,此时正坐在软榻边,为他和廉如意还为出世的孩子轻声读着书。
听闻家仆禀报发生在外书房的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平缓的读着。
倒是廉如意叹了口气,“把她送回兰苑吧,着府医给她看看手。”
春杏领命吩咐下去。
兰苑的惨叫之声却直到后半夜才渐停。
这幽静的夏夜,没能安睡的除了手指被莫名其妙撇断的廉葭葭,却还有宫里的圣上。
圣上派去蜀地勘察廉葭葭所说金矿的官员还未到达蜀地,就有八百里急报深夜送进京中。
蜀地将领吴谦兵变,勾结贤王,举反旗,并在蜀地一带谣传太子是逼宫夺位,在先皇退位以后毒杀先皇,说新皇是大逆不道弑父夺权,要率兵征讨新皇,拥戴贤王,维护天理正道!
新皇看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气得脸色铁青,深夜召谋士入宫。
“吴谦旗下不过十万之兵,就算有新发现的金矿支撑,也不足与朝廷匹敌,吴谦眼界小,定是被人蛊惑。请皇上派二十万大军征讨蜀军,捉拿奸人。”新皇身边的谋士徐定樊说道。
皇帝闻言没有做声,他自然是要派兵征讨的,只是派谁去好呢?慕容丘十分狡猾,且诡计多端,上次在西城门就让他跑了,这次可不能在让他溜掉,慕容丘是有一丝力气,就不会放弃反扑的人,这次一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派廉将军出征如何?”新皇看着谋士们说道。
徐定樊抬眼睨了眼新皇的脸色,知道皇帝会如此问他们,定是对派出廉将军有所顾虑。便没有出声,但近旁已有谋士连连点头,“廉将军自然是合适的,廉将军早年随先帝亲征,从无败绩,经验丰富,对抗蜀军,定是无虞。”
皇帝看那说话的谋士一眼,却沉默下来。
皇帝心中也十分清楚,廉将军自然是合适的人选,但他却有自己的担心。慕容御与廉家关系甚好,与廉将军,他的岳父大人,也私交甚好。倘若自己派出廉将军出征,廉将军在军中十分有威信。慕容御身在京中,他的岳父再回归军营,手握二十万大军,两人里应外合,岂不是要陷自己于危堂之上?
徐定樊看出皇帝的犹豫,沉思一会儿,便上前说道:“带二十万大军,对抗蜀军十万人,双倍与乱臣贼子的兵力,不需廉将军上阵,但凡是个能带兵的,便都能打赢这仗吧?”
皇帝闻言,果然赞许的看向徐定樊,示意他说下去。
徐定樊心中再三思虑,沉声说道:“依圣上看,派寿王出征如何?蜀军乱臣贼子,举的是匡扶朝纲天理的大旗,寿王出征,代表的是皇室,从气势上,就压倒蜀军,这乃其一,其二嘛……”
徐定樊说道此处却停下话头,看向皇帝。
皇帝蹙眉看着他,“其二如何?”
派慕容御出征,亏他想得出来,那不是把粮食放在老鼠洞口么?倘若昔日的四弟真的对他生出反心,他岂不是自己把刀交到四弟的手中了么?
徐定樊却是看了看旁边的其他谋士,似是有话不便当着众人面说的样子。
皇帝倒要听听他究竟有何说法,抬手将众人挥退。
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徐定樊君臣二人的时候,徐定樊才缓缓开口:“其二,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试探寿王是否忠心。倘若使廉将军领兵,寿王在京中,寿王若有不臣之心,和廉将军里应外合,倒是堪忧。可倘若使寿王领兵,寿王握有兵权之时,已远离京城,皇上可派心腹之人为寿王副将,时时监督寿王,一旦发现寿王有异心,便及时上书圣上,使圣上有所防范。亦或是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利,直接让寿王没有返京的机会!”
皇上听闻徐定樊最后半句寒意森森的话时,禁不住摇了摇头,“不至于,四弟与朕乃如嫡亲兄弟,朕怎忍心如此对待他!”
徐定樊却是从皇上的神色中看出,自己猜对了圣心。皇上果然是不放心寿王呀。
“不过,使四弟带兵,倒是对四弟的一次历练,此主意不错。”皇上又言道。
徐定樊赶紧躬身说道:“皇上圣明。”
天还不亮,慕容御还未起身,就被家仆叫醒,说宫里来人,传他进宫见驾。
慕容御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廉如意,便没有叫醒她,轻手轻脚的出了府,直奔宫中,他心中忽悠一种不好的预感,还为到宫门口,心头便一阵沉重。
他在御书房叩见皇帝,却见皇帝走下御座,来到他跟前亲自弯腰扶了他起来。
“四弟,你我虽是君臣却更是兄弟,我最信任最得力之人,便是你。近来我一直觉得你在疏远我,可是在你心中对我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