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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妃嫔皆双膝落地,跪倒在永安帝的面前。就连朱皇后,亦是起身跪在了永安帝的身侧。
永安帝双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指着一殿的妃嫔怒道,“你们身为这后宫之中的上等妃嫔,每日不思如何教养皇嗣,为皇后分忧,整日里净想着那些残害他人的龌龊勾当!一个又一个,你们自己说,从朕登基到现在,共有多少皇嗣折损于你们手中!”
跪于地上的众妃嫔在听了永安帝的话后,没有不瑟瑟发抖之人。身在这后宫之中,不想被别人算计,定要去算计别人。她们身居嫔位以上的,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来的。
“轰隆~”
长夏殿外一声炸雷,仿佛在迎合着永安帝所说的话,亦仿佛是要替天行道,把那在后宫之中一再引起事端的人劈于雷下一般。
众妃嫔被这声雷声吓得皆是一激灵,面上俱带了惨白之色。
良久后,朱皇后抬头看向已经逐渐平息了怒气的永安帝,泪水涟涟,柔声道,“皇上,还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众妃嫔齐道,“还请皇上息怒!”
永安帝低头看了眼朱皇后,叹了口气,伸手把朱皇后扶起来,道,“皇后无错,请起。”
一滴眼泪从朱皇后的眼角滑下,朱皇后泣道,“臣妾无能。臣妾身为嫡母,却护不住臣妾的皇儿们。臣妾,臣妾……”朱皇后固执的跪在地,掩面而泣,“皇上,臣妾,痛心啊……”
永安帝剑眉毛轻皱,把朱皇后搀扶起来,“皇后仁慈。”
朱皇后顺势趴在永安帝的怀中,轻轻的涰泣,如曹贵嫔腹中滑落的孩子真的是她的骨血一般。
正在这时,曹贵嫔的贴身宫女莫柳带了刘太医从曹贵嫔的寝殿之中出来,跪在了永安帝的面前。
莫柳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一张精致的小脸之上毫无血色。
永安帝把朱皇后推离自己,转身对刘太医道,“说!”
刘太医抬起袖子擦试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颤抖着声音道,“回皇上的话,曹贵嫔娘娘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只是不能再受孕了。”
刘太医的话音一落,朱皇后捂脸悲鸣,莫柳更是涰泣出声。
永安帝本已压下的火气噌的一下又涌了上来,几步走到灵犀的面前,捏起灵犀的下巴,咬牙道,“朕得黄莺,你可知罪!”
灵犀下巴被永安帝擒住,痛得双眸浮上泪光,看着永安帝眼底的涌天怒气,颤抖的回道,“臣妾,不知罪!”
永安帝手上一用力,灵犀痛的嘤咛出声。
“一条条,一例例都摆在眼前,你还想如何狡辩?”
灵犀看着眼前这个说过护她们母子平安,说心中有她的男人,泣道,“皇上,臣妾是想狡辩。可皇上可给了臣妾狡辩的机会?臣妾被叫来长夏殿,至今还迷茫无知。就算皇上想定臣妾的罪,是不是也要让臣妾死一个明白?”
永安帝松开灵犀的下巴后站起来,转过身子不愿再看灵犀一眼,冷漠的道,“你说的对,就算是死,也要让你死得明白。”
灵犀磕头谢恩。
瘫坐在长夏殿的地上,灵犀看着一殿的奴才应和着朱皇后的话,指出了她的种种恶行。
原来,小林子不是因为无用被灵犀打发出漪兰殿的。三年前灵犀便布下了小林子这一颗棋子,每月给小林子大把的银子,让其在掖庭宫里等候吩咐。
在这里,站出了二个宫女,一个太监做证,有鼻子有眼睛的说了每次莺嫔娘娘身前的大太监小德子是怎样给小林子银两的。原情原景的讲解出来,让跪在长夏殿中的妃嫔们如亲眼见到了一般。
小德子和巧竹早被永安帝命人抓了起来,就跪在灵犀的旁边。
小德子大声否认自己是按了灵犀的吩咐给小林子送钱,可才说了两句便被朱皇后命人掌嘴。
二指宽半指厚的竹条抽在小德子的嘴上,一下血出,二下牙落,三下小德子便说不出话来。巧竹看着小太监打小德子,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眼泪不住的从脸上流下来。
二十掌嘴打完,小德子满嘴是血的被扔在长夏殿的地上,人已经迷糊了。
灵犀所犯下的罪行在朱皇后的默许下,由宫女太监们继续讲了下去。
一日,曹贵嫔在御花园中偶遇正得圣宠的莺嫔娘娘,和善的问了句孝和太皇太后昔日喜欢什么样的花。莺嫔娘娘当下便撂下了脸子,并指责曹贵嫔暗指自己出身低贱,羞辱自己。
于是,恼羞成怒的莺嫔娘娘便趁着曹贵嫔有孕,掖庭宫给长夏殿配置宫人的时候把小林子安插到了长夏殿中。目的便是让曹贵嫔腹中龙嗣的命。
此处有曹贵嫔身边的贴身宫女莫柳出来做证,亦有柔贵嫔低声一叹,“曹贵嫔平日里说话是直了些,可心是好的。莺嫔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毒?”
然后,小林子便跪在地上开始哭诉,讲诉了莺嫔娘娘是怎样吩咐他往曹贵嫔每日吃的鱼虾中放蟹粉的。一日一点,混在其中尝不出味道。日积月累,便会伤了曹贵嫔腹中的龙嗣。
灵犀越听心越凉,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谁知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落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还落得如此彻底,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辩她辩解半分。
小林子讲完了灵犀的种种罪行后,转过身子对灵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莺嫔娘娘,若奴才知道有今天,定不会帮您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事情败露了,莺嫔娘娘您定要救奴才一命啊!”
灵犀坐在长夏殿的地上,发出声声的冷笑,最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眼泪滚滚而落。
“莺嫔你大胆!”朱皇后突然喝道,“你做下如此罪行,居然还笑得出来!”
灵犀看着满殿看着自己的妃嫔,哭着笑道,“你们看什么?如今的我,不过是日后的你们而已。你们以为你们身居高位便可高枕无忧了吗?你们以为有一子伴身,便可长夜安眠了吗?呵呵,”灵犀冷笑,“我尚且没有做过亏心之事,还受到如此的算计,你们觉得,你们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朱皇后见灵犀无视她,拍桌怒喝道,“莺嫔你放肆!条条罪证摆在眼前,你还不认罪吗!”
灵犀擦掉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对着朱皇后怒瞪回去,眼中杀气毕露,“我不认罪!我没有做过,我为何要认罪?!”
灵犀转向永安帝,嘴角挑着一抹笑,凄凉的道,“皇上也不信我,是吗?”
背对着灵犀的永安帝只甩了下袖子,一句话也未说。
灵犀扔掉自己已经被泪水浸湿的帕子,弯腰拿过了欣嫔的,擦净了脸上的泪水,对着朱皇后福身道,“皇后娘娘,若臣妾喊冤,您可给臣妾申冤的机会?”
见朱皇后要拒绝,灵犀道,“皇后娘娘,这关系到臣妾的身家性命。您就看在您身为五皇子嫡母的份上,给臣妾最后一次机会。”
说着,也不管朱皇后是否同意,便道,“小德子的确每月都给小林子大把的银两,不过和我无关。是小德子初到我殿中侍候时,捡了我一副羊脂玉耳环。他当时起了贪心,便拿着这耳环去和小林子赌,最后输给了小林子。后来我找这幅耳环,小德子便写了借条从小林子那里赎了回来。从此后,这小林子便如喂不饱的恶狼一般,月月找小德子要钱。小德子无钱,便四处举债。这事有整个广阳宫和永乐宫的奴才做证,若皇后娘娘不信,可随便找来去问一问。”
跪在娴贵嫔身边的项儿磕头后出声道,“皇后娘娘,此事奴婢便可做证。小德子从永安四年开始便跟奴婢借银子,这月借下月还,到了下月再借,再还,共借了三十多两。最初奴婢问他他还不肯说,后来只说是欠了小林子的赌债。”
柔贵嫔低语道,“娴贵嫔素来与莺嫔交好,连奴才也是这样的亲密,真真儿是对好姐妹。”
灵犀对着永安帝的后背道,“皇上,莫大个皇宫数千的奴才。定不会人人都被人封了口不敢讲话,此事,一查便清。”
朱皇后刚要说话,永安帝便对冯公公挥手道,“查!”
只一个字,朱皇后和柔贵嫔的脸色都变了。
灵犀见永安帝肯吱声了,又走到了曹贵嫔的贴身宫女莫柳身前,前倾着身子问道,“你说你家娘娘与本宫在御花园中相遇,那定不会只有你我她三人吧?别人又都是何人呢?你家娘娘身边跟了哪些奴才,我身边又跟了哪些奴才呢?”
莫柳看了灵犀眼中发出的丝丝杀意,忍不住颤抖了下,声音哆嗦道,“那一日在御花园中,曹贵嫔娘娘只带了奴婢,夏枝,夏叶。莺嫔娘娘身边带了荷叶姑娘和小德子。”
跪在地上的夏枝夏叶连连点头,表示那一日是她们跟在身边。
灵犀继续笑道,“本宫记性不太好了,你家娘娘是哪一日与本宫相遇的?”
“在四月的时候,那时牡丹园里的牡丹花开得正盛。曹嫔娘娘去牡丹园中赏花,正巧遇到了也去赏花的莺嫔娘娘。”莫柳怕灵犀再问出什么,连忙道,“奴婢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不过定是四月,因为那时牡丹花刚开,奴婢还剪了几朵给娘娘簪头。”
“你确定是四月?”
“奴婢确定!”
“大胆!”灵犀突然一巴掌甩到莫柳的脸上,把莫柳打倒在地,怒道,“四月时你家娘娘已经身怀龙嗣三月有余,且不说她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不去了,就算她要去牡丹园中散心,身边又怎能只跟着你们三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