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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倚醉云鬟过锦墙
深宫幽怨,郁葱玲珑,三月的天气丝丝晴朗,我已经在榻上昏睡了半月。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三个时辰。
而禁足一个月的皇旨也随着我的身体一样快要消失了。
五哥七哥都快要把轻烟阁的门槛给踏烂了,就在他们把门槛踏烂之前天歌的婚事也结束了。
原本禁足没有办法前去,现在身体也不支持我去了,不去也好,也好!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盛传嫣然公主因三皇子大婚而伤心忧郁成病。呵,这就是皇宫。昏迷也好,我想我的选择会是对的!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黑暗的沙堆里不要在安插着刀尖,我受不起这个伤。因为我不坚强,一点也不坚强,像乌龟一样拥有坚强的龟壳保护自己就好,能保护自己就好,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
清晨的寒风刺得全身颤抖,刺刺的痛。我想让自己清醒点,脑袋却一点也不配合,还是想沉沉入睡,手扶着栏杆支撑着自己,我看到了很美的日出。
"公主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一个清脆的身影传来,我转身一看,一个十八九岁身穿宫女服的宫女已跪在我面前。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我很冷漠地问道。很好奇,第一次对一个宫女这么好奇。只是为刚刚的那句话。
"奴婢叫云翳。"很大胆连"回公主"三个字都省去,想来她定知道自己对我有很大的用处。
"我记得派你去照顾花草,怎么这么早在这儿?""奴婢见晨露很重,所以给公主送来个披肩。"我看了看她手上捧的披肩;淡白色还绣着兰花。很是漂亮。
"这披肩是你自己的?"
"是。"她的回答都是如此的简单,猜不透她到底用意何在。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提醒公主无论怎样自个的身子还是最重要。"我直视着她,没有惊慌,没有畏惧,只有一抹淡定,淡定得连我都佩服。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在容妃那默默无闻,或许这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皇宫太招风总是不好,不论是皇子还是妃子抑或是公主。
"公主披这个披肩真的很好看。"给我整理好披肩,云翳露出一抹笑,还是很淡淡地说。没有一点讨好的味道,听着很实在。
"你会弹琴?"忽然间看见她的十个手指都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是,会一些。"她垂眸,低低的嗓音道。
"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琴师。"没有询问,没有征求意见,我用很一般的口气说完就走,不用等她的回答,因为我知道她会说什么。
最近真的是睡昏了吧,平日连琴声都不想听的我,此时却好想好想学琴。也许是平日里疯太久了吧,也想安静下来,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半夜半醒,应该说是痛醒了。也许最近药的分量真的过重了,连续几天夜晚已经痛得我无法入睡了。我弯曲着身子,希望可以好过一些,却不断感觉那如烈火焚烧般的疼痛,似要把我吞噬。
黑夜中一个人把我抱起,久久不放下。让我更加难受,也许是感觉到了我不对劲的颤抖,他急忙把我放下。黑暗恍惚中我看见了他吓得土灰的脸,挂满了自责与不安,心底居然有丝丝的感动。
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不该忘了,我为何会有今日?我没有力气去想下去,闭上眼什么都忘记了。
一睁开眼却看见了满屋子的人。皇帝爹爹、皇后、天歌、五哥、七哥、御医,还有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都是吓得满身颤抖。
看见我醒来,皇上爹爹原本充满怒意和担心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扶我坐了起来。
眼瞄四处简单瞄了一下,只见莫儿哭红了眼。我可怜的莫儿,又让你担心了。
"云卿家,你说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云御医慌忙跪在地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又或许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回皇上,公主是被人下了药。"
听到这句话,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吃惊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宫女,包括我在内,诧异地看着她。
"大胆宫女!皇上在此哪儿轮到你说话了!"皇后慌忙地严厉呵斥道。
皇帝爹爹挥手,示意皇后闭嘴,他仔细地打量着云翳。用着一种不理解、试探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我也不懂!
"你是谁?你懂医术?"
"回皇上,奴婢叫云翳。云御医是家父。"面对天朝的皇帝,云翳依旧是不卑不亢,云淡风轻,镇定自若。
"那你说公主被下了什么药?"皇上爹爹也被这奇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
难道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回皇上,是有人在公主平日里喝的药放了种慢性毒药。所以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哼!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加害公主。"皇上爹爹大怒,拍着桌子,茶杯翻了茶水溅了黄袍。众人又是一惊,奴才们更是慌成一片。
他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都下去。
"云卿家,是这样吗?"他递过去询问的眼光。
"是,是,是。"此时的云御医早已满头大汗,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来搀合一下。
"以后公主的饮食起居就由你负责。"他望着云翳,说完便领着大队人马离去。
五哥和七哥也跟在后面,临走时都担心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都说不出口。我朝他们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我都明白。
人都走完,只剩下几个奴才在打扫着残局。我打发了她们出去,留下了云翳,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知道些什么。
听完云翳的说词,内心里还是有些挣扎。可是事到如此,我只能边走边看。若她想害我刚才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行了,但她没有这么做!若是她想踩着我往上爬,我也无所谓,只要她自己不会跌下来。
把自己从那些混乱的思绪里拔了出来,盖好棉被。应该好好的睡觉了,折腾了一晚,我早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哥,你说是谁在嫣儿的药里做了手脚呢?"皇城外马车里天煊问道。
半夜正是酣睡之时,突然被宫里的太监传诏入宫。说嫣儿病重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赶到天歌府找到三哥一起进了宫。却没想到是有人在嫣儿的药里下了药。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谁会伤害这么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急的是怕这毒中深了没法解。
"五弟,这事父皇自有主张,你还是别劳神了。"天歌闭眼平淡地说。脑袋里出现了那张苍白无力的脸。
"哼,天歌,好歹她也算我们半个皇妹,你就要如此的无情吗?亏她还为你……还为你……哼!"天辰没有说完便气冲冲地下了马车。
天煊在一旁不语。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几年来三哥虽然经常和自己一起去看嫣儿,但两人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话,几乎除了必要的对白,他们简直行同陌路。尤其是最近找三哥去看嫣儿他总是推托不去,难道……难道……可是这也不可能啊!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煊摸不清头脑,此时的天歌亦苦恼。
这个女孩没有那么简单,但也让人琢磨不透。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心怀不轨,却也不见她做了什么;说她平凡一般,那日若非是亲耳听见她的那番话,也是至死不相信小小年纪的她是如此有城府之人。这场病是人为,还是……天歌想不下去了;他不想这么早下判断。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是怎样的人。她好女子也罢,坏女子也罢,与自己又有何干?这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