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世界抛弃

一指流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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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梦雪……梦雪……

    我看着小雪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将会深深的烙进我的骨子里。

    小雪走了,她再也不用呆在这里受苦,她可以回到属于她的城市。这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是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可即便是能再见到又如何,我们两个注定是两条平行的线,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癞蛤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生出翅膀飞上天吃到白天鹅。而我就是那个只能永远隐藏在阴暗中丑陋的癞蛤蟆。

    我止住了自己的念头,晚间的风有些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

    该回去了……去接受等待着我的结局。

    回到村子之后,我被头上缠着纱布的伯伯用棍子打断了左腿。

    后来他们把我吊在树上,轮替着用柳树条抽打着我的身体,就连堂弟都用我放走了他未过门的媳妇为理由,狠狠的扇了我几个巴掌。

    这一次,我丢掉了半条命。

    我在树上吊了一晚上,身体已经麻木,头脑也有些不清醒,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恐惧。

    可转念一想,反倒是有一种解脱,像我这样的人,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就这么死了,早点结束这痛苦的命运。

    不过这念头被婶婶用一桶水直接侥幸,刺鼻的气味让我不停的干呕,这是用来喂养牲口的泔水,有时候连那些圈养的猪都不愿意吃。

    身上的伤口被泔水这么一浇,一种说不出的痛处遍布全身,我不停的挣扎,哀嚎。

    婶婶问我小雪的下落,我只是说把她放走了。至于伯伯企图强暴小雪的事,我没有说。就算说了又能怎样?换来的只能是伯伯更加无情的毒打。

    可能是嫌我吊在院子里太碍眼,我被丢在了柴房,断腿的疼痛和柴房内刺鼻的粪便味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感觉自己无比的清醒。

    看来,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至于自杀,我没有那个勇气。

    从那之后,我就成了伯伯一家子发泄的工具,稍有不顺心他们就会拿我来出气。我干的活儿更多了,吃的饭却越来越少了。

    而且村子里的小孩儿们都叫我瘸子,取笑我,还用石头砸我。我知道这都是堂弟在背后指使他们。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行走在这黑暗中,承受着属于自己的命运,然后死去,离开这个抛弃了我的世界。

    直到小雪离开的第三天……

    一群黑衣人冲进了我家里,伯伯和婶婶跟他们起了争执,然后我就看到伯伯和婶婶还有堂弟倒在了血泊中。

    而我,因为之前不小心放走了伯伯的土狗,被关到柴房,却因此躲过一劫。

    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三个亲人,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后来警察介入,但也没有调查出结果。村里人对我冷眼相待,说我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亲不说,还放走了堂弟的媳妇,最后也克死了伯伯一家。

    我知道,这个村子我已经待不下去了,虽然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是这里不再属于我。于是我草草的收拾了一些衣物,从院子里挖出我私藏了好久的一点积蓄,打算离开这里。

    迈出门口的时候,我所有负面的情绪,积攒了十几年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我放声大哭。我身后的房子,是唯一能让我找到一丝归属感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都被小雪剥夺了。没错,在我心里剥夺我一切的人就是小雪。

    我被打断左腿,伯伯一家人身亡,村里人对我冷眼相待,这种种都是小雪对我的‘恩赐’。那一晚,我看的清楚,那些人的打扮和那天在小雪旁边的男人一样。

    而且小雪才离开三天,这些人就出现了,而且杀死了伯伯他们。这难道不是小雪的报复吗?

    小雪骗了我,她答应我不会说出这件事的。

    可我就是恨不起来,我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干涉小雪?只能说这是我自找的,当初放走她时,我就应该考虑到这后果。我不确定的是如果我那天晚上没有躲在柴房里,会不会和伯伯他们一样成为一具尸体…………

    哭干了泪水,我拖着残废的腿,像丧家之犬一样流浪到了隔壁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吧。

    “他吗的!臭小子!敢在老子这里吃霸王餐!你活腻了吧!”

    我走到一间小饭馆时,见到一个赤着背的壮汉正不停的殴打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周围不少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人上前制止。我打算离开,见义勇为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一个瘸子来做。

    可是在看到那个年轻人的长相时,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猴子?

    被打的人是我儿时好友李强,不过因为他长比较瘦弱,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猴子,是个孤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朝着场中走了过去。

    “别……别打了……”我壮着胆子说出一句。

    这壮汉回过头,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上他那满脸的横肉,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哪来的死瘸子!想见义勇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快点滚蛋!”

    被他这么一凶,我腿上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不过看了看被打的鼻孔窜血的猴子,还是艰难的说道:“我……我替他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