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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上官颜夕忙着应付李后,且说玄夜,他如今正包了一艘画舫停在江心中央。怀里搂着那美貌侍妾红衣,周围或靠或坐,四五个穿红着绿撒娇做痴的姬人围着。
那红衣正大发娇嗔,“公子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有红衣一个陪着公子还不够吗?”
玄夜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道:“红衣你好贪心,竟想独占你家公子爷?”
他原就生得好,此时偏又穿了件玉色锦绣长衣,一双狭长的凤目流光溢彩,慵懒的半卧在锦榻上,姿势优美意态闲雅,一头被玉簪绾起的黑发偏垂了一缕在眼前,令那似笑非笑的魅惑眼神若隐若现,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气象。
那衣襟微微敞开着,露出他精壮的身体,他唇角含笑的楚楚风姿,便是连一向自恃美貌的红衣也有些自惭形秽,她微红着脸低了头,勉强娇笑道:“公子爷又打趣人家!”
忽又想起自己的使命,试探道:“公子爷久不返家,好容易回去一趟又匆匆忙忙的出来了,竟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玄夜又是一笑,顺手抚摸胸前一位姬人的纤腰,又挑起红衣的一缕长发,那姿态婉转风流,看得人移不开眼睛,只听他笑道:“外头多好,家里边老爷子管东管西的,别说咱们包了船这般游河,就是略看了哪个美人一眼,都要训斥一声不上进。”
他靠近红衣,做出那耳鬓厮磨的样子,微微笑道:“你跟了公子这般出来快活逍遥,难道不好吗?”
一句话说得那红衣又红了脸。
玄夜一笑,转头看向江面,一双眼眸幽黑深邃,精光轮转间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待他转回头来时,却又是一派妖娆邪肆,拍手笑道:“胡姬呢?唤了她们出来跳舞!”
一群胡姬应声出来,各个高鼻深目肤白若雪,无论发间手腕细腰还是纤足,皆悬了金铃,腰间更有丝带垂下,舞动时金铃声声清脆,旋转间玉容忽隐忽现,看得玄夜大声交好。
他执了一杯酒,和了那旋律曼声吟唱,“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又笑赞,“胡姬舞果然名不虚传呐。”
他斜睨了那红衣一眼,“你若老是待在家里,哪里有机会欣赏这样的美人儿?”
红衣娇笑道:“美人儿是好看,只是公子爷哪能总是如此,还能一辈子不返家么?”
玄夜眼波盈盈看着红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却仿佛直刺到她的心里去,红衣心底一凛,却听玄夜笑道:“怎么红衣小美人是想家了吗?”
红衣娇笑道:“公子爷所在之处,就是红衣的家。”
玄夜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她细腻莹白的面颊,低低笑道:“会说话,公子回家定要赏你才是。”
褪去了一袭黑袍的玄夜,一袭玉色锦衣仿佛会发光一般,他容色明湛,微微一笑更是精致绝伦,那红衣不堪承受般又微微低了头。
此时音乐止歇,胡姬们也停了下来,那领舞的胡姬媚眼如丝看向玄夜,因为跳舞微微有些气喘,她胸口起伏看起来极具诱惑。而玄夜仿佛受不了她的诱惑似的,他斜倚在靠枕上,冲了她勾勾手指,“你来。”
那胡姬依言过来,纤腰摆动金铃叮当,更添了无数韵致,她走至玄夜面前,微微下拜,“见过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爷的话,奴婢名叫玉珠。”
玄夜哈哈大笑,赞叹道:“好名字,果然肌肤如玉笑语如珠啊!”他深深看着那位玉珠,“愿不愿同我回府?”
那玉珠喜不自胜,惊喜的抬眼看向玄夜,旋即又深深的拜了下去,“是,多谢公子!”她说着站起身来,腰身款摆走到玄夜面前,身子一软就朝他怀里倒了过去。
玄夜大笑,一把推开红衣,将那玉珠搂在怀里,“看即曲终留不住,本公子却偏要把你留下。”
他调笑一般随意说出,眼中却闪过一丝痛意,想到那姿容端庄目似秋水的女子,心尖上就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酸涩来。他自嘲一笑,顺手将琉璃杯端至玉珠唇边,那里面盛放的葡萄酒晶莹剔透,他大笑,“来,陪了本公子喝酒!”
红衣冷不防被推开,又见玄夜势必要把这玉珠赎了回去,又羞又气,心中愤愤不已,却又不敢说什么。如今见玄夜与玉珠神态亲密,更是泫然欲泣。
玄夜偏又看见了,问她:“红衣可是吃醋了?”
那声音不疾不徐,偏令红衣心底一颤,她急忙跪下,“红衣不敢。”
玄夜轻笑一声,眼神斜斜的睇在红衣脸上,站起来走至红衣身边,亲自扶了她起来,笑眯眯的道:“你这个样子,可是让我心痛,你若不喜玉珠,我就不赎她,如何?”
那玉珠闻言花容失色,眼神刀子一样飞向红衣,只恨不得把她切碎了投到江里去喂鱼。索性那红衣还没得意忘形,总算知道自己的身份,勉强笑道:“玉珠妹妹如此人才,红衣甚是喜欢,此后必与妹妹一起,好好服侍公子爷。”
玄夜拊掌笑道:“红衣你懂事得很,很好。”又唤玉珠,“玉珠你过来见过你红衣姐姐,她如今管着我屋里头上上下下的事,你可要听她的话。”
那玉珠听了此言,面上盈盈答是,心里却恨不得立时把红衣撕碎了才好。
玄夜却忽然想到她身边仿佛有一位贴身侍女名叫玉梓,便对玉珠笑道:“以后你便叫珠娘罢。”
玉珠不解其意,然似她这等自幼调教了侍奉人的女子,最善于柔媚逢迎,既是主子不肯解释,她自然不会多嘴去问,便盈盈拜了下来,“多谢公子赐名。”
此时玄夜早已购置了一座府邸,带了那珠娘回去,就命红衣去与珠娘收拾房间,红衣心底暗恨不已却又不敢违拗,怏怏的去了。
终于室内只剩玄夜一人,一位青衣劲装男子请无声息的进来,俯首在他耳边听令,玄夜细细吩咐了一番,那青衣男子躬身领命,随即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