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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成语叫做痴男怨女,说的就是姚广娜这种人。他们这辈子好像从来都不为自己而活,却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在这部手机上看到的,接近百万字的聊天记录,有百分之八十的话是姚广娜发的,更多时候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那个叫老蒙的男人,也就是姚广娜的丈夫,所发的信息里带着敷衍的意味很多。
甚至到后来,这个男人连敷衍她的兴致都没有了。许多聊天内容里面,都是嗯哼啊哈,我知道了,早点睡吧,我很忙,我很累,明天给你打钱之类程式化淡如白水的语言。
连我这种情感白痴都看得出来,她的丈夫至少在心理上已经背叛了她。姚广娜这个女人难道就看不出来?她日复一日发着一些肉麻露骨的情话,换来的却是几句冷冰冰的回应。她难道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丈夫,也许怀中正抱着别的女人给她发信息。这个女人却执着如斯,痴心不改。
我真怀疑她脑袋里是不是缺根弦,肯定是缺根弦,不然也干不出替丈夫顶罪的傻事来。
所以我上次对姚广娜的猜测完全错误,她对丈夫是完全绝对百分百的信任,她丈夫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利用着她的这种信任。
她就像那种永远处于热恋中的少女,丈夫就是她的全部精神支柱,也是她在监狱中坚持下来的动力。
都说热恋中的女人是最傻的,这个女人傻的够可以,丈夫已经在微信中隐晦地提出不再对她感兴趣,和她聊天只是基于一种对妻子顶罪的负疚感,她仍然麻木到一无所觉。
她积攒着九个月的聊天记录,每日一定反复地翻看,以此来当做自己的精神寄托,这是她在枯燥的监狱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她现在肯定还觉得,丈夫还爱着她吧。
虽然这个女人助纣为孽,很坏,很讨厌,但她其实是很可怜的,她只是一条痴迷依恋丈夫的可怜虫。
我顿感无趣地的合上手机,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连姚广娜丈夫的照片都没有一张。看来这个男人很谨慎。
我闭上眼想了想,真的没有吗?也许对于刑侦人员来说,这手机里的内容。也许真的没有用。但对我这个心理学毕业的学生来说,我完全可以依照这长段聊天内容为他们夫妻做一份心理侧写报告。
这个男人,暂时就称他为老蒙吧,老蒙思维敏捷,心思细密,由于他长期从事犯罪职业,导致他的警惕性非常高。从他们夫妻长期的聊天记录来看,老蒙对他狱中的妻子姚广娜有心理负疚感,但这份负疚感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
根据姚广娜对老蒙的迷恋程度,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外貌形象上佳,对女性有一定的杀伤力。
所以我推测,老蒙的贩毒犯罪团伙中,有一定数量的女性,并且他与多名女性有同居关系。他的人格在领袖型或者成就型之间,暂时没有发现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老蒙对自己的妻子姚广娜是完全不设防的,但并不是出于爱与信任,而是因为知妻莫如夫,这个男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妻子对他的迷恋程度。
下面再说一下姚广娜,这个女人没有自我,她的个人情感和生活目的完全依赖丈夫老蒙,属于那种忠诚型和依赖型人格之间。
从表面看来这两种人的结合之间,似乎没有破绽。但是姚广娜却有可利用之处,她的价值观完全依附在别人身上,一旦遭受背叛或价值观破碎,她的人格体系会出现暂时性的崩溃,并且产生强烈的报复心理。
实际上她的丈夫老蒙已经有背叛她的心理和行为,这个女人还没有发现或是不愿意发现而已。如果我把背叛信号强行灌输进去,姚广娜必然会报复自己的丈夫。这就是我说的可趁之机。
干这种事情需要很长时间运作,反正我也不急于一时。
看完之后手机的电量已经见了底,我懊悔怎么忘了跟李茂配一个充电器了,反正看完聊天记录,这部手机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我重新把它放到书里。
眼睛瞌睡的厉害,我盖上被子,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固定电话号码,我接起电话一听,孟灵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你在干什么呀?我怎么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我说:“真对不住,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所以早上睡得太死没听见,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她在电话那头气呼呼地说:“你不是求我帮忙,说有人来预约探望姚广娜的时候,让我通知你一声吗?我现在在监狱里不能用手机,所以专门跑到狱政科值班室给你打的外线!”
我心情兴奋而又紧张,连忙问她:“那人长什么样?看见了吗?”
孟灵说:“我哪知道啊?人是门岗接待处接待的,他预约三天之后来探望姚广娜,到时候我帮你看一下下!”
我赶紧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下午回去之后我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之后,我穿上衣服在房间里反复思索,为什么姚广娜三个月都没有人预约探望,怎么我刚拿到她手机就有人来预约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糟了!姚广娜每天下午七点整都要准时和那个老蒙联系,每日如此从不间断。我居然忘记了这茬!
现在隔了一天没有联系,恐怕已经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我害怕的事情居然如此提前的来临了。如果她见到老蒙,把我扣住她手机的事说给他听,那他还不找机会把我的皮给扒了。
就算我躲在监狱里不出来,那我还能躲一辈子?况且我的父母还住在市区,他能找到我,必然能找到我的父母。
我焦急地在房间里转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出应对的办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清头脑里的思路,就想起昨天下午老蒙发给姚广娜的微信,微信里说我以后可能不常来看你,以后让疯子和你联系。
这个疯子应该就是老蒙的马仔,姚广娜还不知道这条信息的存在,如果探望的时候他发现不是自己的丈夫,她会怎么做?事情或许会出现转机。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关于这部手机,我要不要弥补这个错误,今天下午以姚广娜的口吻进行微信聊天。
我仔细一想,绝对不能这样做。三天之后姚广娜和探望的人见面是注定了的,到那个时候,手机落在我手里的事就会被对方知道。如果我傻不拉叽的继续和对方联系,犯罪分子一定会认为我利用特殊手段解开了屏锁,并且企图通过聊天来侦查他们,他们甚至会认为我把手机上交了给了公安机关。到时候不但会打草惊蛇,我自己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还是就像现在这样把手机封存好,或许会让他们以为,这部手机是正常的扣押,也许已经低电量关机。
就当我正在思索的当口,那本书中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让我的心口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我伸出手缓缓打开书页,看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方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固定陌生电话,也许某个人正在街边的公共电话亭往手机里打电话。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它,等待着手机的震动声消失,所幸对方只拨打了一遍,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我想我应该准备些什么?我必须知道三天之后姚广娜和来访者的谈话内容。虽然监狱探望室有监控探头,却没有任何侦听设备。
这个自然难不倒我,我们家巷子的街口就有一家电子耗材视频监控的专卖店,现在的店主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他平时就爱好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空气震动耳麦啦,是仿军用的GPS定位器啦,窃听器这种东西说不定他就有。
我拿起手机给杨波打了个电话,他接起电话就说:“良子,恭喜你吃上公家饭了,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说:“杨波,对不住,这是我的失误,有个事儿要请你帮忙,你手里有没有窃听的东西。”
“你小子拿这东西干什么?听说你进了女子监狱,莫非是要偷听女警察上厕所,还是偷听女领导和女犯人搞拉拉。”
我说:“谁有你这么猥琐?给个痛快话,有没有吧?”
杨波说:“这样吧,我现在就在店里,你直接过来。”
我挂掉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来到街口杨波的电子耗材店,进门后他把我领到他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
他一边把脚下的空纸箱踢开,一边问我:“我这里有好几种比较隐秘的窃听器,不知道你在哪种环境下进行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