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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寒门出身, 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国子监司业, 前途无量, 而今又得郡主下嫁,赐豪华的府邸作为他们的婚房,不知多少公子艳羡。
因太后病着, 两人的婚礼不好办的太盛重, 要给太后冲喜, 所以就让庄敏从宫里出嫁。
庄家上面就一个老夫人,她与庄敏一样同是皇家郡主, 自然不会介意孙女不从庄家的大门出去, 在出嫁前一日庄敏回了庄家拜过祖宗,翌日便直接从皇宫出嫁。
那日送嫁后, 苏清娆就跟封钺回了家,夫妻俩人一起沐浴。
在床上的时候, 苏清娆非常懂事地自觉地钻进夫君的怀里, 封钺弯唇一笑,动了动手指, 听见她软软无力的声音:“唔...不要...今儿太累了。”
封钺终究还是放过了她,却扔捏了一把她的腰。
苏清娆在他温暖的怀里安然地进入梦乡,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竟梦见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小孩儿在踢她。
这个梦叫她顿时惊醒过来。怀里的人一动,封钺便醒了, 微皱一下眉毛, 收了收手臂, 问:“做噩梦了?”
苏清娆先是大脑空白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做梦,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奇妙的感觉,跟真的似的。
娘亲怀望舒的时候就常说,这小家伙在她肚子里面闹腾得厉害。
“我梦见......好像有人在踢我。”
封钺看向她手放着的位置,笑了一声,母后盼孙儿盼得紧,清娆难免会有压力。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喊她的名字:“...清娆...”
睡了前半夜,天儿快亮了,苏清娆已经不困,此刻大脑非常清晰,竟第一反应过来,皇叔每每动情的时候,便喜欢这么喊她的名字。
她主动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赧颜道:“皇叔...清娆也想要你......”
封钺微微一愣,随即一笑,他起初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被娘子误解的感觉很不错。
他亲她的额头,一路向下,温柔细密,缠绵入骨。
苏清娆攀紧他的肩背,她喜欢跟他做这么亲密无间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怀孩子。
时间过的飞快,年关将至,转眼儿已经是她嫁给皇叔的整整一年。
今年是她第一次与他过除夕,且是以他妻子的身份。
除夕这天,夫妻俩去慈宁宫吃年夜饭。说来也怪,自从庄敏江凡两人成亲后,太后的病情有所好转,“冲喜”似乎起了作用。
太后说自己一身晦气,不能与大家一同吃年夜饭,扰了大家的兴致,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上去劝,她都不肯来吃饭。
而庄敏已经出嫁,第一个除夕夜自然是要留在夫家的,德云公主和驸马在庄家陪老夫人守岁,人虽少了些,但不至于冷清。
封宸有些意外,她出门之前还跟阿雪说她今晚在宫里陪太皇太后守岁就不回来了,但一来到慈宁宫,就看见阿雪坐在太皇太后的旁边,给她老人家沏茶。
“……”封宸沉默了好半响。
“阿宸来啦。”太皇太后对她笑,喝了一口阿雪刚奉上来的热茶,说:“来尝尝,阿雪的手艺真不错,比你好呢。”
“您说笑了,阿宸的手是用来拿剑,守卫万疆的,不是用来做沏茶这等活儿。”阿雪下意识地护主。
“呵,瞧瞧,哀家说一句都不行呢。”太皇太后摇了摇头。
“你怎么在这儿?”封宸皱了一下眉,她出门前阿雪还在家呢,怎么比她先一步来了呢?
阿雪有点紧张,怕她生气,呐呐地看向太皇太后。
“是哀家叫他来的。”太皇太后替他回道,“你姐姐和姐夫在家陪他们母亲,敏敏也嫁人了,母后这儿冷冷清清的,多个人多分热闹不是?所以母后就把阿雪叫过来了。”
阿雪看着封宸,微微一笑,带着讨好的意味,唇角两个小梨涡,特别好看,惹人注目。
苏清娆看了两眼,小声对皇叔说:“阿雪也有梨涡呢。”
封钺点了点头,回:“没你的好看。”
苏清娆笑了一笑。
几个人一起吃的年夜饭,封煜就比较郁闷了,皇叔和皇叔是一对儿,小姑母和阿雪公子也是一对儿,而他孑然一身。
封煜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也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是像皇叔一样满腹诗书的,还是像皇婶那样美丽娇艳的,还是小姑母那样英气飒爽的?
他想,能不能...兼而有之?
“皇祖母,孙儿也想给您找个孙媳妇儿了。”他这话一出,四五双眼睛齐齐斜过来。
太皇太后瞪他:“你十七岁都不到,找什么媳妇儿?你小姑母都没嫁人,你好意思娶媳妇?”
“……”封煜闷闷地吃饭。
只求小姑母快点嫁人。
年夜饭后,封钺便带着苏清娆去看一看太后。太后虽然恢复了许多,但离痊愈还有很大的距离,太医说太后的病只能靠静养,不要受刺激。
而今太后面容苍老如五旬老人,还不如太皇太后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看着年轻。
苏清娆知道太后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无论是她嫁给皇叔之前,还是嫁给皇叔与她成为妯娌后,她对她都有一种写在眼睛里的厌恶。
每次见了她,太后的病似乎就加重一份,是以苏清娆尽量少去看她,也不再去侍疾。
这些年,苏清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太后为什么不喜欢她。
娘亲与太后和先帝之间的渊源,她隐约猜到一些。娘亲年少的时候,与太后的关系便不好,后来……
除夕夜,后半夜寝殿里也点着明亮的烛光,苏清娆看着皇叔精致的侧脸,问道:“我娘以前,是喜欢过先帝的吗?”
封钺不太满意她的用词,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咱娘。”
“……”不知为何,苏清娆一想到皇叔管她娘亲叫娘的画面,便觉好笑,皇叔往常都叫岳母,叫习惯了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但跟她一样叫娘......苏清娆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笑什么?”身旁的男人脸色有点黑,掐了一下她的又软又细的腰。
苏清娆忍着笑说:“嗯,是咱娘。”
“……”
封钺知道她在笑什么,心痒痒的,真是个被他宠坏的小坏蛋,现在都敢取笑他了。
苏清娆还憋着笑,嘴角一颤一颤的。
身边的男人翻身而上,堵住她的小嘴。
“唔……皇叔...我们...明儿还要...早早去给母后...拜、拜年呢...…”
封钺粗鲁地扯掉她的肚兜,声音已变粗哑:“他有反应了!”
“...唔...人家就...就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的代价,便是忙活到五更。
这个点儿,苏清娆再累也睡不着,再不久便要去给母后拜年,不能起晚了。
便缠着封钺给她说说娘亲以前的事。那些如何如何美貌和才学名动京城自然是她从进京后就听厌了的,她好奇的是与先帝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封钺年幼时也曾以为,庄姝槿会是他的嫂子,他和父皇母后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先帝比庄姝槿年长几岁,从小便是庄老侯爷的学生,因此常去庄家,而庄姝槿也在太学读书,又时常进宫陪太皇太后,一来二去,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那时候她叫他一声“太子哥哥”,他唤她一声姝槿妹妹,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一双璧人。是天意也是人为,在喜欢的男人娶了妻成了家后,庄姝槿不气馁也不伤心,再后来......便遇上了蒋溪桥。心如覆水难收,就算是他要废了皇后立她为后,她也不可能再回头。
封钺想,也许冥冥之中便注定了这一切,如果当初庄姝槿真成了他的嫂嫂,又怎么还会有清娆的存在?即便有......那她便是他的亲侄女儿,他如何能娶她。
封钺没有隐瞒,当年庄姝槿并不是传闻中的被仇家拐卖,她因与父亲争执不休,便去了别庄散散心,却被先帝的人拐走,当时庄家派人去寻,也曾以为是仇家,在双方争斗过程中,才使马车坠下悬崖。
苏清娆只猜得到娘亲与先帝曾经有情,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段,吃了一惊。
这一段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太皇太后和庄家二老,便只有封钺。
“种恶因结恶果,先帝英年早逝,也算是报应了。”封钺说。
“嗯……”
娘亲已经不记得了这一切,现在与父亲恩爱幸福,苏清娆没想要告诉她这些,娘亲不知道也好。
先帝是皇叔的亲哥哥……苏清娆:“皇叔与哥哥感情不好吗?”
封钺笑了一下,道:“我们兄弟感情很好。”
自古多少皇室手足相残,虽然先帝想稳固他的太子之位,但从来没有想要对他下手,甚至在他临终前,还要立一道圣旨传位于他。
若是兄长没有孩儿,他自然不得不当这个皇帝,但是当时已经有了封煜,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他不愿一生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再等三年……煜儿及冠了,我们便离开京城,去江南,去西北,去看看我们大燕的大好山河,还可以......去你的家乡,杏林村。”
苏清娆甜甜的笑,搂紧他的腰,说:“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