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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经理说:“灵宝这里最有名的有八大样:羊肉汤、烙凉粉、烧饼夹肉、甑糕、脂油烧饼、石子馍、大刀面、孜然炒,这家羊肉汤馆很有名,这些都能吃到。”
酒菜上来,我们边吃边聊。黎经理和庞盈、汪晓梅都是本地人,黎经理原来在旅游部门当负责人,后来被专门派到这家市里最大的旅馆当总经理,负责接待贵宾。庞盈和汪晓梅都是大专生,毕业后应聘到这家旅馆来当服务员,在这里她们算是很高的学历了,都会一点英语,再加上容貌出众、工作出色,所以很快都被提拔为部门经理。两个女孩对九号的容貌、气质和外语水平十分羡慕,又听说是香港来的,不住地和九号套近乎,九号只是简单回答一下,很少主动说话。
黎经理对灵宝这里很熟,不住地给我们介绍灵宝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各种矿产、物产资源之类的,特别说欢迎来本地投资,市里有很好的优惠政策云云,看来他经常说,都烂熟于胸。
我说:“黎经理,问你个问题。”
“啊啊,宇先生你说。”
“我知道在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曾经发生过著名的‘灵宝战役’。”
“对对,是的。国民党的军队把日本鬼子打败了,很有名。”
“在这里曾经有一股日军被中国军队的一个独立营围困,后来被歼灭了,你可知道这件事?”
“哎呀,这个……”黎经理又掏出手绢来擦汗:“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不过……”他突然转脸看着庞盈:“庞经理,你爹不是喜欢搜集研究灵宝本地的历史吗?还写了一本关于灵宝地区抗日的书,他总该知道吧?”
“唔……”正在和九号热聊的庞盈转过头来:“俺爹的书我、我没看过,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喜欢背个相机到处遛,找人问这问那,记录下来,说是搜集历史材料……”
我急忙问:“令尊大名?是干什么的?”
“他叫庞哲庆,原来是在一家工厂负责搞宣传,后来工厂倒闭了,自己开照相馆。”庞盈的语气里带着不屑:“他业余时间就喜欢研究历史,天天写书、写文章,说挣酒钱,可也没看到他挣到几个钱,那本书还是他自己掏腰包出版的呢……”
“太好啦,”我心里想终于有眉目了:“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令尊?我有重要的事情求教。”
“这有啥难的?”庞盈说:“吃晚饭我回家,正好带你们去。”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些无关的话,我吃惊的是庞盈和汪晓梅非常能喝酒,两个小妮子简直就是海量,不管大碗小杯,喝起来爽直痛快,每人喝了一斤多白酒,都面不改色、气不长喘,没事人一样,把大块头都惊得直咂巴嘴。
吃完饭出来,快晚上9点了,我们和黎经理分手,他送汪晓梅回家,我们带庞盈回家,我让耗子买了些烟酒水果,去拜会一下庞哲庆。
庞盈家是一栋临街的上下两层楼房,就是照相馆,还有个后院,有平房住人。照相馆已经关了门,庞盈带我们直接到后院,见到了庞哲庆,四十岁左右,很瘦,脸刮得很干净,头发梳得油亮,听说我们是远道而来请教的,他非常高兴,在客厅里接待了我们。
我说了马四顺独立营消灭一支鬼子部队的事情,他立刻说:“不错不错,有这事,就发生在阳平镇,那里有个著名的景点就是荆山铸鼎原和黄帝陵。我三年前去过那里,那个破庙还有,但是后来再没去过,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你们要去,明天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那个地方不大好找。”
我高兴极了,向庞哲庆道谢,约好第二天我们来接他,让他带路一起去,然后告辞。
回到旅馆,我的酒劲上涌,我被庞盈和汪晓梅两个小妮子灌了不少酒,喝了将近二斤白酒,现在有点撑不住劲了,回到旅馆房间就要睡觉,可九号要求我必须洗澡才能上床。九号和飞飞都有点洁癖,在家里飞飞要求每天晚上睡觉前,不管多晚多累都要洗澡,不洗不许上床,更不许碰她,九号和她一个毛病。
九号把浴缸里放满热水,让我进去泡泡,结果躺在浴缸里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见有人在轻声叫我,睁眼一看,九号只戴着胸/罩穿着内裤站在浴缸旁:“宇先生,11点多啦,该睡了……”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睡着了……”我从浴缸里出来,九号拿过浴巾给我擦干水,我揽着她走出浴室,刚走到床边,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啊——!”
我被惊得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九号一步跨到床头柜前,伸手从提包里摸出枪来。
“你呆着别动,我去看看!”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过浴衣披上,拱上拖鞋,九号却已经冲到了门口,一手端着枪,一手轻轻拉开门,靠在左边门口往右看看,又闪到右边往左边看看,冲我摇摇头。
“呆在屋里!”我边说边跑出去,大块头和耗子也跑出来,一个女服务员傻愣愣地站在通道里大张着嘴巴。
“喊什么?什么事?”大块头问。
“鬼……”女服务员用手指着楼梯口。
我们跑到楼梯口那里,灯光昏暗,什么也没有。
“哪里有鬼?”我说:“你是不是花了眼了?”
“不、不是,刚才我看到你们门口有个黑影,我一喊他就跑了,很快,他、他从那个窗户飘出去了……”女服务员颤抖着说。
在楼梯拐弯处的墙上有扇很小的窗户开着,离地面得有两米多高,大概就能爬过一个人。
我疑惑地说:“你说他从那扇小窗户出去了?”
“是、是啊,他象影子一样,是飘的,飘出去了……”
我和大块头过去,让大块头扛着我上去看了看,窗户上没有脚印、手印等攀爬的痕迹,往下看看,下面都绿化树,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更加奇怪。
“见鬼了!”我说:“什么也没有,大惊小怪的,回去睡觉。”
我们刚上了楼梯,还没站稳,那个女服务员又尖叫起来:“啊——!”
我气恼地说:“你又喊什么?”
女服务员手指着我们的房门,我们一看,都吓了一大跳:两间房门上都用血画出两个脸盆大小、样子古怪的鬼脸,瞪着眼睛,呲牙咧嘴,古怪狰狞,在昏暗的灯光里血淋淋的分外可怖,连两边墙上都斑斑是血。刚才我们出来光看服务员了,再加上灯光昏暗没注意,现在看了都心惊胆战。
“哪、哪里来的血?”大块头哆嗦着问。
“在这里,是鸡血。”耗子在垃圾桶旁边拎起一只死鸡来,头被拧掉了。我心里又一哆嗦,突然想起来我家里那只被杀死的小狗。
“这是谁他妈的恶作剧!”大块头叫骂着:“让老子抓住他就拧掉他的脑袋!”
旅馆值晚班的是服务部的一位副经理,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他带着两个保安和几个服务员跑上来问出了什么事,看到门上的血鬼脸,也都吓一跳,那个副经理不住地给我们道歉,问要不要报警。
我皱了眉:“报什么警?不过是有人恶作剧,就是报了警能查出什么来?这么晚了,你们把这些清洗干净,我们睡觉了。”
经理答应一声,指挥那些服务员清洗门上和墙上的血。
我回到房间,看到九号手里举着枪靠墙站着。
“出了什么事?”她有点紧张。
“没事,有人恶作剧。”我说:“现在没事了,睡觉,明天还有赶路。”
我嘴里说“恶作剧”,可心里不是这么想,这家旅馆那么多房间,恶作剧不去别的房间单单是我们两间房,这恐怕不是偶然,我又想到了驼背说的“恶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