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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峰却不买帐,立在段连鸢的屋外焦急的等着。
算算日子,他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府了,自打唐承恩被唐尚书抓了回去,他的几个小伙伴也接连受了罚之后,他也没脸出门了。
一想起那件事,段子峰便想赏自己几个耳光。
眼下想想,根本就是乔淑惠与段楚瑶要借他的手来害段连鸢。
“走吧,不过出了这个门,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可不带你出去!”段连鸢笑着拉开门,手中的折扇一敲段子峰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想来这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段子峰只觉得眼前一亮。
且不说段连鸢长得如何,只说她身上的这股子气度,便让人无法忽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段连鸢这是要掩人耳目,因此装作十分正经的拱手一拜:“段少爷请……”
段连鸢摇了摇头,脸上却挂着笑意,心里的郁闷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回头又叮嘱了如意和如喜几句,便与段子峰熟门熟路的从后门出去了。
门刚一拉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到了段连鸢的耳中:“段小姐,真是巧了,本王正好路过此地,不知段小姐想去哪里?或许本王可以搭段小姐一段路程!”
这声音将两姐弟吓了一跳,随声望去,只见后门的小巷子的隐蔽处竟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小油车,车帘子拉开,一张俊美冷酷的脸露了出来,不是谢蕴还有何人?
段连鸢想缩回去,却被段子峰死死的拉住了衣角。
他的眼中闪着璀璨和期待的光芒:“姐姐,是晋王殿下,我们可以坐晋王殿下的车么?”
他想去的地方便是九重山,若是步行过去,只怕要走一个时辰,到时候脚都酸了,眼下有顺路的马车,他又岂能放过?
段连鸢本想拒绝,但看着段子峰那期待的模样,到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机灵的莫尘马上跳下车,拉起段子峰便推上了马车。
如此一来,段连鸢不上去也不行了。
谢蕴的嘴角露出了几不可见的浅笑,伸手拉了段连鸢一把,宽大的手掌包容着她纤细柔弱的小手,他的心跳露了一拍,忍不住又抓紧了几分。
段连鸢硬着头皮在谢蕴的对面坐下:“有劳王爷了!”客气的话,带了几分恼恨,双眼瞪了谢蕴一眼,示意他松开手。
这难得的娇嗔的模样,让谢蕴更是心情大好,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道:“去九重山!”
段子峰一听,更是笑开了怀,正是他要去的地方,又想起上一回姐姐说过会让谢蕴提点他习武的事,因此,段子峰不由自主的便将自己与谢蕴的关系拉近了几分,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笑嘻嘻的挤到了谢蕴的身边:“王爷,姐姐在家总夸你武功好,我自小最崇拜习武之人了,若有机会,你能教我几招吗?”
拍马屁的话,却让谢蕴十分受用,他抬头看了段连鸢一眼,十分满意段子峰的那句‘姐姐在家总夸你武功好’。
“你姐姐说的没错,你若是想学,本王可以教你!”
外头赶车的莫尘听了,差点没一头栽了下去。
这还是他家那谦虚低调的爷么?
段连鸢几乎想拎住段子峰的耳朵转几圈,她何时有说过这种话?
这小子,为了利益连她都一块出卖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晋王殿下最亲切了,也难怪姐姐总说你好!”段子峰得了便宜,高兴的手舞足蹈,又添油加醋的补上了一句。
谢蕴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更加深的弧度,抬眸看向无语的段连鸢,眼中难得的带了几分炫耀的色彩。
“子峰,不得无礼!”段连鸢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段子峰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双客气向谢蕴表示歉意:“子峰年幼不懂事,还请殿下莫怪!”
“本王觉得子峰的话非常中听!”对面的男人却不以为然,目光落在段连鸢的脸上,却着重叫了‘子峰’两个字,似乎他与段家的这两姐弟关系非同一般似的。
这使得段子峰更是喜笑颜开,在他的印象中,晋王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不想私下这般亲切,这使得段子峰对他好感倍增,若不是段连鸢拉着,只怕段子峰已经当场拜师了。
段连鸢敛下双眼,不再与他们争论。
很快,马车便到达了九重山下。
九九重阳,意味着‘孝’字,因此,因此来此登山替长者祈福的人是络络不绝。
各条道路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莫尘择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段将马车停靠好,车上的几位主子便相继下来了。
“姐姐,你动作慢,我先爬上去,一会我在山顶等你……”段子峰一瞧这热闹的场面,再加上多日来困在府上,此时便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不管不顾的撒开段连鸢的手便冲进了人群。
段连鸢急忙想拦住她,却被谢蕴拉住了,耳边传来谢蕴低沉的嗓音:“你只怕追不上他!”
说罢,下巴一扬,段连鸢这才注意到莫尘早已跟在了段子峰的身后,两人一左一右,似是比赛一般朝着山顶进攻。
这才松下一口气,要知道莫尘可是谢蕴的随从,武功自然不弱,保护一个十岁的小孩绝不会有问题。
“谢王爷!”段连鸢放松下来之后,才发觉她与谢蕴此时的动作十分亲密,谢蕴伏在她的耳边,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她急忙退后一步,拉开与谢蕴的距离,疏离冷漠的面俱戴上,使得她整个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对于她的道谢,谢蕴十分不满,剑眉蹙了蹙,声线低沉:“我们之间,还要用谢字么?”
段连鸢似是不解的瞧了他一眼,而后迈开步子朝着人群走去。
谢蕴立马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便加入了登山的队伍。
谢蕴的脚步自然不必质疑,但段连鸢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大多数人已经气喘如牛的半山腰中,她却仍旧心不跳气不喘,面色如常。
她的体力不见得多好,她胜在耐力异于常人,如若不然,她重生一回又有何意义?
“殿下的好意连鸢受不起,还请殿下往后不要再帮我,我还不起……”半山腰的风尤其的大,将稀稀疏疏几道停滞的身影的衣袍吹得翻飞作响,段连鸢望下那如黑染的山川河流,终是将闷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
到现在,她还搞不懂谢蕴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重活一世,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纯粹的喜欢另一个人而甘愿牺牲性命。
身后的男子向前迈了一步,在半昏暗的角灯下,将她劳劳的圈在怀中,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我认定了事,绝不退缩!”
铿锵有力的九个字,每一个都像是对天指誓,却也是从谢蕴的心底喊出来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承诺却重如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