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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皱,嘴里喃喃重复着乔越的名字,突的,他似乎想起什么,眉眼一挑,看向莫尘:“段家夫人可是姓乔?”
莫尘这段时日跟着段连鸢,自然对段家的事一清二楚,立马应道:“段家夫人确实姓乔!”
可天底下姓乔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那乔越与乔淑惠只不过是恰巧同姓罢了。
再说了,乔越也从未透露过自己有任何亲人。
谢蕴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吩咐道:“备马车!”
“王爷,这是要去哪啊?”莫尘有些跟不上谢蕴的思路,在他看来,他汇报的这些事并没有什么线索啊,再说了即使是乔越杀了那张家的儿子嫁祸给段子峰,也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不仅如此,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倒打一耙。
为了一个段连鸢,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去京兆尹府衙!”说罢,谢蕴立即动身,他面色凝重,足下生风,似乎晚去了一步段连鸢便要人头落地一般。
莫尘撇了撇嘴,嘴里喃喃道:“有了爱情的王爷还是之前的王爷么?”
谢蕴虽不问世事,但为了安嫔的安危,他也不是个空壳子,属下能人不少,为的便是以防万一,可如今,因为段连鸢的事,谢蕴已经消耗太多的时间,再这样下去莫尘也难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莫尘还是急忙跟了上去。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达了京兆尹府衙,午间原本该是休息的时间,此时却有重兵把守,衙内隐隐传来一阵阵哭天抢地的哀嚎来。
谢蕴眉心一蹙,立即跳下马车,卫兵急忙上前阻拦,莫尘大喝一声:“大胆,连晋王殿下都敢拦,是不命了么?”说罢,便亮出了晋王的腰牌。
一见此牌,门口的守卫都立马惊恐的跪了下来,为难道:“晋王饶命,冯大人审案向来不准外人在场,还请晋王不要为难属下!”
冯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有他办案谢蕴虽是放心,可怕就怕那作案之人技高一筹,利用表像迷惑了冯大人。
“让开,有皇上手喻在,难不成你们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谢蕴一脚将领头的兵卫踹倒,掏出腰间的黄色令牌,那些原本拦路的卫兵一见立即分开两道,不敢再作争执。
谢蕴快速进到衙堂,只见两名妇人正守在一具尸首身边哭天抢地,而段连鸢则被冯大人提前一日提审上堂。
孟超由于与段连鸢是表兄妹的关系,当时又身处现场,因此,也在公堂之中。
“晋王?”冯大人见谢蕴闯入公堂,眉头一皱,满脸不悦,但定睛一看,谢蕴手持皇令,因此,急忙步下高座,跪下相迎:“臣叩见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蕴抬了抬手,冷然道:“冯大人尽管审案,本王明日正式上任宗亲府,因此特来冯大人这里讨教讨教,冯大人不必顾及本王!”
说罢,他瞧了段连鸢一眼,便坐在了冯大人的下座,单手接过下属递上来的香茶,悠闲的抿了一口,好似他今日真的是来听审的一般。
冯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张氏,你口口声声说段家小姐杀人灭口,你可有证据?”
那张氏一边哭,一边冲着冯氏猛的磕头,喊道:“我弟弟是昨儿个夜里死的,正巧段小姐昨日夜里被人从牢中提了出来,大人,您说能有这般巧合的事么?”
冯大人脸色一变,牢中提人可是军机要事,而张氏怎么可能知道?
没等他问出口,张氏又答道:“大人,民妇昨儿个夜里不放心,怕这官家小姐权大势大给跑了,因此,与隔壁家的李婶一块守在了府衙门外,果真给民妇瞧见那段小姐便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身旁的另一名妇人连连点头:“大人,民妇也看见了!”
如此一来,段连鸢的嫌疑是坐实了。
孟超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那两名妇人怒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衙门口盯着做什么?你们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来冤枉我表妹的!”
张氏听了这话哭的更加大声了:“大人,您一定要给我弟弟作主啊,段家小姐仗着官家出身,定是要将民妇赶尽杀绝啊,还请大人尽快处决了段家小姐……”
她声泪俱下,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冯大人的脸色铁青,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未作辨辞的段连鸢,当然,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杀人,但眼下人证和物证俱在,他也难以替她圆说了。
手中的惊堂木抓了起来,正要拍下去,却听外头的人传道:“太子殿下到,谦王殿下到……”
冯大人愣了愣,却是没想到一宗简单的案子,竟出动了这么多大人物,而这些人,到底是冲着案子来的,还是冲着段连鸢来的,他心中早有分晓。
急忙迎了上去,若说谦王和晋王他还能挡上一挡,那么,太子亲临,他是如何也不敢拒人于外的。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谦王殿下!”正要行礼之时,谢禹却是伸出手中的折扇,扶了冯大人一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用眼神示意冯大人继续审案。
谢蕴也起身,与谢禹、谢睿互见礼后,方与两人同时坐下。
那张氏偷眼瞧着太子与谦王,眼珠子一转,哭得更加的凄厉:“大人,民妇的弟弟死得好惨啊,求大人快些为民妇的弟弟报仇啊!”
谢禹轻咳了几声,一个没忍住,掩着嘴侧过头低笑了起来。
却也正好,眼神与段连鸢正正相对,段连鸢勾了勾唇,于太子的这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并无好奇,他这个人原本就深不可测,今日来这里,指不定便真的就是来瞧瞧断案也说不定的。
“段连鸢,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惊堂木一拍,张氏的哭声立即止住,一时之间,满堂肃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结果。
孟超首先冲了出来,指着那张氏道:“大人,这妇人分明就是诬陷……”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睿打断了:“孟公子,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昭阳候的长孙,你公堂之上这是要做什么?公然寻私么?”
他的声音并不十分洪亮,相反,还带着几分庸懒的味道,似乎在谈一件茶余饭后的闲话。
段连鸢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只有她知道,谢睿越是风清云淡,心中要打的主意便越加深不可测。
他今日来这里,自然不是帮她。
依着谢睿的本性,他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既然不是帮她,那么便是要制她于死地了。
想到这里,段连鸢猛的睁开双眼,眼角的余光冷冷的刮了谢睿一眼,顷刻之间却又换作了一脸的平静,似乎那一眼的恨意不曾发生过。
“二弟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作寻私呢?孟公子不过在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这件事原本就还存在疑点,怎能如此轻断?”太子摇着折扇,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意,却是将谢睿的话推翻了。
冯大人听着两位皇子的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宣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