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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华的脸已经由青转黑,眉头紧紧的皱成了川字型,握住拳头的手‘咯咯’作响,似乎恨不得将苏氏一拳打死。
“姨娘,你不要再求了,嫁到慕亲王府,总比呆在段家强,在这里我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处处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到了慕亲王府,只要我讨得慕亲王的欢心,我就不信我没有出头之日!”段碧岑倔强的拉起苏氏,双眼仍旧狠狠的瞪着段云华。
似乎恨不得立即制他于死地。
段云华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挥了出去,狠狠的扇在了段碧岑的脸上,力道大得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苏氏惊叫了一声,赶紧抱住女儿,却见她的半边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带着血迹。
“姨娘,不要再求了,这些年来我们母女委曲求全,被夫人利用,迟早有这一天的!”段碧岑仍旧不认输,死死的抓住苏氏的手,防止她再一次去求段云华。
苏氏心疼的抱着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滴落。
她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可如今她这唯一的女儿也要被送入地狱,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她该如何生存下去。
“逆子,你还反了天了……”段云华似乎还不解气,上前便要一脚踹过去,却被陈氏拦住了。
毕竟是自己亲孙女,闹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倒霉,再说了……慕亲王今晚就来接人,见到新婚妻子被打伤总归不太好。
被陈氏这么一拉,段云华渐渐平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斥道:“将三小姐带去梳妆打扮,不许再出任何乱子!”
说罢,便离开了主院。
陈氏上前看了段碧岑一眼,吩咐了几句:“一切都是命,做女人便要认命!”
陈氏的这句话,直直的戳中了段碧岑的痛处,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使劲的抓住苏氏的手,一字一顿道:“为何认命的是我?为何大姐和二姐都可以嫁给皇子,偏偏我要嫁给一个老头?”
慕亲王原本看中的是段连鸢,可偏偏太子也看上了段连鸢,段云华便取了更有权势之人。
她该恨,恨自己怎么就不会段连鸢的那些手段呢?
苏氏一边哭,一边将段碧岑扶了起来,往她的院子去了,因为她明白,不管她们怎么闹,今晚要来的还是终究会来的。
好戏散场,一切没有回转的余地,段连鸢挑了挑眉,心里却无半分的起伏,她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只要她在意的人好好的就足矣!
她拉着段子峰,亲自将他送回院子。
“姐姐,从今往后,有任何事我都会与姐姐商量,我长大了,不会再让姐姐替我操心了!”走了好一段路,段子峰这才鼓足勇气,郑重向段连鸢保证。
段连鸢欣慰的点了点头,正想示意段子峰快进去,却瞧见刘善鬼鬼祟祟的等在院子的门口。
她心思一转,刘善在这件事上,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留他在段子峰的身边,有弊无益,日子长了,只怕还会染上坏习惯。
想到这里,段连鸢干脆与段子峰一块入了院子。
刘善的双眼闪了闪,似乎有几分顾忌,而后立马上前堆笑道:“大小姐好,少爷好!”
段连鸢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与段子峰一块入了屋子后待坐定,这才招了招手,示意刘善过去。
“大小姐有何吩咐?”刘善急忙将茶点奉上,凑上前去,脸上堆着讨好的媚笑,可见到段连鸢望他的眼神时,刘善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膝盖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段子峰不明所以,又觉得好笑:“刘善,你做什么?我大姐又不是洪水猛兽!”
说罢,伸手便要去扶刘善起来,可刘善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一脸幽深莫测的段连鸢,愣是没敢起,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少爷,奴才腿软,您就让奴才跪一会吧!”
段子峰撇了撇嘴,于这事只觉得更加的疑惑,正要问段连鸢是怎么回事。
却见段连鸢轻轻的将茶盏放下,柳眉一挑,淡然道:“既然要跪就让他跪一会吧,也没苛待了他!”
听了这话,刘善吓得一哆嗦,竟冲着段连鸢磕起头来,嘴里急切道:“大小姐英明神武,奴才班门弄斧,还请大小姐看在少爷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往后一定尽忠职守,决不敢再有半分的逾越!”
两人的对话,段子峰是一句也听不懂,毕竟年幼,又沉不住气,一把便揪起刘善道:“你倒是说清楚啊,这是怎么回事?”
刘善又看了段连鸢一眼,却是没敢开口。
“子峰,刘善家中老祖母久病缠身,前些日子他的父亲又摔断了腿,所以急需银子,说起来,也是一片孝心,如若不然,他如何会与苏元一块狼狈为奸,用父亲的名义在外头挣黑钱,想来如今已是盆满钵满了!”
段连鸢率先出声,风清云谈的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段子峰虽说顽劣,却是不懂外头这些肮脏的事,因此,也没必要说的详细,她亦知道,段子峰与刘善的主仆关系不是一日两日建立起来的。
刘善她可以随时除去,但这样一来,她也就失了段子峰的心了。
“什么?你居然敢做这种事?”听了这话段子峰震惊的瞪圆了双眼,许是平日里太过信任刘善,以至于他就算近段时日有些失常,段子峰也没往深处想,只以为他是为家中事烦忧。
为了替他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段子峰还掏了不少银子,按理来说,已经足够的啊。
却是没想到刘善居然如此贪心,拿了他的银子不说,还伙同苏元做这种事。
挣黑钱的勾法他虽然没做过,却也是听说过的,一旦被人捅出来,他的父亲那是要入狱的。
整个段家也得跟着受牵连啊。
“少爷,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求少爷原谅奴才这一回,奴才下回再也不敢了!”刘善哭丧着脸爬到段子峰的脚下,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人了,段子峰见他这副模样,眼中早已软了下来。
而段连鸢却也将段子峰的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眼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没有自作主张将刘善除掉,如若不然,段子峰与她之间必然起隔亥。
当然,她的想法刘善自然不知道,仍旧哭丧着哀求着段子峰替他说说情。
如今的段家,除去老夫人之外,能说事掌权的人怕是只剩段连鸢,苏氏前些日子虽掌了中馈,可又有何用?女儿还不是被嫁去了慕亲王府,送予人玩乐?
说来说去,在段家,任何人都能得罪,便是不能得罪了段连鸢。
“你险了害了我整个段家,这事我可以替你瞒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别怪我没提醒你,如若再有下回,你这条命就没了……”段连鸢悠然夹了块点心放在嘴里,清清淡淡的话,似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多么美好一般。
可听在人的耳中,却是如雷贯耳,刘善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赶紧调转了方向,冲着段连鸢猛的磕头:“谢大小姐不杀之恩,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段子峰的眼中也续了几分感激,姐姐的这份恩情,他是如何也不会再怀疑了。
说到活罪难逃,段连鸢一个眼神,如意已经上前,吩咐院中早已候着的粗使婆子将刘善带下去:“今日便给你一个警戒,拖出去仗责三十!”
刘善再不敢求情,只得跟着由着那些婆子拖了下去。段子峰也明白,这事非同小可,如若一点惩罚也不给的话,他日传出去,难以服众。
“谢姐姐!”段子峰亦没有求情,通过刘善的事,却也让他明白了,再信任的人,也该留一个心眼。
段连鸢点了点头,拉住段子峰的手:“最近的功课怎样?”
说到这个,段子峰可是信心满满,拍了拍胸口保证道:“姐姐,我最近可用功了,晋王殿下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中了举,便可带我行军打仗,这次剿匪晋王殿下可是立了大功,他就是我的榜样,我一定不会松懈的!”
一说到晋王,段子峰是满脸的崇拜,似乎晋王在他心中的位置,比段连鸢这个姐姐还要高。
段连鸢有些吃味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既然如此,就赶紧念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