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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段大人,有幸得到慕亲王的赏识,户部尚书的位置非你莫属了!”早朝刚下,便有朝中官员暗暗向段云华道喜。
此时的段云华的脸上一片喜色,听到那人压低了声音的话,故推辞了几句:“张大人说笑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不敢妄言,不敢妄言……”
张大人又凑近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段小姐在短短几日便从一名侍妾升为了侧妃,由此可见,慕亲王对段小姐有多喜爱,如此一来,他又如何会不提拔自己的岳父大人呢?”说到这里,张大人双手抱拳,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字里行间,也刻意将‘岳父大人’四个字咬重了几分。
这样的称呼,正中了段云华的私心,他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仍旧装作谦逊有礼的模样:“张大人说笑了,慕亲王乃皇上亲弟,又是太后亲出,这岳父大人,我可担待不已……”
两人又互相恭维了几分,段云华便径自回府了,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原本以为将段碧岑送到慕亲王府,等同于送死,当时抱的也只是保全段家的私心,如今看来,竟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下了马车,刚回到府上,李管家便匆匆来报:“老爷,慕亲王侧妃来了……”
李管家的话还未说完,段云华的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当时,她以侍妾的身份嫁给慕亲王,自然没有三日回门的规矩,如今,段碧岑的身份可是今非夕比,今日回门,必定要回以重礼,抱着这样的心态,段云华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心里盘算着,让段碧岑向慕亲王吹吹枕边风,早日提拔他顶替户部尚书一职。
“老爷……”跟在他身后的李管家还想说什么,段云华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刚进到主院,脸上的笑意还不曾褪去,便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他正想着是谁这般无礼,便听见段碧岑那尖锐的声音传来:“陈氏,如今我可是侧妃,你不向我行礼,便是藐视皇权……”
“侧妃,她可是您的亲祖母,哪里有祖母下跪的道理,侧妃便看在老夫人年迈的份上网开一面吧!”这求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却是苏氏。
段云华进去的时候,整个屋子跪了一大片,除却苏氏,其余人几乎都跪下了。
便是连段楚瑶和向氏也一并跪了下去,奴婢们都惶恐不安,看情形,他来之前,这里便是一团糟了。
陈氏气得脸色发白,不停的咳嗽,秦妈妈扶着她,也不知如何是好,眼尖瞧见段云华进来,赶紧唤道:“老爷,侧妃非要老夫人向她行礼,可老夫人年事已高,近来又身子不适,实在不合适啊……”
段云华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意,指着段碧岑,还未质问出声,便被对方打断了。
“爹,按理说,你如今的品级还不如我,你本也该向我行礼,可我念在你是我爹的份上,就饶过你了,对了……段连鸢和乔淑惠呢?来人,去将这两人也一块叫来!”
主位之上,段碧岑一身贵气逼人的宫廷繁花锦缎装束,原本简单的发髻也换为了时下流行的彩云髻,珠钗盘聚,样样珍稀名贵,无不张显着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见着段云华来了,她也不惊,只淡淡的瞥了段云华一眼,鲜红的嘴唇抿了一口茗茶,而后眉头不悦的拧了起来。
这刚泡好的茶,便被她如数泼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一声难听的‘呸’字,喝道:“这哪里是人喝的,在慕亲王府,便是最低等的奴才,也不会喝这种茶!”
听了这些,段云华原本打在段碧岑身上的主意,像是一瞬间被击得粉碎,他又恼又失望,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侧妃,你到底是段家的人……”
“爹,我自然知道我是段家的人,这十几年来,我的姨娘处处讨好乔淑惠,我才能沾得几分便宜,在你们的眼里,何时将我当人看?你们的眼里有的只是段楚瑶和段连鸢,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嫁给慕亲王,你打的就是牺牲我的主意,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能讨得慕亲王的欢心,一跃成为侧妃吧?”
段碧岑尖锐的打断了段云华的话,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扭曲的快意,双眼迸射出仇恨的色彩,似乎将段家搅得鸡犬不宁,她便舒坦了。
她的话很难听,却也说到了段云华的心坎上,当时,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话说到这里,慕亲王府的人,已经将关在佛堂许久的乔淑惠带了过来,连带着一块被‘请’来的,还有段连鸢以及段子峰。
她看着这三人,慢慢的起身朝着他们走去,扬起手,便是朝着乔淑惠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贱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好过!”
这么多年来的压抑,让她完全的扭曲着,一巴掌下去,她的心里一阵畅快,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她着迷,看着被她打倒在地的乔淑惠,段碧岑的嘴角勾了勾,愉悦的笑了起来。
而后,她又走向了段子峰,留着尖细指甲的手指狠狠的捏向了他的脸。
这张圆嘟嘟的脸,看起来那么可爱,可早前却是没少戏弄她,她同样讨厌段子峰,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香火,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疼他若珍宝,纵使她每回都哭诉,却是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人人只会帮着段子峰指责她。
捏着捏着,她双眼一眯,指甲往里一扣,狠狠的陷进了那稚嫩的肉里。
“疼……”段子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扬手便要推开她,段碧岑的随身护卫立马将段子峰左右架起。
“你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了,慕亲王侧妃你也敢动,来人,给我狠狠教训他……”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年,段家要宠的人,她就偏要去毁。
谁叫段家欠她的。
那几名随从正要动手,却是被段连鸢拦了下来:“慢着,侧妃能听我说几句么?”段连鸢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有着幽深的色彩,却让人瞧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段碧岑的双眼再次眯了起来,在这家里,她除去乔淑惠与段子峰,最恨的人只怕就是这个段连鸢了,若不是她,段碧岑便不会被顶替嫁到慕亲王府,因此,段连鸢也算是间接毁了她这一生。
“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要重重的罚你!”她的心里,早已做好了计划,今日无论找什么借口,她都不会放过这些曾经欺负嘲笑过她的人。
段连鸢的唇瓣勾了勾,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笑意来,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许多事都改变了,原本段碧岑并不是嫁给慕亲王,而是嫁到商户家做了个填房,最后被夫家折磨至死。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同情起段碧岑了,想来,得到慕亲王的宠幸,她花的功夫绝不会少。
“借一步说话!”转身,朝着里间走去,段连鸢并没有征求段碧岑的意见,竟像是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段碧岑哪里气得过,一个健步过去,便要甩段连鸢一巴掌,却被段连鸢稳稳的捉住了手腕,进而往自己面前一拉,凑到她的耳边:“你知道慕亲王为何停职么?”慕亲王原本掌管户部,但却在近日传言要让权。
这些消息,段碧岑自然是听说了,可她却以为慕亲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皇上不可能不顾及兄弟之情的。
段连鸢见她茫然的未作回答,故继续道:“因为慕亲王私下与南诏来往,往来书信已经被人收集了,你说……你这慕亲王妃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呢?”
话说到这里,段碧岑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她惊恐的摇头:“不,不会的,你骗我!”
她好不容易爬到了慕亲王侧妃的位置,老天怎么可能这么对她,一定是段连鸢吓唬她的。
“他与南诏来往的事,既然被人查了出来,可见……找到珠丝马迹也并不是难事,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慕亲王的书房瞧一瞧!”
段连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中的鄙夷更甚,一手松开了握住段碧岑手腕的手,径自走向那两名押住段子峰的随从,喝道:“还不快快放开!”
威严的气势让那两名随从浑身一愣,竟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段子峰,再瞧这名段府的嫡女,便感觉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可侵犯的威严。
自然……这是她上辈子做皇后所积攒下来的气势。
段子峰急忙扑到了段连鸢的怀里,段连鸢牵着他,没再看段碧岑一眼,便出了主院。
有人开了先例离开,陈氏便也借故头疼,扶着秦妈妈逃难一般逃开了主院,向氏与段瑾瑜也磕头告退,段云华对她已无指望,故也快步离开了,乔淑惠挨了一巴掌,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起冲突,向段楚瑶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告退了。
诺大的主院,便只剩下苏氏与段碧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