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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立马就怂了,就差对着老光棍家跪下磕头了。我不再理会他,走向了老光棍家。
他家是进不去了,火已经完全烧起来了。我心头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光棍家除了我之外没人敢进。我刚走了这么一小会,火就烧的这么大,绝对是有人在放火,而且绝对就是杀了老光棍的人。
我又想起了王成立的叮嘱,不能妨碍同行的人报仇,否则不知道惹上的人是不是比自己厉害。
过了一会老村长也跑来了,和我一起看着老光棍家慢慢烧成了废墟。
老村长沉默了良久,才自我安慰的说烧了也好,他被烧了就害不了人了吧?
我不得不如实告诉老村长,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要化解老光棍的怨气就是得给他缝好尸体下葬,现在尸体都烧了,拿什么下葬?
我现在只能希望躲在暗处的黑手只冲着老光棍一个人来,不再祸害村里其他人。
我和老村长一起站了半夜,村民们早都走光了,都不愿意被老光棍缠上。
等到火势完全灭了,我就开始在废墟里开挖,想要找找看老光棍的尸体还有没有留下一星半点。最起码我也想找到一点他的骨灰,也给他下葬了。
但是这火实在是太凶猛了,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火刚灭,这里面还很烫,我手上胳膊上被烫了好些个水泡。即便是这样,我都没有找到老光棍留下的一根骨头。
走出废墟,老村长还在等我,问我找到老光棍了吗?我敷衍了句,说都烧成灰了,不好找,明天白天再来看看吧。
我没有告诉他老光棍尸体失踪的事,只有我知道老光棍的尸体不可能烧的连渣都不剩,肯定是在着火之前有人把他给转移了。
这个人肯定在暗处盯着我,我前脚刚走他就开始行动了。
回到老村长已经是半夜,我安慰了老村长几句,就回房间了。
思前想后,我还是想要马上离开这里。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王成立说的没错,我不应该阻挡了别人寻仇。而且最主要的是,老光棍已经死了,我更必要为一个死人摊上事。
我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寻找兰姐,这边的事大不了让王成立来处理一下。对于这方面的事,他比我还要强些。
一夜又没睡好,我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具恶心的尸体。仿佛老光棍惦记上我一样,把仇怨放在了我身上。
天刚蒙蒙亮老村长就来叫我了,看得出来他也是一夜没睡,精神很不好。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就要再去老光棍家找找看。老村长跟着我一起,刚出了门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老村长和人打招呼,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
老村长也满脸疑惑,说看到老刘家媳妇了,一眨眼又不见了。
我心里一紧,这个点就出现在老村长家附近,难道是在监视我们?她会不会就是杀了老光棍的人?
我撇下老村长跑到了他刚才看到人的地方,但是四下打量了一下,的确是没有半个人影。
是老村长看错了还是那人跑的快?
我让老村长一会带我去老刘家去看看他媳妇,老村长也没犹豫,说他家离老光棍家住的不远,正好顺路。
我们没有停留,继续赶往老光棍家,到了之后老村长就指着旁边的房子说这就是老刘家,他可以带我去看看。
我叫住了老村长,暂时没心情去看了。因为我在废墟底下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东西,凑近之后,果然是猪的身子。
我拿开压在它身上烧焦的木头,果然是老光棍。他竟然又出现了,我一时没敢碰他。
昨天火灭了之后我就仔仔细细的搜寻过了,没看到他的尸体,可是这一大早上他就又回来了。
老村长就跟在我身后,问我是烧了还是埋了?
我说当然是埋了,尸体找到了正好,马上入土下葬。老村长马上就去叫他昨天安排好的几个人了,过了一会他们把准备好的棺材也抬过来了。
一群人围着老光棍的尸体都不敢下手,我让老村长又去找了些黄纸,我拿出朱砂胡乱的画了点图案,给他们一人一张。
其实我根本就不会画符,只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安慰,壮壮胆让他们敢动手而已。
我也一起搭手,几个人合力把老光棍给抬到了棺材里。棺材是装人用的,放下去一只猪的身子明显不够大,只能把猪的身子仰面朝上放。
一只猪被摆成这种姿势看上去会很可笑,但是如果猪的身子上缝上一颗人头,就没有人能再笑的出来了吧?
我们赶快把棺材盖子盖上,但是下身的两只牛蹄还杵在外面,只能我亲自动手给他塞进了棺材,这才把棺材盖子合上。
我亲手触碰到了牛蹄,沾了一手的泥,当下就觉得奇怪,却没敢声张。
老光棍如果昨晚在家的话,肯定被烧焦了,但是他没有,连头发都没有任何碰到火的痕迹。
而且牛蹄上的土很潮湿,这里被火烧过,都是焦土。我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如果这具被我亲手缝合的尸体是自己站起来跑出去又跑回来的话······
我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想法摒除,见过死人诈尸的,但是尸体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诈尸就说不过去了。
几个抬棺的年轻人也都很沉默,看得出来还是害怕。老光棍的葬礼太简单了,老村长随便给烧了点纸就让人抬棺上山了。
这村子的坟地在后山上,从前面村头出去的话,走不了多远就是公路,没有可以下葬的地方。
而且老光棍怎么说也是村里的人,死后也是能进祖坟的。我心想这样也好,说不定入了祖坟更能化解他的怨气。
我们一行人抬棺上山了,这村子的人很勤奋,后山上还用碎石子铺了条路,不算难走。
但是山路毕竟是倾斜的,棺材抬不平,里面尸体往后滑,抬后头的人就很吃力了。
走到半山腰,抬棺材后头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开口了:“小师父,我怎么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啊?”
我看到他满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说你就是累的,没有的事。
嘴上是这么说着,我还是过去帮他一起抬了棺架。这一下连我都听见了,棺材里面有哒哒哒的声音,跟随着我们的步伐一起,很有节奏。
我看所有人的神色都很紧张,绝不只是我们两个人听到声音了。我给他们解释,说老光棍的后退是两只被我缝上去的牛蹄子,棺材一动那两只蹄子肯定会碰到棺材,咱们抬稳一点就没事了。
众人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几分,但是也只能相信我。
一路上很沉默,只能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和我们的喘息。不过好在并没有再出什么变故,安全到达了坟圈子里。
到地方之后我就问老村长把棺材埋哪儿?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接阴的,不懂风水。
老村长给我指了个位置,说那里吧。
那个位置有两座老坟,坟头上都长草了也没人清理。老村长说那是老光棍爹妈的坟,我说甚好,有爹妈看着也不至于再乱跑。
周围的人都阴沉着脸,我知道我这话没说好,就赶紧岔开话题让他们挖坟。
棺材一旦抬起来,入坟坑之前不能落地。我就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抬着棺材等着,老村长也加入了挖坑的行列,没多大会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就挖好了。
我是真的不懂这方面还有什么规矩,就直接把棺材给放了进去,又马上填土。
老村长在棺材上放了两块银元,说老光棍一辈子也挺可怜的,只能给这点东西陪葬了。
我也没说什么,亲自动手填了土堆了坟。
完工之后已经满头大汗了,我打算把带上来的之前全给老光棍烧了。但是半盒火柴都被我划断了,一个火星都没出现。
我越来越急躁,老光棍肯定是怨气还没消,不愿意受供奉,也就证明他不愿意安生的在地下呆着。
我对着坟头劝慰,说你活着也是受苦,现在早点去给爹妈尽孝多好?我好话说了一大堆,仍然是点不着火。
老村长也亲自蹲下来帮我一起点火,说以后会经常来给他烧纸的。最后火还是老村长点着的,老光棍不买我的帐。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半晌午了。我们原路下山,半路上我看到了一片桃林。上山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棺材上,都没有注意到。
以前我对桃树没多大感触,还觉得桃树挺好的,桃木钉桃木剑都能帮上我的大忙。
但是在我经历了血桃树的事件之后,就对于桃树有一种厌烦甚至是恐惧。
我现在用的桃木剑的确是对付脏东西的,但是制成这柄桃木剑的桃树下就埋着那个婴儿。难道说这世界真的是阴阳共生?
我不再去胡思乱想,跟老村长他们一起下了山。
下山之后我们没有马上解散,这村子的规矩是抬棺人完工之后得由苦主家人管一顿饭,算是犒劳并且驱除晦气。一顿饭报答一次抬棺的工作,苦主家与抬棺人因果两清,也免得日后死者找抬棺人的麻烦。
老光棍孤家寡人一个,这顿饭还是算在了老村长头上。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快就有村里在专门负责红白案的人来帮忙了。
这顿饭还是在老光棍家吃,就摆在火后的废墟旁。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也很快,每个人都是稍微扒拉了两口就离开了,没有人再想和老光棍扯上关系。
吃完了饭,我也起身告辞,该离开去找兰姐了。
老村长给了一个红包,我想了想还是没收,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行当,不是接阴的钱我不收,这次就当是免费帮忙了。
老村长又推让了几次才把钱收回去,然后亲自送我出村。老光棍的家就在村头,很快就出了村子。
那俩警察的面包车还停在那里,两人也没进村,一直等着我呢。
我还没和老村长分别,又有人追了上来,是那个中年汉子。
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很慌乱,这次也是一样,跑到跟前之后就气喘吁吁的。
“小,小师父,那个,老光棍他真的不会再闹腾了吗?”中年汉子还再提及这件事。
我安慰他说没事了,老光棍都给埋了,不会再闹事了。
中年汉子欲言又止,他这个样子反倒是让我犹豫了,被埋了的老光棍,真的就能安分了吗?
三个人愁眉苦脸的又沉默了一阵,中年汉子才又开口,问我能不能再回去一趟,去他家看看。
我问他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吗?中年汉子点头,说他昨晚上又看到老光棍了,还偷了他家的鸡。
我刚想说他胡扯,老光棍昨天就死了,但是回想起来老光棍的尸体曾经失踪过,就让中年汉子把事情仔细和我说说。
中年汉子说他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鸡窝里有声音,就下床去看。发现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外面还有鸡的惨叫声,知道肯定有人来偷鸡,就追了出去。
出了大门之后,中年汉子只看到一个矮胖的身体,还有回过头来对自己笑的老光棍。
中年汉子骂了两句才反应过来,老光棍已经死了,尖叫一声就跑回了家,到了天亮才敢出来,一看鸡窝里的鸡全都死了,还少了一只。
昨天失火之后我没有立马就找到老光棍的尸体,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难道在失火的那段时间,老光棍去偷了中年汉子家的鸡?
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想法,诈尸我见得多了,但是那具被缝合的尸体还能诈尸,这说不过去。
我还在犹豫,中年汉子又补充道:“不只是我,还有好几户人家的鸡也死了,也有看到老光棍的。”
中年汉子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抖成了筛糠,我无法再拒绝了,还是得回去看看,要是我就这样走了,就算不出事,村民们心里也会害怕。
我回头看了一眼路边的面包车,那俩警察都躺在前座上睡觉。他们连个住处都没有,比我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