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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七分相似
本其乐融融的一众宫妃，因为许烟柳的这句话，脸上都浮出些微妙的神色来。尤其以宁昭然的面色最为耐人寻味，倒是明婉星倒端着一副看好戏的从容。
“许姐姐说得对，妹妹我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只要他能健康就好。”宁昭然摸着平滑的腹部，笑道。
明婉星也接口道：“宁妹妹果然大气，皇上的孩子不论是哪个妹妹所出，本宫都会视如己出。”
“婉妃娘娘说得对，倒是妹妹愚钝了。”钟灵思没想到一句拍马屁的话，最后成了众矢之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场笑里藏刀话里有话的姐妹宴，在凤千霖来了后，倒是平歇了不少。凤千霖牵着宁昭然的手在上位入座，见凤昭仪在，脸上沉了几分，显然是还记得上次这个皇妹不留情面的顶撞。
凤昭仪自知无趣，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后就赶紧溜了。
沐歌送一群宫妃离开明月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一打眼就看到凤昭仪悠闲自在地躺坐在明月宫门口那棵百年老树上闭眼打盹。
“昭仪公主。”沐歌话音刚落，凤昭仪一飞身从树上翻落，利索地站在地上。
凤昭仪伸了个懒腰：“这些人终于走了，我可真是受不了。”
沐歌捂嘴笑：“深宫之内不都是这样么，还枉你是公主呢。”
“所以我不喜欢待在宫里，无趣得很，一个比一个虚伪。”凤昭仪眼珠转了转，赞赏道，“不过我今日觉得除了你，宫里还有一个讨喜的人。”
“你说许嫔娘娘？”沐歌心领神会，许嫔确实同其他宫妃不太相同。
凤昭仪点头，“嗯，前些日子我见到她是委实吓了一跳呢，还以为皇兄对已故的皇后娘娘念念不忘呢。”
沐歌心一凛，佯装随意地问：“何出此言？”
凤昭然鬼鬼祟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见无人来，才悄悄凑到沐歌耳边说：“你没有见过先皇后，所以不知道……这个许嫔娘娘的眉眼与先皇后有七分相像。”
月上中天，明月宫已落锁。
沐歌坐在窗前，脑中还回响中白日里凤昭仪说的话。
她猛然恍惚，为何第一次见到许烟柳莫名地并无好感，而是因为她与前世的秦暮歌有些相像。
那时候凤千霖对秦暮歌已经厌恶至极，为何凤千霖还要纳一个同她有些相似的女人为妃，品阶还高于宁昭然和钟灵思。
思绪万千，犹如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云喜推开了她的房门，叫她：“云歌，娘娘唤你过去。”
沐歌到宁昭然厢房时，宁昭然正看着桌上的钟灵思送的那个锦盒装的九转丹，眉目深锁。
沐歌看出了她的心思，行礼后，关上房门后，轻声道：“娘娘，你相信钟灵思的话？”
宁昭然抬起头，“钟灵思虽蠢钝，但也不可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用假药还本宫，如果本宫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还不是怀疑她。”
沐歌听明白了，宁昭然是相信了那个九转丹的效用了，比相信更甚的怕是希望，深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想一举得男，母凭子贵。毕竟容颜易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如如今的明婉星。当初处处陷害秦暮歌，定然没想到，除了她，皇帝身边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
“那娘娘是要奴婢去打探一下这九转丹？”
沐歌一语道中了宁昭然的心思，宁昭然颔首，纤纤玉指抚摸着扁平的肚子，美眸微抬，“宫里人本宫都不信任，云歌你去问问白修翊可好？”
沐歌无法拒绝宁昭然，看了看她的肚子，轻轻叹气。
迷情香的事，至今她还不知怎么告诉宁昭然。
沐歌上前去拿锦盒里装着的九转丹时，眸光猛地紧缩，指尖微颤。
“怎么了？”宁昭然蹙眉，“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沐歌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奴婢只是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药丸。”
宁昭然显然有些怀疑，此时，门外传来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脚步声近在咫尺。
宁昭然有些慌乱，此时沐歌出门，定然会同凤千霖遇到，到时发现了这九转丹，怕是在牵扯出其他事来。
就在凤千霖推门的前一刻，沐歌眼疾手快推开窗，跳了出去。
沐歌摸着墙角，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就着昏暗的灯光，她又打开了锦盒——锦盒下面铺着一层绛红色丝绸软布，软布上放着一枚艳丽的药丸——乳白色圆润的药丸上，密密绕着一圈红色的痕迹，像是一条血红色的小蛇团团缠绕住。
这药丸的图案，同那泥塑人偶里画的奇怪的图腾何其相像。
难道钟灵思就是埋泥塑人偶在明月宫树下的人？
隔日，沐歌没有去太医院找白修翊，带着锦盒径直出了宫，去四王爷府。
凤千辰双目沉沉地看着那枚药丸和那个被劈开的泥塑人偶。
果然两种图腾惊人的相似。
“这事，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知道么？”
沐歌摇头，“没有。”
宁昭然只见过药丸，不知人偶之事，而见过泥人的凤昭仪，也没见过九转丹。
看着沐歌微微歪着头沉思的模样，凤千辰唇角微微勾起：“沐歌，本王很开心。”
沐歌不解道：“王爷开心什么？”
凤千辰伸手将沐歌鬓边乱发拂开，一双眸子犹如冰消雪融后的星般灿然，“你遇到事时，没有去找白修翊，而是来找了本王。”
沐歌没想到凤千辰在这么沉凝的气氛里，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时又羞又恼。
微微别开身子，躲过了凤千辰作乱的手。
凤千辰长眉微蹙。
自从有了某种揣测后，他便越发受不了沐歌的戒备与疏离。再开口时，嗓音微微含了点不悦，“今日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有事就来找本王，不要去找一些不相干的男人。”
这个男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明明是一场戏，何必做得像是她对深情。
她想要奚落几句，但张了张口，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不找白修翊，只是预料到此事太过诡异，不想将白修翊一介文弱书生牵扯进来。而凤千辰东楚国四王爷，深得凤千霖信任，私底下又暗地里谋划造反，必定手中冠希牵扯甚广。
调查这九转丹与泥塑人偶之间的关系，以及背后策划的人再有权势，对他而言不过是瞧不上眼的小风小浪吧。
“知道了。“沐歌垂下长长的眼睫，乖顺地回答。
既然她有求与凤千辰，不若就顺了他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