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宅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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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证明你的订阅率太低了。  第一张保证书的签名处, 清楚地写着,迦尔纳。

    芽衣睁着一双死鱼眼:“……”

    她又往后翻了几张, 各种账单名目不一,但除了少数几个的签名人是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以外, 剩下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迦尔纳的签名,这家伙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将真名写在上面有什么不妥。

    ……院方也是,你们好歹也纳闷一下啊。

    芽衣默默地将这些文件全部折叠好,她表现出来的神色还是平静的, 但只有芽衣自己知道——这一刻, 她真的, 真的好想死啊。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是眼睁睁看见迪卢木多弄丢索拉的肯尼斯教授, 是眼睁睁看着阿尔托莉雅放走迪卢木多的卫宫切嗣, 是眼睁睁看着吉尔伽美什纵容自己被捅一刀的远坂时臣。从者也许性格各异,能力不同,但坑起御主的秉性就是相同的。

    芽衣根本不相信,卫宫切嗣会放着这么大的漏洞不去调查。甚至, 芽衣再想要毁尸灭迹,都已经太迟了。这会儿, 没准迦尔纳的所有传说和对应分析, 都摆上了切嗣的桌头了。

    也许是芽衣的停顿太长了,引来了迦尔纳的关注。白发的从者对自己闯下的大祸一无所觉地问:“怎么了, 御主?”

    “没什么。”

    芽衣正在调整心情。

    认真想一下, 就算将迦尔纳的真名暴露出来, 顶多也只是没法让这家伙随心所欲的改职介名(并不)而已。迦尔纳又不是齐格飞,或者阿克琉斯这种拥有致命弱点的从者。对比而言,应当说是,让卫宫切嗣知道了芽衣的存在,才是最致命的。

    不择手段的魔术师杀手,绝对不会介意去暗杀御主的。

    但这方面,芽衣还真的不好去责怪迦尔纳。他降临冬木市的时间,比芽衣还要短,知晓的角色也只有几个御主,再将条件限定在能有财力支付大笔钱财上,也就只剩教会和御三家了:但让言峰璃正或者远坂时臣知道,等同于让言峰绮礼知道,更别提还有吉尔伽美什这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求助间桐雁夜,等同于进入间桐脏砚的视野;

    虫爷,麻婆,切嗣,三选一。

    ……这真是一道送命题啊!

    对比起来,卫宫切嗣硬生生在这群人里“杀出重围”,竟然不是那么令人惊讶了。太太更是好人中的好人,非但帮她付了药费,甚至还帮忙催眠了医生们,让他们觉得芽衣的身体状况比感冒还正常。这样深入思考之后,硬生生对比得卫宫切嗣像是花儿一样可爱……啊呸,这是什么鬼形容,都怪迦尔纳!

    绝对是迦尔纳将她带坏了!

    “御主……?”

    迦尔纳对芽衣的称呼,引来几个小护士怪异的目光。芽衣顶着一道“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的目光,随手将文件全部塞进随身的袋子里,强行转开话题:“我刚才只是在想……嗯……”她绞尽脑汁编出了一个借口,“你的字写得挺好看的。”

    芽衣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个梗,剧情是迦尔纳因为生前经历,所以不会写字之类。但是,现在来看,迦尔纳即便是在写日文,字迹仍旧是方整正平,结构舒朗,显出一种平和中朗的清爽来。芽衣下意识地开了一个玩笑:“感觉起来,比我写的还好看呢!”

    芽衣在自己的病历本上也签了字。

    和迦尔纳的字放在一起看,简直惨不忍睹。

    “御主……”迦尔纳叹了一口气,“你这句话真的是在夸我吗?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形容才会有夸人的感觉吧。比你的字写得更好,只要是个人都能做得到吧。”

    芽衣:“……”

    莫名其妙就被跌出人类范畴的芽衣,觉得自己膝盖都要疼碎了。她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和迦尔纳争论这样的问题,对方总能将她打击到怀疑人生。她只好继续换话题:“我们回旅馆。”

    一路上风平浪静。

    芽衣自己也有些惊讶,她以为卫宫切嗣会在旅馆暗杀她,但实际上,等芽衣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拖着行李箱出了门,仍然是风平浪静。迦尔纳始终在芽衣身边守着她——这个时候,前台总有一个服务员小哥会对芽衣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

    迦尔纳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

    芽衣也不拒绝,说句不那么客套的话,行李箱里占地最大的,可是迦尔纳刚刚购买的两套玩偶服呢!

    “这样一来,我们就彻底的两手空空地被扫地出门了!”

    芽衣迎着朝阳,重重地伸了一个懒腰,女孩子妙曼的身段尽情舒展开来。紧接着,她将两人最后一点家产,往天空抛出一道弧线,再稳稳地接住它:“我们现在只剩五元啦!”

    迦尔纳:“御主……”

    “大概连今天中午都吃不上饭了。”

    “所以,我们要去打工吗?”

    芽衣对迦尔纳的提议不可置否——打工,也要有人愿意收他们啊,无论是迦尔纳,还是芽衣,都没有这个世界上的身份证明,不会有哪个店铺愿意收留他们,除非,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行业。

    不过,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如果,芽衣仍旧只有一个人,她肯定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随便哀求一个男生给她一点钱。虽然这种“乞讨”是丢人了一点,但不要脸的说,除非是迦尔纳这样的“圣人”,不然,恐怕不会有什么人会拒绝芽衣。

    这位貌美的少女身上,天然地,存在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楚楚动人感。

    不过,既然迦尔纳在的话……

    芽衣就不太好意思做这样的事情了,她的道德观念其实并不强,可唯独不愿意被自己的从者看轻——如果一开始还只是出于一种“御主要驾驭住从者”的战略目的,然而,到了现在,似乎已经存粹只是为了能和迦尔纳更亲近一点。

    芽衣对迦尔纳坦白了她最恐惧的过往。

    迦尔纳几乎什么表示也没有。

    对此,芽衣有些气恼,但也有些莫名的心安。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仍然停留在之前的御主和从者之间,芽衣在努力做好这个御主,迦尔纳也尽到从者的责任。但偏偏,也在这种各自努力扮演好自己角色的同时,有些奇妙的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迦尔纳难得地提出了建议:“我们可以去冬木公园打工,我来的时候看到了,那里有穿玩偶的工作人员……白天工作,等晚上可以继续圣杯战争,如果省着点的话,应该能够支持……”

    就在迦尔纳喋喋不休的时候,两人已经穿过了两条街。芽衣偏了偏头,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娃娃机,嗯,上面写着,五元抓一次——这次,甚至连迦尔纳都来不及拦住她,芽衣就叮当一声,将最后的五元钱按了进去。

    迦尔纳:“你……”

    “哈……哈哈……”芽衣耸耸肩,“反正也只有五元钱啦。”

    “就算是五元钱也有五元钱的价值的。”迦尔纳十分严肃地皱起了眉头,“御主这样浪费的行为我委实无法理解,不,更确切的说,从奖赏开始,就属于完全让人十分费解的行为……”

    “可是,我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玩过娃娃机啊。”芽衣将手贴在橱窗上,半透明的玻璃倒影出她的身影来,“虽然在一些书籍里见过,但亲眼见到,和书上说的还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这就是……可以去亲手去接触世界的感觉吗?

    芽衣没有将这样的话问出口,迦尔纳突然也陷入了沉默。少女趴在橱窗前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又说:“……不过,迦尔纳,讲道理我也不是乱投币的啊,你看店铺的横幅——”

    迦尔纳下意识侧头,他本应当比芽衣更早的发现那条横幅,但操心于少女今后生活的他,竟然竟然将这样显而易见的事物忽视了,横幅上明确无误地写着:抓出娃娃机里特大娃娃,可以获赠本店大奖一万元!

    迦尔纳:“……”

    芽衣指了指娃娃机里最大的那个胖太阳图案的毛绒玩具:“喏,特大娃娃就是这个了……我们今天晚上是睡豪华套间,还是睡桥洞,就看你能不能把它抓出来了。”

    “我,我吗?”

    迦尔纳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他越过芽衣,站在了娃娃机面前,面色凝重,四周空气仿佛都如同胶水般流动困难起来。迦尔纳微微俯下身子,他先是活动了一下身子,目光一凝,浑身上下的关注点全部都凝聚在眼前的小小机器上,这才将手放在手柄上。

    芽衣没有见过迦尔纳的战斗,所以她并不知道,即便是迪卢木多或是阿尔托莉雅,也没能让迦尔纳露出这样如临大敌的表现。他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完全凝聚在那个特大号娃娃的笑脸上了:

    “……那么,我就上了,御主。”

    “迦尔纳,加油哦。”

    ……

    ……

    三分钟后——

    “别,别颓废啊!这只是一次抓娃娃失败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啊,失败了真的没什么……拜托了,不要抱着腿,露出世界坍塌一样的表情啦,喂,迦尔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抱歉,御主,暂、暂且先让我静静吧。”

    迦尔纳太过无欲无求。整场圣杯战争,都选不出第二位像他这般对圣杯没有诉求的人。芽衣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什么能让他高兴的奖励,只能直接了当地问他。

    不过,在迪卢木多面前这样做……未必是件坏事。

    芽衣思考着。

    迦尔纳摇摇头:“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分内之事,并不是为了奖赏而来的,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迹……”

    迪卢木多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

    讲真,换一个脾气暴躁点的从者,这时候大概已经抽出长|枪,和迦尔纳拼个你死我活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被人当面说什么“打败你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迹”,对于这些在历史里留下功绩的英灵,真是再极端不过的嘲讽了。

    但芽衣知道迦尔纳的本意。

    迦尔纳大概是在说,用武力让他人屈服,不是件值得称赞,值得夸耀的事情。但假若说出来的话能让人觉得顺耳——迦尔纳也就不是迦尔纳了。

    ……只能事后再去给迪卢木多顺顺毛吧。

    芽衣强调:“奖赏是必须有的。”

    迦尔纳若有所思,而芽衣紧紧地盯着他。面对御主表达出来的坚决态度,迦尔纳很快就屈服了。毕竟,在迦尔纳看来,这并不是原则上不可动摇的大事。

    但芽衣认为这不可或缺。

    纵观四战总体剧情,基本上就是一个你坑我我坑你的坑坑坑,比的不是谁更强,而是谁的敌人最坑,谁就赢了。号称史上最坑的吉尔伽美什就不提了——剩下几组看起来没那么惨,都是对比出来的。其中,亚瑟王阿尔托莉雅和光辉之貌迪卢木多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这中间的关键,就是君臣之道。

    拿吉尔伽美什举例,远坂时臣以臣子身份自居,吉尔伽美什也很自觉的代入了君主的身份。但是以君臣来看这两人,吉尔伽美什坑么?不坑。

    他对“臣子”的态度简直和蔼可亲。

    我行我素,不听远坂时臣的安排,这都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才是君,臣子有谏言的权利,但做不做全在君主的手里。远坂时臣几次违背他的意志,吉尔伽美什都是惩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事后也不曾旧事重提——和迪卢木多这种大坑逼不同,吉尔伽美什除了中二了点,他还真没有在对外战斗中坑过自己的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