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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夷光被傅御看得心慌意乱,他为什么要对着她说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礼吗!
“咳咳咳……”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又假意咳嗽了几声,终于让傅御不再盯着自己看后,许夷光声音有些发颤的开了口:“傅将军到底要说什么要紧事?时辰已不早了,将军再不说,我就只好下逐客令了。”傅御见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知道多好看,狠狠看了几眼后,才终于收回了视线,道:“其实是我听说了打明日起,小侄就要来贵府附学后,心里有些个……着急,所以,所以特意来嘱咐姑娘一声,我
那侄儿被家里宠坏了,姑娘若能不与他打照面,还是不打的好,省得他惹姑娘生气。”顿了顿,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上次我不是说过,一定会回了家母与家兄,尽快为他定下亲事吗?谁知道我才一说,家母与家兄便开始,开始说起我来,我中意的姑娘年纪还小,暂时定不下来,只能被
他们逼得落荒而逃,这事儿也是不了了之,还请姑娘原谅我的言而无信。”
许夷光的心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心里有些个……着急’?
‘我中意的姑娘年纪还小’?
傅御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又干嘛对着她说这样的话!等许夷光的心跳终于稍稍平复了些时,傅御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她却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恍惚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我父亲和娘身体不好,我已回了祖母,不去学里,等我父亲和娘身体
大安后,又再说了’。
可她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啊,倒弄得她不去上学,是为了他一样似的……正自懊恼,春分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傅将军他,是不是喜欢您啊?我瞧着就是,不然干嘛巴巴的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对您还大不一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给太太送的寿礼也那般名贵,这是提
前在讨好咱们太太呢……姑娘,您可要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啊,傅将军那可是满京城闺秀都想嫁的乘龙快婿,您如果能与傅将军事成,倒真是应了那些个戏文上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呢!”
许夷光一下子如梦初醒,神智也恢复了清明,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这些话也是混说得的?以后一个字也不许再说,他……傅将军再来,也不许再告诉我,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
后面的话,既是对春分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怎么可能先嫁了侄子,又嫁叔叔,再一次跳进靖南侯府那个大火坑里去?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心狠,或者应该说,还是她心里起了涟漪,那就从这一刻起,让自己的心狠起来,把那些涟漪也都抚平,趁早悬崖勒马吧!
再说傅御,得了许夷光不会去学里的话后,简直比打了一场胜仗还痛快,若不是她催着他离开,他还得待一会儿。
不过即便这样,也够他满足了,还在回家的途中,便已在心里盘算起明晚去见许夷光,给她带点儿什么做礼物了,等到了家时,已想到她穿了大红嫁衣,会是怎样的漂亮,自己又该是何等的心醉了。
以致整晚都是热血沸腾,兴致高昂,不能入眠。
然即便如此,到早上起来时,仍是精神焕发,先打了一套拳,再洗了澡换了衣裳用了早膳后,便去了靖南侯太夫人处请安。
可巧儿正遇上傅烨打扮一新,精神抖擞的来向靖南侯太夫人请安辞别,即便见到了他,知道他这阵子不待见他,也掩不住满脸的笑意。
傅御就暗自冷笑起来,且容你先高兴得意一会儿,等到了地方,得知敏敏根本不会出现在学堂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到时候可别自打嘴巴,说又不想去许家念书了。
不过到底小王八蛋日日都在许家,那便多的是机会见敏敏,他根本防不胜防……要不,设法送个自己的人到敏敏身边服侍去?
许府内。大太太是日一早便起来了,送走许明忠后,便亲自去了许瑶光屋里,又是替女儿挑衣裳又是挑首饰的,——实则昨儿已挑过一遍了,但过得一夜再看,大太太又觉着不满意了,所以索性现挑一回,务必要
让许瑶光以最美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傅烨的面前。反倒是许瑶光,对大太太此举很不以为然,红着脸道:“一开始便是最美最好的状态了,以后怎么着呢,难道还能更美更好吗?比之第一次,只有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出彩的,倒不如一直都平平的,偶尔盛装一次,反倒效果绝佳。再者,柳先生规矩大娘又不是不知道,上课时是不许服侍的人进去的,我们兄弟姐妹连磨墨添纸都得自己来,也自来不喜我们打扮的金玉满身,要是惹恼了柳先生,回头告诉了爹
爹,可该如何是好?所以,就寻常打扮也就是了。”
大太太闻言,女儿这话倒也有理,可想到许宓今儿也会去上学,那个小贱人,本就生得一副男人喜欢的狐媚样儿了,再盛装打扮一番,不就抢了女儿的风头去了?
因说道:“话虽如此,到底是傅二爷来咱们家上学的第一日,也不能太寻常了,何况你寻常了,你妹妹们都不寻常,岂非衬得你越发不起眼了?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姑娘,万不能失了应有的派头。”
许瑶光一听就知道母亲在顾虑什么,冷哼道:“傅二爷怎么会是以貌取人、以衣妆取人之人?”
若是二妹妹,她多少还会有几分忌惮,许宓那样儿的,有什么可值得她忌惮的?她的学识,可是连柳先生都大加赞赏的,就不信上课后,傅二爷看不出她和许宓的差距。
不过母亲的话也有理,许瑶光遂道:“那就挑一套鲜亮些,但又比出门去做客时略次一点的衣裳和首饰吧。”大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与女儿挑衣裳收拾,一边絮叨道:“你年纪小,哪里知道人心究竟能险恶到什么地步?又哪里知道很多时候,阴谋比阳谋好使许多,总之,一定要多防着许宓那个小……总之,
多防着她就是了……”半个时辰后,许瑶光终于妆扮好,与大太太用过早膳,再叫上林氏与许宁,一道去了松鹤居给许老太太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