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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出去买了一堆水果和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临走前又拜托娜美留下照顾我一会儿,等他回来再走。他要是知道我是被娜美捅成这样,估计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娜美抿着嘴,十分不自然地看向一旁。
黑子走后没多久,病房里又推进来一个病人,这是双人间,再住进来一个病号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我捧着牛奶吸溜着,视线无意中扫到临床病号的脸。这一眼,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牛奶都吐出来。他刚进来时我也没注意,这特么不是刘豪吗?
“瞎特么看啥?没看见过帅哥啊?”说这话的人我再熟悉不过,听到他声音的一刻,我全身的细胞像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抱住他。
高阳和黄霸天一前一后走进病房,这俩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手腕处还挂着绷带,看样子刚和人大打出手。
我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出不去回不来。
“你横啥?看你咋的了?不行啊?”娜美从后腰处摸出她的三棱刺,面露凶光地看着高阳等人。
“哎我艹,还特么亮兵器了?早就听说这西城乱,还真是名不虚传啊!”高阳冲着娜美隔空抛来一记媚眼,继续说道:“妹子,长这么漂亮,可别动刀动枪的,容易伤着自己!听哥一句劝,放下!快放下。”
我冲娜美使了个眼神,微微摇头。她不甘心地收起三棱刺,气鼓鼓地坐在一边。
高阳又瞥了我一眼,大咧咧地坐在刘豪病床前,黄霸天从我的水果篮里掰了个香蕉,嘿嘿笑道:“谢谢啊!”
“这忠义盟的豺狼可真特么不是东西,说好了单挑,竟然叫来那么多兄弟过来。这特么叫单挑?这叫群殴!早知道那小子那么阴毒,咱就该把兄弟们都叫过来灭了他们狗屁忠义盟!”高阳狠狠啐了一口吐沫,不甘心地说道:“气死我了!”
“咱就是把兄弟都叫来又能咋样?这是西城,可不是东城!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再说了,就为了一个娘们,你就跑来人家地盘挑衅,还怪人家下死手?”躺在病床上的刘豪龇牙咧嘴地说着,看他胸口缠着的纱布,应该和我一样被人捅了。
黄霸天消灭一个香蕉,又伸手过来拿。这次,他干脆把剩下那半盘香蕉都拿了过去。娜美这暴脾气,当时就炸了,指着黄霸天骂道:“你还要脸不?那香蕉是给你买的啊?”
黄霸天“哦”了一声,根本就没拿她的话当回事,依旧自顾自地吃着。
“谁吃不是吃呢!这兄弟喜欢吃就让他吃呗!反正我也不爱吃。”我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可不想看他们为这屁大点事儿打起来。
“你就怂吧!”娜美没好气地说道,“我走了!再呆下去非气死不可!”
娜美气鼓鼓地离开,黄霸天指着她背影问我:“你女朋友啊?有点暴躁啊!”
我强忍着笑摇摇头,说:“女人都这样,心眼小。我和她不一样,我啊,一见你们就觉得投缘,别说吃我几根香蕉,就是让我请客,我都毫不犹豫。”
“我也是啊!打从刚才进来看见你,就觉得倍儿亲切,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黄霸天将香蕉塞进嘴里,冲我伸出右手,道:“东城一中黄霸天!”
“西城陈浮生。”两手相握的一刻,我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我的兄弟,无论何时,都是我的兄弟!
高阳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问了一句:“你背上纹身挺酷嘛!”
后背挨捅,我光着膀子缠着纱布坐在病床上。以高阳的角度,刚好能瞥到我背上的部分纹身。
看他困惑不解的眼神,我赶紧解释道:“你说这个啊?这是仿我老乡的纹身。”
“你老乡?叫啥啊?”高阳伸着脖子,身子微微前倾,有过来一探究竟的打算。
“张赞!我发小,他也在一中读书。”我尴尬地笑着,高阳的脸色陡然一变,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什么?你说张赞是你发小?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你也认识他?也对,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看我,真是笨死了!我和张赞光屁股一起长大,中学时我去厂子里打工,自那以后就没再见过面。”我拿出蒙裴清清的谎话,继续糊弄高阳等人。
黄霸天一听我是张赞的发小,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搂着我肩膀说:“真特么有缘啊!张赞是我们大哥,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
一直没开口的刘豪干咳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你是一哥的发小,该不会是蒙人的吧?”
“瞧你说的!这有啥可蒙人的,张赞脚底板有三颗痣,当年看完大话西游,我还给他起外号叫‘至尊赞’呢!不信你回学校问他,看看有没有这回事!”话一出口,想往回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继续编谎道:“巧的是我脚底也有三颗痣,和他位置还差不多,然后我们俩就成了至尊兄弟了!有缘吧?哎,他现在咋样了?学习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刘豪吧嗒吧嗒嘴,有些失落地说:“他摊事了,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兄弟把滨海翻遍了,也没找到他。”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黄霸天松开搂着我肩膀的手臂,垂头丧气地坐回原位,高阳仰天长叹,靠在椅子上沉默。
“兄弟们别担心哈!张赞那小子和蟑螂似的,怎么都打不死!肯定不会出事。你们就等着吧!他早晚能回来!”
几句话下来,气氛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闷。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再也不敢胡乱找话题,生怕把自己绕进去,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实在太熟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细心的刘豪发现端倪。
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话说的我,突然想起黑子拿来的外伤药,赶紧翻箱倒柜拿出来,递过去,说:“这是我自己配置的外伤药,你们试试,效果不错的!”
黄霸天接过药瓶,道了一声谢,拧开瓶盖就要涂,被刘豪拦住,他怪腔怪调地说:“浮生兄弟刚刚还说去厂子打工,现在又说会自己配药,这里面有故事啊!说来听听呗?”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不信任我,想套我的话。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获得他们的信任,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