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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兵王天顺,叼着烟,一边提了提裤子,一边往他车的方向走,却在路过花坛边时,看到了掉落的煎饼果子。
“X!”
王天顺骂了一句就飞跑了起来,他拽开单元门,猛拍电梯开关,急的他对准电梯门上去就是一脚。
当他掏出随身带的细铁丝等家伙什,破门而入刚要大喝一声时,他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气,心里又再次骂道:妈的,跑了!
玄关上江男说很像前清的那个花瓶,此时早已经碎成渣了,地上趴的祥大娘满头满脸的血,她的手上还死死地握住小男孩的一只拖鞋,可见在小男孩被抢走时,她是拼了老命的在回抢。
王天顺先探了下祥大娘的鼻息,随后一把拉开纱帘,将电话扯到窗前,在打电话的同时,他掏出望远镜看向小区四周的街道,搜索目标。
先是打给医院,随后才是:“老板,出事了,家里有一伤,是保姆,男孩和女孩应该被绑架,你报警,我马上……”说到这一顿:“我已经发现目标了,对讲机联络!”
王天顺挂了电话,将望远镜往后腰一别,他就飞奔了出去。
而正抽烟的江源达,在接到这电话时,可想而知得什么样。
他脸憋通红:“咳咳咳咳咳咳,我?我!”
任建国叼着烟嘴,给坐在老板椅上的江源达拍后背,边拍还边问道:“咋的啦?”
这俩人本来在叙旧呢。
江源达这时候已经开始按110,硬是忍住了嗓子眼的痒痛,用简短的几句话说清了地点,发生了什么事。
任建国嘴上的烟头在不知不觉间掉落,差点儿给他裤子点着了。
在江源达冲动办公室门口扯脖子招呼人手时,任建国手指有点儿哆嗦的翻手机号码本,找到了当初给他儿子发奖学金庄总的电话:“庄总,我是任子滔的爸爸,对对对,我想问一下,恒祥豪庭是你家开发的楼盘吧?当初安没安闭路电视什么的啊?我朋友家住那,家里人遭入室抢孩子绑架了。”
同一时间,江男打算利用她一周唯一的一天假期,蹲在龙江大学找她上一世的女同事。
她就想确定,那位女同事的初恋情人,又浪子回头豪掷千金给同事娶回家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姓龚。
如果这最关键的一点确定了,她已经下定决心,直接和龚叔叔对话:你媳妇孩子有危险,我们靠防?要是有人惦记,防不胜防,再说得你防!
她宁可在大人眼中当神婆,宁可暴露重生的迹象,那也要这么做,小星星那是条命。
还别说,真让她逮住了。
没空唏嘘女同事现在如此年轻娃娃脸,江男上前抓住才念大一新闻系女生的胳膊:“嗳?美女,你男朋友是不是姓龚?”
女生一脸谨慎地看着江男,她还没男朋友呢。
不过,在老家海拉尔的初中同学,目前没事儿就给她往寝室打电话,还总用传呼机呼她。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认识姓龚的!”江男急了,心里骂道:这个臭丫头,才十八九就开始懂得拿腔作调,端的一把好姿势,难怪三十多岁更会装纯情。
“我是认识姓龚的,但不是我男朋友,你谁啊?你凭什么问我这个?”
江男转头走了,我谁不用告诉你。
“喂,喂!你到底是谁啊?”
“龚叔叔,我是江男。”
……
也是在同一时间,菜市场的江源芳拿出电棍却慌了,一边着急拍电棍,一边嘴里小声骂着:“妈的,怎么用来着?”
退伍兵孙小虎说:“不是按红色,是……”
“闭嘴!”下一秒江源芳终于想起来了,拿起菜篮子兜头就对准孙小虎的脑袋砸了下去,撒了满地的冰虾:“说,你特么跟踪我要干什么?”
孙小虎很委屈,他是工程兵出身,不是搞侦察的,这菜市场一圈一圈的是个圆点,然后就有了这一幕。
真的很丢人啊,居然被面前这女人反跟踪了,万万没想到,多亏这女人不会使电棍,要不然,咳。
“我是老板派来保护你的,老板:江源达。”
“我哥?!”
回家路上,江源芳说:“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我哥这么大惊小怪,应该是被我侄女吓到了。其实我是有防范的,我就是警察,你看,这电棍,那天被侄女说被跟踪,我就让同事帮忙了,我也怕万一啊,怕我家俩孩子有啥事,天天早晚接送,呵呵,就是第一回用,一紧张忘了。”
“我也很不好意思,不过这几天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你看,我就说嘛,我?”江源芳离老远就看到救护车,她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作为女人,她的第六感终于来了,没看清被抬着的是祥嫂,但就是能意识到是她家,腿当即一软,嘴里喃喃着:“丽丽,我丽丽,星星啊?我?我……”
有人喊道:“先别开走,这里晕倒了一个!”
而孙小虎此时早已经没了影子,他不是看到救护车,是因为和王天顺停在楼下的车没了,这就代表是出事。
……
砰一声,一个麻袋扔在了屋地中间,发出了闷哼的响动。
紧接着,被绑了手堵住嘴蒙上眼的孙丽,也被推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里屋出来一个男人,他声音像铁锈一样的难听:“怎么多绑了一个?”
孙丽耳朵动了动,回话的人,说的语言她听不懂,不是中国话,就在她想再多听两句时,那个难听声音的男人上前,好像是打开了麻袋,又好像在……
小星星瞪着眼睛和男人对视,又扭头看一眼被蒙住眼睛的姐姐,拼命挣扎叫道:“唔!唔!”
男人笑了:“孩子,别这样看着我,叔叔也是没办法,谁让你倒霉,是龚海成的儿子,下辈子睁眼睛托生吧。”
孙丽的心当即一抖,脑中不知为何,瞬间想起江男坐在出租车上的那番话:不要和绑匪对视,一旦对视,他就是想撕票。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凭辨认声音立刻扑了过去,用整个身体挡住了小星星。
男人大概是觉得孙丽太碍事,给抓来就已经很多余,发泄一般对准孙丽的胸、腰、脸就踢了过去,男人的皮靴像带着风声。
而孙丽此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两手被尼龙绳绑着,眼睛被蒙着,感受就是觉得自己今天会被活活踹死,以及,身后的小星星挣扎的更厉害了,频频发出唔唔的声音。
女孩肩膀抖的厉害,泪顺着脸颊流到脖子,她很想说:星星,姐姐在,别怕,你一定要老实,要不然他们会打你的。
就在这时,那个抓他们不说中国话的男人,叽叽咕咕说了一堆。
声音像铁锈一样的人笑道:“那就赏你了,速战速决,别耽误正事,进什么屋啊,就当着这小子面儿多刺激。”
被五花大绑却只被堵住嘴的小星星,满眼惊恐地看到,那个把他抓走又伤了祥大娘的男人弄了弄裤子,要奔姐姐来了。
小男孩急中生智,他用头砸向水泥地,哐哐就是两下,那双眸子里,除了满满的泪,还有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坚毅,甚至在看见水泥地上有血珠时,男孩眼睛都没眨动一下,只扬着头看向面前的两个成年男人,那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敢动我姐,我就接着用头撞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确实给坤子吓了一跳,开玩笑,死还不是时候,还得让这小子跟他爸通话呢。
他拽住了同伴,又忽然感觉有点好奇,蹲在小星星面前:“我让你说话,但你不能喊,要不然,”说到这,指了指孙丽:“我就先把她弄死。”
小星星明明脑袋已经有点晕了,却拼命的连连点头。
当被堵嘴的东西被拿出时,八岁的男孩只是声音有些发抖道:“放了她,她是我家保姆的女儿,你要她,威胁不了我爸爸,她死不死活不活,我爸不在意!”
一旁的孙丽不停地摇头。
这回坤子更是纳闷坏了,这小子行啊,不孬,这特么要是长大了,很难想象得什么样。
坤子像是最后的发疯一般,他居然很胆大的也撕下了孙丽嘴上的胶带。
孙丽连换气都没顾得上,开口就说道:“不,放了他,留下我,我保证你也能拿到一样多的钱,因为我妈马上就要是龚海成的妻子了,大额的存折现在就在我妈妈手上!”
坤子笑了,那铁锈般难听的笑声听起来刺耳极了。
“你们还想出去?”说完这一句,他随手拿起两个石头块重新硬塞到了孙丽和小星星的嘴里。
这回姐俩又思路一致,他们明明惊恐到全身发抖,却在石头被塞嘴里那一瞬,不动声色微微撇了下嘴,江男当时说的话,好像在那一瞬又全都想起来了。
而且这回孙丽是不出声音的不停地流泪,在歹徒眼中她是绝望。
因为她确实得绝望,朝鲜汉子已经过来准备要撕她衣服。
就在那双粗糙的手要去摸女孩儿的胸,要去撕女孩的胸前羽绒服,沾在孙丽眼睛上的黑胶布掉了下来。
朝鲜男人脸上的带疤的那张脸,以放大形式出现在孙丽面前,孙丽瞳孔放大,用额头对准男人那张脸就撞了过去。
同时被五花大绑侧身歪在地上的小星星,突然将自己的身体滚动了起来。
那突如其来滚动的小身板,犹如从前那些美好的清晨,他和爸爸撒娇不想上学会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模样,硬生生将男人撞了一个趔趄。
坤子慌了,本能的拎起片刀,对准小星星的身体就挥了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丽再次瞬间扑了上去,她用被绑住的两脚,使出全身力气蹬向男人,片刀偏了,但是一旁的朝鲜男人,却用匕首利落地扎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孙丽肩膀流下的血珠,就掉在了小星星的眼睛上。
在朝鲜男人准备用匕首再扎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到把这碍事的女孩儿扎死时,有人一脚踹开房门,这是站在高层上,发现目标的退伍兵王天顺。
双方立刻对打了起来,二打一,二十二岁的王天顺,他的胳膊、腿,分别被刀砍伤,但是他却挥舞着木棒死死的挡在两个孩子面前,腰间的对讲机在闪着灯,这是江源达在呼叫他,但是他却无暇顾及。
这一刻,王天顺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为,就只清楚,除非他死,否则谁也不准动这俩孩子。
退伍怎么了,退伍也是人民子弟兵。
时间似乎很漫长,漫长到这几分钟,一条鲜活的人命可能就会这样消失在人间,外面终于传来“一二”响亮的齐喝声。
铁栅栏的大门被几十个人硬生生撞开,随后二百六十九名退伍兵,正门入的,墙上翻过来的,他们眨眼间冲进了屋子,江源达手上拎着铁锹,他腰间的对讲机是警察们在问他:“呼叫,位置位置!”
江源达眼里是猩红一片,位置个屁,不需要你们了。
任建国手上拿着木掀,骂道:“损不损,孩子都绑!我抡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