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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刚听了一愣,不知道说啥好。旁边的贾若成连忙打上伞给季红遮雨,陪笑着说:“您说的是……咱里边请!”
四个人围坐在麻将桌前。张杰看着季红的样子,心里犯嘀咕:“这娘们长得跟李丹还真像!”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咋样称呼你才好,就这么一眼,我就知道季姑娘你不是一般人,虽然咱俩头一次见面,可我觉得吧,咱俩在以前就是好朋友了!”季红搓着麻将,眼皮都没抬一下:“哦,是吗。”赵明刚笑着说:“是呀,真的!我也有这感觉,咱们真的在以前就是老朋友啦……斗二万。”
季红乐呵呵把牌一推,说:“胡啦!斗的真好!”
张杰笑着说:“一看就是老手,技术多好!赶明赵老板我们都得去国外留学深造深造,提升下打牌技术,这叫出口转内销吧?”赵明刚说:“可不,留洋镀金是必须的,洋货就是好!”这两句话本是奉承,别无他意。可是季红听了倍感不受用,脸色有点难看地说:“是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国外念的是打麻将专业呗?”贾若成很机灵,一看季红就是个难伺候的主,他赶紧打圆场说:“不是啊,哪有这专业……快,快,快,赶紧掏钱,两千!”
正在尴尬中的赵明刚和张杰,连忙掏钱。均是心想,这娘们脾气咋这么怪,思想真复杂。季红瞥了眼牌桌上的钱,阴阳怪气地说:“真没劲,你们打牌技术太差,我打不起精神跟你们玩,都去国外镀镀金吧,等你们麻将专业毕业了再来跟我玩吧。我走啦!”
赵明刚三人不由自主地一愣,贾若成反应快:“好的,好的。我送您!”赵明刚阴着脸跟在后头。
送到门口,季红说:“不用送了,都回去吧,下周天气好转了,我想去澳门散散心,打打牌。在津海打牌,总是缺少那种氛围和感觉,唉……”贾若成说:“您说得对,氛围才是重要的……下周的机票我来定,我们陪您去!”季红说:“那敢情好!”本就怕季红拒绝的贾若成,听了大喜,喜出望外地说:“那就这么定了!”
送走了季红。回到屋里,赵明刚不由分说的便给张杰一个大耳刮子,扇的她眼冒金星。赵明刚说:“你咋就这么会说话呐,好一亿的订单就差点让你说崩了!”张杰捂着脸,扭头跑了。她眼圈红红的,可一滴眼泪没掉。
贾若成追到张杰的屋子,把她搂在怀里,恶狠狠地说:“别嚎,我会让他知道知道这巴掌的价钱!他会后悔的。”
第二天,雨晴了。贾若成很快就订好了两张飞往澳门的头等舱机票。赵明刚说:“你不去呀?”贾若成笑说:“那哪成,现在公司上上下下的那点不用钱,能省一分是一分。再说,此行就你们俩人,郎才女貌的多好,我再跟着那不成电灯泡啦!”赵明刚听了乐呵呵地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这单生意成了,或许还连带着当个乘龙快婿!”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一切联系妥当,赵明刚和季红登上了飞往澳门的飞机。贾若成和张杰看着正在爬升的飞机,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贾若成说:“他完了!”
贾若成回到公司,立即着手实施他早已预谋已久的计划。整个公司的收入分两块,贸易公司和夜总会的收入只占一小块。若他赵明刚只靠这点收入就想买下达万集团的那些房产,无异于痴人说梦。因为有地下赌场的存在,他赵明刚才有那个买房产的实力。而这些钱才是大头,整整两个亿,绝大多数还都以私人名义存放。
贾若成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凭借他的才能和赵明刚赋予的权利。公司里,赵明刚不在的时候,一切都由贾若成一个人说的算,谁也无法阻止。结果导致贾若成的计划,行使得相当顺利。而赵明刚却一点也没有发觉,此时的他,正在陪着季红在澳门赌博。
德州扑克牌桌上,季红正聚精会神的捏着手里的两张牌,慢慢得往下撸,生怕扑克的点不如意。过了差不多十秒,手里的牌点终于被撸了出来,一脸沮丧的季红叹气:“破点!”一旁的赵明刚却不认为牌点不够好,他说:“还行,不差的,应该能赢,再等等看。”
季红手里的牌数是黑桃二和黑桃六,点数确实并不好,可是,德州扑克的组合千变万化,谁也说不好庄家会亮出什么牌来。头三张亮出来的分别是黑桃五,方片八,红桃九。季红失望得说:“没戏了。”赵明刚却说:“压十万。”第四张牌亮出来了,是黑桃三。此时季红有点看到希望,嘴里念叨着:“二,三,五,六……就差四了,压五十的。”说完便要仍筹码。赵明刚拦住,冷静地说:“压一百万!”季红看着赵明刚,说:“最后一张了,你咋这么大胆?”赵明刚不说话,伸手便丢筹码。最后一张就要亮出来了,季红和赵明刚屏住呼吸。一张黑桃四!这样一来,季红手里的牌正好和牌桌上的组成同花顺,全端桌上筹码!
兴奋的季红大叫一声:“太棒了!”
在赵明刚的参谋下,季红赌桌上越赢越多。当晚,赵明刚变着戏法似的掏出合同来,请季红签字。高兴的季红当场二话没说,爽快的签了字。
然而,运气总有差的时候,在赌桌上,从运气好变道差相当的快。隔天他们再赌的时候,变成了只输不赢了,一天下来,不仅把昨天赢的钱输了进去,还搭上两百万的本钱。
赵明刚此次陪着季红来玩牌,带了五百万,刚两天便就输了差点一半去。本来就小气的赵明刚有点心疼,可是为了合同,他咬咬牙,继续陪季红玩。
津海这头。贾若成已经把公司的所有存款和现金都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一切都天衣无缝。他早就料到赵明刚不敢报警,毕竟都是来源不明的黑钱。他给赵明刚留下一封信。
几天后,赵明刚风风光光的从澳门回来了。此行没有白玩,合同顺利签约,还小赢了点钱。贾若成没有来接机。回到公司,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给贾若成打电话,电话关机。他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什么都没有理会,洗了个澡,便去睡了。
当晚,赵明刚醒来,接着给贾若成打电话,依然关机。他有点觉得不对劲,可是依然没有多想,嘴里嘟囔了句:“你死了才好,反正发财了!”。第二天,他来到公司,让财务给他准备钱去付款。财务说:“前两天,贾经理已经带着钱去付款了!”赵明刚一头雾水,问:“我咋知不道?”
一查账,公司账户一分钱没有,再去查赌场的钱,也是镚子没有一个。这下赵明刚意识到出事了。就在这时,秘书送来一封信。赵明刚拆开一看,上边写着:
老板你好!
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老板。
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找我了,我的一切身份都是假的,身份证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我本身就是个黑户,这个国家没有的我户口,也不承认我的存在。
国家抛弃了我,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帮了我一把,我感谢你。我什么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就是你打了我的女人。
我还年轻,国家不承认我,我只好去别的国家,去承认我身份的国家发展。你别问我去那个国家了,反正你找不到的。
置身国外,没有钱是不行的。我把公司的钱都拿走了,你别怨我。
本身你我就不是一类人,你是体制内的我是体制外的,我憎恨你们这些既得利者。
就写这么多了,现在我带张杰去赶飞机。
贾若成。
赵明刚看完了信,他感觉眼前出现一道晴空霹雳,登时让他瘫倒在地。
赵明刚昏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他送的医院去了,紧急抢救后醒了过来。大夫说:“住院观察一下吧。”赵明刚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
回到家里,赵明刚着手查看资金,发现除了在澳门玩牌的那几百万还在,其余的存款和现金,统统被贾若成卷走。他老婆说:“咱们报警吧!”赵明刚叹气说:“咋报警?那些钱大多数都是赌场的,报警的话,咋样跟警察说?”赵明刚整个人都萎了。他老婆听了只能叹气。
赵明刚说:“他贾若成就是抓住咱们没法报警的这点了……”他还想说啥,忽然感觉自己上气接不上下气,猛然间又晕了过去,气息全无。
这下赵明刚的老婆慌了神,抄起电话喊救护车,然后喊相熟的人赶紧来帮忙。十五分钟内,赵明刚被救护车拉倒医院抢救,朋友,家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徐小春发现此时的赵明刚脸色灰白,已无异于新死的人,一个最坏的念头径直涌上脑海。
赵明刚死了。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依然没有抢救过来。死亡通知书上写着:心脏聚停。
几天后,赵明刚出殡。他生前的亲朋好友们无一例外的纷纷赶来,送送这个大家眼里的“能耐人。”
徐小春,唐凯是和赵明刚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两人见了不由得惋惜。唐凯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咋就说没就没了呢?”徐小春说:“他郁闷的,心情郁闷,郁结于心了,当时他要是发火,闹脾气的话,还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事。”唐凯说:“我听说他并不是一文都没有了,卡里还有五六百万呢……”徐小春摊手摇头,说:“落差太大,从几亿的身价变到几百万,他观念转不过来,还有一个,他没处喊冤去!”
徐小春和唐凯来到诊所。唐凯说:“我给你写的那副字你咋没挂起来呀!”徐小春笑说:“早扔了。挂起来?亏你想得出来,说得出口,那东西那东西给我当擦屁股纸都不配!”唐凯说:“你行!”徐小春说:“怎么?要围一盘么?听说你加入了个围棋社,牙医不打算干啦?”
唐凯坐在徐小春的办公桌前,摆弄着电脑,看着股票行情,若无其事地说:“听说达万集团老板给了你很大一笔钱,你在炒股么?”
徐小春摆上围棋盘,落下一枚黑子,说:“期货!期货给我的感觉像是做将军。来下棋!”
唐凯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拍在左下角星位,气定神闲。唐凯说:“好几千万,两千万对吧?”徐小春脸上有点不好看:“你咋知道的,听谁说的?”唐凯说:“赵明刚!”
徐小春讪讪一笑:“是的。只不过现在期货不好抄,市场行情拿不准,我赔了不少钱了……”
唐凯“啪”的一声又在棋盘上拍下一子,说:“看你吓的,我说找你借钱来这么?”徐小春连忙岔开话题:“我说的是真的……”他轻轻落下一子,对唐凯的一颗黑子形成了叫吃,“以前我有个病号下围棋很棒,现在还有他的联系方式,那天你俩过过招咋样?”
唐凯一口应下来:“那可好啊!只不过你这棋眼看就要输了。”
这盘棋徐小春输得很惨。当晚,唐凯回到自己家,正在吃晚饭的时候,电话来了,围棋社的人喊他去下棋,他立即放下碗筷,径直跑出家门,奔向棋社。
钟金英在背后大喊:“唐凯你给我站住……”她看着唐凯的车消失在街角,“我不给你留门!”
棋社里,十几张棋桌上都坐这人。唐凯聚精会神的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围棋神童对弈,过程很激烈,结果很惨烈。三个小时过去,唐凯以一个半子告负。社长说:“这个娃娃可是个好苗子,稍加培养肯定会在大赛上取得好成绩!”唐凯说:“我赞助他学棋的费用!”社长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让他来拜你做干爹!”
小童给唐凯磕了仨头,高声喊:“干爹!”唐凯心里顿时心头舒畅,连忙扶起小童,掏出一把票子塞在小童手里,说:“儿啊,以后你就专心下棋,啥都不用犯愁,争取拿出成绩来!”
唐凯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于歌厅之类的场所无缘。深夜,他回到家门口,不论是如何变着花的敲门,还是大喊大叫,钟金英就是不给他开门。万般无奈之下,唐凯卷缩在门口,如同一个丢到门外的小狗一样,倚着门挨了一夜冻。
新的一天,天气很好。徐小春诊所外边不约而同的聚集着各色老头,他们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嘴里说着过去的回忆,叽叽歪歪得说着不着边的话。徐小春在诊所里聚精会神的看着期货行情,现在行情随便波动一个点,对于他来说就是万元左右的盈利或者亏损。
可是行情总是很差,他把林仕森赠与的两千万都投入到证券期货市场了,没过多久,那笔钱就被他亏损了好几百万去。他心里煎熬,嘴上不能说,脸上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真是有苦说不出。
忽然行情出现剧烈的跳水。徐小春骂道:“他妈的!”话音刚落,只听“啪”得一声,键盘被他掰碎。门外的老头们听到声音,不由自主的望向屋里,看见他靠着椅背一脸沮丧的闭着眼,喘大气。
一个老头说:“春啊,你这是咋了,那不好受呀?”徐小春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忽然无名火冒到头上来,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老不死的,叫什么叫!”他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两眼通红,是炒期货输的。“你们这帮老不死的,天天来蹲墙根,还有别的事没……”徐小春骂的很难听。王富春站出来,指着徐小春说:“你咋回事?疯啦!”徐小春接过话茬:“我就是疯了,咋着!”
这事一出,长期在诊所蹲墙根的老头们,全都被徐小春惹火了,他们的岁数本来就打,最忌讳听别人骂自己“老不死的!”从此,徐小春诊所外边,不论是天气如何的好,再也没有老头们来蹲墙根晒太阳,给他本就冷清的诊所增加人气了。这事情连带出来一些其他的事情,小镇里的那些熟人们,也开始刻意回避他,就连感冒发烧的人,非要和他接触,也是冷冰冰的表情,一点笑脸都不给徐小春一个,买完药扭头便走,再也没有一分多余的寒暄送给他。
徐小春才不在乎呢,现在的他早就掉进期货里边去了,哪里还有心情打理诊所。反正诊所冷清,不开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关张大吉,专心炒期货。他盘算好了,首先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亏算的几百万捞回来。然后,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态,再在期货市场赚取钱财。他的计划确实比较科学。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眼看一个月时间过去了,徐小春期货账户里的钱一分也没有增加。林仕森赠与的两千万已经被他亏损一半了。心里煎熬,狂躁,失望,抑郁,各种不好的心情都不约而同的来了,他忽然想起,赵明刚就是这么死的,郁结于心而死。
徐小春有点担忧自己的身体健康,他关掉电脑,蒙头大睡。
有几天,谁都联系不上徐小春,唐凯有点担心,他一连好几天都给徐小春打电话,总是打不通。这次,终于打通了,唐凯问:“你是死了还是被人卖了,咋联系不上呀?我还以为你去阴间找赵明刚去了呢!”徐小春照着镜子,说:“我差点就找赵明刚去了,真的!”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个陌生人,眼圈黑黑的,头发也凌乱,胡子长的很高,布满了整个下吧。整个人都阴气沉沉。
唐凯说:“哟,阎王爷不要你吧?哈哈,别的我不关心,活着就好,我去下棋啦,不管你了!”挂了电话,唐凯脱下白大褂,正要关门。他的牙科诊所,还就偏偏来了一堆母子。着眼看去,小男孩的腮帮子肿的很高。那个母亲说:“大夫,你给我家孩子看看,把他这个火牙拔了行么,不影响以后长恒牙吧?”
唐凯眼皮都没抬,换上便装,说:“我还有事,你们去医院瞧吧!”孩子的母亲央求说:“大夫!医院人太多了,排不上号啊,您给瞧瞧吧!”唐凯把那对母子推出门外,锁上门,甩了句:“我没空!”说完,他钻进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那个母亲气的直跺脚,指着远去的车骂道:“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你会遭报应的!”
其实,这不是唐凯第一次拒绝病人,自从他开始迷上下围棋后,他就对这个牙科诊所,不甚关心了,本来收入还可以,即使钟金英做专职家庭主妇,带着两个孩子,依然生活的还算小康。可是,现在唐凯总是往棋社跑,医德也丧失的所剩无几了,并且钱也没的赚。时间一长,钟金英不干了,她要闹,要把唐凯从围棋里拉出来。
唐凯在围棋专心致志得下着棋,和他对弈的是社长。社长棋风老道,唐凯相对来说攻击力更强,步步紧逼,社长从容应付。“啪!”的一声,唐凯在二间下入一枚黑子,直接对社长的左边形成强势威胁,如不救应,会被杀掉十二个白子。社长看着棋,凝思一会,说:“这招看着是很强劲,其实你不应该现在就走这步,太着急了……”
一阵急促沉重的敲门声惊动了安静的围棋室。钟金英怒气冲冲得闯进来,一把就掀翻了唐凯面前的棋盘,黑黑白白的棋子“噼噼啪啪”的撒了一地。钟金英大骂:“你又跑着来下棋,你疯了你吧?”唐凯愣了会神,说:“我咋疯了,你是疯了吧?”说完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
社长一看,连忙拦住唐凯,说:“你咋能动手呢!”
钟金英捂着脸,说:“你打我?你打我!”说着双手手指叉开,照着他脸就爪了过去。
棋社是个安静文明的地方,从来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下棋的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棋子,纷纷走来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