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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一半,被硬拉起来、逼着下阴间,我真的气得不行。
楼湛天没理会我的抗议,强行扒下我的睡衣,又亲自帮我换上。
倒是爷爷,他走到门外,刚好听到我这话。
他重叹了口气,“既然阿音不肯去,我自己去吧!”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爷爷这不是逼我妥协嘛?
他和楼湛天,是一软一硬,对我兼逼,由不得我不去。
“算了,去就去!”我牙一咬,不情不愿道。
“这就对了。”楼湛天满意了,拉着我走了出去。
到外面时,爷爷在院里摆了张供桌,做好开通阴途的准备。
爷爷说,到阴间的方法有多种,比如找鬼市,挖阴坟等。
因为鬼市靠近人间,所以藏有通往阴间之途,但鬼市一般很难找到。
阴气充足的坟墓,也有机会直通阴间,才有了挖阴坟一说。
爷爷觉得挖阴坟损阴德,打算用一个比较麻烦、且危险的方法。
这方法就是做法‘离魂借道’,即生魂离体、踏上强开的阴途。
做法很耗费精神力,过程中,不慎被人打断的话,也会令爷爷重创、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另有一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返回阳间,不然,我必死无疑。
至于楼湛天,他会陪我去,因为他是鬼,不管结果怎样,对他都没影响。
“阿音,切记!必须在这支香燃完之前回来。”爷爷指了指香炉。
香炉里插了一支香,看起来比普通的香大上数倍,那是还阳香,一旦燃完,表示还阳的机会也没了。
“知道了,爷爷。”我淡应一声。
现在,我更相信爷爷和楼湛天不是为了帮贾仁找魂魄,才要我去阴间的。
说不定贾仁的魂魄根本没误入阴间,只不过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开始了!”爷爷说完,拿起桃木剑,开始做法。
我和楼湛天盘腿、坐在供桌前面不远处,这时候,我还忍不住想,楼湛天不是鬼嘛,不是可以自己到阴间?
随着爷爷的念咒声起,我的眼皮渐渐沉重,生魂从身体缓缓挣脱而出。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闪着白光的道路,长长地穿过院墙、似无止境般延长……
我有些恍惚,由楼湛天牵着我的手,踏上那条白光道。
不知怎的,我回过头,冲爷爷的方向望去,从爷爷脸上捕捉到一抹稍纵逝的怪笑。
“走了,正式踏入阴间,不准随便回头。”
楼湛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魂体忍不住一颤。
走到一半,他又问:“当魂体的感觉如何?”
“当然不好。”我应道,其实这感觉,和我当年入牛头山梦境差不多。
楼湛天没再说话,这条白光道看似很长,但没走多久,周围景致就变了。
阴气越来越重、温度降到了零点,道路两旁时不时有鬼魂来回飘过。
这些鬼魂都自动避让于光道外,我紧张不已,不敢到处乱看。
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大门,大大的门匾上写着‘阴小门’三个字。
说白了,通过外力来到阴间的,算是走后门,连后门的名字都加上小字。
“湛天,咱们到了。”我叫了楼湛天一声。
久久都等不到回应,我才发觉手中已空,楼湛天不知何时松开我的手,不见了踪影。
“楼湛天、楼湛天,你在哪?”我慌了,楼湛天居然抛下我不管。
他去哪了?逼我来阴间,又把我抛下,究竟啥意思?
楼湛天有意抛下我,我在阴间,鬼生地不熟,找不到他的。
还是先找贾仁的魂魄要紧,爷爷拿了一张写了贾仁生辰八字的符纸给我。
他说,只要贾仁的魂魄出现在我附近,符纸就会有反应。
我很顺利就进了阴小门,没有鬼拦住我。
其实,我完全不知该往哪走,周围的一切都裹了一层黑雾,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旁边有鬼魂来来往往,都走着自己的路,似没看到我一样。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突然,手里的符纸闪出黄光。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经过,我一看,还真的是贾仁的魂魄。
我大喊:“贾大叔!”
贾仁的魂魄跟没听到似的,走得疾快,一会的功夫,就没入前方的黑雾中。
我只好追上去,穿过黑雾,被多出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隐约见到河对岸有一座雄伟的宫殿,河边有一艘破旧的小船停靠在岸边。
贾仁的魂魄好像在岸对面,陆陆续续有鬼魂上了船。
我低着头、假装成鬼魂,跟着走到船边。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艘船竟没有底,黑黢黢的河水咕噜咕噜地往上冒。
连底都没有,要咋坐?也站不了,我犯难了。
船上的鬼魂和艄公,他们都飘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和他们不同,不知沾到那水,有没有事?
艄公见我迟迟不上船,不耐烦道:“不上,就滚开!”
我来不及多想,就上了船,和众多鬼魂挤在一起。
没想到船行到一半,艄公向众鬼收费,“快交钱了,一只鬼十个冥珠!”
冥珠?我愣住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给了我不少冥币,以备不时之需。
可我没听说过冥珠,便问艄公,“能不能用冥币?”
话一说完,众鬼都哄笑了起来,有鬼嘲笑道:“这女鬼是新来的吗?都不知道冥币比冥珠更值钱。”
我略窘,啥也不说,默默地掏出口袋里的冥币。
爷爷给了我一大捆冥币,我一掏出来,众鬼立即眼冒绿光。
我暗道糟糕,都说财不外露,不管对人、对鬼都一样。
为防被抢,我急忙抽出一张冥币,正要把剩下的装回口袋,就被旁边的一只鬼抢走了。
该死的艄公嚷了一声‘见者有份’,就用船桨把我打下船。
我猝不及防,掉进了河里,吓得要死,一时竟忘了自己会水。
“啊,救命啊!”我双手拍着又黑又臭的水,拼命地挣扎着、下意识地大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