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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煜说着,又打了个酒嗝,缓了一缓才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他总算是把你找到了、找到了,你知不知道他、他找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记不清是多少个日夜了、对十三年……他找了你十三年啊。
”
十三年。
梁笙微微一怔。
也就是从他解脱绑架以后,就一直在找自己了?
盛子煜低喃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客厅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暖似乎也对这个真相感到意外,她复杂的看了眼陆淮,但是后者却是面色平静,好像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一样。
竟是、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说不出为什么的喜欢,而是从一开始所有的相遇都是有预谋的。
那些相信命运的,如果自己不去努力,谈什么会遇见对的那个人呢?
这两个人之所以会在一起,都是陆淮蓄谋已久的计划。
突然,她好像领悟了那句话——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死撑。
陆淮一直在撑着,最终撑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从黯淡的黑夜里走来,穿越风雨,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甚至不辞辛苦,只是因为他的出发点,他的初衷一直没有变过。
一直,都是她。
而自己,明明身处局外,却始终没能弄明白剧中人的故事。
亏她还是一名心理理疗师,看懂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看懂他。
没错,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读懂过那个男人的心。
想到这里,她低低的笑了,仰起头又灌了一大口啤酒,苦涩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里。
见状,梁笙皱眉,“你晚上什么东西都没吃,这样喝很伤胃的。”
宋暖背脊一僵,旋即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莞尔,“就让我纵情一晚吧,以后不会了。”
而且,也没有以后了。
她怔住,看宋暖依然喝的如此之凶,有些担心的准备开口劝阻的时候,陆淮忽然开口,“让她喝吧。”
梁笙似乎没能理解男人允准宋暖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陆淮隐隐勾唇,“最多三罐她就跟子煜一个样了,走吧,我先带你上楼休息,等一会儿我再下来善后。”
女人顿悟,倏的一笑,然后点头。
回到主卧,她洗漱过就往被窝里钻。
陆淮还没洗澡,身上还有一股浅淡的酒气,因为怕熏到陆太太,所以他特别拉了把椅子在床沿边坐下。
他捏了捏梁笙的小手,发觉后者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自己,笑问,“怎么了吗?”
梁笙把被子拉高,只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半晌,软软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闷出来。
她说,“陆先生,我爱你。”
“也谢谢你,那么爱我。”
声音不大,陆淮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梁笙说这三个字,但每一次听见,他的心尖都忍不住颤一下。
顿了顿,他轻声问,“都知道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
陆淮墨色的眸子像是倾注了阳光一般温和,一股说不出的暖洋溢在心头。
柔荑被他握的很紧。
她也回握住他的,印象里,陆先生的手好像从来就没有热过,一直都是凉的。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爱惨了他。
陆淮像是看出了她做这个举动的缘由,眉目含笑,等待着她的答案。
梁笙眨眨眼睛,又把自己往被窝里缩了缩,不知道是不是床头灯昏黄的原因,她的眸看起来有层薄薄的水汽。
两人对视,谁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隔了不知道多久,女人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嗯”,钻进了陆淮的耳道。
后者面容平静。
梁笙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彼此错过的那些年,还有他在美国治病的那几年,从对病魔做出抗争最后妥协,只是因为他一直惦念着自己。
陆淮垂眸,凝视着梁笙素净白皙的小脸,缓慢伸手剔掉她滑到脸颊上晶莹的泪。
橘色的灯线下,陆淮长长的睫毛因为背对着光落下一排阴影,瞳孔也是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不是很能看懂那里面的情绪。
他仔细的盯着她,就这样盯着,忽的又笑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泪水不断从梁笙眼眶里滚落。
在陆淮看不见的位置,她紧紧的咬着颤抖的唇瓣,嗓子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怕啊,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淮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心脏也像是被人揪紧一样疼。
看了她半晌,陆先生忽然掀开被子,躺在了梁笙身旁。
梁笙赶忙擦掉眼泪,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的腰际,小声哔哔了一句,“你还没洗澡呐。”
陆淮嘴角携一抹很浅薄的笑意,侧首撑着脑袋就这样打量着陆太太,顺便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所以你这是在嫌弃我的意思了?”
后者转了转眼珠,旋即点头,还故意像个小孩子一样捏着鼻子,“嗯,我比较喜欢香香的陆先生。”
才把话说完,她又一头栽进了某人的怀抱里,白嫩纤细的藕臂环住她,属于陆淮清冽好闻又夹杂着一丝酒气钻入梁笙的鼻腔。
梁笙揪着他的衣服,像是吸毒一样贪婪的嗅取他身上的味道,然后把小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一动不动。
陆淮把手覆在她的后脑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抚摸着。
过了一会儿,梁笙依然没动,他浅笑着,“你这样让孩子闻着酒气,他以后会恨你的。”
突如其来的玩笑让梁笙一个没忍住破了功,因为笑让肩膀一耸一耸的。
陆淮勾了勾唇,把手放下,身体平躺着搂住陆太太的身体。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
更深露重,月光透过明净的玻璃倾洒进房间里。
主卧安静的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闹钟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她真的怀疑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
很久以后,就在陆淮以为梁笙已经睡着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丢出一个简短的只有三个字的问题,“疼不疼?”
疼不疼。
这个问题让陆淮挺拔的身躯蓦地一怔。 他把视线投入了落地窗外,透过明净的玻璃,看着外面光怪陆离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