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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理解,倒是着实让唐天戈心中一下悸动。
唐天戈的心下有几分的伤怀若有若无的涌现而出,然而他不愿在慕瑾的面前露出如此神色,便转过了头,继而轻声言说道:“阿瑾,你若是不想起来,便会去躺着吧。” 慕瑾听罢亦是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便缓缓的朝着床榻渡步而去了。她本来是想出去透一透气,方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出门的。未曾想,还未出寝殿,便望见了唐天戈的身影。唐天戈在这贤灵宫中,她便
失了出去透气的心情。所以当其如此言说之时,慕瑾亦是没有犹豫便应声而归了。
唐天戈见慕瑾坚持自己渡步归去,亦是没有阻拦,跟随着慕瑾的步子便至了床榻之边。
唐天戈会跟上来,也是慕瑾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她也未再说些什么,只是别过了眼,不望唐天戈那高大的身影。
“阿瑾。”唐天戈压抑住心底泛起的伤怀,冲着慕瑾轻而言说道:“与此事有所关联之人,朕已经一一严惩的过了。”他犹豫了片刻,终是未将若兰的死讯告知于慕瑾。
而慕瑾听闻此语,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罢了。”
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再惩戒于谁,牵连于谁。对唐天戈来说,大抵可以减轻心中些许的痛苦。然而对慕瑾来说,却着实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陛下,您无需再为阿瑾做什么了。在阿瑾的心中,虽然还是有些记恨陛下,可是阿瑾也已经着实明白,阿瑾已与陛下您两不相欠。阿瑾实在不想再因为自己,牵连于别人。也希望陛下,让我们的孩子
走的心安一些,不要再背负着这些了。”
两不相欠?这是什么意思。唐天戈不明慕瑾所言语的话,便也如数的开口询问道:“何为两不相欠。”
“阿瑾曾救陛下一命,陛下于这南越王宫之中,处处保着阿瑾的安康。这在阿瑾的心中,便已经不想欠了。”慕瑾言语平淡的解释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抬眸望向唐天戈一眼。
然而唐天戈却因为慕瑾的这一番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两不相欠?不,他才不要跟慕瑾两不相欠。他清晰的明白,慕瑾所谓的两不相欠,并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而是他们二人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如此想着,唐天戈亦是如实的脱口问出:“阿瑾,我们当真两不相欠了么?你救朕一命,朕却恩将仇报的挟持了你。以至于后来……想方设法的让你自投罗网,挟你远离故土,入了朕这南越王宫。” 说到此处,唐天戈的言语却是一顿。他的心下有几分的不忍,可自己还是悄悄的沉浸了片刻,继续冲着眼前的慕瑾言说道:“再这南越王宫之中,你也因为朕对你那残酷的宠爱,而受尽这宫中嫔妃的陷
害。现如今……甚至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够了。”慕瑾的心终是承受不住,打断了唐天戈言说出口的这一番话语。
唐天戈感受到了慕瑾情绪上了动荡,便在一瞬之间止下了言语。
而慕瑾的心,此时亦是一片慌乱得。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难的是偿还所欠之物,偿还难以付出之情。然而当遇到了唐天戈,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慕瑾方才明白,人世间最难的是两不相欠。
“阿瑾,我们永远都没办法两清的。”唐天戈的嘴角悄然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喃喃的冲着慕瑾言说道。他望着慕瑾那黯然的面孔,想轻抚上慕瑾的灵台,可终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良久之后,身前方传来了一声慕瑾的叹息。
“陛下,您先出去吧。”她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这般的冲着唐天戈言说。
唐天戈的心下并未激起什么波澜,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她道:“如果朕不来你这儿,能让你稍稍愉悦一些,那么朕给你时间。”
言说完此话,唐天戈便悄然的起了身,欲朝着朱门之外走去了。 慕瑾微微地抿了抿双唇,还未将送君礼节的话言说出口,便听闻那朱门前的唐天戈再次缓而言之:“你独身在这里,也甚是无聊吧。朕已经将那位你最喜欢的黄梅戏唱家安置在了收拾好的侧房之中,你
若是想听曲了,便让侍女们招她过来。”
慕瑾听罢唐天戈的这番言辞,心下突兀的一颤。她悄然的压制住了情绪,故作平淡的言说之:“阿瑾恭送陛下。”
这一朝时常沉浸在伤怀与痛楚之中,她便险些忘记了,还有丝竹这个人。这个为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赶至南越之人。
慕瑾心道想着——自己离开了凌国那么久,唯一能与凌国有所牵连的,大抵便是这位名唤丝竹的女子了吧。
于是,慕瑾未再做过多无用的思索,便唤了这寝殿之中守着她的侍女:“去偏房将那唱家请来吧,在这寝殿之中躺了许久,倒是也想听她唱曲了。”
那侍女头一次听慕瑾有了这些许的要求,便也赶忙的弯下腰来行礼,应了慕瑾的吩咐道:“是,娘娘,奴婢这便去请唱家过来。”
那年轻的侍女如一阵风般跑离了这贤灵宫的寝殿,慕瑾垂下了眼眸,闭目候着那人的到来。
她并未等过一刻,那侍女便将丝竹带到了这贤灵宫的寝殿之中。
这是丝竹在慕瑾出事之后,第一次当面见她。之前随也时常的守在慕瑾的殿外,可是终是因为些许的缘由,不得已见之。
如今一见,倒是让丝竹的心下有些情绪翻涌。
慕瑾身着着一身整洁的,一头青丝洒在她的背上。没有多余的精致首饰,却是显得极为淡雅。
床榻上的慕瑾的神色还算是淡然。如若,忽略到慕瑾苍白的脸色的话,丝竹是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那些变故的。 到很久之后,丝竹方才明白了。此时此刻,慕瑾脸上的这一份淡然,是对南越王宫了无希望的注解。哀于心伤,终于悸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