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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戈望向了这身前还站着的赵希妃,轻缓的言之道:“你也莫要在那站着了,坐下吧。”
赵希妃听闻唐天戈所言说的话,亦是没有再拒绝什么,只是言说了一句:“臣妾谢过陛下。”便一步一步的渡步至了床榻之旁,缓然的坐了下来。
唐天戈至于此处,亦是稍稍的叹了口气。他是着实觉得好笑的,过去的唐天戈从来不将这赵希妃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个被家族牺牲的可怜之人。
而到了如今,当时充实在自己身侧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连他最为疼爱的慕瑾也离自己而去。
他唐天戈竟然还会有朝一日,同这赵希妃处于一处,这般淡然的言说谈心。到了最后,竟是这样一个被自己认为毫不相关的人,最为懂自己……
唐天戈轻声的叹了口气,终是有些觉得对不住赵希妃的。
毕竟这几年来,他来这临溪宫的次数少之又少。仔细想来,似乎连他父亲赵太尉殒命之时自己都未来探望过她。
如此想着,唐天戈便也缓然的开口问候道:“希妃,这些日子里,你过的可好?” 听闻唐天戈这般的询问,赵希妃并未感到受宠若惊。她深知,从高欣颜逼迫她食用了那含带麝香的弹丸之后,她的心便再也不会为这情爱所牵动了。父亲赵太尉暴毙之后,她更是不再对这尘世报有一
丝一毫期待之感。
所以,赵希妃更是不再奢求于唐天戈宠爱于她。只因她最为了解——唐天戈的心已经被慕瑾填满了,慕瑾走了,他的一整个心便也随之而去。
这是纵使唐天戈再怎么不承认,也改变不了的现实。
在临溪宫的寝殿之中沉浸了一刻之后,赵希妃方才缓而言之:“极好的,陛下您也知道,臣妾最喜欢这清净的日子。”
没有了家父一再的要求,没有了高欣颜的日日紧逼。她现在的日子,亦着实是可以用淡然二字来形容的。
兴许,这便该是她的结局。赵希妃如此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知为何故的笑容。
而唐天戈听闻此言,亦是不再言说什么了。
夜风骤起,而人心所向之处,亦是各不相同。
唐天戈于子夜过罢,方才从这临溪宫走出。抬龙轿的侍卫昏昏欲睡,见缓身渡步的唐天戈,亦是于片刻之间未曾反应过来。
“陛……陛下。”他这轻声的一唤,亦是将那些正打瞌睡的侍卫们着实的唤回了神。他们面面相窥了片刻,方才匆忙的冲着唐天戈行了礼:“卑职见过陛下。”
唐天戈未再顾虑这些,便直直的入了轿撵之中。抬轿撵的侍卫见此,亦是诧异了几分,便再度赶忙的回到了自己原本应当在的位置上。
轿撵之中传出了低沉的男声,传至他们的耳朵听起来甚为疲惫——
“回养心殿。”
坐于轿撵之中的唐天戈这般诉说,言语之中亦是再也激不起分毫的波澜。
他知道,之后的路,便又该自己一个人走了。
不论寒风凌厉,不论风雪交加。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只是抿唇一笑便让他忘却心下的痛楚。
“再也不会了……”唐天戈这般默念着,合上了深潭似的双眸。
有些许的泪珠悄然滑过了这张冷峻的面孔,然而唐天戈却不为所动。直至,这轿撵路过了已成废墟的贤灵宫,逐渐朝着那前朝养心殿的方向驶去了。
夜静谧如水,人欲思何故在其中。
与此同时的凌国王宫,亦是如此一般的深夜。而于夜色之中,却是暗影重重,波涛汹涌。
凌王宫太子府邸
那一声声突兀的破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这声音之响,甚至于那太子府外的人皆可听闻。 太子妃何氏与这太子的妾房们则是皆跪坐于太子府的独寝之中,瑟瑟发抖的望着眼前这个如同修罗一般的。时不常的还会颤抖着言说着话,奢求着眼前的人能够冷静下来,停下动作——“太子殿下,太
子殿下您息怒啊……”
这殿中之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慕淮。
此时的慕淮,正将那前朝的御赐花瓶捧起,又重重的砸至了地上,又是一声极为刺耳的破碎之声。然而太子慕淮却宛如乐此不疲一般,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的口中还在喋喋不休,然而口齿却是极为不清的,任那太子妃何氏仔细辨认,仍是只得听见“不配”、“该死”这几个字眼。
眼望着太子慕淮的瞳眸愈发的殷红,这一整屋的妾室的哭声也逐渐由轻声唾弃便为了难耐的抽泣。太子妃何氏终是实在放下不下,唤了正在她身侧的侍女。 “去……快去朝华公主殿!让三公主快些过来!就说……就说殿下他失心了……”那侍女的身体亦是因为畏惧而颤栗着的,听闻太子妃如此喃喃而语,便赶忙的应了声,缓然渡步朝着那慕郦所住的寝宫方
向而去了。
留得太子妃何氏在原地,依旧是那一副故作淡然的形象,然而此时,她着实也已经畏惧的辨不出方向了。
身侧的太子妾室们还在缓然的重复着那求饶一般的话语——“太子殿下,您莫要生气了,妾身真的担心殿下啊……”
而太子慕淮,却始终不为之所动,一点一点的砸着这太子府中上好的陶瓷与玉器。不管任何人的言辞,亦不管任何人的劝说。 眼望着这样失心一般的太子慕淮,太子妃何氏的心中也是一片的痛楚。她心道想着——自己上辈子竟是造了如何的大孽,今生,竟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本以为再忍两年便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了,却未
曾想太子慕淮竟这般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在朝为官父亲只是当他虽才德不旺,可有华氏一族在他的背后,为他铺平了一切的道路。却不知,这纵使有了朝高位而去的道路,不自己努力自己奔赴,亦是不可居于皇室,居于龙椅。 可是眼前的这慕淮!从头到脚已没有一处像一国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