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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抬眼看了看这间商场的巨大LOGO,她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用来这么贵的地方买东西的,顾伯父吸烟不挑牌子的。薄荷烟就好。心意到就好。”
欧宝辰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那些个小九九,不能在李小白面前流露出来。这事关一个男人的面子,绝不能含糊,他揉揉李小白的头发,轻声道:“我去买就行,你别管了。”
李小白想着他也不差这点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随手拉开了车门,就下车了。李小白向来对这些名牌一类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她腿脚也不方便,外面又很冷,她不想下车,可是她的肚子却极为不争气地“咕咕”叫着。
她心里暗自抱怨:欧宝辰这个家伙也真是的,为了买个礼物,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想把她饿死就趁早说呗。他那么能吃东西的一个大男人,今天怎么就不知道饿了呢?
“笃笃。”有人在敲窗玻璃,李小白扭脸,就见欧宝辰拎着两个大大的牛皮纸袋子,隔着玻璃在她眼前晃。
李小白收起了所有的腹诽,她心里愤愤地想到:算他有良心,没有为了挑选礼物把她饿死。
欧宝辰坐回车里,纸袋里打包的食物还散发着诱人的热气。都是李小白爱吃的,三明治,蛋糕,还有咖啡,还有虾饺,还有别的点心和米粥。
欧宝辰拿了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大口,他很满意地挑挑眉毛,这间店的简餐果然名不虚传。
李小白也很喜欢这家的食物,她不一会就吃完了一块,惬意地舔舔嘴角,喝了一口咖啡。“哇哦。”李小白由衷地赞叹道:“这家的咖啡也好赞的。”
欧宝辰的胃不好,他很少会喝咖啡,但是李小白揭开杯盖的那一瞬间,整个车厢内都充斥着咖啡浓郁的香味,沁人心扉的甜香。
李小白:“我还以为只记得买礼物,都不给我饭吃呢?”
欧宝辰白了她一眼,“什么时候都记的吃,你还真是个小猪。”
欧宝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再吃些,这家的虾饺也很赞的。”
李小白没有拒绝,一连吃了四个虾饺才罢手,“宝辰,我发现你也不爱吃菜。”
欧宝辰的父母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们两个都不吃肉的,可是欧宝辰是无肉不欢,小时候,他的父母为了改变他的生活习性,没少责罚他,没少关他禁闭,不给他饭吃,可是他宁可饿死,也要吃肉。
欧宝辰拿起了一根牛肋骨,李小白怔怔地看着他吃牛肋骨。上次,在餐厅和他一起吃饭,他吃的也是牛肋骨,她只顾着和于暖聊天,没有留意到欧宝辰吃牛肋骨的姿势竟是如此的优雅好看,像这种很粗鄙的食物,他拿着骨头的尖端,竟吃的那般高贵和优雅。
李小白拧着眉头想了一下,欧宝辰平日里吃饭也是很优雅的,这点其实不太像言绍清。他吃饭的时候虽然谈不上粗鲁,但是只能说是很平常那种,吃饭没有声响,总之餐桌上的礼仪没有那么严苛。言绍清吃饭很少,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吃的就像是猫粮。欧宝辰胃口极好的,饭量也大。李小白猜想:欧宝辰的记忆里一定没有饿过肚子,吃饭才这么好看的。 他不像言绍清独自一人闯天下,十二岁就去打工挣钱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攒些钱给她买些小零食,小礼物一类的。
李小白觉得自己是个很能作的女孩子,言绍清对她掏心掏肺的,她却动不动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孩子心思而离家出走。
欧宝辰吃完了一根肋骨,他见李小白怔怔地看着他,“小白,你想什么呢?”
李小白“嘿嘿”憨笑了两声,“我在想你这帅,出门被人围观怎么办?”
欧宝辰白了她一眼:“我天天出门,也没被人围观过。”
李小白笑道:“那是你低调,刻意遮掩了美貌。”
欧宝辰对她的马屁并不感冒,他只是瞪了她一眼,李小白看着商场前的红色装饰柱,她皱着眉头,看上面的英文字母。
“宝辰,这个牌子的东西很好吗?”
欧宝辰看了看那上面的字母,“卡地亚,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吗?”
李小白摇头:“看来,我不是个女人。”她停顿了几秒,憧憬地盯着前方,“我的梦想只是和你在一起,春天的时候,在阳台上养些花花草草。你出去工作,我在家侍弄花草,煮饭,做家务,画画,等你回家。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海边游泳,做日光浴。秋天,你和我一起在阳台上看日落。冬天,我和你都窝在温暖的家里,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我觉得能和你一起,看春暖秋落,夏雨冬雪。这辈子足矣。那些名牌其实很浮夸,我很不喜欢。你是不是觉得很另类?”
欧宝辰正痴痴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为他描述这样平凡而又踏实的梦想。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蹉跎似水流年竟也是这样的美好,他憧憬那样的生活,他希望可以和李小白拥有天长地久。
欧宝辰的心底深处剧烈地震动着,但是他的面上还是淡淡的:“切,你怎么这么俗气呢?这种平淡的日子多无聊呀。”
他话里的鄙夷让李小白心里很不舒服,她原本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欧宝辰其实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可是他却不敢要李小白的期许,今天,他遇见的欧辰皓到底是不是言绍清?没了夜离的帮助,他一时半会还弄不清楚,他不明白要是那个人真是言绍清的话,他为何又改了名字?千头万绪的,欧宝辰心里像是堵了团乱麻,理不顺,莫名地开始烦躁。他害怕那个人真的是言绍清的话,李小白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李小白会和他一起度过她所描述的人生,而不是他欧宝辰。李小白看着欧宝辰,她独自生闷气。欧宝辰凭什么鄙视平淡的生活吗?平淡的日子不好吗?两个人再次各怀心事地在心里各自翻弄自己的小九九。
三个穿着工装的 女售货员,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几个包装精美的大袋子,雄赳赳地,气昂昂地,走到了车前面。领头的那个售货员,恭敬地弯腰敲了敲车门。欧宝辰摇下了车窗,随手摁开了后备箱,简短地吐出三个字:“放进去。”
李小白目测这得有十几个袋子,售货员将东西放好之后,那个领头的,身材高挑的售货员再次走到了欧宝辰,“欧先生,您的东西齐了。欢迎您下次惠顾。”那个售货员有意咬重了“惠顾”两个字。
欧宝辰随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皮夹,抽出了一沓子钞票递给了她,那个售货员接钱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他的手一下,还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欧宝辰只是撇撇嘴。那个售货员是个极有眼色的,察觉到了欧宝辰的不悦,忙笑着告别。
李小白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她的双手握绞着,她胸口的闷气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只能干难受。
李小白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 “宝辰,那个售货员蛮漂亮的,腰细腿长,大眼睛,很符合你的审美。”
她本意是在试探欧宝辰,欧宝辰淡淡地说道:“我惠顾过她。她以前是夜魅的红牌,我睡过她。”
欧宝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李小白说这个,他这几天心里一直都憋着气,自从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出现了之后,他就不爽,他有一肚子的邪火,却不知道怎么发出来,他其实就是借题发挥找事呢?
李小白的闷气被他这句这么直白的话噎的心口疼,“你不用告诉我这个,我不想知道。”
她扭脸,佯装欣赏窗外的雪景, 吞咽下了所有的酸涩。李小白看着窗外好一会,才扭过了脸,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买这么多的礼物都是给顾伯父的吗?”
欧宝辰淡淡地说道:“不是。我给你和LEE买了些东西。”
欧宝辰这几天被自己心里的那个念头绑捆着,刚才李小白又给他描绘了一个那么好的未来,他心里越加的烦闷,他觉得没有希望还好。看见了希望之后,再被跌入谷底其实更难过。欧宝辰现在一想到那个男人有可能是言绍清,他就憋气,心里不爽。
欧宝辰从来不是个没有决断的人,他搜寻这辈子所有的记忆,他这是第一次这么患得患失,他既害怕失去,又不舍得放弃,既想拥有,又怕没有将来。
李小白想要和他聊天,打破车内的沉寂,“你给LEE买了什么,玩具吗?”
“嗯,他喜欢的限量版合金变形金刚。”
欧宝辰也不想这么沉默着,车厢内的安静会让他更加的烦躁,心思越加的紊乱。
“我给你买了些家常用的东西,洗发水之类的。”
“嗯呀。”李小白嘿嘿地笑了两声,“你是不是也看不下去我好几天没用洗发水洗头了,我觉得我的头发都臭了。”
欧宝辰一直都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他笑道:“对不起,小白。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对你和对别的女人不同,我也希望你对我和别的男人不同。”
李小白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你和别的男人不是不同,而是,”她故意顿住了话,吸引欧宝辰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