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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
窗户大开,无星无月,长夜又冷又黑。
屋子里只有栎医一个人,一个声音,他却好像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似得。
“姬教主要杀姬清?没关系,杀就杀好了,我只要那个傀儡。此事与我何干?”
“姐姐,火气何必这么大。”
“姐姐到底是恨姬教主还是爱他,为什么一定要激化闻人重天和姬教主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两个对上,不死不休?”
“呵呵,原来你是想让姬封杀了闻人重天?也是,既然要祭剑斩心,杀他自己的儿子应该也可以,确实没道理必须杀姬清。”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放任教主杀了姬清就好了啊。闻人重天必然要跟他拼命。那个孩子是个孽种,你既然恨孩子的父亲,为何对这孩子却这般爱护?”
“姐姐真是……呵,好吧,那孩子勉强也算叫我一声舅舅,姐姐既要助姬教主神功大成,又要保那个孩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在他们争斗的时候,叫姬教主一剑斩杀了傀儡,别认出来就好。闻人重天能认错一次,就能认错两次,到时候,还能不拼命?”
“我有什么所求?姐姐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什么叫没安好心?我虽然喜欢那傀儡,但只要有恩于刹魂教,将来还不是想做几个新的都可以?又何必杀鸡取卵。”
“我不是一直听姐姐的话吗?你叫给闻人重天下的药我也都下了。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人的恨意莫名的也太大了一些。你到底是喜欢姬封,还是喜欢的闻人枢?”
“好好好,我闭嘴就是,恭送右护法。”
过了一会儿,栎医合上窗户,披上斗篷,深夜出去见了几个人。
几个,他本不可能认识的人,对每一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太多。
“你想要保那个人,倒也好办,不是还有一个傀儡人偶吗?我有把握,将那傀儡变得像极了真人。就算姬封一剑穿心,也不会怀疑。”
“你们所有人陪着姬封演一场似假还真的戏,做得到把他当成真的一样,舍生忘死的护着。那被层层护着的傀儡,姬封杀他的时候,难道还会仔仔细细看清楚吗?若是真看清楚了,还能下得了手吗?只是,一定要瞒着闻人重天。只有他信了,姬教主才可能会被骗过。”
“至于真人,我会用医术将他暂时变得像假的一样,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
另一边,大殿之前。
杜芯、鹿长泽、松风寒皆带着各部精锐列阵于前。
百里枫华赫然在列,闻人重天拿出四部之令。
姬封抬头睥睨而笑:“好好好,本座当真是小看了你们,竟然集齐了四部的生死令。”
闻人重天不曾放下丝毫警惕:“教中最高教义,若是左右护法与五部,有过半效忠于一人,那个人就是下一任教主。请师父退位让贤,让姬清登临教主之位。任何胆敢对教主拔剑相向的人,就是刹魂山的敌人。师父应该比任何都知道这条教矩。”
姬封仰天哈哈大笑: “看来这教主之位,本座也没有必要再坐下去了。这坤部的黄麟令,也一并给你们好了。你们以为凭借五部之力就能阻我?笑话。”
看来五部之令,也无法阻止姬封要杀姬清的决心。
闻人重天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面上只是越发凝重,毫不惊讶。
百里枫华却哭倒在地:“封哥哥,都是我的错,姬清他一直把你当做父亲,从未有任何不敬,你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姬封不管不顾,神情冷酷:“闭嘴!只知道哭。”
百里枫华毫无办法,只能转头怨恨尖锐的对闻人说:“你父亲闻人枢被害,你竟然只惦记着和仇人之子卿卿我我,从没想过为他复仇。闻人枢真是白生了你!”
姬封冷笑:“呵,你是想告诉他,闻人枢是本座杀的。这小子现在难道不就在跟本座拼命,你还要他如何?我看,你是想要本座连他一起杀了吧。百里枫华,你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应该说越发的蠢了。”
闻人重天面无表情,严阵以待。
他虽然不知道百里枫华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恨意,但还是答了她:“当年父亲闭眼前,我就在身边。父亲不要我报仇,因为他说,杀他的人,就是我另一个至亲。是他对不起那个人,该还的。所有人的悲剧,都是他一念之差造成的,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我不知道当时杀他的人是谁,父亲既然不要我报仇,我便也不需要知道了。”
但,当时谁下得手,当事人自己却最该清楚的。
百里枫华脸色苍白,如同怨鬼在世,她浑身都冷极了似得发着抖。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教主,那一晚跟你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
姬封半点眼神都欠奉:“本座不是你,连跟谁睡了都不清楚,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发疯。”
百里枫华可怜极了,蜷缩着,咬着手指,咬得血肉模糊。
她眼神疯狂迷茫:“你杀了那个人,你为我杀了那个人!”
“哼。本座杀他,与你无关。只是因为那时刚刚知道,他是中原武林派来的卧底。算计本座的人,以为说几句爱慕的话,就能逃过一死吗?情情爱爱,这种无用可笑的东西,真是没意思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姬封!闻人枢!你们,你们欺我至此。原来我这一生,真的是个笑话。他为什么不说?他到死都没有说!”
人若到死都保守一个秘密,不外是为了保护生者,又或者是怕另一个秘密泄露出去。
“没有这个智商,就别妄想当幕后执棋之人。胆敢算计本座,你确实也可以去死了。”
百里枫华又哭又笑,呢喃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凄厉长笑,转眼就气绝而亡。
杜芯难以置信,她虽然恨毒了这个女人,却也觉得她可怜可悲。
虽然一直说想看她下场,可却不该是这样几句话间,就糊里糊涂的结束一生。
“百里枫华,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南翎师兄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那个糊里糊涂、可怜可悲的女人,却早已香消玉殒,算计了半生却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事到如今,杜芯只能问姬封去解开这个迷了:“教主,杀闻人枢的到底是谁?”
姬封眉宇萧杀满是嘲弄:“她不是说了吗?正是本座。本座杀的人多了去了,再添几个故人,也无所谓。”
杜芯急切:“可这涉及姬清的身世,他可能……”
姬封打断她,满眼杀意扫视全场,额头的魂花怒放如焰:“到现在这一步,心魔已然既定。他是谁,都改变不了本座必杀他的决心。这还得多谢你们横插进来,推了这一把。哈哈哈哈……看在你们助本座定下道心的这一功,本座今日就放你们一马。”
杜芯骇然,姬封运用内力发出的声音,他的功力竟然比他们以为还要深不可测。
“坏了,听他的意思,原本他是没有想好要杀姬清。正是百里枫华的误导,让我们推了他一把。教主的武功之高,恐怕是触到了传说中的破境之界。你们可曾听过言诀?”
传说中顶级的高手破境渡劫,就像精怪成人、圣人陨落,讲究言诀。
昔日圣贤比干被剜心,要问黎明前遇到的第一个人,人无心能否活。
姬封的武学之境,前路将明未明,便要问当前遇到的人,所谓杀还是不杀。
他们被百里枫华误导,一心认为他要杀,竟然是冥冥中叫他定了踟蹰不决的杀意。
“姬清在哪里?让他出来,好叫本座少造杀孽。”
闻人重天拔剑:“约定的决战时间都还没开始,怎么师父就要毁约不成?”
姬封冷眼嘲笑:“你不是本座的对手,昔日本座打算另锻剑意,境界功力都有损,你勉强还算能一战的对手。如今,差太远了。你若不死心,本座现在就让你领教一番。”
姬封袖手空空,徒手去接他的剑意,三十招内就一掌将闻人重天击飞。
“以你的资质,再有十多年,定能远超本座。现在就来送死,未免太急了些。既然你要履行这决战之约,本座就让他再多活几日。”
姬封话音还在,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闻人重天踉跄的站起来,吐出一口血,坚毅的眼神又开始在混沌清醒间挣扎。
他走火入魔本就未好,如今再次受伤,雪上加霜,眼看又要疯魔。
“快散开,别刺激他。”在场医术上有造诣的,也唯有杜芯了。
闻人重天拄着剑:“清清,清清在哪里?他在哪里?”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有人要杀清清,藏起来,一定要藏起来。
杜芯眼眸微微动摇,终于下了决心:“你跟我来。”
如果他们注定抵不过姬封,至少这几日让这两个人在一起过吧,也不至于留下遗憾。
……
姬清睁开眼,只觉得这一觉好长,他竟然是在一条溶洞暗河的船上。
“杜姐姐?这是做什么?”
杜芯神情冷凝:“姐姐没本事护着你,偏还脑子不好使,犯了蠢给你帮了倒忙。如今教主彻底入魔,只有一个办法能护你周全。你……闻人重天犯了疯病,你先陪着他。这里是教中隐秘的地下溶洞,一般人就算要找也费事。你们许是要分开一段时间,等他好了,姐姐再来送你离开。”
按照他们商讨的计划,要保住姬清,很可能就要连闻人重天一起瞒着。
她不想叫姬清知道,却也于心不忍。
姬清睡前一切正常,无知无觉睡了这许久,必然是着了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却猜得出来,眼下局势严峻。
“重天哥哥。”
闻人重天在溶洞的石室内打坐,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宇微一挣扎却并不睁开眼睛。
杜芯都要敬佩:“他和教主打了一场,走火入魔的旧疾未好复发了。我本以为要糟,没想到他竟然自行挣扎着,隐隐有突破的局势。”
若是以往,这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姬封如今这般可怖的境界,就算闻人重天突破三阶,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姬清微微放下心来,时间算算也差不多,果然和原剧情一样,赶上在决战之前突破。
他还不知道外面的变故,自觉突破后的闻人重天,和原剧情一样从姬封手里接下教主之位,十拿九稳了。
杜芯看他眉眼温和无忧,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你乖乖在这里,姐姐走了。”
把姬清交给任何人手里带走,她都不放心,不如就这样吧。让他们躲在这溶洞里,他们假装护住傀儡。能骗过姬封就好,骗不过,挨过一时是一时。
几个人各怀心事。
摸不清底细的栎医,说自己与这里无关,最不会被怀疑到,将人假充傀儡由他带走最安全。
沐云戬说,姬封必然不会跟宁国皇室对抗,他可以将人藏到皇宫里。但他从前与姬清闻人重天三人之间,并不友好,突然这么好心,动机可疑。
杜芯之前没有其他好办法,便也默认了栎医的主意。今日见了离部的朱雀令,却想起了黎灿来。
比起沐云戬,自然是姬清师父的黎灿更值得信任。她立刻放飞了几只传信鸟,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黎灿又愿不愿意为姬清涉险?
杜芯走后。
姬清坐在闭目运功的闻人重天面前,仔细的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重天哥哥,你在这里闭关突破,我就在外面,替你护阵。”
这样看来,这算是闻人重天最后一个劫难了,只要他成功突破,以后都一帆平顺。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样被迫爽约了和姬封的约定,那个人又要如何?
若是一直不见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这个杜芯说一般人绝不会找来的溶洞,却出现了一个不一般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沐王爷。”见着谁,姬清都不会这么意外。
沐云戬不该在刹魂教,却在了。就连这算是刹魂教禁地,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地方,他都能第一个出现。
沐云戬神情轻松惬意,游山玩水一般,骄矜傲慢的神情,在那张跟黎灿三分相似的脸上,并不讨人厌。
但姬清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沐云戬能来,自然是栎医给了他一种连杜芯都能避过的追踪粉。
很简单,他们两个都想要这个人,为什么不能合作?反正合作了也能互相算计呀。
沐云戬却并不表明来意,眼神绕过姬清向里面看去:“闻人重天在里面?听说他傻了?别紧张,本王跟姬教主不熟,不会告诉他你在这里。只是想见见,疯傻了的美人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更像女人了。”
姬清眉眼微冷,如何会让:“你找死吗?他就是疯了,杀一个你还是不难的。”
他以为沐云戬的戏份彻底蝴蝶了,没想到快结尾的时候来找补了。
沐云戬不恼不急,姬清挡了他,他也就住了脚,垂眼笑着去看那人隐隐生气的眉眼。
“生气了?难得呀。”他倾身朝姬清逼近,笑意盎然,“那你叫他杀呀,为什么拦着我?是舍不得我死吗?”
姬清微微一窒,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是在戏弄他。
沐云戬的手放在姬清肩上,对着他的耳朵微微吹气,矜傲的笑着:“还是说,他现在弱的不行,你不敢惊动他。”
“你想怎么样?”
沐云戬傲气的眉眼染上一丝邪气的暧昧:“不怎么样,机会难得,难得亲近一下他,至于多亲近……”
姬清一掌击来,沐云戬的武功却当年就已经不在他之下。
原剧情里,这个人早该在少年时死在闻人重天剑下。被蝴蝶了戏份,没想到还会有今日,受制于他。
瞬间交手十数招,姬清收着手,怕沐云戬把战火引到闻人重天面前去。他现在是最危险的最紧要的关头,若是贸然打断,恐怕整个人都会彻底废掉。
姬清不敢冒这个险。
沐云戬何尝不知道,他也配合的收着手,甚至从出声说话开始,就声音放轻了。
“怎么样?还要打吗?”沐云戬在他的下巴上状似不经意的摸了一把,“好歹也算青梅竹马,我跟你才是一个台面的人,你为什么就亲近一个下人。就因为他生得好看?你看,养虎为患了吧,他差点篡了你的教主之位。”
姬清神情冷淡:“难道不是你每一次见了我,都要挤兑几句才好,我为何要亲近?”
不能一招制敌,只好拖延时间了。这一世,他的运气真是背到极点了。
沐云戬面上得意骄傲,眼底却冷凝认真:“你想拖延时间?我不过去也可以,美人虽好,少教主的滋味也不错。你可以选了,是你替他,还是让开。”
姬清冷冷的看着他,神情却并无多少受辱的愤怒:“这种事,做了又能如何?”
沐云戬望着他,神情似冷非冷,一点邪意一点暧昧,一点冷意一点矜傲:“不兴看你对他笑,就想看你红着眼睛哭。等下忍着点,别叫得太大声,惹得他发现了,那可不是我故意毁约。”
“清清清清……”内室模糊不稳的声音,像是不安的呓语一般。
姬清立刻捂住沐云戬的嘴,神情冰冷,声音温柔的回应:“重天哥哥,我在这里。”
“清清。”里面的声音便安心了似得平稳,却还在唤着他的名字。
沐云戬带一点恶意的邪笑,在他回话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后是手指。
对方抽回手去,他便将人粗暴的推到石壁上,按住他的手沿着偏过的侧颈,吻下。
姬清眉眼冷静不动,好像完全忽略了他,里面的人叫一声清清,他却会温柔的回应一声“重天哥哥”。
沐云戬气恼,用衣带直接蒙住了他眼睛。
“乖一点,不然,我就叫他知道,你叫起来有多好听……”
沐云戬的声音戛然而止,蒙眼的衣带一道隔了听力,隐隐约约像利刃从钝物里,插拔的声音。
姬清心头一寒,他闻到了血腥味。
手指去勾眼前的衣带,却被人强势的按住了。
“重天哥哥?”
只有呼吸声,不知道是隐怒还是压抑,一点点渐渐越发低沉可怖。
“重天哥哥,是你吗?你先松开我,我想看看你。”姬清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清醒,甚至不确定是不是他。
按住他的男人没有松开,钳制住他的动作反而越发粗暴强势,姬清在他手下一丝挣扎的空间也无。
……
许久,溶洞里突然传来压抑的隐泣,低低的声音:“重天哥哥,我疼。”
那个人无论是笑的时候,还是不高兴的时候,本该都是叫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温柔爱怜的。但这一次,那个男人对他并无一丝怜悯,叫他一直哭。
他越是叫重天哥哥,男人越叫他哭得厉害。
起初是压抑隐忍的,后来想哭也哭不出来,不知是被吻住了,还是被什么堵住了。
男人抱着他,一路往溶洞内走。一路不曾分开,直至最后再无声音。
只有那人眼睛上被泪水浸湿的衣带,始终未曾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