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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糖的战友们,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们每个人都伸出了两只手,用宽阔有力的臂膀,将压在他们身上的胡糖,举了起来。
五个男人,一个婴儿,被暗流压住,几乎都是死亡。
可是,胡糖的战友们,想通过自己的力气,让胡糖活着。
因为胡糖更接近生的方向。
他们举直了手臂,把胡糖给顶了起来。
只要顶出了暗流的范围,胡糖就能够再浮起来。
胡糖挣扎了一下,他不想一个人活着出去,而其余几名战友死在洪水区里面。
可是,胡糖只挣扎了一下,他战友里年纪最大的“老山东”,给了他一个希冀的眼神,老山东指了指胡糖,又指了指胡糖手上的婴儿。
胡糖什么都明白了,他也不在抗拒。
在战友们把他顶起来的时候,他双脚狠狠的蹬踏着战友们的身体。
强有力的双腿,把胡糖给顶了起来。
他逃脱了暗流,浮出了水面。
可是胡糖刚刚浮出水面,再次被洪水给冲走了。
他一只手抱着小木盆,一只手不停的划动着,随波逐流,漂流在漫无边际的洪水区里。
好在当时搜救艇很多,胡糖穿着的橙色的救生服颜色十分亮,大概几十分钟之后,他被人发现了,他给另外一只救生艇给救了下来。
胡糖当时昏迷了两天。
两天之后,醒过来的第一瞬间,胡糖爬起来,撕开了点滴瓶,到处去问有没有人见到他抱着的一个小孩。
他到处询问后,终于有个护士告诉他,他的小孩,也在这家医院里住院。
他找到了那个被救的小孩后,抱住就哭,他一边哭一边说:我战友用我的命,救下了我和这个小孩……我那四个鲜活的战友啊。
胡糖哭了很久后,最后,他找到连长,对连长说,要求把小孩带回营地,自己抚养。
连长立马否了胡糖的想法,说这小孩是老百姓家的小孩,就算收养,也只能收养在老百姓的家里,你凭什么收养。
当时胡糖对连长吼道:这是我四个战友用命换出来的小生命……连长,你得给我留点念想啊,再说了,小孩的父母都被冲走了,需要一个人领养她,这个人,让我来吧。
“这?”
连长当时迟疑,后来,他去找了部队首长,部队首长也觉得胡糖不容易,下了一个特殊的命令——胡糖……可以收养小孩,但是……胡糖剩下的几年在部队的时间里,不再有编制,只有军籍,回到了部队,胡糖也不允许再穿军装,专心在部队里面,继续医疗工作!
这个结局让胡糖很难受。
可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这样,胡糖带着胡牌,回了武汉军区。
胡糖对我们说:李兄弟,老金,知道为什么胡牌叫胡牌吗?
我问为什么。
胡糖说,当时大家天天讨论的都是抗洪抗洪嘛,在九八年抗洪的过程中,长江一段,尤其是武汉段,最为至关重要的战略地点就是湖北簰洲湾。
簰洲湾对当时长江水位的下降,洪水的退势,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胡糖说,他第一次听到簰洲湾这个词,就觉得第一个字特别好,用在小孩的身上,刚好合适,反正小孩是水里面捡回来的嘛,起一个关于“洪水退势的地名”,也有纪念意义。
可惜了……胡糖的文化水平不咋样,一直以为“簰洲”,是“牌州”,所以,给小孩起了个名字,叫“胡牌”。
胡糖说:兄弟,我是人民子弟兵,为了人民的安全,我四个战友牺牲了,他们的命换了我的命,我在洪水里面,没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我真的不值得……这军人证上面的“免排队的”权力吗?你说值不值得,李兄弟。
我点点头,说:值得!
胡糖摇摇头,说:可是……我看到现在那些人对我们大兵的评价,我觉得不值得。
“也好!”胡糖抓住了军官证,咔嚓一声,撕开了。
“从今天起,我的血液,不再为共和国而流。”胡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份十分阴狠的模样。
他一下子发了脾气,将整个军官证,彻底撕开了,撕得粉碎:老子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军人了……从此以后,老子为军人,承担的那些使命,我也不会再做了!
我的血液,不再为共和国而流。
我想劝胡糖一些什么。
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劝,我隐隐感觉到,胡糖在经历了广州火车站的侮辱后……似乎会走到另外一条人生轨迹上去。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胡糖后来的轨迹,竟然会歪曲成那个样子!
……
我们的火车,很快就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我对胡糖说:老胡,其实你也别多想,你以前做的一切,我都尊敬你……你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胡糖面无表情,摇摇头,说:李兄弟,那都是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成为一个崭新的胡糖!
“唉,真的别多想。”我叹了口气,对胡糖说。
我、胡糖、帝子归、大金牙四人回了家。
家里还有乔拉和阴阳鬼探在打牌。
阴阳鬼探的身边,一把把的钱,乔拉打得气急败坏:我还就不信了,打牌还打不过你们两个残疾人!再来。
我看乔拉那模样,真是感觉到好笑,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乔拉,跟他们打一辈子牌,都赢不了。
“怎么叻?”乔拉歪过头,横了我一眼。
我说郑子强和秦殇这俩哥们,一己之力,在西藏做那么大的买卖,那脑子得多么灵光啊!你玩牌玩得过他们?那见了鬼了。
乔拉很不爽的说:我们是玩斗地主唉……又不是他们两家打我一家,我和郑子强、秦殇搭档的时候,也经常赢啊!怎么我一个人输了这么多,他们两个人,赢了那么多?
我哈哈大笑:乔乔,你可真单纯……郑子强和秦殇,对钱算计,精着呢,怎么样能够最大化他们两人的利益,这两人的心里,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更重要的是,郑子强和秦殇是用手语沟通的,我怕,你们牌一开,他们两人一沟通,你们三个人的牌,到底是哪些牌,他们心里明镜儿似的。
“你们两个,坑我的钱?”乔拉猛的站了起来,要揍郑子强。
郑子强满屋子里面到处乱跑,说:别……别,逗你玩一下!不是真想赢你的钱啊!
“什么?就想逗我一下?”乔拉的脾气,更大了,直接骂道:你不但骗了我的钱,还侮辱了我的智商!老娘要跟你拼了!
一时间。
乔拉把阴阳鬼探,追得鸡飞狗跳墙,我们一旁哈哈大笑。
胡糖对我说:你们这儿,气氛可真不错,挺有爱。
“哈哈,大家都不是外人,随便玩玩。”我对胡糖说话的当口,乔拉已经揪住了郑子强。
她把郑子强按在地上,不停的用痒痒挠抓郑子强那些怕痒的地方:还惹不惹老娘了?
“不……不惹了……哈哈哈……不惹了。”郑子强被挠得眼泪都下来了。
“强强,让你再惹乔乔,下次估计就不是被挠痒痒了,下次是挨揍了。”我打着哈哈,对郑子强说。
“小李爷,小李爷……哈哈哈啊……救命啊……哈哈哈!”郑子强趴地上求饶。
我懒得管他,带着胡糖,直接下了楼。
下面一楼,是曾经鬼戏师住过的地方。
我带着胡糖过去了,大金牙和帝子归两人,直接去厨房弄吃的去了。
“这里是曾经鬼戏师栖身过的地方。”我指着房间里面,对胡糖说。
胡糖用鼻子闻了闻,说:闻得出来,这地方,的确是余佳住过的地方,这房间里面,有毒气。
“有毒气?”我问胡糖。
胡糖点点头,进了房间后,从自己带的包里,翻出了一条小型的鹤嘴锄,用锄嘴,直接扎到了一面地板砖的缝隙里面,狠狠一刨。
那块地板砖被翻了出来后,我往那里面一看,地板砖的下面,竟然是一片被压瘪的绿草。
胡糖指着绿草说:这是神农架的“三香草”,蕴含一种让皮肤硬化的毒气,余佳和普通人不一样,他需要这种毒气。
“他怎么不一样?”我问胡糖。
胡糖说:神农架树老客,从小就要用药物,涂遍全身,涂了这些药物后,他们的皮肤,就能够和昆虫一样脱壳!
“金蝉脱壳?”我问胡糖。
胡糖说差不多,那些昆虫,他们的皮肤,其实就是他们的甲胄,非常坚硬,他们身体长大,甲胄却不会长大,所以,只能靠“脱壳”,然后长出新的“甲胄”。
那余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依靠“三香草”,让皮肤硬化,最后脱壳!
“这是为什么?”
“因为树老客每天都会解除大量的毒物……隔一段时间脱一次壳,就会长出新的皮肤出来,形成新的新陈代谢……释放身体内的毒素,让他们对毒药的使用能力,进一步加强。”胡糖说。
我点点头,说这树老客,还真是神秘——竟然还有会脱壳的人。
在我和胡糖聊天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我过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两个大盖帽的警察。
他们见了我,问我们是不是这家里的主人?
我说是……问他怎么了。
警察直接让我们两个人出示身份证,我盯着警察:你们是真警察吗?
只要出现在鬼戏师家里的任何人,我都不是很相信。
所以,我要让警察先出示证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