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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头,李星辰与肖红衣同行。
李星辰很高兴,肖红衣现如今是他最亲的人,能找到肖红衣,对于他来说应该是离开常平镇之后最大的喜事了。
这一刻他仿佛恢复了自己的本来的性子,脸上带着喜色,脚步也欢快了许多。
倒是肖红衣,他握着剑,看着在前边步子欢快的李星辰,说道:“宋灵犀那女子你以后离得远一些,莫与她走的太近,免得惹上事情。”
李星辰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着肖红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虽然我觉得她有些太过‘热情’了一些,可是还不至于想师傅说的,会让我惹上祸事吧?”
只是肖红衣摇摇头:“你不清楚。还记得四年前来抢夺你的沧流的那个人吗?他便是宋灵犀的舅舅,当今中土三大道门之一长生门的门主。”
“还有这一层关系?”李星辰有些惊愕。
“若只是这般,我倒也不会阻拦你与谁做朋友。可……宋灵犀与江门主的关系,绝非普通的舅甥关系。至于是什么,我不便说,你以后若是有机会,自然会知晓。”
肖红衣的话李星辰还听不大懂,不过她知道,师傅是为了自己好。
在很多事情上,他很少会违背肖红衣的意愿,这不只是对于师傅的尊重,更多的也是处于对肖红衣的信任。
他相信肖红衣不会欺骗自己。
一炷香后,李星辰跟着肖红衣来到了他在长安的住处,那是一间别院,院子不算大,只有几件屋舍和一个不大的庭院,但是胜在僻静。
肖红衣也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这样的地方倒是很适合他。
只是肖红衣似乎并不打算让李星辰住在这里,傍晚时候,醉春楼的老鸨寻到这里,把宅院的钥匙交到他手中后,被他反手扔给了李星辰。
“听那老鸨说,新宅离东城的集市不算远。我知道你喜欢热闹,这钥匙就交到你手中,我不在的日子,新宅就靠你打点了。”肖红衣说着走到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星辰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一些事要嘱咐你。”
李星辰握着钥匙,可是兴致却不怎么高,他低着头,慢吞吞的走到石桌旁,半晌才开口:“师傅你又要走了?”
肖红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帝君有命,让我去玉和宫修行数月。”
“玉和宫又是哪儿?远不远?我能不能去找你?”李星辰眼中怀着期待。
从常平镇到长安这么远的距离,跨越了四个郡,他都翻山越岭找过来了,他觉得玉和宫只要不是在天上,他都能一步一步走过去。
肖红衣轻笑一声:“玉和宫就在长安。”
李星辰闻言双眼一下子明媚起来,之前那低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在长安?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了?”
可肖红衣摇摇头:“你去不了的,玉和宫在王宫深处,你如何能进得去。就连我进去修行,也是帝君念我诛杀金兀浊有功才恩准的,你若是想进去,最少也要把自己的修为修至闲云才可。”
听到肖红衣这般说,李星辰顿时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他一屁股做到石凳上,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钥匙,兴致缺缺。
肖红衣一动不动的坐着,盯着李星辰半晌才开口:“我与帝君为你求来了宣澜院的名额,过几日我走时,便把你送到那边去读书。”
“修行剑道可不只是把剑招修到精妙就可以的,还要辅以心境的修行。你只是读了一些杂书,没好好看过经卷诗词,若是遇上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我怕你会走上歧路。”
可李星辰还是没什么兴趣,他只是低着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肖红衣看着李星辰有些好笑,他从北地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可在自己面前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给你一个承诺,等数月后我从玉和宫中出来,就带你去见你师娘。”
“我还有个师娘?”听到肖红衣的话,李星辰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他仰着头,看着肖红衣,一脸的惊喜。
肖红衣摸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是啊,好多年没见她了……”
说话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抹白如薄雪的衣裳,还有他当年留下的那一根玉箫。
箫声悠悠,似在耳畔回荡。
……
三月十四,春风送暖,长安城里的桃花开了。
桃花红艳,整个长安都被粉嫩的颜色簇拥住,仿佛躺在一片灿烂的红霞里。
长安昨日方才下了一场春雨,今日刚刚放晴,枝头的雨滴还未散去。
它们一滴滴挤在叶尖上,随着树叶的摇曳,似要随时滴落一般。
桃花烂漫妩媚,映在婆娑的树影里,明媚于苍翠的枝头上。
一阵风起,花瓣纷纷。
似飞舞的蝶,似飘摇的雪,美丽缠绵。
李星辰站在宣澜院前,踩着花瓣雕琢过得青石板,神情稍稍有些紧张。
肖红衣昨日便启程去了玉和宫,临走时曾与他说,宣澜院是整个中土最大的书院,也是最好的书院。
历代的大儒大多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现在朝中的文臣也多是出自宣澜院。
这里是整个中土,整个大夏文臣墨客心中的圣地,即便身在天涯也会遥望的地方。
李星辰这不是第一次到书院,可是过去在常平镇时,他那个书院里也不过才十几个人,怎么能比得上宣澜院。
宣澜院作为天下间最大的书院,学子需得用万来计数。
现在不是宣澜院招收新生的时候,所以宣澜院红漆的大门紧闭着。
李星辰站在门前,心中微微忐忑,不过半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终归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敲响了宣澜院的大门。
“笃笃笃——”
手指落在大门上,一串清脆的声音回荡。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沉重的大门打开,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李星辰愣了愣。
这里仿佛经历了长久的历史变迁一般,带着一股厚重。
“少年人,你来宣澜院,可有事情?”开门的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者,他脸上爬满了扭曲的皱纹,那双眼睛仿佛与历史融在了一起,让人看一眼似是在看深渊一般。
黑洞洞的,荒芜,寂静,深不见底。
“我是新来的学生,这是书信,希望您能替晚辈递上去。”李星辰很有礼节,这是肖红衣教他的。
肖红衣曾说,让他不要小瞧这里的每一个人,即便是一个看门的,也不要有任何轻视。
“新生?”那老者上下打量了李星辰一番,口中嘀咕了一句,随后从李星辰手中接过书信,便把他领进了宣澜院。
“咚——”
一声闷响,宣澜院的大门被老人合上,他插好门栓,这才重新走回来。
“走吧,我带你去见山长。”老者说了一声,便不再吱声,只是默默地在前方领路。
李星辰跟在后面,目光在宣澜院中四下看着,却发现这里人并没有太多,这跟他想的差别有些大。
“这里没有人吗?怎么看起来如此冷清?”李星辰很好奇,忍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那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死尸一样。
好半晌才开口道:“学生们都在上课,读书,哪有人会在学院里闲逛。”
“是这样吗?”李星辰有些窘迫的挠挠头,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不再说话。
在书院里绕了许久,却不想迎面来了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
“陈夫子。”老人走过去,弯腰行了一个礼。
李星辰看着这个青年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夫子。
在他的印象里,夫子多是上了年纪,一把花白的胡子,或面色严肃或一脸慈祥的模样。
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夫子,年轻的有些不像话。
那青年看着李星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似是记起了什么。他看了李星辰好一会儿,这才对着老人问道:“王伯,你老这是去做什么?”
这个被称呼为王伯的老人笑了笑,答道:“这是刚才来的新生,我带着他把书信递给山长。”
从进门起这还是李星辰第一次见到老人露出表情,他有些惊讶的看了几眼老人,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年轻的夫子身上。
陈夫子点了点头,然后再度看了一眼李星辰,对着王伯说道:“书信给我吧,我看着孩子跟我有些眼缘,不如就拜在我门下吧。”
王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书信交到了陈夫子手上:“那还请陈夫子替我转告一下山长,不然我怕山长知晓了会治我通报失职的罪过。”
“好,我稍晚一些就去跟山长说一下,不会牵连王伯的。”陈夫子接过书信,王伯便转身离去。
等到王伯走远了,李星辰才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年轻,也是夫子?”
倒是这陈夫子拿着书信在李星辰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以后该叫我夫子了!”
李星辰有些吃痛的捂着脑袋,目光从胳膊缝儿里探出去,看着陈夫子。
可陈夫子却没管这些,他直接转身,朝着宣澜院深处走去。
“我是陈晋安,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你还有几个师兄师姐,我带你们去见见他们,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待到陈夫子走出数步,这几个字才飘到了李星辰耳中。
“陈晋安?”李星辰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没回过神来,没一会儿,陈晋安的声音再度从前方飘来:“你还不走吗?在宣澜院走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的。”
李星辰一抬头,看见陈晋安早已走出了很远,他高声回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陈晋安教书的分院在宣澜院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李星辰跟着他走了好远,才走进一个叫做“青书坊”的地方。
这是一处很别致的院落,幽径两边生满了青竹,青竹掩映,在温暖的春日里倒是带着几分凉意。
穿过青竹丛生的幽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这是个很大的地方,少了青竹遮住阳光,这里倒是明媚许多。
院落里种了几株桃树,桃花盛开,将整个院落盈满了馨香。
在院落中央,有一处宽阔的亭台,台中有几个穿着淡黄色儒袍的少年男女,在互相讨论着什么。
待到陈晋安走到亭前,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对着陈晋安鞠了一躬,齐声道:“陈夫子好。”
陈晋安摆摆手,把李星辰拉到了身前。
李星辰站在陈晋安身边,目光在自己这几个师兄师姐身上游移几下,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是……嗯……你叫什么名字了?”陈晋安刚打算给众人介绍一下李星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问李星辰的名字。
“我叫李星辰。”李星辰朗声道,他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极为师兄师姐,但其实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了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身上。
陈晋安等李星辰说完,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笑道:“李星辰,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弟了,会和你们一起在我青书坊听我讲书。”
陈晋安说罢转头看向李星辰:“你去和他们认识一下吧。”
李星辰点点头,他一转身,径直走向一个人身前,咧着嘴笑了:“李家小妹,好久不见!”
哪知李潺鸢鼻子一皱,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在李星辰的胸口,噘着嘴道:“以后要叫小师姐,李家小哥。”
“知道了,李家小妹!”李星辰憨笑一声,摸摸脑袋答道。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咳嗽声,李星辰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身材修长的男子。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微微蹙眉,对着李潺鸢开了口:“潺鸢,这位也姓李,看你们这么熟,难不成他是你们皇室的人?”
男子只是这么问,他当然清楚李氏皇族都有谁,他这么问,不过是找个开口的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