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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许久,沈东篱的下一剑还是出手了。
这一式是丹霞教秘传的剑式,只有门内颇受长老掌门们青睐的弟子才有机会学到。
而沈东篱作为沈雁行的后人,倒是没这个限制。
当然,即便加上这个限制,以沈东篱的资质想要学到也是没什么困难的。
以李星辰来看,这一式自然是很强悍的。
这悍然而来的一剑,李星辰觉得已经有了几分沈雁行的味道。
火候与韵味,已经入骨了几分。
这其中付出的时间与汗水,大抵是超出常人的。
只是姜云卿还是一脸的风淡云轻,并不畏惧这剑法。
她是古神的后裔,先天资质在当世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估计也只有一些少数人才能在资质上与古神比肩。
沈东篱虽然天赋异禀,但还没达到那个地步。
所以说起来,他和姜云卿的差距还是如云泥一般。
那一剑自然是强悍的,可是却伤不到姜云卿,甚至连她的衣袖都撼动不了。
看着剑炁袭来,姜云卿只是动了动手指,一道新的水涡便飞旋出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水涡旋转,待到那剑炁飞来之后,猛地一张,如同一只巨兽的血口,将剑炁完全吞噬进去。
这是姜云卿第二次用这一招了,看她那般随心所欲,想来是这一招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强悍的招式。
沈东篱也清楚了这个差距,但是这已经是第二剑了,他并没有收手的可能。
所以他只能继续和姜云卿打下去,即便他已经知晓了这一场战斗的结果。
两式之后,姜云卿似乎有些厌倦了沈东篱的小打小闹,素手一挥,两道水流从她的袖口飞出去,最终在沈东篱身体周围交汇,变成了一道半丈宽的水涡。
这水涡中间是空的,但这空地也只能勉强容下沈东篱站立在其中。
姜云卿看着沈东篱,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眉毛一挑,随后说道:“这世道,道理全看谁的拳头硬,你想与我讲道理,还是先专心修行吧。”
这是讥讽,也不是讥讽。
一切还全看沈东篱如何去想。
若是他执拗一些,自然会想不开,但是若是心胸开阔,就会把这个当成一种鞭策,一种砥砺。
沈东篱虽然脾气怪了些,有时候会让李星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李星辰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一旁,姜云卿说完,话音落下,手指再次动了动,那汇聚成水涡的两道水流瞬间朝着水涡中心纠缠,最终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从水涡中心爆发出来。
沈东篱竖着剑,将体内的灵力全都附着于剑上,想要抵抗着一股强大力量的撕扯。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他坚持着,姜云卿也饶有趣味儿的看着他。
直到第五个呼吸,沈东篱终于是坚持不住了。
剑刃似乎与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一声锵鸣响起,沈东篱直接被水涡的撕扯力抛飞出去。
最有趣的是,这一股水涡中产生的撕扯力很是精妙,竟然操控着沈东篱直直的从酒楼的正门飞出去,并没有砸坏任何桌椅。
门外,一声沉重的闷响声,让李星辰扭过头去,没有去看。
他大概能够猜测出沈东篱此时有多狼狈。
只是他并不打算帮忙,这种他自己惹上的祸端,还是由他自己解决的好。
另一个角落里,许无尘安稳的坐着,这种事情他也是不打算掺和的。
虽说现在知晓了姜云卿的身份,但是他还是想保持原本的态度,他觉得一切随缘就好。
至于楚菱纱,这个酒楼的女掌柜,似乎也是保持了一种观望的态度,并没有打算帮沈东篱,也没打算站到姜云卿那一边。
于是酒楼里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境况。
姜云卿和沈东篱针锋相对,反倒是其他人做的安稳异常。
李星辰的目光在酒楼里来回扫视了几圈之后,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若是猜的没错,这个酒楼的女掌柜,大抵只是利用沈东篱来做她的挡箭牌,而许无尘那边大概也有一点这个意思,让姜云卿帮自己解决麻烦,甚至还能将这里的水搅得混一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猜测归猜测,他也不打算掺和进去。
现如今姜云卿和沈东篱交手之后,让这里变得更加混乱,局势也变得不明朗了。
西子湖畔的风云,似乎要荡起了。
……
长安,城东,公主府。
李潺鸢坐在庭前,满目的愁绪,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许久之后,她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西方的方向,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声气道:“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一转眼已经快两个月了……父皇说已经派人去找了,希望一切能安好吧!”
她话音落下,白嫩的柔荑挽起腰间的一枚同心结,放在掌心细细的看了看,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忽然破涕而笑,那一瞬间的风情竟然盖过了六月的飞花。
天上的云层缓缓移动,渐渐遮住了一轮明月。
吴钩的光彩透过云层的缝隙投下来,洒在李潺鸢的脸上,映起一层莫名的光,让少女的脸庞看起来圣洁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灰色劲装的男子从从庭院外走进来,走到了李潺鸢身边。
他腰身一弓,恭声道:“殿下,方才‘小鬼’送来书函,说是鲁王殿下他……”
“我皇叔如何?”李潺鸢脸上那愁绪瞬间消散,换上了严肃,这才开口问道。
“鲁王殿下他……‘小鬼’说,鲁王欲要谋反。”灰色劲装男子说话间还有许多犹豫,想来是提起皇子的事情,让他有一些抵触。
“谋反?”李潺鸢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沉默了。
皇族谋反这种事情在统治阶层里向来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平日里甚少有人会去谈论这个。
李潺鸢自然也不想掺和进这个风波里。
可是她毕竟是皇室的正脉,有人要谋反她又不得不搅进去。
想一想当年,身在大西南的晋王谋反,给西南的百姓带去了多少的灾祸,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惨遭屠杀。
那是一个悲剧。
若不是后来苏拂雪能力出众,率军在最短期限内平定了叛乱,恢复了西南的安宁,怕是百姓受到的伤害还要更大。
所以这一次,鲁王谋反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参与进去,阻止这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当然,李潺鸢是知晓的,作为天下的掌权人,自己的父皇,那一位坐在长安最高处的人,以他的情报能力,恐怕早已知晓了这件事,甚至他还已经把握了鲁王的动向。
但是她不能去要求自己的父亲与自己分享这些情报。
虽然二者是父女关系,可是一旦触及到有关权力的东西,那便是刀子,插在肉上的刀子。
危及皇权,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夏皇也不会留情面。
这就是皇权。
征伐之间从来看不见情分,因为皇权里根本没有情分可讲。
所以李潺鸢只能动用自己的情报网。
但是,毕竟她只是一个公主,身份地位虽然与其他的皇子持平,但是手上握着的权力还是相差甚远。
她自己的情报网还很弱小,许多地方都还没有渗透进去,能获取情报的途径自然也不如其他的皇子。
但是李潺鸢是倔强的,她还是打算自己来做。
哪怕自己的东西并不强大,但她还是打算在这样。
于是李潺鸢想了想,最后冲着灰衣男子吩咐道:“让‘小鬼’们盯好了,切记不要暴露自己,毕竟,我皇叔敢谋反,那想来鲁郡早已被他经营成了一个铁桶。”
“是!”灰衣男子点头告辞。
庭院里,又一次只剩下了李潺鸢一人,她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随后素手一摊,整个人便趴在了石桌上。
她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双臂间,香肩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她将自己的脆弱展露无遗。
她弱小也彷徨,需要有什么来守护着。
许久,庭院里终是幽幽的飘起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你在哪儿啊,我冷了……”
……
江东,西子湖畔。
这一日,天色放晴,西湖上蒙蒙的烟雨散去,在湖面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李星辰心血来潮,忽然想乘舟在湖上游玩一下,散散心。
他与沈雁行说了这件事,沈雁行也很希望他能去散散心,毕竟一连数日都待在那酒楼里,却没有任何发现,事情也没有什么进展,一个少年人心里总会有一些积怨的。
这个时候去散一散心,也能排解一下心中的情绪。
一叶轻舟在西湖上飘荡,艄公撑着船,让船在湖面上缓缓行进。
轻舟推开浮萍,在雾气中穿梭着,一阵阵凉气顺着鼻腔进入身体,让他感到一阵清爽。
凉意涌遍全身,让他一连数日来积压在心中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湖岸边却传来一声巨大水浪声。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投掷进湖中一般。
不多时,一阵阵涟漪荡漾过来,让李星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湖上是有雾气的,李星辰这边根本看不清岸边,所以他思索了一下便让艄公将船划过去。
他要到那边去看一看。
船缓缓地前行,半晌后,终是来到了岸边。
艄公将船停好,李星辰这才走下了船,来到了岸上。
他循着声音而来,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向,所以他上了岸后,开始在岸边细细的来回寻找了起来。
没一会儿,李星辰走至一处角落,目光朝着湖水中看去,终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大约距离岸边半丈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沉在了水里。
这里的水不算深,大约也就四尺多深,那东西一大半沉在水中,只有一小半漂在水面上。
李星辰看的不算真切,但是从大体的轮廓来看,想来应该是一个人。
他转过头去,对着艄公说道:“船家,能带我去把那个捞出来吗?”
艄公并没有仔细去看水里泡着的东西,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载上李星辰,重新驶回了湖中。
船慢慢靠近那一团漂浮的东西,艄公用竹竿拨弄了两下那一团东西,随后一只手臂露了出来,艄公直接被吓得跌坐在了轻舟上。
“果然!”李星辰暗道一声。
这东西确实是死尸,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书生。
他方才在岸边走了一圈,只发现了水里有这个东西,若是没有猜错,刚才那一声响亮的水花声应该就是这具尸体落入水中发出来的了。
李星辰没有去管艄公,而是亲自拿起竹竿,将竹竿的一端挑在那尸体的衣服里,随后运起灵力,猛地一挑。
下一刻,这具尸体破水而出,带起无数水花后,落到了岸上。
李星辰摆弄了两下竹竿,最终将船划回了岸边,这才跳到岸上,去查看起了那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看起来并没有被泡的发胀,看起来并没有再水中浸泡多久,这也印证了李星辰的断定,刚才那一声巨大的水浪声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他蹲下身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神色,而是仔细的探查起这具尸体。
尸体身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伤痕,也看不到什么挣扎的动作。
他双目闭着,倒像是死在了睡梦里,而并非溺水身亡。
这让李星辰很疑惑,他不解的继续查看着,却再也没得到任何新的发现。
许久之后,他心里不禁猜测起了一些别的东西。
“莫非,这书生并不是自己投河?”
他心里这般猜测着。
之前在湖中发现的那些具书生尸体,已经让人怀疑这些书生是被别的人扔进河中,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也有一些人觉得这些书生是自己投河的。
如今李星辰亲自看到尸体,还是刚刚投进水中的尸体,一些自己的想法就在心里浮现出来。
他也开始怀疑这些书生是被人杀害之后,扔到湖中的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从这些书生身上发现什么伤口。
所以才会让他很奇怪,这看起来既不像自杀,也不想被别人杀害。
他心中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楚菱纱,那个酒楼的女掌柜。
怀疑变得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