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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怀疑这种东西,永远都只能是猜测,若是没有证据,便没办法拿出来说。
李星辰在这具尸体上翻找了许久,终是停了下来。他不打算继续找下去了,查验尸体不是他的强项,他打算留给有能力做这个的人来做,所以还是等着丹霞教或是官府的人来处理。
他想了想,最后留给艄公一些铜板,然后遣走了船家。
随后李星辰伸出了手指,体内的灵力涌动了一下,一只灵力化作的纸鹤便立于他的指尖上。
下一刻,这纸鹤扇动了两下翅膀,便高高的飞起,朝着丹霞教的方向飞去。
这一招传讯的方法,是沈雁行交给他的,本就是让他用这个方法来传递一些比较紧急的消息。
随着纸鹤飞走,李星辰坐在西湖岸边等待了起来。
西湖边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岸上垂柳摇曳着柳枝,随风舞动着。
只是岸边的尸体却表明这里并不像表面那样太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缓缓爬上了三竿,李星辰也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丹霞教的人过来了,至于带头的,李星辰并不认识,所以李星辰也没和这人详谈什么,只是大概交代了一些大致情况,便一个人朝着那西湖畔的酒楼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酒楼呆多久,楚菱纱一直没有露出马脚,也一直没有证实他的猜测。
时间久了,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楚菱纱一直如一个普通女子一般,每日做着很普通的事情,让他找不到任何东西去质疑。
李星辰走到酒楼门前,从正门走进去,朝着自己平日里喜欢坐的那个角落走去。
这个角落很少有人喜欢去坐着,这里有些背光,光线照不到,平日里大抵也只有李星辰这样子的人才喜欢去。
酒楼的小二眼睛还是很尖的,他才一进来,就立马有小二凑上来询问了起来。
“李少侠今天还是老样子吗?”小二问道。
李星辰点点头。
这里的小二也不知都做了多久,察言观色的本事全都很是厉害,至于这眼神,也一个比一个刁钻。
李星辰不知道这一群小二是从哪里来的。
他在长安的时候,也去过长安里那些比较有名的酒楼,那样的大酒楼,在里面跑堂的伙计,似乎也没这么厉害。
他很疑惑,这样子的一群人为何要在这西湖畔的小酒楼里做跑堂的。
这个世界上,即便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在一个事情上做到很高的层次或是做到极致的,也一样能够出人头地。
他想不通,楚菱纱到底是凭借什么驾驭着这群人的。
这便是他很费解的一个点。
但是这也只能留给他以后去寻找蛛丝马迹了。
许无尘也是坐在了另一个角落,他比李星辰来的早了些,桌子上也是平日里的几样菜式,点了一小壶烧酒,在那里小酌。
至于姜云卿,似乎自从那日她在酒楼里打了沈东篱之后,便再没有离去。
但凡许无尘来到了这酒楼,姜云卿都会跟着过来,然后坐在他桌子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至于沈东篱,他也还如之前一般,每日去酒楼二楼坐着,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现在都是远离姜云卿那边。
倒是每逢沈东篱来的时候,姜云卿都会一脸玩味的盯着他看一会儿,直到沈东篱上了二楼坐好,她这才收回了目光,重新注视起了许无尘。
这就是酒楼里新的样子,自从那一日之后,姜云卿与沈东篱便是这个样子了。
李星辰默不作声的坐着,看着两个人这般倒是有些好笑。
想一想沈东篱这样子的人杰在姜云卿面前也要禁声,李星辰心里就觉得很是有趣。
……
几日后,日子还如平常一般,只是西子湖中倒是再没发现书生的尸体。
李星辰这些日子倒是常去湖边,可是也没有什么发现。
日子就仿佛恢复了平静一般,可是李星辰并不觉得事实就如这般,他感觉仿佛有山雨欲来似得。
他最近几日并没有返回丹霞教,而是在西子湖周围度过了这几日。
没回去的几日,他听说丹霞教里来了一些客人,至于是谁,他并不清楚。
在西湖边呆的有些久了,他也不想继续再在外面呆着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李星辰也打算回去了。
还是藏书楼,李星辰推门进去之后,却瞧见藏书楼里面,原本沈雁行经常坐着的地方旁边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他眼里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至少穿着在他看来是极为奇怪的。
这人是个男子,年纪约莫才二十七八岁。
一袭红袍如血,可艳丽的颜色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厌恶与恶心,他给李星辰的反而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只是坐在那里,却让李星辰觉得那里仿佛放置了一块温润的玉,让人忍不住向他靠近。
李星辰其实是很奇怪的,他自问翻找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找到任何和这个一袭红袍的人有关的东西,但这个人却仿佛熟识一般,让他感到一股亲切感。
他知道自己失忆了,他心里猜测着这个人是否是自己失忆前认识的人。
李星辰思索间将头侧了过来,看着沈雁行身边的那个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好半晌之后才开了口。
“你……我认识你吗?”
肖红衣看着此时的李星辰,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他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看着眼前这眼中带着疑惑的少年,目光里却回忆起了四年前。
那是北地,漫天飘着大雪,夜深雪寒,他提着剑跌跌撞撞的在大雪中前行着。
他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
后来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倒在了雪地里,那夜雪很大,他被大雪在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
再后来,有一个少年扒开了雪,将他带回了家,给了他热粥,还让他养好了伤。
虽然时隔四年,但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当年那一张被北地的寒意冻得通红的脸颊,也记得当年那个眼中带着坚毅,手中持着一柄拔不开的剑,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的少年。
只是现如今,再次见到少年人,他眼中却都只剩下了迷茫。
说起来他们分别的时间并不算久,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 ,可是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李星辰失忆了,这个事情虽然沈雁行给他发的信函里没有说明,但是他与沈白裳才一到丹霞教沈雁行便和他说明了。
沈雁行的打算是,让肖红衣先不要与李星辰说明,更不要承认自己和李星辰认识。
他这样做事怕因为外界的刺激让李星辰出现其他的问题。
肖红衣虽然医术只学了皮毛,不懂这些医治的理论,但是他大体还是能懂一些这个中缘由的。
所以最后他还是选择答应了沈雁行。
肖红衣心中闪过这些念头,随后他看着李星辰摇了摇头,说道:“你我并不相识。”
李星辰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当然,他其实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回答。
自从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失忆后,就感觉得到,整个世界似乎已自己都失去了联系,自己就像是突然出现似的,完全找不到任何与自己有联系的人或事物。
若是偏要说有,那怕是只有那一柄跟着自己却永远也拔不开的剑了。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让他感到亲切的人,可现实还是给了他一次打击,这个人也并不认识他。
他更加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眼下,似乎只有调查西子湖畔那酒楼是否藏着妖物才能让他剥离一些心思。
可是这事情总归有解决一天,总用这个来分散精力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但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并不能给自己定下什么东西。
或许一切的迷惑,只能等到沈雁行寻到了治疗自己失忆的方法时,才能解开了吧。
他心里姑且这样想着,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沈雁行身上。
沈雁行安稳在木凳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有条不紊的翻阅着,许久之后,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然后抬起头注视起了李星辰。
“你这病,我找到了一些法子,只是现在还没把握治好,你且再等些时日,老头子我定会将你这病治好。”沈雁行说罢,便停了嘴,重新低下头,翻阅起了手中的医书。
李星辰没说什么,他也是知晓自己的病不是那么好医治的。
现在在这丹霞教中,有沈雁行日夜寻觅着治愈的法子,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现如今的他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憋了一肚子的好奇与疑惑。
方才与肖红衣对话了一番,他从肖红衣口中得知了自己与其并不相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受,他应该和眼前这个男子认识。
这就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莫名感受。
它没什么来由,至少李星辰自己是不知道来由如何的。
他暗暗地打量了肖红衣几眼之后,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肖红衣那般说,李星辰细细想了想,最后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旁正在翻阅医书的沈雁行忽然又开了口。
“对了,红衣,你若有时间就教一教这孩子的剑术吧,我观他不知从何处学来了我丹霞教的一些基础剑式,只是招式不算纯熟。”他说着又随手拈了一页书页,随后抬起了有些枯槁的手,继而说道:“说起来星辰这孩子也与我丹霞教有些缘分,你若是无事,就提点一下他的剑术吧!”
肖红衣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抬起头,一双星目看着李星辰思索起来。
他看着李星辰,一股不知名的气息探过来,在李星辰身上细细摸索,许久之后才眨了眨眼,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好,正好我此番回来并无其他的事情要做,教一教他剑术也是无妨。”
沈雁行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且领着他去演武场吧,我这医书还要翻许久,想来你们也不愿与我这老头子在此枯坐一日。”
肖红衣和李星辰是都明白沈雁行这番话的意思的,这话说出来其实就等于他下了逐客令,他们若是再继续待下去,也就打扰到了沈雁行翻阅医书了。
想着,李星辰与肖红衣站起身来,朝着沈雁行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
离去时,李星辰用的是尊称,至于肖红衣,李星辰听他称呼沈雁行有些随意,心中也就泛起一丝好奇。
他是不知晓肖红衣与沈雁行是什么关系的,只是听两人之间的称呼带着许多的亲近,想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简单。
离开藏书楼前往演武场的路上,李星辰忍了许久之后终归还是没能克制住心中的好奇,对着肖红衣问了出来。
“那个……那个……”
只是开口的一瞬间,李星辰不由得又窘迫住了,他并不知晓眼前这个男子的名字,沈雁行称呼他为“红衣”,但是这两个字显然不是李星辰可以称呼的。
倒是肖红衣眼光锐利,李星辰这才一开口便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李星辰笑了笑,随后开口道:“我姓肖,你在这丹霞教的时日,我指点你剑术,也算你的教习,不若以后你称呼我肖教习就好了。”
李星辰点点头,脸上的窘态终于收敛了许多,只有脸上还残留了一些淡淡的绯红。
他想了想,最后开了口:“那……肖教习,我能问一问你跟沈爷爷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感觉他对你比对他的亲孙儿还要亲近些?”
这就是李星辰的实感,虽说他看到的肖红衣与沈雁行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就是刚才在藏书楼的那一会儿,他还是察觉到了。
沈雁行对沈东篱虽说放任许多,可是该严厉的时候还是严厉的,至少在自己面前时,是不会让他没有规矩的。
可肖红衣就不同了,他在沈雁行面前有些随意,而沈雁行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斥责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