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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胭向来没有窥看别人的习惯,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
“越生!”
越生?
傅越生?
容胭脚下的步子瞬间静止,她眉眼一凛,完全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往酒窖的深处走过去。
女人的声音有点尖细,并不是容茵的,有了这个认知,容胭忽然觉得连脚下的步子都突然轻快许多。
果然,在酒窖的深处,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身影此刻正从背后紧紧拥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背影,容胭熟悉,确实是那个即将要迎娶她妹妹的傅家大公子,傅越生。
冤家路窄,怪得了谁,偏偏今晚让她在慕斯酒庄撞见他的好事!
“越生,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娶容家二小姐也没关系,我不要任何名分,只要能够让我陪在你身边,只要让我每天能够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女人的双手紧紧拥在傅越生的腰间,她略带哭腔地趴在他高大的后背处。
可男人似乎并不怎么领情,抬手就要扯开她环在腰间的手臂:
“晚晚,明天我让人送你回法国。”
“不!越生,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女人此时的情绪颇为激动,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容胭优雅的身段轻倚在高大的橡木桶旁,望着不远处距离暧昧的两个人,她红艳的唇忽而勾起一丝玩谑的笑意,冲尚不知情的两人道:
“需要纸巾吗?我这里免费提供!”
话音落地,前方的男人和女人瞬间震惊地回过身来,女人也已然惊吓地放开傅越生。
容胭玩谑的璀璨星眸与傅越生寒彻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她精致的容颜笑的张扬艳丽,而他却是俊颜冷厉,锋利的眸子一扫旁边的女人,道:
“你先出去!”
女人不敢再多说其他,低着头连忙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傅先生,您要偷情也麻烦选一个好点的地方,这大门都敞开着,万一进来的不是我,而是某个娱记或者狗仔,那你岂不是又要上头条了?”
容胭倚着橡木桶,望着沉步走近的高大人影,扬眉一笑。
男人俊雅的身形走过来,对于容胭的冷嘲热讽像是早已麻木一般,他并不在意地敛眉问道:
“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扯过她的手臂就拽着她往酒窖大门的方向而去。
容胭眉眼一凛,愤怒地瞬间甩开他,“傅越生,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兴许是容胭的动作真的惹恼了这个平日里优雅惯了的男人。
他眸子闪过一丝寒意,拉扯过她的手腕瞬间便将她整个人狠狠压制在墙壁上,他目光阴狠地深深攫住她,一字一句道:
“容胭,你别不知好歹!”
“我容胭向来都不知好歹,傅先生又不是今时今日才知道!”她根本不怕他,扬着一张艳丽的脸蛋反唇相讥。
男人俊雅的头颅又逼近一点,他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可是声音还是一经的冷冽:
“你和江遇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胭没料到傅越生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而他的唇几乎都要贴上来,可她依旧扬着高傲的螓首冷声道:
“妹夫,您管的还真宽!”
她一句“妹夫”瞬间让身前的男人直接红了眼!
傅越生将她压制在墙壁上,低头便狠狠噙住她的红唇,容胭顿时心慌地捶打挣扎,可全被他轻易制止。
最后容胭恼羞成怒地直接咬破他的嘴角,瞬间一股血腥的味道在两人口中流窜,傅越生这才恢复理智似的,猛然将她放开。
“你想继续玩下去是吗?好,我陪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容胭气愤地瞪视他,随手擦拭掉唇边沾染的血渍。
恢复了理智的傅越生依旧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主动与容胭拉开一些距离,这才悠闲似的用拇指擦拭一下被她咬破的嘴角,不冷不热道:
“容茵那边,随便你怎么说,我一定会娶她,她也一定会嫁给我!”
“刚才看到的,我不会告诉容茵,只要知道原来你们并非是真的两情相悦,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她也是不在意地轻笑。
傅越生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沉声望她道:
“别再闹了,你喝酒了,我让其他人送你回去。”
“不用劳烦傅先生,我有人接送。”容胭最后冷冷地睇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等到容胭那抹淡淡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酒窖的尽头,傅越生这才抬手摸了摸被她刚才发狠咬破的嘴角,竟觉得真的有点疼,穿过四肢百汇几乎都要疼到心里去……
为什么她和他的身份,注定着这辈子只能是仇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容胭……
傅越生觉得,有时候连想起这两个字,都觉得心疼的要命!
真要命!
……
天气又冷一些的时候,容胭一个人开车上了高速去往滨海。
只在电话里告诉江遇城,她要去世华医院一趟,让赵医生检查一下最近左耳的情况。
江遇城的声音在电话里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明明可以陪她一起过去,而她偏偏选择先斩后奏,一个人到了滨海才给他打来电话报平安。
容胭笑笑,只在电话里说年底将近,关于度假村的事情会很忙,不想让他分心。
挂了电话,容胭原本浅笑的容颜忽然沉冷下来。
她沉默着驱车驶过滨海繁华的市中心,在路口寻到一家花店,她下车买了两束白玫瑰,接着往滨海郊外的萧山驶去。
萧山虽然位于遥远的郊外地带,但是萧山是滨海市的风水宝地,所有但凡有钱人死后尸骨化作一抔黄土便都埋在这萧山,而萧山的半山腰处更是寸土寸金的墓园。tqR1
车子停放在萧山的山脚下,容胭抱着两束白玫瑰一直沿着石阶往山上走。
寒冷的深秋的下午,整个萧山一片荒凉,放眼望去皆是一块块立着的墓碑。
走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容胭终于在一块黑色的墓碑前停下脚步,她目光沉沉地望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然后弯腰将怀里的一束白玫瑰悄然放下。
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擦擦女人的照片,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搂进一个温暖怀抱里的时候,容胭这才惊觉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人。
她猛然抬眼却看见项权昊正站在她身边,朝着眼前的墓碑恭敬地一鞠躬。
容胭有些怔愣住,神色恍恍惚惚地唤他一句:
“三哥。”
他将怀里随身携带的一束黄色的菊花放到墓碑前,另一只手臂却将她拥的更为紧迫:
“她想死,你是留不住的!”
项权昊的一句话瞬间击到了容胭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她用力地一把推开他,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大把大把地落下来,冲着他咆哮哭喊:
“凭什么她想死就能死,偏要留我和小艾活下来!我也想死!为什么她当初不直接把我一起带走!”
他心疼地揽过她,任凭她在他怀里挣扎哭喊捶打。
她终于哭累了喊累了,不再做任何挣扎,就连怀里剩下的另外一束白玫瑰也已经被她捶打的不成样子。
项权昊索性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缓步朝萧山脚下走去。
此时萧山脚下正停放着两辆车,一辆是容胭过来的时候开的那辆白色小Polo,另一边停放着的是一辆深蓝色的玛莎拉蒂,周豫青正抽着烟百无聊赖地坐在驾驶室里。
抬头之际猛然望见从山上的石阶缓慢走下来的人影,他迅速吐掉嘴边的半截烟,推门下车。
看清楚项权昊怀里抱着的人影时,周豫青自然心里明白了什么,复杂的眼色与下山而来的男人互看一眼,两人却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项权昊将怀里一动不动的容胭放到车子的后座,随后他轻然关上车门,将手里的一把车钥匙扔向周豫青,并吩咐一句道:
“你开丫头的车先回南城,我带她去一个地方。”
周豫青接过车钥匙,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便驱车离开。
在车子的后座稍微躺了片刻,容胭觉得混沌的脑子也随之清醒了许多,她缓慢支起身子,整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黑色风衣,微微肿起的眼睛望着驾驶室里的人影,轻声说道:
“三哥,谢谢你!”
对于她的答谢,项权昊轻然勾了勾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驶离萧山脚下。
第一次遇见容胭的时候,她那么小。
瘦瘦高高的一个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纯净无比的一双大眼睛,她就那样孤身一个人站在莞江最为糜烂不堪的夜场里。
不时有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走过去,朝她说几句调戏的话,更有甚者伸手掐掐她白皙的小脸蛋。
可她只是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光怪陆离的夜场角落里。
直到一个模样艳丽却瘦骨嶙峋的女人从夜场里走出来,容胭才跟着她一起离开,与其说是跟着,不如说是她带着。
她怕那个女人走丢了,放了学每天准时在夜场等着她,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