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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擦了擦眼泪拍着她安抚:“别担心,睡着了。”
猛然松了口气云瑶软了身子,闭上眼睛缓了缓,好半天才睁开眼,看回床上睡过去的人无奈笑出声来。
“我们出去吧。”陆氏揽着她肩膀说道。
外厅,剑拔弩张,云瑶一出现就察觉到明显的□□味,愣了愣。
秦广看到云瑶立马跳起来:“哎呀瑶儿出来了,吃了晚膳在回宫吧。”故作轻松的语气不停地给云瑶使眼色。
云瑶将凌君胤和秦章来回打量叹了声,对着秦广点头靠向凌君胤:“君胤,外祖母睡着了,我们也会宫吧,时辰不早了。”
“嗯。”凌君胤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放情绪,点了点头。
秦广意外云瑶这么有用,不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对着云瑶点头:“是是是,不能耽误了你们回宫的时间。”
“不然,吃了晚膳再走?”陆氏显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打算挽留。
秦广抽了抽嘴角,不停地给陆氏使眼神,陆氏一阵奇怪:“老爷,你眼睛不舒服吗?”
秦广噎了一口翻了翻白眼,背着手转开头。
陆氏莫名其妙,云瑶笑出声来看向凌君胤,又看看秦章:“大表哥,我先与太子回宫了,改日有空,再来叨扰。”
“随时欢迎。”秦章扬眉略带挑衅看着凌君胤说道。
凌君胤一眯眼,对秦章的放肆只有满腔怒火,秦章无所畏惧对视回去。
“那臣,恭送太子,恭送太子妃。”秦广见状赶紧高声道。
云瑶失笑摇了摇头,她虽然不太理解凌君胤和秦章闹起来因为什么,可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太过幼稚,索性也不打算理会了。
拜别秦广和陆氏,转身自行离开,凌君胤冷冰冰的看了眼秦章作为警告,甩袖离开。
“你以后,离瑶儿远一点。”
这人都离开了,大厅安静下来,秦广严肃提醒。
秦章抬头:“为何?”
“为何需要我告诉你吗?”秦广板着脸回头训斥。
陆氏皱眉很纳闷:“老爷这是发什么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话落,陆氏脑海中闪过什么吃了一惊,看向秦章,“你不会是…”后面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秦章淡定的从位置上起来,弹了弹衣摆:“爹,娘,你们就不要乱猜了,在我心里,瑶儿与双儿的意义是一样的,若不是这次听到朝臣议论他要立侧妃,我也不会大逆不道的与他争论。”
“是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而我,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太子是何种身份?作为未来帝王又怎么可能只有瑶儿一个女人?你别在这种时候犯糊涂。”
秦章不赞同他说话,但现在也不予反驳,抿了抿薄唇:“儿子明白,先告退了。”
陆氏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看向秦广:“老爷。”
“没事的,他一向稳重,不会做出令人为难的事情。”秦广皱了皱眉头稍作思量安抚道。
马车向宫门方向行驶,上了马车开始,凌君胤就用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眼神瞅着云瑶,这让她从头到脚都不舒服,更是如坐针毡。
咳嗽两声正经道:“太子有话说话,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眼神行吗?”
“秦章喜欢你。”
“噗。”能不能别一开口就这么劲爆,云瑶涨红脸,“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嗔怒瞪过去。
凌君胤竖起眉:“你不知道?你就没有发现,他每次不管在哪些场合,看着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只要是你的事情,他比谁都着急。”
“他是我表哥。”云瑶自认这个消息接受无能。
凌君胤扯了扯嘴角:“那他这个表哥做的有点出格了。”
“君胤,他真的只是哥哥,对我,就跟雨双姐姐一样。”云瑶这番话说的开始有点底气不足,凌君胤不提,她从不会想,但是这么一提,她不得不想到了很多。
凌君胤承认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他倒不是没信心,更不是不信云瑶,就是不舒服。
“你当他是哥哥,他未必当你是妹妹,我是男人,最懂男人的那种目光代表什么。”凌君胤黑着脸一字一顿。
云瑶不知该如何应对,僵在原地良久。
凌君胤移开视线:“我讨厌他。”
云瑶呼吸一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大厅中的剑拔弩张是什么了,干笑两声往跟前凑了凑,发挥不要脸的技能:“君胤,你明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除了你,这双眼睛哪里还看得到别人,在我心里,秦章就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兄长,我固然欣赏他,但绝对无关风月。”
话落,虽然脸皮已经红的快要滴血,还是继续厚着脸皮伸手环上对方的胳膊,晃了晃:“君胤~~”拖长了尾音。
凌君胤一个激灵,后背一麻坐直身子,努力告诫自己不能妥协。
云瑶自然察觉到他的反应,心中暗喜,再接再厉:“君胤~~”
马车靠进太子东宫停下来,赶车的落尘跳下来耳朵诡异的发红,埋着头退后好几步站定等候,紧跟着他们这辆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九妈和八斤从马车上下来,见落尘只是守在一边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云瑶是被凌君胤抱下车的,云瑶将头整个埋在对方怀里,死死抓着他衣领。
凌君胤一脸神清气爽,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某小只笑的更加春风得意,将人往上掂了掂阔步向宫门内走去。
落尘这会儿才敢抬头去看,抽了抽嘴角:他们太子真是变了,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马车上就…
凌君胤带着云瑶先去洗澡,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对方死活都不肯再出门。
“不饿吗?这一下午你茶水都不曾喝。”床上人任由他说都只给一个背面。
凌君胤嘴角上扬尽显愉悦,伸手卷起一缕发丝:“那,既然不饿我们要不然继续,这时间总之还早。”
“滚。”云瑶翻身起来喊道。
凌君胤抿着的嘴角一阵颤抖,接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将炸毛的人揉进怀里,亲亲额头,亲亲眼角:“好了好了,我跟你认错,是我不该那般放浪形骸不顾及你,乖,不生气了好不好?跟我生气也不能用饿肚子惩罚自己。”
“那就罚你饿肚子,你不许吃晚饭。”云瑶明显是恼羞成怒。
凌君胤故作苦恼:“你舍得吗?”
云瑶抽了抽嘴角,真是不要脸,自己有什么舍不得的,最后的结果两个人都出现在了外厅饭桌前。
凌君胤努力讨好面前人,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往她碗里放。
云瑶终于受不了了选择妥协:“我够了,吃饱了。”
“太瘦了,多吃点。”凌君胤颇显认真的要求。
云瑶憋着嘴,盯着碗里那么多吃的,她是真的已经饱了,抬头哀怨道:“君胤,你确定不是故意报复我?”
“怎么会,我哪里舍得呢,乖,你真的太瘦了,再吃点。”
云瑶就差热泪盈眶了,这位爷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说得好像他没干过打击报复的事情似得。
凌君胤抬头莞尔冲她笑了笑,都是宠溺。
殿外突传行礼声:“阮清公主,太子和太子妃正在用膳。”
“嗯。”
还真是嚣张的可以,带人直接入殿,云瑶向后靠了靠嘴角弧度扬起,对面的凌君胤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云瑶亲手盛了碗汤送过去。
凌阮清走进看到的正是这一慕,尊贵的太子居然也会伺候人?眼底狰狞一闪,趾高气昂的看向云瑶:“太子妃还真是好福气,能让太子如此宠爱。”
“这是命,羡慕不来的。”云瑶端起汤笑道。
凌阮清轻蔑冷笑:“云瑶,你可不像是有富贵命的,别太看得起自己。”
“是吗?”云瑶侧目凝视。
凌阮清讨厌极了云瑶这种目光,明明自己比她尊贵,比她强,可是为何每次面云瑶这种漫不经心的视线会让她感到自行惭愧?
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捏着,刻意抬起下巴。
云瑶嗤笑,视线突然转向她身边的人眯了眯眼:“你居然还留着她,凌阮清,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蠢笨。”
“这就不用你多费心了,莲心很好,对本公主,忠心耿耿。”凌阮清颇显得意的炫耀。
莲心同时扶了扶身:“奴婢受公主恩惠,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
“也对。”云瑶点了点头赞同,“你们两个本就是一路人,在一起,才是绝配。”
“你是什么意思?”将她跟一个奴才相提并论。
云瑶歪了歪头:“这有什么听不懂得,很简单呀,自己理解吧。”
“云瑶,你别太嚣张了。”每次过招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凌阮清情绪失控。
凌君胤冷眼扫过来:“再敢大声一次,本宫将你扔出去。”
“是她羞辱我在先。”凌阮清不甘心的扭头告状。
凌君胤笑了笑,低着眼都懒得看她:“是你自己送上门找羞辱的,瑶儿不满足你,岂不是让你失望。”
云瑶挑眉看向凌君胤,这人说话,比她还狠。
凌阮清脸都白了,哆嗦着唇瓣,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差在哪里,这个男人要如此无情对待。
一旁的莲心低着头小声道:“公主,你不是有事与太子妃商议?”
凌阮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事前来的,深吸口气将情绪平复看着云瑶:“本公主嫁衣已经做好了,你这边安排的如何了?别再跟本公主说什么需要时间安排的废话。”
“你急着做什么?”凌君胤转头讥讽。
凌阮清咬着唇满是委屈,双手扯了扯袖子:“太子哥哥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阮清,阮清对你不好吗?”
“别恶心本宫。”凌君胤冷漠移开视线,多看一眼觉得伤眼睛。
云瑶温浅的看向凌君胤,以眼神示意他注意忍耐。
凌君胤着实无法忍受凌阮清,从椅子上起身上前,俯身亲了亲云瑶眼帘:“乖,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处理,想做什么,随自己高兴。”
“嗯。”
凌君胤接过旁边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凝视向凌阮清扯动嘴角笑的残忍,扔了帕子阔步离去。
经过凌阮清身边,凌阮清骨头都凉了一下,呼吸慢了一拍僵在原地,直到那人彻底离开大殿范围才好似活了过来,稍微闭了下眼睛松了几口气。
“这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三,确实是个好日子。”看着面前人,云瑶不温不火说道。
凌阮清手上一紧闪过兴奋,往前一步:“你确定?”下个月初三?那就还有十天而已。
“嗯,我也是今天回府听父亲说的,这天是个好日子,云筱雅也是这天出嫁。”不以为意的跟着说道。
凌阮清表情却僵了,冷嗤:“你居然将我跟那种货色放在一天?她配吗?”
“那你又以为你有多高贵?”云瑶咧嘴笑的轻蔑,不给她发怒的机会,“凌阮清,你记清楚了,你就是再尊贵,如今要做的也只是太子侧妃,没让你直接从东宫侧门进来已经是天大的殊荣,进了门第一天,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跪地替本妃斟茶请安,你真以为你有多了不得。”一字一顿说的又轻又慢。
凌阮清脸都黑了,双手死死握着还在颤抖:“你说什么?”
“这么清楚都还听不到?你不但脑子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云瑶扬眉讥讽。
“云瑶,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可是皇祖母钦点,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公主趾高气昂,你是太子妃又如何?本公主哪里差了你,就算是侧妃,那也不比你云瑶差。”怒吼,让凌阮清五官有点扭曲。
云瑶从椅子上起身,整了整衣服:“差不差,到时候可不是你说的算,凌阮清,想为妾,先低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你也配与本妃如此嚣张气焰的说话吗?若是学不会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妾,那这个大婚,就暂且搁置吧。”
“你休想。”凌阮清嘶吼。
云瑶笑语嫣然:“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本妃能不能做到。”
凌阮清倒抽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她知道,没有进入东宫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逐渐让自己冷静扯了扯嘴角:“云瑶,这次,算你赢了。”
“这不就对了,人,有时候要学会识时务。”
凌阮清愤愤不平的看着云瑶,悠尔一笑:“有输有赢,本公主从来不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走着瞧。”
话落转身,嘴角下垂变得阴冷恶毒,挺着僵硬的后背离开。
云瑶面上所有情绪也在一瞬间成了冰冷,摸着自己尾指上的长指甲:“九妈,将从府上带来的那一对太岁拿着,去春丽宫。”
“是。”
早已过了晚膳时间,天都黑透了,陈嬷嬷看到来人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小跑着迎上前:“太子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日本妃回府省亲,也没能来得及过来给母妃请安,太子有事要忙,本妃便一个人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母妃。”
陈嬷嬷笑的脸上都出了褶子,引着她往殿内去,忙道:“你这能来,娘娘可是高兴得很,怎么还能说打扰。”这一进殿门,陈嬷嬷稍微快了几步,“娘娘,太子妃来了。”
上方,童玲撑着额头看着手中书籍,听到汇报愣了下看过来。
云瑶上前行礼:“儿媳见过母妃。”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童玲皱眉冷声道,话出口觉得不太合适稍作缓和,“本宫的意思是,太晚了就应该歇着,今天不是回府省亲吗?应该也是累了一天了。”
云瑶抬头轻笑:“妾身身子骨还行,并不觉得累,正好有点东西拿给母妃,顺道说说话。”话落眼神示意九妈。
九妈拿着东西上前,陈嬷嬷赶紧代替对方接到手里,打开看了眼笑容满面:“这有些年份了吧,品相极好,是个宝贝。”说完转过去对着童玲,“娘娘,是上好的太岁。”
童玲虽然面上没有多大的表现,可眼中柔和说明了一切,放下手中书籍:“给太子妃赐坐。”
“是。”
搬来椅子,云瑶落座,下人立刻奉茶。
“你这身子骨就是瘦了些,这虽然说刚大婚,本宫不该提这些话,可还是需要叮咛你几句,这女人,有了孩子才是真正的根深蒂固,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上方童玲轻声提醒。
云瑶怔了下羞红了面,往童玲这边点了点头:“妾身省得,会将母妃的话记在心里。”
“嗯。”
应该说,任何一个做长辈的都喜欢云瑶这样的,对长辈顺从,更何况,是这种位高权重之人,童玲对云瑶的看法和印象又一次加了分。
“其实,妾身这会儿过来也是有点事情跟母妃汇报。”云瑶抬头略显认真道。
童玲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云瑶抿了抿嘴角:“太子立侧妃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三,也就是十天之后,妾身也是查过的,是个好日子,今天先过来与母妃商量,明日一早就去万寿殿回禀太后。”
“下月初三?”童玲念叨,低着头也看不清什么来,半晌才道,“也好。”抬头看向下方云瑶皱着眉严肃道,“毕竟只是一个侧妃,侧妃即是妾,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纵然是太后身边长大的公主,那进了太子东宫就要守着东宫的规矩。”
“妾身明白。”云瑶站起来扶了扶身。
童玲目光没有移开:“本宫说实话,就因为一开始这个儿媳妇不是本宫亲自挑的难免心里有些芥蒂,不过,也是看着你与太子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本宫没什么可怀疑,这大婚之后,你也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你成功向本宫证明了你自己,所以你莫要多想,你是妻她是妾,本宫自然是向着你的。”
云瑶听言感激抬头,看向童玲扶了扶身:“妾身谢母妃厚爱。”
“不要谢本宫,本宫也是有私心。”童玲依旧一本正经满是严肃,“君胤贵为太子,他为了你可以不要这个天下不要本宫这个娘,爱屋及乌,本宫还是做得到的。”
云瑶并不因为对方的话有什么不舒服,至少,够真实。
云瑶轻扬嘴角:“也请母妃放心,妾身自不会成为阻拦太子脚步的那块石头,更不会让他为了妾身,舍弃天下,舍弃母妃。”
童玲眉头没有松展,目光到是变得更深更重,良久叹息声面上恢复释然。
夜,云瑶躺在凌君胤的怀里,把玩着他散落的长发:“下个月初三,你满意吗?”
“你安排。”凌君胤抚着她长发。
云瑶撇嘴挑着眼睛,似笑非笑:“君胤,这立了侧妃,以后可就要分日子在哪边睡了,我这里是单日还是双日呢?”
“你是找打呢还是找打?”凌君胤不紧不慢低下眼睛凝视她,笑的十分温柔反问。
云瑶一抿嘴巴没了骨气,撇开头低下眼睛不再出声。
凌君胤叹息着将人圈住,拖到怀里心疼的揉来揉去,抵着她额头:“我们不是说了,一切的一切只为达到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瑶儿,让你不舒服,我就只能让所有人不舒服。”
“算了。”云瑶大大松了口气,总之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仰起头贴着对方下巴,“君胤,我就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真的只有一点点。”
“好,随你闹,随你折腾,都让着你,好不好?”凌君胤将人抱得更紧。
云瑶突然心里头的那点拥堵就没了,熨帖的在他胸膛蹭了蹭:“这都是你说的,那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都我说的,自然是一言九鼎。”
云瑶闭上眼睛,圈住对方脖子:“你这样,真的就要把我宠坏了。”
“这样更好,最好宠的这个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受得了你,谁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有了云瑶他才发现,他并不是无懈可击。
……………………
御书房,一声怒吼,同时从高处扔下来一块东西,准确的落在凌少恒脑袋上。
后方,凌君胤只是随意抬头看了眼就移开,凌少恒噗通跪地,双手撑在身前深深埋下身子:“儿臣请父皇息怒,这件事,儿臣着实冤枉,这些账本一直都是江淮总督过目,不过也会时时汇报,并无什么问题,可是…可是怎么会…”
“他都汇报了些什么?你也信?”桌后,凌帝黑着脸斥责,“缺失三千万两白银都能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脱?三王爷,你的处事能力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凌少恒抬头,眼中闪过慌乱,突然转头看向凌君胤:“大皇兄应该最清楚这账本怎么回事吧?”一字一顿带着痛恨。
凌君胤面无表情低着眼睛:“之前江淮提督无端暴毙府中,本宫便让人全力搜查线索,调查此案,前几天总算是有点眉目,据说,那提督大人在死之前正是在调查江淮两岸私盐之事,本宫便想,他定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遭人灭口,便让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最终发现,除去江淮县令,道台,刺史,太守还有总督都牵扯在内,贪污数目高达三千万白银。”
凌少恒的面上已经发白,死死盯着凌君胤唇瓣颤抖,半晌沙哑质问:“大皇兄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能提前告知臣弟,否则,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这番话明显再说,不是凌君胤,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告诉你?”凌君胤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冷冷嗤笑,“本宫可是记得,当初是三弟信誓旦旦跟父皇保证,江淮两岸的事物希望能全权负责,本宫又怎么能突然插手?这岂不是让三弟不快?”
凌少恒呼吸一窒,袖子底下的手都差点能给捏断了去,这人还真能睁眼说瞎话。
凌君胤送他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是说瞎话,你能如何?
“简直一塌糊涂。”凌帝冷喝,将面前的几个账本甩出去,“从现在开始,你无须再插手江淮事物,这件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理。”话落,转头凝视凌君胤一字一顿,“你也给朕听好了,小打小闹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乱了江淮关卡要塞,朕,绝对不会轻饶。”
凌君胤立时回应:“是,儿臣明白。”
凌少恒僵了下,这种结果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摧毁,可又无从改变,对着高处的人深深拜下去:“儿臣,领旨。”
出了御书房,凌少恒扯着嘴角笑的狰狞:“大皇兄,真是让臣弟措手不及呢。”
“好说。”凌君胤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漠道。
“哈。”凌少恒转身大笑,唰的又猛然转过来,面色发青都能看到额头绷起来的的青筋,“大皇兄惯会赶尽杀绝,可是觉得,这番下来臣弟便没有了对应之策?一个江淮而已,本王不稀罕。”
“嗯,你确实不稀罕。”你的心多大,要的可是整个天下。
凌少恒压低声音又是一阵发笑,这笑声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人,抬起眉峰冷冷道:“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走着瞧。”
凌君胤淡然的看着他,没有做出丝毫反应,看着他甩袖阔步离去扯了扯嘴角发出不屑冷笑。
万寿殿。
云瑶一大早就去春丽宫请了安,接着又到了这里,坐在下方抬头看着上面打盹的某人,抽了抽嘴角看向一旁的万嬷嬷。
万嬷嬷也是无奈,轻声道:“这昨夜又是一晚上没怎么睡,老奴怎么劝都没用,还时不时说睡着了总见到先帝,先帝责怪她办事不利。”
云瑶稍微蹙眉,再看向允秋水,人好似老了很多,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容光,反而面上带着点灰白。倒吸口冷气云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上面,允秋水脑袋一点一点,又一次晃下来人醒过来,看到下面担忧看着自己的云瑶展颜一笑:“嗨,真是老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坐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皇祖母若是累了就去歇着吧。”
允秋水听言摆了摆手,看向一旁:“万嬷嬷,倒杯茶给哀家。”
“是。”
看向下方:“你这难得过来一趟,跟哀家说说话。”神色稍显严肃再次道,“日子可定下了?”
“嗯,昨天就去与母妃商量过了,下个月初三。”云瑶神色深沉的说道。
允秋水手指来回动了动,喃喃道:“快了。”低下头思量了一会抬头,“瑶儿,你听皇祖母跟你说,她很狡猾,绝对没有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玩弄哀家这么久,想要从她手里将东西拿到定不容易,到时候…”
“阮清公主到。”
殿外突然一声遥唱,云瑶回头看过去,高位上的允秋水也是瞬间噤声,眉头打结颤了颤,很快恢复到了正常神色,笑容慈爱看向殿外身影。
那身影渐行渐近,到了面前,姿态高傲的回头挑起嘴角:“太子妃真是空闲,这大清早就来皇祖母这里了,真是比本公主还要孝顺。”
“公主也说了,既然已经是太子妃了,太后也便是瑶儿的皇祖母,孝敬是应该的,分内之事。”云瑶不温不火的清浅说道。
凌阮清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笑来,抬头又是天真烂漫,孩子气十足:“皇祖母,昨个儿阮清的嫁衣就已经送过来了,本说要穿给您看看的,可来了两次,您老人家都在睡觉。”
允秋水听言笑出声:“这两日,哀家这精神头不行了,白天总是觉得困。”说完对着她摆了摆手,“我们阮清的嫁衣好了?”
凌阮清高兴的迎上去,抱住对方的胳膊:“可不是,京坊的大师傅专门连夜做的,真的很好看。”半蹲在对方身边,目光刻意斜昵过去落在云瑶身上。
云瑶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只当看不见。
允秋水拍着胳膊上的手:“嗯,我们阮清穿上嫁衣,一定是最美的。”
“真的吗?”凌阮清抬头仰视着允秋水,充满期待。
允秋水俯视相对,恍惚中,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孩子,软软的一团哭的肝肠寸断,抱着她的腿:太后,阮清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皇祖母?”凌阮清晃了晃唤道。
允秋水笑了笑:“这一晃眼,我们阮清要嫁人了。”
“不管阮清是不是要嫁人,最亲的,都是皇祖母,再说,阮清只是嫁入东宫,离这边很近的,以后,天天早上来陪皇祖母用早膳。”凌阮清明眸皓齿的笑容确实娇美。
允秋水听言心情极好:“哈哈,那是极好的,有阮清陪着,哀家精神也好。”说完看向下方云瑶,“你没事也多来这边走动,这往后都是要伺候太子的,和睦相处才是正理,切记,家和万事兴。”
眼中流光波动最终隐去,看着云瑶像是提醒着什么。
云瑶眼尾动了动,从椅子上起身:“瑶儿切记皇祖母教诲。”抬头,笑容清浅的看着凌阮清,“虽然阮清公主比本妃大了一岁,可往后毕竟主次有别,本妃就没办法称呼你一声姐姐了。”
凌阮清脸色一沉,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客气话,反而是挑衅。
云瑶扶了扶身:“时辰也不早了,皇祖母本就乏了,让万嬷嬷伺候着去歇息吧。”
“嗯,确实累。”允秋水眯着眼笑道,转头慈爱的看着凌阮清,“嫁衣恐怕是看不成了,不过,再有几天我们阮清就要美美的抬出门了,到时候,皇祖母再看,不迟。”
“好。”
从万寿殿出来,身后传来讥笑:“云瑶,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吧?这往后,太子哥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我凌阮清,会让你很快体会到什么叫失去的痛苦。”
云瑶脚步停在原地转了身,脸上没有因为她说的话有丝毫波动,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是吗?那我还真是挺期待的。”轻笑。
凌阮清见她如此怒从心来:“你别对自己太有自信,男人,可是最多变的。”
云瑶忍俊不禁,将面前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摇着头。
“你看什么?”凌阮清皱眉质问。
云瑶叹息:“虽然呢,男人是很多变也很幼稚,可是,就本妃的观察所得,你这样的,太子可能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难道,阮清公主都没有察觉吗?从头到尾,这所谓的侧妃都是你自己强求的,若不是有皇祖母,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话落,嗤嗤就是几声冷笑。
“你闭嘴。”凌阮清面色尤为难看,表情有点扭曲警告她。
云瑶耸肩:“不说就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云瑶。”凌阮清突然在身后高呼一声她,并未回头,对方语气明显带着猖狂和得意,“有时候自信是好事,可是太过自信就是自以为是,你大可以睁开眼睛好好等着瞧,看看太子哥哥是怎么将你抛弃,我凌阮清,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云瑶冷傲淡然,抬手整了整垂下的步摇,微微侧目冷笑道:“那我就恭祝你,早日达成心愿。”
身影越来越远,凌阮清咬牙切齿冷哼声,甩袖转身离开。
殿内,万嬷嬷绕过屏风伏下身:“太后,都走了。”
床上人慢慢睁开眼皮,眼中的流光不再精锐而是有些混沌,抬手揉了揉额头:“万嬷嬷,你说,瑶儿那个丫头到底能不能成功?你知道吗?这两天哀家心里都很慌乱,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太后,您要放宽心,不管怎么样,不都还有咱们太子。”万嬷嬷上前将人扶好,给她垫上东西靠着。
允秋水转头看着她:“君胤跟绍恒争得不可开交,当年那件事,虽然最终不了了之,可是,哀家心里明白呀,心里…心里明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老泪纵横。
“太后。”伺候面前人大半辈子,见她如此,万嬷嬷哽咽跪在床边。
允秋水干笑,靠回身子叹了几口气:“当初,先帝就那么撒手走了,若不是皇上登基后还不够稳,哀家…哀家一定跟着他去。”
“老奴知道,都知道。”万嬷嬷笑着流泪安抚。
允秋水又突然睁开眼睛:“万嬷嬷,你说,她若是连君胤都害,该怎么办?”
“不会的,太后放心不会的,她这么些年为了什么?说白了,还不是皇权富贵,对于太子爷,她想尽办法哪怕为妾,又怎么能轻易伤害太子爷。”万嬷嬷抓住太后的手,用力的。
允秋水好像也反应过来:“是呀,对,她不会的,我感觉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君胤,喜欢的不得了,不会的。”
“如今,就要看太子妃的手段了,只要东西到手,就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万嬷嬷嘴角下垂,说这番话得手能够所觉那点痛恨。
允秋水苦笑:“哀家真是糊涂…糊涂呐,居然…居然就那么错信了她,这么多年,哀家是那么的疼爱她,万嬷嬷,虽然一开始有所目的,但是疼爱不假,不假呐。”像是承受很大的打击,允秋水眼中发红。
“老奴知道,她不配,她不值得。”
允秋水摆手:“罢了罢了,不想了,哀家不想了,哀家相信瑶儿,她会做到的,会帮助君胤做到的。”
东宫正殿,云瑶百无聊赖练着好久不练的梅花小纂,灯火摇曳亮堂堂的,看着宣纸上出现的黑色字体,云瑶烦躁的心也慢慢沉淀安静下来。
“太子妃,侯爵府送信过来了,侯爵夫人临盆了,不过难产,生死难测。”
落尘从外面进入,对着桌后人通报。
云瑶手腕一抖滴下一大滩墨汁,猛然抬头面色有点变化:“如今可还好?”
“没有最新消息,不过,侯爵大人告知太子妃安心,不会有事。”落尘看了眼桌后人再次道。
云瑶反应过来将毛笔扔下,音量变大:“九妈,收拾一下,回侯爵府。”这话落地已经绕出桌子,经过落尘沉声吩咐,“落尘,备马车,告知太子爷本妃必须回府一趟,让他无需挂心。”
落尘下意识赶忙跟上:“是。”
九妈和八斤都从殿内冲出来,九妈手里是一件披风,追上云瑶披上安抚道:“太子妃莫要焦急,这夫人是个有福相的,老爷天一定会保佑她,孩子和她都会平安无事。”
云瑶没办法不担心,回头交代:“八斤,你把该带的都带上,回府你过去帮忙。”
“是,奴婢明白。”
上了马车,就听一声吆喝:“驾。”
速度很快,车身因为速度太快明显的摇晃,只是,车里的人毫不在意。
当马车在侯爵府门口拉停,云瑶快速跳下马车,身后紧跟着下来的九妈和八斤,九妈脚步很快:“小姐,你慢点。”情急之下直呼小姐。
云瑶一入大门管家迎面就冲了上来,点头哈腰:“太子妃,老爷还有太医都在主院候着呢,这人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疼,到现在了都还没有什么动静,刚才产婆出来问老爷,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老爷说了,保大人。”
后面三个字突然说的很小声,急匆匆的脚步突然就停下了,僵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冷清的前路,云瑶心脏本人好像一下子就那么抓住了。
保大人…保大人…保大人。
这是她此时此刻脑海中仅有的一个信息,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夫人在自己父亲的心里已经有了绝对的地位,那么,她娘呢?
“小姐。”九妈到了跟前见她这样心也跟着狠狠一疼。
云瑶倒吸口冷气抬头看了看挂着明亮圆月的天空,好似出现一抹模糊的容颜俯视着她,慈爱轻笑,这不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吗?
“小姐,我们先去院子吧。”九妈再次出声。
云瑶稍微侧头:“八斤,跟上。”
一行人再次神色匆匆向主院赶过去,刚进范围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诧然而止没有了动静。
房门敞开冲出来一名双手是血的婆子,急切喊道:“夫人血崩了,夫人血崩了。”
“八斤,快。”
如今,云瑶根本来不及想任何,只知道,那个将死的女人是替母亲来照顾父亲的,她一向懂事,不争不抢,而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弟弟。
云战红着眼转身,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差点落泪:“瑶儿”开口,沙哑悲痛。
云瑶上前抓住他双手,那么明显的颤抖,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抿了抿嘴:“爹,不会有事的。”
“我…”云战自认,他早已经没了当年无谓,面对多次失去,他是真怕。
云瑶回头:“八斤,去看看,一定要想尽办法,尽量让母子平安,实在不行…”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再开口,凝重痛惜:“保大人。”
云战抬头惊愕的看着云瑶,他以为,云瑶一定要保存孩子的。
云瑶与他对视轻笑:“虽然是我弟弟,是侯爵府的未来希望,可是,只有人活着,才能有更多的未来。”
从八斤进入房间,时间对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漫长的,从黄昏等到深夜,房间里终于被一声婴儿啼哭撕裂开一条口子,传达给每一个人,孩子出生了。
云战身子一僵抬了头,眼泪纵横。
云瑶不可抑止心中的喜悦,红着眼眶看着房门,喃喃道:“出生了。”
“桃花。”云战却在半晌的怔楞后念出这个名字,接着冲向房门。
云瑶反应过来想阻拦已经来不及,看着云战冲进去,接着就听到几个产婆嚷嚷声:“哎呦爵爷,你怎么就跑进来了,这不吉利呀,不吉利,夫人没事,母子平安,哎呦大胖小子,侯爵府有后了。”
在听到这一连串的声响,云瑶闭上眼睛,那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了,抬手捂住心口的地方她根本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脚下不受控制后退两步。
“不高兴吗?”被人从身后圈住,抵在她肩膀的下巴传来宠溺询问。
云瑶睁开眼,看着人影重重的窗户:“不知道,说不上来这种滋味。”
“觉得对不起岳母?”来人正是凌君胤,轻声再问。
他处理完手里事物匆匆回宫,得到的是侯爵府夫人难产,云瑶出宫的消息,索性也一路出了宫,刚进门,看到的便是站在房间远处,失魂落魄的某人。
“我不知道,当初为了制衡楚秀,我不顾父亲反对让她成了侯爵府填房,我以为…我以为…”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够替代母亲。
凌君胤叹息,将人转过来抱住:“傻丫头,岳母无人可替代,莫要看轻了岳母,也看轻了你爹,这些年,桃花在侯爵府也算是安分守己,对你爹,对你,更是从无二心,在加上年纪轻轻就做了你爹填房,一开始,或许感激多余感情,可是,如今孩子都有了,身为男人,更是需要一份为父的责任心,而对桃花,难免日久生情,这与你娘并不冲突,逝者已逝。”
“我知道,都明白。”云瑶靠在他怀里深吸口气平静道。
凌君胤将她紧紧圈着,温声道:“你应该替他高兴,证明,他已经从过去那些事情中走出来了,还有,岳父早就已经知道岳母惨死真相。”
云瑶猛然抬头,对上凌君胤幽深的眼,其中给与她的是肯定,颤了颤唇瓣终究是没有再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