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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地龙都烧了起来,虽然这种天气真的已经开始热了,但是对于刚生产完又经历了大出血的桃花来说,保暖真的太重要。
云瑶热的有点心烦,可是看到靠在桃花怀里撅着小嘴的孩子,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毛绒绒的头发:“天呐,真的太奇妙了。”
“所以说,你也快点给太子爷生一个吧。”桃花抬头,本来红润的脸现在都是病态,白的有点让人心疼。
云瑶被对方调侃红了脸颊,瞪了眼桃花:“要你多嘴。”
“哈哈。”桃花笑出声来,怀里孩子被她吓到了,赶忙噤声轻轻拍打同时说道,“我是真的为你好,虽然如今你与太子关系和睦,他也是宠你宠的不像话,可是,孩子真的是很重要的纽带,有了孩子,在宫里的地位无人能撼,这往后,谁又敢对你放肆。”
云瑶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低着头也不予回应,手指轻轻蹭着弟弟的脸颊。
桃花抿了抿嘴角:“我知道,我不太有资格说这个话,但是,也希望你能放在心里考虑。”
“无碍。”云瑶抬头温笑,“有什么该说不该说,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虚礼。”
桃花翘起嘴角,但是很快下垂:“不过,我听老爷提过两句,太子似乎马上就要立侧妃了,跟云筱雅出门同一天?”虽然是疑问,可已经很肯定了。
云瑶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嗯。”
“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出来?”桃花猛然一下坐起来,接着头晕又重新靠回去,手握着拳,“你这才大婚几日,他怎么就能这么对你。”
“多大点事,你别生气,免得对身子不好。”云瑶拍了拍对方安抚道。
“你…”桃花无语,自己都快要气死了,这人怎么还这么不以为然。
云瑶始终漫不经心:“不过是个侧妃而已,我若是又哭又闹,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平白笑话了,再说,那个凌阮清总归是太后的人,太子一向尊重他的皇祖母,而外祖母与太后,关系一向密切,无话不说,我不能毁了这和睦。”
“是,你是为他们每一个人着想了,他们谁为你着想?”桃花气愤。
云瑶见她这般为自己,心头一暖,突然也庆幸自己没有犹豫的救下她:“行了,我都不生气,你再这么生气真的就要让我无地自容了。”
桃花实在想不通,以云瑶的脾气手段还有对凌君胤的在意,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云瑶自然也不会告诉她这其中的原有,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
门外,传来笑声交谈,接着,伺候桃花的奴婢进了门,小声道:“夫人,太子妃,这二小姐来了,说是看看夫人,同时想跟太子妃说说话。”
奴婢汇报完低着头,床上的人和床边的人都是一愣对视一眼。
桃花低下头小声道:“这两天她反应越来越大,估计也意识到了,这眼看就到出门的日子,应该忍不住了。”
“她也会怕。”云瑶冷笑,回头看着婢女,“告诉她在院子候着,夫人刚生产需要休息,我马上就来。”
“是。”
奴婢出了门,云瑶给桃花整了整被子。
“你准备怎么办?”桃花看着云瑶好奇问道。
云瑶对着她莞尔一笑:“什么怎么办,自然是让她尽快出门,做上慕容侯府的姨娘。”
“她现在这样,恐怕最不想的就是初三到来,也许,还会有所动作。”
云瑶起了身,整了整身上衣服一字一顿:“她又能如何?日子已经订好了可不是她能改变的,就是她想改变,侯府也不会给她机会,至于要做什么动作?戚。”
院中,云筱雅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上颜色也蜡黄的吓人,半低着头来回小心翼翼打量,也不知道她在防备什么。
云瑶一出门,看到这样的云筱雅眉梢竖起。
云筱雅也是第一时间抬头,眼里流光惊慌,扯了把袖子赶紧先行了礼:“臣女,见过太子妃。”
云瑶失笑,移开视线打量别处,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重新转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懂礼数了。”
“姐姐真是会开玩笑,不过,以前确实都是雅儿不懂事,做了很多让姐姐伤心生气的事情,但是…但是现在雅儿都要马上离开侯爵府了,也从心里感到后悔,无比自责,今日听姐姐回府就立马赶来了,只希望,在这最后的时间,能得到姐姐的原谅。”云筱雅半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哽咽掉眼泪。
抬头,红着眼眶实在可怜的不行,噗通又跪在了地上:“求…求姐姐能可怜妹妹,如今,妹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都没有了,娘…娘亲也是生死不明,姐姐就看在…看在过去我们也是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妹妹吧。”
哽咽道颤抖的哭诉,这若是别人听了真会被云筱雅的可怜样蛊惑了,可惜,云瑶一点都不信。
“云筱雅 ,你这一声声姐姐喊得亏心吗?”云瑶半天没反应,突然歪头轻笑。
云筱雅僵了下抬头,怯怯看了眼云瑶又重新低下头:“我知道…知道姐姐是太子妃,雅儿已经不配,但是…”
“错。”云瑶轻柔打断她,冷然道,“不是身份问题,而是,你云筱雅背着我侯爵府二小姐的名头过了十几年也差不多了,这件事本妃虽然压了下来,但是不代表它不存在,更不代表本妃和本妃的爹还要继续做冤大头。”
云瑶每说一个字,地上跪着的云筱雅就颤抖一下,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恨得。
云瑶挑眉毫无怜惜看着地上人,对于云筱雅,她又如何能怜惜。
“好,雅儿…雅儿都记下了,但是…但是太子妃,雅儿是真的…真的诚心求太子妃原谅,帮帮雅儿。”云筱雅已经不管不顾了,她现在彻底没有了方向内心惶恐,只要能解决眼前的事情,她不介意求云瑶。
云瑶皱眉:“你只说让本妃帮帮你,到底是何事?”
云筱雅没有回答,反而来回张望一圈,埋下头身子颤抖小声道:“求…求太子妃移步…移步说话。”
靠进琉璃院的走廊,这个地方鲜少有人出。
“说吧。”云瑶站定冷声道。
云筱雅猛然转身再次跪在地上,仰着头双手合十:“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我知道我过去罪该万死,我知道我不该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云瑶,你就看在…看在我只是一时糊涂不要再跟我计较,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太子那么宠爱你,你以后…你以后可是汉东最尊贵的女人,求你帮帮我,我不想…不想死。”
“到底怎么了?”云瑶皱眉语气沉了几分,有些不耐起来。
云筱雅脸色蜡黄中透出点清白,唇瓣哆嗦失魂落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最近…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舒服?那就请大夫,我又不会医术。”云瑶昵着地上的人态度冷淡,转身就要走。
云筱雅声音拔高:“求你不要走,不要走。”跪着扑过来,抓住云瑶衣摆,“求求你,我看过了,看过了,他说…他说…他居然说我有了身孕。”
最后几个字说完,云筱雅一脸绝望,天塌地陷一般扬起头,哆嗦着唇瓣发出咕咕的一串声音,接着歪着脑袋神经兮兮再次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的,在老庄…在老庄那个畜生碰了我之后,我就吃下避子汤,怎么会怀孕,我怎么会怀孕呢。”突然的嘶吼,云筱雅搓着自己身上拽着自己头发。
云瑶神色淡然,听到这种消息,甚至没有给与丝毫的反应和惊讶。
“怀孕?”事不关己反问一句。
云筱雅再次抬头,盯着云瑶发愣,良久点了点头,又突然跪好不停磕头:“救救我,救救我,再有几日侯府就要来接人了,我不能…不能让靖哥哥知道,不能让他知道,不是的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这孩子…这孩子不该有的,不该有的,云瑶,云瑶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该死,你帮帮我吧呜呜呜,我偷偷买了藏红花,明明那么疼,明明那么疼的,可是没用,居然没用。”
这段时间以来,云筱雅想尽各种办法要将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可惜,无论她怎么做这个孩子都根深蒂固像是长在了她身上,经过几次之后,晚上更是做起了噩梦,她已经三天没有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孩子的哭泣。
“本妃又能如何帮你?这可是沉塘的大罪,云筱雅,恕本妃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云瑶用力挣开她冷冷道,转身就走。
云筱雅被推倒在地,赶紧爬起来还要追,但是那人已经到了走廊另一头,尖叫着:“不,不是的,那个畜生,是那个畜生羞辱了我,我爱的只有靖哥哥,云瑶,你也是畜生,你是魔鬼,你居然都不帮我,你根本就是想看着我去死,贱人,贱人,贱人。”
身后,嘶吼不绝于耳,云瑶下了长廊脚下一阵趔趄,赶忙扶住身边的一棵树闭上眼睛平息情绪,思绪翻江倒海慢慢回归风平浪静,嘴角翘起冷然弧度最终溢出冷笑。
回宫之前,云瑶又去了侯爵府一趟,看过戚氏才坐上回宫的马车。
她很累,需要好好休息,进了宫门就像是卸掉了最后一口气,只是,有人偏偏不让她痛快。
“云瑶,你上哪里去了?”来自身后的质问特别嚣张。
云瑶冷了脸,慢慢回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
凌阮清接触到云瑶射过来的视线呼吸一窒,在她听不客气的反问更是黑了脸:“你别不识好歹,本公主问你,是看得起你。”
“那真是敬谢不敏,本妃不需要你看得起。”弹了下衣袖态度轻蔑。
凌阮清气得发抖,她只要对上云瑶就没有痛快的时候,深吸口气移开视线:“本公主只是提醒你,离大婚可没几天了,你最好准备妥当别让本公主不高兴。”
“那真是不好意思,本妃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不高兴,你不高兴,本妃就很高兴。”
云瑶心情十分不好,这个凌阮清居然还来给她不痛快,那也别想听到一句客气的。
“你…”
“你什么你?”云瑶转身负手而立,“凌阮清,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即将成为东宫的侧妃,在本妃面前也敢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如此目无尊卑岂不是嘲讽我汉东皇家门规,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本妃定会命人掌嘴,以儆效尤。”
“你敢,云瑶,你是个什么东西?”凌阮清目呲欲裂的叫喊。
云瑶冷冷一笑;“那,本妃就让你见识见识,敢不敢。”一甩手,“来人。”
早就候着的落尘立刻出现,同时还有多日不见得落冰。
“凌阮清尊卑不分,掌嘴三十。”
“是。”
落尘和落冰可不会跟面前这个人客气,再说,又有了理由怎么能轻易放过,接了令就上前拿人。
凌阮清见云瑶真敢,脸上闪过惶恐,抬手指着靠过来的两个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如今本公主还不是太子东宫的人,你们胆敢对本公主动手,信不信…啊放开本公主,你们放手。”
猖狂的叫嚣很快成了尖叫,一旁的莲心先是吓得够呛,接着硬着头皮冲上前:“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两个奴才好生大胆,居然敢碰我们公主,信不信太后砍了你们狗头?”
落尘随手一动,莲心这个瘸子就站不稳闪了出去。
云瑶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手指,抽空抬了下头:“这奴婢都没有个做奴婢的样子,公主受罚,她难辞其咎,掌嘴四十。”
“是。”跟在身边的九妈沉声应道,二话不说就往莲心那边去了。
莲心摔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都傻了,见九妈气势汹汹冲过来抬手护住脑袋尖叫。
很快,巴掌声清脆响起,凌阮清一开始还愤怒嘶吼:“云瑶,贱人,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本公主不会放过你啊…啊不会…啊…你们这群狗奴才啊…啊…”
很快,凌阮清只顾得上左右摇晃,整个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肿起来成了猪头,脸颊血红透紫,嘴角渗血,剩下啊啊哦哦一连串的惨叫说不出话来。
莲心直接被九妈拽着头发左右开弓,尖叫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云瑶懒得再看,转身进了东宫。
一进屋子,粉衣青衣推开殿门,扶了扶身:“太子妃回来了。”
“太子呢?”进了门随口问一句。
粉衣恭敬道:“太子刚出门不久,也交代了,若是太子妃回来先让太子妃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他很快回来。”
“嗯。”
云瑶懒洋洋应了声进了内殿,也不需要人来伺候,自己往侧殿摸过去。
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热水中,云瑶靠着池壁打起了瞌睡,确实很累,再泡进热水更累,不多时,呼吸均匀起来。
再醒来,云瑶皱了皱眉,转头一看自己回到了殿内卧房,外面,还有依稀的说话声。
外殿,凌君胤修长手指磕打着桌面:“让落玄那边加大动作,这几个人需要连根拔起。”
“是。”
“还有。”凌君胤抬头,冷眸凝视下方,“送信前往北楚战王府,告知与他,还想要那三分利,就不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否则,本宫不介意翻脸不认人。”
“是。”落冰埋头赶紧道。
凌君胤手指又剐蹭几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太子妃回宫正好碰到前来挑衅的阮清公主,出言不逊,刻薄放肆,太子妃便以宫规对她作为警示,掌嘴三十,她身边婢女掌嘴四十。”
凌君胤抬头面容冷冽,一字一顿:“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找了东西来打,最好让她以后没办法张嘴说话。”
“是。”落尘差点笑出声来,他们主子果然比太子妃狠多了。
云瑶在殿内听到也是不由抽了抽嘴角,可他这么护着自己,让她心里头说不出的舒坦。
落尘落冰离开,凌君胤让宫人摆饭,自己进内殿喊人。
一进门,云瑶斜靠在床梆子上看着书,听到动静抬头莞尔一笑。
“起来了?”凌君胤没想到她已经醒来。
云瑶点了点头放下书,姿势坐好对方已经上前,握住她放在身边的手交代:“下次,不要在洗澡的时候睡着,太危险。”
他回来找不到人,最后在浴池找到让他吓了一跳,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晚点回来这人会不会自己把自己淹死。
云瑶咬了咬嘴角:“嗯”看着凌君胤。“我饿了”
凌君胤见她还真是一点没往心里去,无奈笑了笑:“走吧,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云瑶心情极好,感觉现在的她真的越来越懈怠了,只要有吃有喝,似乎就很满足了。
时间飞逝,这转眼,汉东迎来两件喜事,慕容侯府的侯爷抬妾,东宫太子立侧妃。
当然,有了太子立侧妃,慕容侯府的事情都没有人关注了,最热闹的,无外乎就是城中最高的那座酒楼。
一人蹲在椅子上,拿着一根筷子挥舞:“话说,咱们这太子真是厉害有手段,刚娶了太子妃这就立侧妃,啧啧,侯爵府那位爵爷也是大气不敢出,太子妃享有刁蛮的名声,居然也乖乖就范,日子还是她挑的呢。”
“呸,这是人家太子妃贤惠识大体,太子有福。”
“嘿嘿,说不定外面传的都是假的,太子妃根本不喜欢太子。”
“怎么可能?汉东还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咱们太子爷?要是有,我就把这脑袋剁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哈哈哈哈。”
酒楼上方包厢,一人靠着窗户坐,看那迎亲队伍往侯爵府延伸而去眯起眼,阴鹜让人心惊肉跳。
“爷,小的已经将爷的意思传给了公主,但是,对方似乎很敷衍。”站在窗口人身边的灰衣侍卫,低着头冷声道。
凌少恒低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酒,猩红薄唇翘起来意味不明:“她长大了,翅膀硬了,她以为进了太子东宫,再也不需要本王的助力,呵呵,她凌阮清真以为能如此轻易挣脱?本王等着她回头来求。”
“王爷,那东西如今下落不明,属下也是多番打听,肯定不在太子手中。”身边的侍卫突然转移了话题。
凌少恒抬眼:“哼,本王很坚信,那东西定在凌阮清手上。”
“这么多年了,如果在,那可是最大的王牌,她没理由忍到现在。”侍卫皱眉分析,就这么一点怎么都想不明白。
毕竟,凌阮清这么野心勃勃的一个女人,若是能换到最大的利益她不可能不去做。
凌少恒一口喝掉手中酒:“去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就算是太子,也不要放过。”
凌君胤是什么人?他怎么能轻易的让世人猜透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越是不可能越让人怀疑,当年,现场只有他一人,凌少恒不敢放松警惕。
东宫大殿,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和喜庆,简单的布置了一番,便是两桌宾客,一辆鲜红的轿子烘托着敲敲打打,鞭炮齐鸣,从长寿宫的方向过来,在东宫正门前落下。
喜婆上前甩着帕子:“侧妃来了,接新人。”
这么一声喊出去,没有丝毫动静,喜婆蹙了下眉回头望了望花轿,又重新看向大门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侧妃来了,请太子接新人。”喜婆再次高呼。
花轿里,盖头下,凌阮清表情难看起来,这摆明了就是打她的脸,一声又一声,她才不信没有人听到,肯定是云瑶搞鬼,强忍着将盖头掀了冲出去的欲望,喜服宽大的袖子下,指甲都快要刺破手心。
喜婆站在原地迎风凌乱,抽了抽嘴角张开想再喊。
一人懒洋洋背着手晃了出来,挑眉玩世不恭,道:“呦,本王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皇兄的侧妃到了。”这么一句讥讽谁听不出来,这不待她们回应,对着喜婆眯眼训斥,“你这喜婆怎么当的?难道连这点常识和规矩都不懂?呵,这正妻太子妃早已经入了门,侧妃进门,哪里还有走正门的道理。”
喜婆怔楞住无言以对,这…这交代给她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呀。
凌阮清唰扯下了盖头,听着来自凌少霈毫不遮掩的讥讽和轻蔑,唇瓣抖了抖咬住,眼底怒火恨不得烧了轿子。
“行了,别耽误了吉时,总归已经来了,也别喊了,进去吧。”凌少霈甩了甩袖子大发慈悲道。
喜婆抽抽嘴角埋下头,稍作犹豫说:“八王爷,这侧妃还是要太子爷接进去的。”
“什么?”凌少霈特别夸张的喊了一声,已经也有人从里面出来打算看热闹,凌少霈大笑几声对着周围几位朝臣摆手,“来来来诸位大人,你们说句公道话,这太子侧妃虽然比不得普通人家的妾,可她终归是妾,既然是妾室,进门哪里还有要被新郎官迎接的道理?”话落,毫不客气嗤笑,转头看向喜婆继续嘲讽,“到底是无知还是自以为是?没让你们从侧门进已经是咱们太子妃给了殊荣,还想让大皇兄来接?这还是本王今年听得最好笑的笑话。”
“凌少霈,闭上你的嘴。”轿子里,终究是冒出一声咬牙切齿的训斥。
凌少霈双手环胸眯了眼,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看看呐,这就是太子侧妃的本色,成亲之日还是如此嚣张跋扈,啧啧,真是替大皇兄堪忧,有你这样一位侧妃,太子东宫恐怕,将来没有什么安宁了。”
“凌少霈,你少给本公主在这里妖言惑众,本公主与太子哥哥会如何也不是你能随意评判,我奉劝你最好安分点,离这个地方远点。”一字一顿的警告不难听出愤怒。
凌少霈失笑,撇嘴:“侧妃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本王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大嫂可都说了,太子东宫,本王想来就来,你又是哪根葱?”质问一句翻了翻白眼。
周围朝臣抿着嘴偷笑,他们一直都想不太明白,这阮清公主照理说也是身份尊贵,可怎么就想不开非要给太子做个侧妃,看看,这大喜的日子让一个八王爷就糟践的一文不值。
花轿里,凌阮清手指头抠着座椅边缘,都能给指甲掰断了。
轿门外面传来低声说话声:“公主,不管怎么样都先进了这个门吧。”
凌阮清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她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失去冷静,坏了好事,弯起嘴角再次变回温软动人:“喜婆,起轿吧。”
喜婆看了看轿子,又看了看门口不好惹的八王爷,一甩手:“起轿。”
跟在后面的乐队再次敲敲打打,鞭炮声炸响,面前升腾起硝烟模糊了众人视线,轿子被拥簇着抬近太子东宫正门。
凌少霈没有继续捣乱,让开位置笑看着不断远去的花轿。
正殿高处,云瑶与凌君胤并排坐于主位,凌君胤一席玄衣都不曾换下来,斜昵身边人不爽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到场?你是这东宫的主子,想怎么折腾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瑶头都没回,看着那已经进入视线的花轿:“太子,这是给你立侧妃,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凭什么我一个人应付?”
“那是你出的主意。”凌君胤反驳。
云瑶被他没有风度的表现噎了一下,冷着脸:“那我又是为了什么?”
凌君胤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伸手去拉对方的手。
云瑶冷哼声躲开,眼眶也红了起来,她已经够难受了,够不痛快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来跟她抱怨。
凌君胤从座位上起来,靠近她半蹲着:“生气了?”轻笑声尽是讨好,伸手将对方双手强行包裹在自己手里,“是我不好,不该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迁怒到你,你知道的,我并没有真的要怪你的意思。”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鞭炮声,伴随着喜婆吆喝:“花轿落地,请侧妃下轿。”
凌君胤后面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打断,眸色骤然一沉就要发怒,云瑶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抬头面上展现笑容,手指轻点:“君胤,你的侧妃到了。”
凌君胤头都没回,起身在她身边落座,放下衣摆弹了弹:“嗯。”
云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似乎还真没听说哪个男人抬小妾不高兴的,凌君胤的表现完全是苦大仇深,不过,她承认自己心里很高兴。
轿子压下,帘子掀起,一身凤冠霞帔的人被旁边的莲心扶下来,盈盈身姿入内。
云瑶双手交叠身前,直直看着那鲜红到刺眼的身影,真是足够嚣张,居然凤冠霞帔,到底是谁给的勇气。
“站住。”
这突然响起的命令,一旁的凌君胤来了精神,看向身边的云瑶:“怎么了?”只待云瑶说一句不满的话,自己就让人拖凌阮清下去。
云瑶斜昵他一眼重新看向下方,莞尔说道:“本妃只是有些好奇,这侧妃身上的,可是凤冠霞帔?若是本妃记得不错,这,只有正妃才能穿吧?”说完脸上一寒拍了下扶手,扫视过所有跟在凌阮清身边的人,“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这么粗显的道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奴才都明白,而你们呢?居然能让侧妃穿着凤冠霞帔进门。”
“奴婢该死。”
“太子妃息怒。”
“奴才并不知道,太子妃息怒。”
这跟着凌阮清进门的一干奴才被云瑶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埋着头只顾求饶。
凌阮清唰的掀了盖头,冷冷凝视上方:“云瑶,不要欺人太甚。”
“哦?”云瑶轻轻软软,“欺人太甚?侧妃可是弄错了什么,本妃何须要欺你?这本就是老祖宗的规矩,难道,侧妃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破除老祖宗的规矩?”
“你少污蔑人。”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认得。
云瑶歪了歪头无辜道:“难道本妃说错了?”一回头,看着殿旁代替童玲前来的陈嬷嬷,“陈嬷嬷,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了,这懂的见的肯定不同,可否解答一下?”
“老奴遵旨。”陈嬷嬷恭敬行礼,向前一步抬头,面容冷霜,“要为妾,先低头,不论你何等出身,进了夫家门,你就只是一个妾,凤冠霞帔乃正妻之礼,为妾者,不得穿红,不得跪拜公婆。”
“可听到了?”云瑶挑眉询问。
凌阮清的脸已经能够用难看来形容,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从陈嬷嬷一口一个妾开始就恨不得杀了面前那个女人,双手颤抖身子僵硬。
“今日能让妹妹从正门进来,也都是看在往日情分还有皇祖母的面子,但是这凤冠霞帔,本妃无论如何都不能纵容。”云瑶气势凛然一字一顿,冷声吩咐,“来人,伺候侧妃更衣。”
“是。”
两边伺候的人应声,快速上前将凌阮清围了起来。
凌阮清反应过来怒吼,甩动手臂阻拦,怒视上方:“云瑶,你莫要欺人太甚,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羞辱我吗?就算是凤冠霞帔又如何?我是阮清公主,就算是侧妃,那也是可以穿的,谁都不许碰我,否则,我撞死在这大殿上。”
最后一声嘶吼目呲欲裂,凌阮清挣扎着就要往一旁的梁柱撞过去。
一干下人惊慌失措,吓得惊呼。
莲心赶忙冲上前抱住凌阮清:“公主,你不能这么想不开呀,太子妃,您怎可这般羞辱公主,她并非有意冒犯,为何一定要逼得她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瑶眉梢一挑看着这两个主仆,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了,她还真不信凌阮清舍得去死。
委屈的转头:太子,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要死就快点。”凌君胤嗤笑声无情说道。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凌阮清不可思议转过头看向高处的男人。
凌君胤目光厌弃:“不想死?那就守着规矩,换了你那身衣服,本宫看着也碍眼。”什么东西也配穿嫁衣。
凌阮清气的浑身哆嗦,可真往柱子上撞…她没勇气。
刚才企图给她换衣服的宫女见她傻眼了,抓住机会冲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莲心立刻跳起来打算护着凌阮清。
云瑶看到这一幕差点就笑出声来了,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莲心这么忠心呢?
凌阮清尖叫,但是几个人都速度很快也很强势,将莲心推到了一边,把凌阮清身上的嫁衣从身上扒了下来,扔到地上,又有人送上一身粉色的半肩甲,同样颜色的襦裙,几个人再次七手八脚的给她穿上。
待所有人推开,凌阮清头发已经乱了,晃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抬头,目光凶狠阴毒的看向高处的云瑶。
云瑶只当没看到,清浅淡笑:“这不是很好吗?”
“你少得意。”凌阮清嗤嗤笑了几声绝对不承认自己输了。
云瑶收敛表情:“本妃有何需要得意的。”视线扫向一旁,“九妈,上茶。”
凌阮清咬牙切齿,九妈端着茶送上前:“请侧妃给太子妃敬茶。”
看了眼九妈手中的茶杯,凌阮清冷笑,又看向高处云瑶:“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在这个时候退缩?云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这个侧妃,都是我凌阮清的。”
话落,伸手,人已经恢复平静,将茶捧在双手跪在地上:“妾身,请太子妃喝茶。”
云瑶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想多了。”她压根就没想能让凌阮清退缩,也一定会让她成为太子侧妃,可她就是要折腾她,怎么样?
九妈接了茶笑了笑,转身,端茶走向高位送到了云瑶手中。
“这往后,你便是太子侧妃,本妃也希望你能够更加注意言行举止,尤其是像那天宫外发生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毕竟,如今的你代表的可是太子东宫,太子,丢不起这个人。”云瑶像是不经意提到那天凌阮清被打的事情,还不忘警告。
凌阮清愤怒抬头,狰狞的扯动嘴角:“那真是不劳太子妃费心。”
“嗯,那就好。”云瑶放下茶杯漫不经心。
凌阮清气的浑身发抖,对方却始终风轻云淡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高兴的,似乎,对她这个多出来的太子侧妃根本不在乎。
“送你们太子侧妃下去吧。”云瑶吩咐,转头笑看着身边人,“今日侧妃进门,太子还是要腾出点时间陪陪的,也不能让妹妹委屈了。”
凌君胤懒洋洋挑起眼皮似笑非笑看着她,云瑶只当没察觉他眼里的憋屈。
下面准备走的凌阮清兴奋地转头,看向那日日思念的身影,嘴角弧度怎么都压抑不住。
“滚。”凌君胤不耐烦的冷喝道。
凌阮清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云瑶轻声安抚:“你先下去歇着吧,太子到时间了自会去你宫里。”
凌阮清诧异于云瑶会有这么好心?
云瑶浅笑:“都还愣着做什么?送侧妃回去。”
“是。”
凌阮清虽然还想要她一个保证,但是无奈,只能被人拥簇着离开正殿。
这边剩下的人被九妈眼神示意全部遣散,离开时,关上了殿门。
云瑶撑着下巴眯眼看着面前黑脸的某人:“太子,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愁眉苦脸的?”歪了歪头,无辜的问道,伸手挑起对方身后垂下的黑发。
凌君胤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往跟前扯了扯:“可是看着本宫前去她宫殿,你很高兴?”将人轻而易举拖到了腿上,挑着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云瑶见他恼羞成怒,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笑出来,强忍着一本正经:“怎么可能,瑶儿是这种人吗?我对你的心,那是天地可鉴。”
“是吗?”凌君胤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云瑶扯了扯嘴角,捏着他衣襟:“不要生气嘛,这不是只有你亲自出马,她才会老实点,这些年了,皇祖母都没能让她将东西拿出来,不是没办法嘛。”
软软的撒娇声,这一点点渗进耳朵里还真是让凌君胤没有了脾气。
凌君胤只能往她屁股不轻不重扣了下,沉声道:“居然让我去出卖色相。”
“喂,我可没让你真的出卖色相,你最好注意分寸。”云瑶听了他的话,两眼一瞪威胁道。
凌君胤弯了唇角斜看过来:“这会儿知道紧张了?我是男人,你让我去用色相诱导她的时候不紧张不担心,现在急了?”
“哼,我才没有。”云瑶傲娇的撇开头,跟着愤愤道,“你若是要做什么,也随你的便。”
凌君胤让她着实噎到了,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你还真是好狠的心。”话落不解恨,将人就着腿上的姿势拖起来,直奔内殿。
云瑶几下挣扎无果,只能嚷嚷:“你要做什么?”
“哼,我就是要出卖色相也是对你,绝对不是别人,臭丫头,办了你再说。”凌君胤咬牙切齿故作凶狠。
云瑶察觉危险,扑腾着打算脱逃,问题是,到了狼嘴巴里的肉,还有可能掉吗?
凌阮清被送进了自己的宫殿,所有人安静退下,大门闭合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翠莲跪在她脚边:“公主可不能中计了,这云瑶,惯会使用一些这样的手段,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她越是如此公主越要冷静,不然,她岂不是更要得意。”
凌阮清目光狰狞,手死死抠着桌岩:“凭她云瑶也想与本公主斗?她有什么?她配吗?四年前,本宫能让她娘死的悄无声息,四年后,也能让她云瑶有更凄惨的下场。”
“吸。”
莲心乍一听这个消息哆嗦了下,她跟在这个人身边如此长时间,居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这就害怕了?”凌阮清既然能说出来就不怕莲心听到,眯着眼伏下身,“我警告你,聪明一点,若是本公主出一丝丝的意外,你莲心,下场只会更惨。”
“奴婢对公主绝对忠心耿耿。”莲心懂得这个道理,她如今能依附的只有凌阮清。
凌阮清收回视线靠向椅背:“呵,你何止对本公主忠心耿耿,能给你荣华富贵的,你都会忠心耿耿,以前的云筱雅,后来的云瑶,只可惜,她们能给你的远远有限,而今的本公主,啧啧,莲心,你是否真以为你这点手段别人都不懂?”斜昵过来满目讥讽。
莲心后背一凉冒出冷汗,埋下头声音颤抖:“求公主明鉴,以前…以前奴婢真的是…真的是无从选择,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奴婢…奴婢对公主是绝对的服从忠心,绝对…绝对不敢有丝毫二心。”
“哼,谅你也不敢。”凌阮清扯了扯嘴角冷冽道,半低下眼睛凝视着她:“还有,本公主让你做的事情做得如何了?你也有点太没用了,白白浪费这么一副身子和脸皮。”
“公主。”莲心吓得不敢抬头。
凌阮清懒洋洋的挑着眼睛:“本公主知道,你这个腿是大麻烦,但是你记住,男人惯是肤浅的,他们有时候要的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快感,你只需要抓住这一点,哪里还有不上钩的鱼。”
“奴婢…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凌阮清轻闭上眼,嘴角上扬:“莲心呐,你一贯是最聪明的,你知道的,只要你够争气一举得男,本公主也会想办法让你地位稳固,看到八王爷了吗?就算是浣衣局奴婢生的又如何?依旧封王赐地,皇祖母多宠爱呢,太子哥哥多器重他呀,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莲心低着头,眼里却是充满挣扎,但是,随着凌阮清那一字一句的往她耳朵里钻,眼里又充满了贪婪,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不断地握紧。
太子正殿。
云瑶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长发凌乱披散闭着眼睛,而某人,穿戴整齐一脸餍足的站在旁边,嘴角弧度越来越深。
凌君胤轻笑出声,上前俯身,在她眉眼上落了一吻:“乖,你好好休息,我呢,去完成任务了。”
“你、混、蛋。”
云瑶手指抠着被褥,从牙缝挤出这三个字,委屈的不要不要。
凌君胤听言怔了下接着放声大笑,用力在她眼帘上又亲了一口:“好好休息。”
云瑶撑起身子再去看,人已经出了大殿,闭上眼睛重新摔回去埋进被褥,呼吸证明着她并睡不着。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凌阮清休想再从太子东宫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