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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倒是我做错了?”方子明沮丧地说道。
“那也不然,如果从做人的角度来说,你这样做才算不昧良心,”赵敏正色道,“俗话说将心比心,你试想一下,如果那个梁美娟换成我们姐妹中的某一个,你会怎么办呢?难道也看着她受辱吗?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你这样做是绝对正确的。”
“唉,说来说去都是正确的,”方子明苦笑道,“可是事情还是办砸了。”
“做事情哪能没有代价?”赵敏正色道,“你今天救了梁美娟,这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诊所里的员工以后会对你更加忠诚,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如果制药厂的审批通不过,不但青儿这几个月的辛劳付之东流,只怕连制药厂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是个问题。”方子明苦着脸说道。
“这……不会有那么严重吧?”赵敏的脸色有些苍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再给姓宋的多砸点钱了,象他这种人,应该是买得通的。”
“明天再看吧,”方子明叹了口气道,“希望是这样才好。”
“你不去给雯姐看病了吗?”赵敏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忙提醒他道,“她还在上面等着呢。”
“不去怎么行?”方子明苦笑道,“这治病救人原是正道,我岂能因为心情不好,就连病人都不管了?”
“那你快去吧,雯姐恐怕也等得急了。”赵敏忙说道。
方子明来到自己的房间时,看见谢静雯已经起床坐在沙发上,此刻正就着灯光看书呢,方子明忙笑着问道:“你等急了吧?”
“我现在又不回家,急什么?”谢静雯见他进来,忙站起来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唉,弄了个乱七八糟。”方子明也不瞒她,就把刚才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啊?怎么会这样?”谢静雯吃惊地说道,“这下你岂不是把他得罪透了?”
“那有什么办法?”方子明苦笑道,“难道还能让他胡来不成?”
“唉,恕我说句直话,”谢静雯叹了口气道,“你这种性格,在个人道义上固然是不可多得,但是要论做大事,可能差了点气魄。”
“这话怎么讲?”方子明不解地问道。
“任何事都有大小轻重之分,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你的立场,都不会采用这种处理方法,”谢静雯摇头道,“我刚才就是怕你太冲动,所以出门时才叮嘱你要以大局为重。”
“你这话我就不大爱听,”方子明不悦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重要事?难道一个女员工在工作时失了身,这还不是大事么?”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谢静雯笑道,“如果你们制药厂的这次审批受到影响,经济损失至少有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这些钱不要说给一个普通女孩子,就是给一个明星,估计也能买她一个晚上。”
“啊?”方子明张大了嘴,“这帐怎么能这么算?”
“不这么算又该怎么算?”谢静雯微晒道,“你不了解上面来的这些人,他们官儿虽小,但是作用却不小,他们就是那种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不要说是你这次的审批,就是以后想要过那一关,只怕都要多费很多气力。”
“我准备明天给他多送点礼,把他买转一下,你看怎么样?”方子明忙问道。
“你就是送再重的礼,他也不会收了,”谢静雯摇头叹息道,“不是不想收,而是不敢收,你试想一下,你今天都敢这样对他,若是他收了你的礼,他心里能踏实吗?”
“这……”方子明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不过你还是试一下吧,”谢静雯想了想说道,“如果万一能成,岂不是能少很多麻烦。”
“还有什么其它的法子么?”方子明问道,他知道谢静雯是官场上的老手,对这些事肯定比较内行。
“那就只有从上面压了,”谢静雯说道,“象他们这种人,骨头都是很软的,最会见风使舵,如果有人能从上面压一压,事情就摆平了。”
“唉,如果我上头还有人,又何必象伺候大爷一样地伺候他们,”方子明叹了口气道,“老实告诉你吧,这现在打通外部关节的事,我都没有插手,全部是委托别人弄的。”
“那就有些麻烦了,”谢静雯叹了口气道,“他们这些人是专捡软柿子捏的,如果你上头还没人能说上话,那他们的调门可就高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方子明摇了摇头道,“还是继续给你按摩吧。”
“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今天就暂时停一停吧。”谢静雯抬头望着他说道。
“这是什么话呢?”方子明拉起她来道,“治病如果也看心情,那病人还有活路吗?”
“呵呵,那我就承你的情了。”谢静雯依然躺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
方子明一旦静下心来按摩,心情倒比先前好多了,所以后来他反而给谢静雯多按摩了一会儿,睡觉时也不那么着急了,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所以第二天早上才六点多钟,他就开车去了陈方青的别墅。
陈方青也起得很早,而且眼睛还微微有些发红,看来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好,方子明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样子,不由惭愧地说道:“青儿,让你受累了。”
“你说这话干什么呢?这事又不能全怪你,”陈方青打起精神道,“再说你也没做错什么,如果你不及时制止,让那个女孩出了事,只怕越发难弄呢。”
“为什么越发难弄?这话我听不明白。”方子明忙问道。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方青白了他一眼道,“如果这个女孩是个节烈一点的,她觉得被欺负后没脸见人,寻了短见怎么办?那样闹下来可是人命官司,只怕你的诊所都得被封呢!”
“啊?”方子明大吃一惊道,“有这么严重吗?”
“那可说不准,”陈方青摇头道,“所以你当时把这件事制止了也好,不管怎么说,诊所现在已经在赚钱,而制药厂能不能赚钱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先把老本赔进去。”
“可是制药厂的事情怎么办?”方子明苦着脸说道。
“再想办法吧,”陈方青叹了口气道,“可是你昨天也处理得太莽撞了一些,既然你后来知道说自己是保安,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派个保安进去制止呢?这样也好有个转圆的空间,现在你自己出面,一下就把退路都堵死了。”
“唉,你不知道,我刚到门口,那个宋钟就在骂卖逼什么的,骂得特别难听,后来又要对那个女孩实施强暴,”方子明哭丧着脸说道,“当时事态紧急,哪里还想得到那些?后来脑子清醒了,才想到谎称自己是保安,没想到又被那个姓归的说破了。”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方青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那我赶快吃早餐吧,吃完了一起去蓉香大酒店,看能不能把这件事转圆。”
“你昨天没睡好吧?”方子明望着她怜惜地说道,“看眼睛都是红的。”
“唉,那都还好,就是太阳穴有点不舒服。”陈方青摆了摆头道。
“那我给你揉揉吧?”方子明忙说道。
“现在还有闲心搞这个,都火烧眉毛了。”陈方青白了他一眼道。
“早知道开制药厂这么难,我当时就不听那个姓高的怂恿了,”方子明叹了口气道,“害得你投那么多钱在里面,现在提心吊胆的。”
“别说那些没志气的话,”陈方青瞪了他一眼道,“才这么点事就丧气了?”
“唉,隔行如隔山,”方子明叹了口气道,“我们本来对制药这个行业就不熟悉,外面的关系又要靠别人去跑,你说这生意以后怎么做?”
“你这个话倒是有些道理,”陈方青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家里就缺个在官场上有活动能力的,芝儿家里虽然有背景,可是用不上,王姐虽然有能力,但在官场上没什么手腕,所以她们能发挥的能力都有限。”
“你觉得我们还有其它的办法没有?”方子明忙问道,“不然这生意真没法做了。”
“最好是你再找个当大官的老婆,”陈方青戏谑地说道,“这样我们家里就是一全套了,想做什么都容易。”
“当官的老婆?”方子明心中一跳,脸上不由微微有些发热。
“怎么啦?”陈方青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异样,忙追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哪里打了埋伏?”
“你别乱猜,”方子明忙掩饰道,“我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事全部向你们交代了。”
“那就吃饭吧,”陈方青站起身来笑道,“反正找老婆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两人吃过早餐以后,马上驱车直奔蓉香大酒店,可是当他们赶到预订的房间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们呆了一呆,马上去服务台询问,才知道检查组的人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陈方青看了看时间,然后摇头道:“看来他们是不想给我们机会了,不然不会走这么早。”
既然检查组的人走了,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于是两人默默地上了车,陈方青见方子明显得有些萎蘼,于是一边开车一边笑道:“你在想什么呢?那么愁眉苦脸的?”
“审批的事是铁定黄了吧?”方子明有些失神地问道。
“现在也说不好,”陈方青想了想说道,“不过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唉……”方子明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陈方青笑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那有什么好悔的,”方子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官未免太威风了,凡事成与不成都在他们一念之间啊。”
“所以人人都想当官啊,呵呵,”陈方青笑道,“这不是某一个或某几个官员的问题,而是整个官僚体制的问题,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以前听说这类事情,也只是当作笑料而已,可是现在落在自己头上,才有切肤之痛啊,”方子明叹了口气道,“这个社会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管那么多干嘛?”陈方青撇了撇嘴道,“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不能改变现实,那就努力地适应现实,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努力适应现实,不管贪官也好,清官也好,只要能为我们办事的就是好官。”
“这话倒也有几份道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方子明叹息道。
两人回到家里以后,因为陈方青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方子明就陪她睡了两个小时,两人大梦初醒之后,精力都很旺盛,所以难免要操练操练,然后又在一起洗了个鸳鸯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早上的烦心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吃过午饭之后,陈方青说要去制药厂看看,方子明忙问道:“这要是生产批号拿不下来,以后该怎么办?”
“那要看马正南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了,”陈方青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想继续做,必定要设法拿批号,如果他们不想做了,那我们就必须另作打算了。”
“你是说他们会撤股?”方子明吃惊地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陈方青摇头道,“但是生意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对各种可能都要有心理准备。”
“如果他们撤股,那制药厂岂不就垮了?”方子明呆呆地问道。
“垮倒未必,但是会有一段很艰难的时期,”陈方青摇头道,“因为一旦他们撤股,厂里就会引起很大的动荡,而且我们必须自己打通外部关系,拿到生产批号,这些都不是短时间里能办好的事情。”
“那你说他们会撤股吗?”方子明忙问道。
“这就要看他们有多大的把握能拿到生产批号了,”陈方青苦笑道,“我们当时签定的合同,都是以药品能正常投入生产为前提的,这次审批如果失败,那么撤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