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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方子明掀了掀眉道，“那他们也属于异能系列了？”
“可以这样说吧，”聂步云点头道，“他们对色身的修炼方法就有修气、修脉、修明点、修拙火四个成就步骤，其实所谓的拙火，就是指灵热和灵能。”
“那明点又是什么？”方子明好奇地问道。
“就是七轮啊，”聂步云解释道，“他们认为人体的这七个点，是和宇宙能量沟通的七个通道，这些通道在人刚生下来本来时是畅通的，可是后来随着人慢慢长大，这些通道慢慢就被人的习气和烦恼遮蔽了，所以修明点就是为了净心化性，让这个七个通道恢复畅通。”
“看来他们的这些修炼方法，与道家的丹道确实很相似啊，”方子明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道家的丹道在筑基时，不也讲究采天地之灵气吗？我看他们只是说法上的差异，在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确实如此，”聂步云点头道，“不过在具体的修炼过程中，二者在某些方面还是存在较大差异的。”
“哪些方面？”方子明忙问道。
“密宗的修炼，一般必须有名师加持，否则不但不能修得无上妙法，而且有可能走火入魔，这也是密宗显得比较神秘的原因之一。”聂步云说道。
“加持是什么意思？”方子明问道，本来他怕聂步云笑话他，不想问这么粗浅的问题，可是他对佛门的这些术语确实不太懂，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下。
“这是佛教的一个术语，如果详细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聂步云想了想说道，“但是我们理解得通俗一点，可以看成是祝福的意思。”
“祝福？”方子明愣了一下道。
“对，”聂步云笑道，“但是这种祝福必须来自有功德修为的上师，而不是普通人，这就好比我们去五台山进香，如果主持大和尚说你会一生平安，也许你就真的一生平安了，但是换个管香火的和尚说，可能就没什么效果。”
“这种祝福对于求世俗的福禄也就罢了，难道还对练功有效？”方子明讶然道。
“这正是密宗不可解的地方，”聂步云苦笑道，“我们中原武林，无论是武学门派还是修真门派，其功境都要靠自己修持才能获得，师父是帮不上忙的，所以古人才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可是这个密宗则大不然，只要经过师父加持，徒弟就可以直接进入相应的功境，所以要想练密宗功夫，找一位修为很高的上师至为重要，因为一般来说，师父的修为越高，徒弟的功力也就越高。”
“这……不会吧？”方子明愕然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学习密宗功夫的人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所以师父的修为高一点，教出来的徒弟也强一点，这还是可以理解的，”聂步云叹了口气道，“但是他们还有一宗更邪门的功夫，那才真让人大跌眼镜呢。”
“什么功夫？”方子明忙问道。
“灌顶。”聂步云答道。
“啊？灌顶？”方子明讶然道，“这个我知道，想不到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噢？”聂步云掀了掀眉道，“你真的知道？那你说说看。”
“这是我在一本小说上看到的，”方子明很兴奋地说道，“那里面有个老和尚他功力很高，但是收的徒弟很小，所以到他圆寂的时候，这个徒弟连他的一成功力都没学到，于是他在自己临死的时候，就采用灌顶之法，把自己的全身功力都传给了这位小徒弟……”
他刚说到这里，就住嘴不说了，因为他发现聂步云正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啦？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聂步云仰面躲在床上，然后用手抱着后脑勺说道，“我只想用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评价你：你真是太有才了！”
“那给快给我说说，密宗的灌顶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子明讪然道。
“灌顶本来是一种仪式，它代表某种权力的传承，所以在一些国家的王位更替时，也能看到这个仪式，比如柬埔寨，”聂步云解释道，“但是密宗的灌顶，除了是佛教的一种仪式之外，还有更实际的意义，因为它能使密宗修持者的智慧开悟。”
“智慧开悟？”方子明愕然道，“这不太可能吧？难道他们还能直接给人灌入智慧？”
“不是这个意思，”聂步云摇头道，“在密宗的人看来，人生来都具有佛性，之所以不能开悟，是因为受到因果业力的屏蔽，所以当修炼者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就可以由上师灌顶，帮他消除业力，这样就能直接开悟。”
“这也未免太玄了，”方子明吃惊地说道，“难道你会相信吗？”
“我们信不信并不重要，”聂步云苦笑道，“因为人家已经传承了一两千年，就算是假的，现在也已经成了真的了，更何况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么能知道它是真还是假呢？”
“这倒也是。”方子明点头道。
“密宗的功夫除了这两点与道家的丹道有区别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非常有特色的。”聂步云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方子明有些吃惊地说道，“你这样说来说去，我感觉它与道家的修丹已经完全是两回事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聂步云白了他一眼道，“这本来就是两回事。”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两者的理论基础是差不多的么？”方子明反诘道。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不过跟着附和一下而已。”聂步云撇了撇嘴道。
方子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象确实是这样，于是他在聂步云腰里捅了一下道：“你少啰嗦，还是赶紧说说，他们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个还是不说的好，”聂步云望着他笑嘻嘻地说道，“不然你如果叛出了混元一气门，去改投密宗，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你胡扯些什么？”方子明看他笑得那么猥琐，不由瞪了他一眼道。
“这并不是我胡扯，”聂步云正色道，“因为密宗的这个特点，是它最具人性的地方，所以密宗的信徒是当地非常广泛的，如果不是因为它在历朝都受到一些限制，可能早就在中原地区兴盛起来了。”
“噢？”方子明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特点。”
“因为无论是佛教的其它宗派，还是道家的丹道修炼，都讲究清心寡欲，明心见性，”聂步云很严肃地说道，“而唯有密宗的修持者认为，顺从人欲更能接近于天道，所以密宗的许多修持者不但不禁欲，而且崇尚合体双修。”
“就是这个？”方子明微微有些失望地问道。
这一点对他来说太平常了，因为他自己的功夫几乎就是靠双修得来的，而且他的行囊里还带着一本合体双修的宝典，准备等见着藏族的高人之后再向他们请教呢，这个欢乐宗虽然是藏传佛教的旁支，但是在方子明的眼里，它就是密宗的一个缩影。
“原来你都知道啊，那我不说了。”聂步云有些扫兴地说道。
他刚才本来还想用这个来吊吊方子明的胃口，没想到等他说出来以后，方子明却是一幅点尘不惊的样子，这不由让他大为失望，因为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方子明现在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实认为这件事一点都不新鲜。
“别，别，你继续说吧，”方子明忙说道，“其实我对密宗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那你刚才……”聂步云满脸狐疑地问道。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怎么稀奇，”方子明不能说自己练过双修大法，所以只能含糊地说道，“因为我听说道家的某些旁支，好象也有合籍双修的功法，而且还注重采阴补阳之道，所以如果密宗也有这个，那就算不上什么奇怪事了。”
“嗯，你说得不错，”聂步云很严肃地说道，“道家的某些宗派确实有这种功法，而且一般喜欢以童女为炉鼎，所以他们在中原武林中都被当作邪派，是受打击和压制的对象，但是密宗不一样，他们的双修功法是得到大多数修持者认可的。”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苦修也好，双修也好，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都应该得到承认，而不应该实行差别待遇。”方子明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
“看来你对这个双修功法颇有好感哪，”聂步云打趣他道，“你不会真的改投密宗，去参那个欢喜禅吧？”
“靠，老子跟你说正经的，你别那么恶心了。”方子明瞪了他一眼道。
“如果秉公而论，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聂步云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在你有生之年，恐怕难得见到这种盛况了。”
“是啊，”方子明知道他说的没错，不由叹了口气道，“看来偏见真是害人哪！”
“这也不全是偏见，”聂步云摇头道，“而是由地域差异造成的。”
“嗯？这话怎么说？”方子明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中原地带是受正统的儒家思想熏陶，自有宋以来，由于程朱理学的兴起，搞得连大伯和小婶子见面，都成了有违理法的事，甚至还有人宣称，女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所以男女之防，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古时候的那些武林中人，虽然自由度比较高，受到世俗的约束相对少一些，但是无一例外地都把这一条奉为圭臬，所以在旧时的江湖中，你杀人放火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犯了淫戒，那会成为所有正派武林中人追杀的对象。”
“而藏边一带，虽然同属我中华一脉，但是古时候由于交通条件有限，再加上自然环境相当恶劣，所以那些正人君子也懒得去这种蛮荒之地弘道，所以反倒让西域地区成了一块不受污染、顺承人性的净土。”
“因此对于同一件事情，两个地域的人会有如此大的差异，现在你想让中原地带的人完全摆脱理学思想的桎梏，回复对自由人性的追求，你说那可能吗？”
“可是现在我国在男女问题上的开放程度，并不比国外逊色啊，”方子明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看现在社会上，二奶小蜜情人满天飞，还有那些三陪、做鸡的，花样恐怕比起古时候的妓女都会得多，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防？”
“这是国人的又一大特色，难道你不知道么？”聂步云正色道。
“什么特色？”方子明狐疑地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么？”聂步云盯着他了半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告诉你吧，这叫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聂步云说完，自己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哈哈大笑起来，方子明仔细想想，觉得这话简直形容得太绝了，所以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是谁目无组织纪律，这时候还在讲小话？”两人正笑得忘形，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厉喝道，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电筒光也朝他们晃过来。
聂步云和方子明吓了一跳，赶紧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因为他们一听就知道这是黄秋生的声音，想来一定是他下来巡查，正碰上他们放肆地笑，所以发怒了。
不过还好，黄大校似乎也只想吓唬他们一下，并不想抓他们的典型，所以听他们静下来，就熄掉电筒光，然后很严肃地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让你们出丑了。”
半晌之后，两人听着黄秋生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方子明望了聂步云一眼，然后低声道：“我们睡吧，再让他捉住就不好了。”
“嗯，”聂步云点了点头道，“说不定明天有许多新鲜事等着我们呢。”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自顾自的梦周公去了，而方子明虽然也合上了眼睛，但一时半刻却难以入睡，因为他的脑子里总是飘着密宗、大手印、双修等字眼……
是啊，充满神秘的雪域高原，究竟会带给他怎样的神奇之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