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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外边风和日丽的,妤淑和初妤沁坐在花园赏花,见一株十八学士开得绚烂,便让人抱去松寿堂给老夫人。
十八学士,又名文殊兰,带着石蒜花独有的清香。
老夫人见了很是喜欢,直说两个孙女孝顺,让丫鬟把文殊兰摆在茶几上观赏。
外边,大太太再次走进来,老夫人忍不住问道,“如何?可有信儿?”
大太太摇头,也很是着急,“还没,今儿皇上心情不好,户部侍郎说错了话,被皇上贬了下去。”
也就是说,今儿出结果可能很难,一着不慎,都很有可能带来更坏的结果。
“户部侍郎被贬?”老夫人微微惊讶,她道,“户部侍郎不是今年才升迁上去的吗?”
这么快就被贬,可见朝堂的波涛汹涌。
“可不是今年才升迁的?也不知皇上为何动怒,总之大家都很小心。”大太太也愁。
这结果一日不出来,她就一日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说来年初时初文渊也谋过那个位置,可他的礼都还没送,皇上就直接宣布了人。
如今那个位置有了空缺,若是……
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闪,老夫人就把它掐灭了。
一个府里是不可能有两个侍郎的,这边忙着把初文墨推上工部侍郎的位置,那边又替初文渊谋户部侍郎,难免容易让人诟病。
再者说,初文渊如今也不在户部任职,难度要大些。
前世初文渊就没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妤淑也不想他坐上那个位置,只要能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去,高官厚禄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就是再想也没那个本事不是?
到了第二天,大老爷去上朝的时候也没指望有结果,可谁想皇上直接就说工部侍郎的位置已经有人选了。
公公宣旨的时候大老爷就显得特别紧张,满怀期待地等着圣旨的宣读,可最后……
工部侍郎的人选既不是大老爷也不是他的同僚,而是一匹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的黑马……
大老爷回府时,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想想就觉得心疼,花了这么多银子,可最后却还是没能选上那个位置。
不过四老爷还挺会安慰人,在一旁说道,“只要不是那位郭大人升迁就行,大哥和他是死对头,若是他升迁,那大哥在工部的日子可就有得熬。”
这般想想,大老爷心里忽然就又没那么难受,老太爷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催促道,“还不赶紧备礼送去谢府!”
大老爷暗自咬牙,原本应该是别人向他贺喜,如今却要他向别人贺喜!
说真的,这样的结果是妤淑没有想到的,她并没有插手干涉大老爷谋官的事,可为什么结果和前世不同了呢?
老夫人也是很失望,可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便道,“如今工部侍郎是不指望了,那户部侍郎呢?”
官场上送出去的礼肯定是不会还回来的,就算是还回来他们也不可能收下,不过求他们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户部侍郎铁定说的就是初文渊,大太太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老夫人这是要拿大房的钱为二房谋官呢,想得倒美!
她正要说,就被大老爷一个眼神拦住了。
这并不是说大老爷有多心善,而是他知道初文渊在户部侍郎这个位置的竞争上没希望。
官场上的风云诡谲,老夫人又怎么会懂?
所以,既然如此,他们又何苦说些不好听的?指不定还要让人以为大房自己不得好,也见不得二房好。
一听老夫人说的,老太爷立马就摇头,“这不好,明知道没希望还去求别人办事,没得让那些人以为收了咱们侯府的礼就一定要替咱们侯府的人办事,这以后若是再有什么相求的,也不好再开口。”
这要是换在前世,老太爷说这话,妤淑肯定要认为老太爷是偏心。
可如今,她却觉得老太爷说得有道理。
老夫人听了,也只是叹息一声,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不行就算了,以后总有机会升迁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升迁的机会哪有那么容易就有。
如今天气越发冷,众人在屋子里闲聊,外面有丫鬟进来禀报,“二老爷,殊伯侯来了。”
妤淑原本是没精打采地坐着,一听,脸上立马就有了惊喜之色,“舅舅来了?我去迎他。”
说着就快步往外走。
可还没走到屋子外头,阮风就掀了帘子进来,笑道,“还用什么迎不迎的,我自己进来了。”
初文渊见到阮风就是满脸的笑容,笑道,“怎么有空过来了?”
阮风便笑了笑,道,“最近新得了几台上好的砚台,晓得你和老太爷喜欢,便就给你们送了来。”
说着又看了眼妤淑,妤淑吐了吐小舌头,俏皮一笑。
这也算是妤淑额外要求的,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血沁砚是她的,必定还要找她要,可若是舅舅送的,他们也就不会再找舅舅要,而且……
老太爷也就不会再把砚台拿给大老爷用。
砚台是用特地锦盒装好的,阮风亲手交给初文渊。
初文渊还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能凭白无故收你重礼?”
阮风捶了他肩膀一下,故作不悦道,“几时和我还见外起来了?”
妤淑凑上来,笑嘻嘻地道,“我要看看砚台长什么样子。”
那一脸好奇的模样,惹得阮风弹她脑门,初文渊就把锦盒打开了,看到阮风送他的砚台,他颇为诧异。
他惯用的砚台都是黑色的,这一台却是红色的,不算全红,里面还带了些淡淡的黄和紫,多彩艳丽,雕刻精美,质地温润如玉。
“这是什么砚?以前从未见过。”初文渊新奇道。
阮风笑道,“这叫血沁砚,最近才出的,比端砚有过之无不及。”
提到端砚,老太爷和老夫人脸上有些不自然。
妤淑送了一方端砚去殊伯侯府,当天就给讨了回来,这才过了几天,殊伯侯就送了两台砚来,还说比端砚好,怎么听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初文渊对血沁砚爱不释手,向阮风道谢,阮风笑道,“道谢就不用了,正好我约了人在清风楼吃饭,你去帮我挡几杯酒便是。”
说着,和老太爷告辞,走之前还把初文渊给拉走了。
初妤汐看着那放在小几上的砚台,道,“那砚台真的比端砚好用?”
听着她质疑的话,和不信的眼神,妤淑摇头,“不知道。”
她摸着血沁砚,爱不释手,眼睛闪亮亮的,怎么看都想据为己有。
老太爷把玩了会儿,见血沁砚当真不错,便动了心,急着回书房试砚去了。
妤淑盼了好几天,总算是盼到殊伯侯来人了,来的还是殊伯侯,可是连单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走了,看来锦盒还没有找到。
妤淑抱着血沁砚去了沁兰居找阮氏抱怨,阮氏笑道,“你舅舅能抽空来送砚就不错了,你要是想和他说话,改明儿休沐了,再去殊伯侯府就是了。”
说着,吩咐赵妈妈道,“让厨房把醒酒汤备好,十有八九会喝得酩酊大醉的回府。”
阮风把初文渊拉出去喝酒,几乎每次都喝醉了送回来,阮氏也数落过兄长几回,可阮风压根就没当回事,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就算阮风嘴上答应了,转过身还是把初文渊灌醉,乐此不彼,明明初文渊的酒量也还行,可就是醉得不轻。
那边,奶娘教煜哥儿走路,他其实会走了,只是还不稳而已。
摇摇晃晃的过来,摔在地毯上,奶娘要抱她起来,妤淑就道,“让他自己起来。”
煜哥儿努力爬起来,怕他冷,穿的衣裳有些多,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奶娘都心急。
妤淑不说,她一个新来的奶娘,连主子的脾气都没摸清楚,也不敢乱说话。
好在几次之后,煜哥儿站起来了,但是走不了几步,又摔了,脸都蹭到地毯上了。
但是地毯厚实,摔不疼,就由着他了。
跌跌撞撞,连摇带爬的,走到妤淑身边,抓着她衣裳往上爬。
“姨,姨,抱抱。”
妤淑就把他抱起来,坐在她大腿上,教他念诗。
恍惚间又想起了前世的那个孩子,心口一阵阵抽疼,硬是逼着自己将那小身影赶出她脑海外。
那不是她儿子!
那是初妤澜生的,她生的是个女儿,早就夭折了!
教着教着,煜哥儿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奶娘上前,小心将煜哥儿抱下去。
彼时,差不多吃午饭的时辰了,妤淑就赖在沁兰居和阮氏一起吃的饭。
吃完了,溜达着去松寿堂,陪老夫人说话解闷。
只是刚走到松寿堂,就见谢涵冰快步出来,一脸笑容,谢涵冰见了,就笑问道,“大嫂这么急做什么去?”
谢涵冰今儿心情好,道,“我娘来了。”
说了一句,心急见宋三太太的谢涵冰,就往前走去了,脚步比寻常快了三分,可见心情之迫切。
谢涵冰走到二门,就见到她娘了,老远就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谢三太太见到女儿,更是一脸笑容,见她气色红润,就知道她在永乐侯府过的应该还不错,便道,“是你爹让我来的。”
谢涵冰惊讶,“爹爹让你来找我的?”
谢三太太点头,见四下没外人在,就道,“你爹今儿在清风楼看到殊伯侯和初二老爷请户部尚书还有几位重臣吃饭,他好奇就打听了两句,才知道是处二老爷在谋兵部侍郎的位置……”
谢涵冰吃惊,又有些不以为然,“二老爷能成事?” 不是她不信,而是初文渊确实没那个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