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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冷,秋香想到主子出门没带多少,便上去跟殿下请示,去添些冬衣。
哪知,沈月萝一听她要去逛街,立刻醒了,“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外面太滑,不能去,”龙璟肯定不能放她出去,湿滑的道路,再加上行色匆匆的路人,那样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其实连龙璟自己都没发现,自从跟沈月萝成亲之后,他这胆子是越来越小,在得知沈月萝怀了身孕之后,龙公子的心哪!
就跟悬在半空中似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晃个半天不着地。
沈月萝拨开他的手,想了想,跟他硬碰硬不行,那就换一种说法,“相公,我告诉你,怀了身孕更要多多运动,否则临盆的时候生不出来,你要不信,可以去找生过孩子的问一问,而且呢,运动的越多,生产的时候越是省力,所以你现在不是拦着我,非让我在家待着,而是要多多鼓励我,再讲了,外面下雨,空气多好,我想出去走走。”
龙璟神色有了松动,“那为夫陪你。”
运动他不反对,但是必须在他眼皮子底下。
沈月萝无奈的只能同意,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否则她一个早上都不用出门了。
秋香站在楼下大厅,虽是早上,但客栈已有不少客人坐在那吃饭。
昨夜被赶走的客人,今天又回来了。
下雨天不能远行,有些商人的货物不能进水,所以他们只能等在这,等到雨停,天空放晴。
客栈掌柜亲自把他们二人迎下来,“老爷夫人,要用早饭吗?”
秋香将他挡开,“我家主子的饭菜,我们自己动手做,不用麻烦你,你只需要招呼其他客人就好了。”
“早饭是什么?”沈月萝边问,边朝几张桌子看过去,发现他们吃的东西没什么新意。
秋香想起自己准备的面条,赶忙说道:“主子,奴婢之前给您准备了面条,可是现在已经糊了,那奴婢去给您重新做吧?”
沈月萝还没回答,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鱼汤面的味道。
“呕……”不知怎的,她闻到鱼面的味道,总觉得很腥。
怀孕的女人,胃口很浅,一旦觉得不舒服,就会想吐。
可是早上什么也没吃,吐也吐不出什么。
干呕很难过,而且她是吐起来就停不下来。
“怎么了,是这里不能待吗?出去吧,秋香,去拿伞,”龙璟拥着她,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秋香慌忙跑去拿了几把油纸伞,等她跑回来时,龙璟已经扶着沈月萝走到客栈门口。
闻着街上传来的菜油香,好像是炸什么东西,沈月萝深吸一口气,满眼的向往,“我想吃油条,最好再来一碗豆花汤。”
“主子,就在街角,有个小摊位,”秋香指给她看。
龙璟拉起沈月萝的手,“既然吃不惯客栈里的早饭,就在外面吃些吧!”
另一边,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
阿吉摸进后厨找吃的。
他太饿了,早上从镇子外赶到悦来客栈。
因为突然下雨,应时元带着人借了一处山庄的空房子避雨,他是来跟主子通报的。
跑进后厨,见几个伙计在那忙活,他一声不吭的摸了进去。
“嗳,你是谁,到厨房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客栈大厨师拿着勺子要把他赶走,厨房重地,肯定是闲人勿进的。
阿吉不耐烦的推开他,“老子也是你们店里的客人,饿了,进来吃找的,不行吗?”
他力气大,推开那厨师,就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先是从笼屉里拿了两个大肉包子,直往嘴里塞。
然后又看见扣在食盒里的,已经凉掉的面条。
那厨师见他又要动面条,真是急了,“这面条你可千万不能动,听说是给昨晚住进来的一位夫人吃的,不是我们做的,是两个小丫头一早起来做好的,你要是想吃,也得问问她们的意见。”
秋香正巧走回厨房,她送主子出门,由冬梅跟孙下跟着,她得留下把换洗的衣服洗干净,还得烘干,主子们可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湿衣服也不能随身带着,所以她跟冬梅几乎每天都要把湿衣服烘干。
有些客栈,会为客人提供烘干的炭炉。
阿吉看见她进来,笑了,“秋香,我饿死了,这碗面条是你做的吗?也给我做一碗成吗?”
秋香白了他一眼,“主子们出去吃早饭了,那碗面条就赏给你了,反正凉的了东西,主子也不能吃。”
说完,她拎着水桶,要去另一边的灶了上舀开水。
阿吉傻呵呵的乐了,“还是你知道心疼人,哎哎,水桶搁那放着,待会我帮你拎水。”
他一边朝她指了指水桶,一边就去拿碗。
那是个大碗,跟他的脸差不多大。
阿吉也不用换小碗,直接捧着大碗,蹲在厨房门外的边上,就开始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
“嗯嗯……真好吃,秋香,你的手艺见长啊,不过就是味道有点怪,你放什么东西调料了?”阿吉跟着沈月萝,嘴巴也刁,味觉更是发达。
“没有啊,不就是平常的那些调料,我看是你嘴巴有问题,”秋香蹲在水井边,搓洗衣服。
“可能吧,”阿吉也没多想,一碗面条呼啦几下就见底了,再加两个包子,他吃了八成饱。
他还没来得及把碗送回厨房,迎面就来了个脸蛋青肿的女子。
阿吉歪靠在墙边,一副小痞的模样,笑容很欠扁,“哟,这不是被打成猪头的小丫头吗?怎么?脸好了,可以出来走动了?啧啧……还真别说,你这脸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姬儿的脸的确好很多,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肿的,所以看上去,跟好看两个字,绝对扯不上边。
所以,她很清楚阿吉是在故意嘲笑她。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别人过问,走开,别挡着路,”姬儿才不会跟他计较,一个丑不拉叽的男人,还是个小小的随从,跟他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根你了吗?小爷我站在这儿,你从那儿走,咱俩根本挨不着边啊?哦,我明白了,你用脸走路,猪脸确实比较大,小爷好心的给你让路了,”阿吉嬉皮笑脸的又往旁边多走了两步。
秋香暗骂,嘴毒的家伙,说出口的话,足以把人气死。
姬儿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生气,不可以跟他计较。
忍了又忍,艰难的别过眼睛,却正好看见阿吉手里拿着的空碗,“你……”
她想问,可是又不敢问,只好愤愤的走进厨房,四下寻找。
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被他吃了?
正想着,外面站着的阿吉忽然哎哟了一声。
姬儿赶紧跑去外面看,只见阿吉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表情看着很是很痛苦。
“你又怎么了,莫不是吃撑了吧?”秋香一边搓着衣服,一边神情自若的问。
阿吉捂着肚子,真的是感觉到了万马奔腾,“我肚子痛,好像吃坏东西了,哎呀,不行了,我得去茅房!”
他刚起身呢,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屁。
那个屁响的呀,跟放炮竹差不多。
阿吉囧死了,要是在别的地方放屁也就算了,为啥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放屁呢!
他所剩不多的形象啊,被这几个屁,轰的渣都不剩。
秋香看着他匆匆跑走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定是在外面露营受了风寒,刚才又吃的太猛,这才闹了肚子。
不行,要是阿吉因为拉肚子,耽误主子们的事,麻烦就大了。
秋香想着,待会还是去找秦玉风拿些药给阿吉服用。
姬儿就站在厨房门边,她也看见阿吉跑走的背影,心里暗恨沈月萝的好运。
拉肚子,或许并不可怕。
但要是孕妇拉子,绝对会要了命。
下次绝不能再失手,没事,反正这路上多的是机会,她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昨夜匆忙,她也不敢单独出去买药,以防被人看见,引来他们的怀疑。
姬儿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小米粥,两样小菜,还有几个包子。
穿过回廊,快要上楼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有人抱怨。
“该死的天气,竟又下起雨来,我这些香料要是淋湿了,可就血本无归了,真是倒霉
啊!”
原来那是一个香料商人,用马车坨了一车的香料,准备去临近的几个镇子售卖,哪知今日突然下起雨来,将他困在客栈里。
可能是先前防雨做的不好,雨势太大的那会,他的香料多多少少都淋上雨了。
姬儿心中有了计较,快步端着盘子上了楼。
在凤灵羽用饭的时候,她开始攒动凤灵羽下去买香料。
天气阴冷潮湿,弄点香料在屋里点上,既能防虫子,还能除湿去味道,更重要的是,能把衣服也染上香味。
凤灵羽以前每日都要点香料,现在不是没条件吗?
一路奔波,连个香炉都没有,她也不敢要求龙璟让人去给她弄。
于是,她很自然同意了姬儿的提议。
在姬儿的陪同下,凤灵羽挑了不少香料,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就点上了。
熟悉的香味,让她心情好了不少,沉醉在香气中,也懒得出门。
另一边,在雨势小了之后,沈月萝拉着龙璟逛街市。
算起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一起逛街。
虽然龙公了不觉得这样逛有什么意思,她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差人进到客栈,不也是一样吗?
干啥非得在人挤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们先去了成衣铺子,这里有现成的新衣服,而且都是冬衣。
沈月萝兴致很高,跟冬梅两人,围着一堆新衣裳,挑来挑去。
沈月萝还惊讶的发现,这里的衣服竟然大部分是从永安进的货。
无论是从样式还是花色,都很新颖。
听老板介绍,永安城进来的布料成衣,卖的最火。
沈月萝带着冬梅挑了很多衣服,她俩还心血来潮,挑了些布料跟棉花,因为想做小衣裳。
不管能不能做好,总要试一下。
当然,也不能忘了给龙璟挑衣服。
两个女子在里面挑衣服,两个男人站在店外的廊檐下。
在这样的小地方,他俩的相貌无疑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瞧瞧,才一会的功夫,就有不少女子围在店铺外,对着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碍于两人身上的冷意,这才没敢上前,否则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龙璟有些站不下去了,回头看了眼,娘子挑的正起劲,他想了想,走进店里,对沈月萝说了几句什么。
沈月萝根本顾不上他,一个劲的摆手。
龙璟并不是要离开,而是他看见街对面有家茶馆,而且是敞开式的,只在上面搭了个棚子避雨。
对于文人雅士来说,这样的地方,无疑是谈天说地,讨论文学最佳的地段。
龙璟的身份相貌,进到这里,立马就引来旁人异样的眼光。
甚至有几个小声的讨论上了,纷纷质疑他的身份。
秦玉风不知何时早已坐在茶馆中,见他进来,自然要跟他坐在一起。
孙下在龙璟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要不然他一个人站着,也怪别扭的。
龙璟很随性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这里面并不是什么好茶,乡野粗茶而已。
秦玉风看他闻茶的模样,笑了,“这茶你能喝得下?这杯子你不嫌脏?”
他要不提,龙璟都快忘了这回事。
没办法,当心思专注在某个人身上时,其他的很容易就给遗忘了。
搁下茶杯,龙璟抬眼看他,“这里有秦家的生意?”
秦家的店脯遍布南楚各地,秦玉风此次外出,正好顺道查看各地的分号。
这一点,龙璟也想到了。
生意人嘛!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把时间利用到最充份。
“有两家药材铺,一家当铺,也就这么多了!”秦玉风说的轻巧极了。
可真要掰扯起来,这货绝对是来拉仇恨值的。
什么叫就这么多了?
这镇子才多大,秦家就已占了三个铺子,还是最大的三个,这叫一般吗?
龙璟习惯他的炫耀,不管是不是炫耀,反正在他看来,就是炫耀,“准确的说,是秦家的,又不是你的,听说你那个弟弟,最近变好了,你该有危机感了。”
秦玉风也同样习惯他的毒舌,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危机感还谈不上,总归是秦家的子孙,再怎么说,我也想看到他成器,这个事还得感谢王妃。”
“感谢,你确定?”龙璟笑容中多了几丝嘲讽。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家娘子太热心,挡都挡不住,”秦玉风笑的超级无奈。
“你可以再让他堕落嘛,以他的心性,钱跟女人,两者只要有一,他还是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秦玉风愣了下,“这是你说的话?不行,我得晃晃脑袋,看是不是我听错了。”
龙璟竟然讲粗话,他是幻听了吧?
“再过几年,等你人老珠黄,耳朵才会废掉,本王说便说了,不行吗?”龙璟当然不肯承认,他是听多了沈月萝的粗话,偶尔……张嘴就来。
秦玉风忍不住的笑,“我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被影响的还不小呢!”
龙璟没再鸟他,但也没再喝茶,而是时不时的观注对面的成衣铺子。
秦玉风也没喝茶,只是把玩着茶杯,“此番进京,你有何准备?”
“哼,他们想阴本王,也得有那个本事,”龙璟语气那个傲娇啊!
把秦玉风都听郁闷了,“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孙下忽然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屋顶,随后又收回视线,看向龙璟。
其中的含义,龙璟跟秦玉风都看明白了。
秦玉风是因为跟龙璟相处的久了,他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今夜不太平?”秦玉风问。
龙璟忽地笑了,“随身带着迷药,万一被劫走了,宁舍身勿舍命!”
“噗!”孙下没忍住的笑了。
什么叫宁舍身勿舍命,根本就是在变相的调侃秦玉风。
“有劳龙公子挂念,”秦玉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你还是看好自己吧,别哪天着了女人的道。”
这边谈的火药味十足,另一边沈月萝跟冬梅买的也很痛快。
因为买的多,不用她们自己提着,让店里的伙计送到客栈就好了。
下雨,店里的客人也不多。
就在她俩买完东西,准备离开时,因为转身太快,不小心撞着一个人。
“啊,对不起!”
“抱歉!”
两声道歉,一声是沈月萝的,另一声是那人的。
听见来人说话的声音,沈月萝还挺诧异的。
因为这人的声音很年轻,像笛声似的。
再一看他的脸,说不上有多惊艳,最特别的应该是他脸上两个酒窝。
男人有酒窝,笑起来总给人很可爱的感觉。
眼前的男人子正是如此。
那人似乎也愣了下,沈月萝今日穿的比较厚,只露了巴掌大的小脸。
额上没有刘海,全部梳了上去,将一张俏皮灵动的小脸完全展现了出来。
“在下白子钰,刚才是在下冒失,还请姑娘莫怪,”白子钰拱手很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可站在他身后的小童,却是满脸的不快,“公子爷,哪里是你冒失,分明是她不看道,差点把您撞到外面摔一身泥!”
“成子,不可乱说,”白子钰回头训他。
沈月萝懒得理会这二人,不就是撞了下吗?又不是撞坏腿了。
正要走呢,冬梅也不干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白子钰,“喂喂,你这人是怎么管教下有人,竟然当着主子的面胡搅蛮缠,身为男人,难道不该先让道吗?竟好意思直接撞过来,我还要怀疑你存心不良呢!”
面对冬梅的怒吼,白子钰倒还真有了一点恼意,“这位姑娘说话是否太刻薄了,大家都是不小心,我家小仆言语冲撞,我已经训过他,姑娘何必说话那么难听呢?”
这回轮到沈月萝不干了,“刻薄?这就叫刻薄了?那是你还没听到更难听的,一个小厮而已,你如果管不好,就不要带他出来,像个疯狗一样乱吼,很吵人的,知道吗?”
“你!”白子钰震惊了,看着挺漂亮的女子,怎么说出口中的话,这样难听。
“我怎么样?看你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也是个草包,”沈月萝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推开。
她现在脾气急躁,忍不下怒火。
就如龙璟说的,很燥,心火重,偶尔得发泄。
她觉得只是那么一推,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听见很大的响声。
回头一瞧,那个男人竟被她推倒,脑袋撞在柜台的尖角。
真是有够倒霉的,那么多的巧合,都被他一个人赶上了。
“主子,你说这人是不是纸糊的,”冬梅小声在她耳边说。
沈月萝表情古怪的点头,“估计是的,就这么推一下,就撞到头了,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碰瓷?什么是碰瓷?”冬梅还没问完。
那个叫成子的小厮就已扑到主子身边,“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哎呀,流这么多血,少爷,你还好吗?坚持住啊,小的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白子钰感觉头上湿糊糊,用手一摸,竟然是血,不过血好像不多,“我没事,就磕破皮,别大惊小怪的。”
沈月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碰瓷的,这就好。”
白子钰从地上爬起来,还特意看了下沈月萝的手,感叹道:“姑娘,你这手真厉害,要是再重点,我这头恐怕就得穿个洞了。”
“错了,不是我手劲大,是你弱不禁风,否则像我们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把你伤成这样,说真的,你身体太差劲了。”
听到沈月萝语气中满是讽刺,白子钰反倒笑了,“其实也不能怪你,当然更不能怪我,得怪它。”
白子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算盘珠子,“要不是我踩着它,哪那么容易摔倒。”
他也是刚刚想到的,刚才脑袋有点懵。
沈月萝忽然笑了,“你这人真逗。”
“我叫白子钰,不知姑娘芳名,”白子钰连头上的伤都顾不得擦,合问上了。
成子纳闷死了,难道公子撞坏头了?
往日多少漂亮姑娘对他挤眉弄眼,他最多也就是客套的笑笑,根本不去搭理人家。
怎么今日,如此主动了?
冬梅傻呼呼的,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这是我家主子,但是名字不能告诉你,女人家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一个外人。”
白子钰扬起嘴角笑了,那两个酒窝,越级可爱,“那是那是,是在下失礼了。”
也许是他的两个酒窝太招眼,沈月萝已经忘了之前的矛盾,很潇洒的摆了摆手,“别这么酸腐,一件小事而已,行了,我们要走了。”
虽然小鲜肉,看着不错,但是醋坛就在对面坐着,她可不敢再跟这酒窝耗下去,万一叫醋坛子看见了,晚上还能睡觉吗?
可事与愿违,也不知白子钰是怎么想的,还是脑袋开花,让他上瘾了,竟顶着破了的脑袋,跟着沈月萝身后,“你不是本地人吧?外地来的?莫不是因为下雨,被困在这里走不了,在下有一处庄园,就在镇外不远的地方……”
沈月萝走出铺子,还没喘口气呢,就被他喋喋不休,吵的很烦。
还是龙璟好,偶尔少言,偶尔多话,都在她需要的时间。
成子也是一脸的不解,“公子,外面还在下雨呢,您不是要给表小姐买衣服吗?还弄晚了,不然表小姐又要生气了。”
白子钰推开他,“上官芊十日有八日都不高兴,我才不想哄她!”
原本就不愿意做的事,他也是被家里逼着才来的店里,眼下有了拒绝的理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月萝在听到上官芊这个名字时,脚步停住了。
与此同时,对面茶馆中的龙璟已看见她走了出来,当然也看见跟在后面的尾巴。
出乎秦玉风意料,他本以为龙璟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丢出去。
可事实恰好相反,龙璟不仅没有冲出去,反倒坐的更稳了。
这让秦玉风很不放心,“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吧?”
龙璟瞪了他,“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唉,你不会懂的,不能管的太紧,会把她逼急的,你没发现她最近脾气更大了吗?”龙璟挑眉,明明是在笑,可在秦玉风看来,他这笑很恐怖啊!
明明又是无奈的语气,秦玉风却听出了一丝杀意。
“你就装吧,明明是恨不得上去把人撕了,偏要在这里装,她虽是孕妇,但绝对没你想的那般娇气,她底子好着呢!”
“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有了媳妇就能明白我的心思,”龙璟这会是真无奈了。
他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都掌握住,尤其是在沈月萝这件事上,他完全是被动啊!
白子钰追上沈月萝,见她站着不动,还以为她在等着自己,笑容更可爱了,“你还有哪些地方要去吗?我可以给你带路,这一带我最熟悉了。”
沈月萝转回身,“你认识上官芊?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白子钰被凌厉的眼神惊到,话都没过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其实也不是远房,只是祖上有点交往,前两日她突然来了,我娘便让我好生招待。”
成子忽然阴阳怪气的接下话,“岂止啊,夫人还有意让她做白家的少夫人呢!”
沈月萝凌厉的视线扫过成子,“你闭嘴,我没问你,冬梅,他再手插嘴,给我打!”
“是!”冬梅早就想揍他了,一听这话,立马摆出要打人的架势。
成子比冬梅矮了一个头,从气势上就被压了下去。
白子钰不管成子了,一心只在沈月萝身上,“你认识上官芊?她是永安城的人,难道你也是?”
“哼,认识,我当然认识,还有仇呢,”沈月萝咬着唇,想到上官芊对龙璟的心思,再想到她跟龙璟坐在一起时,怎么看,好像都很般配似的。
龙璟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内伤了。
他什么时候跟上官芊坐在一起了?
就算在议事大厅里,他们也隔了十万八千里的。
白子钰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沈月萝哪能看不到端坐在那的龙璟,她看过去的时候,也正好迎上龙璟看过来的目光。
“哼!”沈月萝小脾气上来了。那个上官芊,一看就是为了追龙璟来的。
而且还是比她出发的早,她走的肯定是旱路,所以才慢了些。
龙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在眼底深处,有一抹笑意。
沈月萝嘴巴撅的老高,用凶巴巴的眼神瞪他:小样!看把你美的。
龙璟虽然聪明,但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所以他根本不晓得沈月萝在气什么,只好对着她扬唇一笑。
白子钰发现沈月萝在看着某个地方,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不难发现那个身穿墨色衣服的男子。
龙璟将目光转向白子钰脸上,这回可不一样了。
笑意瞬间消失,只剩刺骨的冷意。
白子钰傻眼了,他得罪人家了?
说曹操,曹操总会到。
上官芊坐在轿子里,悠然自得的欣赏着雨中的街道。
朝这边走过来时,她先看见的是白子钰。
白家她以前也来过一次,虽然算不得有多熟悉,但怎么说也沾着亲,她本以为借宿几晚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白家老夫竟然热情的将她留下,看那个意思,是想跟上官家结亲,想让白子钰娶她。
哼!癞蛤蟆想吃特肉。
白子钰虽然长的还可以,但跟龙璟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白子钰,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要的东西呢,”轿子在白子钰身边停下,上官芊语气不爽的质问他。
白子钰一听她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买到,你想要的话,自己进去看看就是。”
沈月萝负着手,绕到轿窗旁边,堆着满脸的笑意,凑到上官芊面前,“哟,故人异地相逢,真是巧啊,上官姑娘,一向可好?”
看似客气的问好,可是谁都能听出来,她的话里没有半点好意。
上官芸惊了上,她是没想到一直苦苦寻找的人,竟在这里碰上了,“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王爷也在?”
话说到最后,上官芊的表情急剧变化,急忙走下轿子,四处寻找。
龙璟坐的位置并不偏僻,她一眼就看见了。
顿时那个春心荡漾啊,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扭啊扭的。
白子钰看的不明不白,“表妹,你又在看什么?别胡闹。”
沈月萝讥讽的笑道:“还没看出来吗?她在犯花痴,而且是对着别人的相公犯花痴,果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上官芊没等到龙璟的回应,心里本就不舒服,再一听到沈月萝的嘲讽,顿时怒不可遏,“沈月萝!你说什么呢!本小姐可不是你,不管什么身份都想攀高枝!”
冬梅气的不行,“喂,你够了没有,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子,我家王爷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嘚瑟什么!”
上官芊脸口剧烈起伏,可想而知她气成什么样,“贱/人,我不配,难道她就配吗?”
凭什么?
她是文官世家,也是书香世家。
沈月萝又是什么人,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姑。
这个事,上官芊不知琢磨了多久,越想越不甘。
与其说她想着龙璟,倒不如说她最恨的人是沈月萝,恨自己输给了她。
街上的吵架声,引来龙璟的注意,他终于动了。
其实早就想动了,早不过一直忍着。
龙璟一动,孙下跟秦玉风自然也跟着冲了出来。
“滚!”龙璟连一个多余的废话也不想说,搂着沈月萝就要离开。
白子钰还处在呆愣状态,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芊一看龙璟搂着沈月萝就要离开,气的直跺脚,“王爷,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上官芊啊!”
沈月萝听不下去了,龙璟不想理,那是他的事,她可忍不了。
她冲回上官芊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铁青着小脸,“我告诉你,人可以犯贱,但不能贱的没底线,说真的,像你这么贱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姑奶奶现在心情很不好,相公,你说怎么办?”
她跳脱的超快,一般人还真跟不上她的节奏。
也只有龙璟站在那,淡然处之,还给了她最佳的建议,“为夫早跟你说了,心中有燥气,应当及时发泄,不能憋着!”
要说龙公子宠妻,那真是天下独一份。
连打架这种事,都可以没机会创造的满足她。
沈月萝冷笑一声,“你听见了?还有话说吗?”
上官芊哪里肯理她,眼睛还是在龙璟脸上打转,只不过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龙大哥,这样凶的女人,你怎么能要她,你看她多会装。”
“哎哟,我这爆脾气,”沈月萝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上官芊超会薄取同情,捂着被打偏的半边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月萝,“王妃姐姐,只要你肯同意让我陪在王爷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做牛做马?哈,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接下来的一幕,让很多人都记住了。
只见两个如嫡仙般的男人,悠然的围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
而那个俏生生的女子,却是一脸凶残相,对着一个弱小的女子暴打出手。
偶尔有人想上前劝阻,就连白子钰也看不下去了。
这样个打法,是要把上官芊往死里打呀!
可是龙璟一个轻轻的手势,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孙下像个雕塑似的,拦住了所有人。
秦玉风眼神轻松的看着,偶尔冒出一句,“这个打法,会不会太残暴了?”
说是残暴,可他的眼神似乎没这个意思。
“残暴吗?还好吧,没将她抽皮扒筋已是她走大运了,”龙璟懒得看那个被打的半死的女人,他的视线都在沈月萝身上。
原来他的娘子打起人来,还挺暴力的。
连头发都甩乱了,衣服也弄脏了一块,脸蛋因为运动过多,红的跟苹果一样。
秦玉风语气古怪的道:“可她是你的爱慕者,龙公子,人家可是满心喜欢着你的,啧啧……”
“你若喜欢,把她带走好了!”
“呵,算了吧,以前还有点看头,现在成了猪头,哎哟,骨头还断了,我去看看,”秦玉风走过去,看似不小心的踩到上官芊断掉的手腕。
这下可好,本来还可以接上的手腕,彻底的碎成渣了。
冬梅在一旁摇旗纳喊,“主子加油!”
上官芊疼的都叫不出来了,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沈月萝打累了,站在那喘气。
龙璟掏出帕子走过来,轻声问:“累吗?手擦干净,弄的这么脏……”
白子钰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地上的上官芊,孤零零的躺着。
没办法,白子钰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将她抬走。
秦玉风站在那,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冲他们喊道:“她的手废了,干脆砍了,省得感染,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