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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上,我歪头看着身边熟睡的蒋若星,再想想刚刚孟若棠奇怪的举动,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一下子窜了出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用力捏了捏鼻梁,再睁开眼睛,我又变回了冷静自控的样子,对司机说,“师傅,转个头。”
等到车子停下,蒋若星也应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仿佛不解我们为什么没有回家。
付完钱,我牵着他下车,往如梦里走去。
从楼下的偏门上去,我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斌哥已经候在了门口,朝我点点头。蒋若星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挣开了我的手,踮起脚扭开了门把。
门松松半开,小山雀已经飞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斜靠在桌边的男人,掉在大腿上眼巴巴地抬头喊,“爸爸!”
抱起儿子,嘉仇将他举高了好几下,用力亲着他的小脸,换来了一阵咯咯的哑声笑容。
我失笑,替这对父子俩关上门。
捏了捏蒋若星的小脸蛋,嘉仇心疼地问,“小宝,喉咙还疼不疼。”
小家伙点点头,生怕爸爸不相信一样,点得特别重。两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紧紧地黏着。
孩子是最敏感的,当初在蒋家那个大染缸里,真心疼爱他的、保护他的,只有这个爸爸而已。嘉仇永远会护在他面前,即使无法遮风挡雨,那也是豁出一切,圈出了一个小小的怀抱。
亲昵了一会儿,嘉仇揉揉儿子的脑袋,半哄半骗地将他送了出去。
看着小家伙一步三回头的可怜模样,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坐在靠椅上,我忍不住打趣儿他,“你们父子关系这么好,我有点小嫉妒啊。”
嘉仇只是笑笑,“是啊,要不是小宝,我恐怕早就被老头子打死了。”
我表情一顿,他仍旧继续说,“有次老头子差点呛死我,小宝吓坏了,竟然也跳到了水里,紧紧抱着我,差点把我的魂儿都吓没了。”
默默听着,我之前冒出的可笑念头顿时彻底被撕碎。在这样一对父子面前,我再问那样的问题,简直是一种侮辱。
“好了,我们来聊正事吧,”我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档案,推到他面前,“这些是我找的几家工厂,你再挑一挑,选一个最合适的。”
捏着文件,他拧起了好看的眉头,“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设这种局,很难全局脱身吧。”
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含笑看着他,“谁说要脱身了?”
“那你……”
“有人免费把钱送进来,到时候你就转到自己的口袋里,至于替罪羊——孟若棠不就是吗?”
这一招还是宋佳雅教我的,既然要睚眦必报,那当然是挑你最痛的地方来。宋佳雅从掌中明珠变成孤家寡人,孟若棠废寝忘食建造的商业王国轰然倒塌,这样的报复才叫做值当。
嘉仇看着我,“所以,你是打算让付家和孟氏一起落水?”
没有否认,但我也不想多说,毕竟之后发展的事情,谁也不能算得分毫不差。
“好了,你该走了,”我不忘叮嘱,“最近你还是少回家吧,让那两个继续玩个痛快,很快他们就不能像这样恩恩爱|爱了。”
嘴角噙了一抹淡笑,俄而转瞬即逝。
过了几天,巧姐带了一批新姑娘上了二楼。
一字排开,我依次看过,不满意地摇摇头,“不行。”
“你们先出去吧,”将那些姑娘送出去,巧姐坐在我身边,轻轻叹了口气,“小苏,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一直说不行不行,我也快没办法了。”
“急不得,反正现在老家伙现在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成天身边绕着一群莺莺燕燕。”我继续说,“但是如果想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这个人一点也不能马虎。”
能够吊得住老头子的胃口,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磨掉他的老命,如何能够马虎?
顿了顿,我的视线逐渐坚定,“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什么!”一把推开门,贾代娴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阻拦的阿祥。
挥了挥手,阿祥退了出去,我脸色不郁地看着她,她却浑然不在乎,“你是不是打算,实在不行就自己去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的语气很冲,“现在蒋老大已经不相信你了,留着你也只是为了镇着少东家,你再去弄这个,根本就自投罗网!”
揉了揉太阳穴,我的指尖按在凹凸不平的纹绣上,语气有点疲惫,“你不要这么激动,这只是下下策。”
踢了踢我的脚尖,贾代娴突然说,“与其你去,不如让我去。”
一旁的巧姐轻笑了一声,烟嗓撩人,“你和小苏有什么不同,不一样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俏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薄纱,嗫嚅了一会儿,她咬牙开口,“我当年在G省,身子就是被蒋奇峰给破的。”
拔出了这句艰涩的硬刺之后,贾代娴很快就是自嘲一笑,“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孽缘还是有用的,前几天他撞见过我一面,和少东家要过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明知道也许她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却迟迟无法下决定。
没想到,她又加了一句,宛如平地惊雷,“而且这件事,少东家也答应了。”
着实怔了一下,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嘉仇,他愿意亲手将人推进火坑里?
低低一笑,贾代娴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让我去吧……扇子。”
回到了家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心里一直想着白天贾代娴的话。
闭上眼睛,我烦躁地转过身,却看见面前无声站着一个佝偻的人影,那双黑得发红的眼睛对上来,惊得我一下子坐起来。
“奇峰……”条件反射地挤出一个笑容,我说,“您怎么不出声啊。”
阴沉沉地看了我一会儿,他的鹰钩鼻微微一耸,张开嘴说,“小苏,明晚陪我去个地方。”
心里莫名一抖,我点点头,“您说?”
我看着他,那张下沉的嘴角古怪地勾上一个角度,“咱们去黑堂。”
心里一凛,我却不改笑容,好声好气地问,“您想买点什么?”
那双冰冷殷红的眸子变得更加森寒,配上老男人老树皮般褶皱的笑容,分外可怖,“不,我不买——我要卖了你。”
脸色苍白无比,我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您在说一遍……你要卖了我?”
凑到我面前,他重重将我按在床上,手指毫无阻拦地扯开了我身上的睡衣,无情地揉捏,让我像个玩具一样,一用力就会发出叫声,令他乐此不疲。
埋在我的胸口,蒋奇峰的脑袋不停拱着,“好孩子,我可真是喜欢你啊……可是有人看上了你,我只能割爱了……”
如同一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开、撕裂。
对上了我蒙着雾气的眼睛,他竟然残忍地笑起来,“我得承认,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但是不听话的女人,我蒋奇峰绝对不要!”
我柔柔地攀上他的肩膀,柔软无声地表现出自己的温顺,然而心里已经慢慢冷了。
他既然说出这种话,恐怕我留下来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
又是一场酣战结束,我趴在床上,腰间被束了一条黑色的皮链子,另一端在老男人的手里,只要他用力一拉,我立马生出一种有种要拦腰而断的窒息感。
弓起自己的伤腿,男人露出了餍足的神色,话语和蛊虫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里,“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让我这么喜欢的人,还是嘉仇的妈妈。她是我抢来的女学生,跟我的时候还没有十八,那叫一个紧,一个滑,软玉生香……”
叹了口气,他从回忆中醒来,“可惜,她太不听话,好几年之后竟然还给了我一枪,趁机跑了。这条腿就是她废的,不过幸好,肚子里还带走了一个种,好让我老来有子。”
朦朦胧胧之间,我听见自己张口问,“后来呢……”
声音像是在锅底摩擦一样刺耳,甚至一张口,我便懊恼地咬紧了舌尖,后悔不该鲁莽。
“后来?”轻笑一声,蒋奇峰突然猛地一拽手里的绳子,让我整个人不自觉弓起身,浑身痛得成了一个圆弧形!
“后来,她死在手术台上了,孩子被偷偷送回了自己的家里。呵,嘉仇,不就是家仇吗,临死还给儿子这么一个名字,这女人死得活该!”
一次,一次,当我被牵着在房间里满地爬过的时候,眼前被一片血红模糊,嗓子眼里也尝出了腥味儿。而最血红的,是我藏在皮肉下的心肺肠子,那里面都是对这个畜生的仇恨!
难怪,难怪,他每次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光没有濡慕之情,反而全是憎恨和暴|虐,原来是将畸形的情感都发泄在那女人的孩子身上!
终于,在我再一次绷到极点的时候,眼前散开了一片白光,重重地坠到在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我即将再一次被卖入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