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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割鹿刀!
萍子他妈手里提的那把刀,刃长至少在两米开外,刃宽三十到四十公分,看起来比铡草刀还要夸张,我估计重量至少都是在七八十斤开外的,这样的刀,能靠双手臂力举起来的人都少,能灵活的舞动起来的就更少了,难怪燕三当初和我说,那割鹿刀一刀下来,我直接就得被活劈喽!
现在一看,果然不假,这样的刀,一般的大老爷们使不了,非那种勇力惊人的力士根本不行!
萍子他妈的就拖着割鹿刀单手叉腰站在营地门口,割鹿刀上散发着凛冽的寒光,隔着大老远就让我不寒而栗,周围过往的鄂温克族族人干脆一瞬间躲得远远的,给我吓得不轻。
平心而论,其实萍子她妈也不是那种膀大腰圆的悍妇,相反,应该说是一个挺有异域风情的妇人,倒不能说是漂亮,毕竟都那个年纪了,再加上也不是什么明星之类的,每天啥都不干,光顾着保养自己的皮肤和脸蛋了,生活在黑山岭,这里的风沙就足以让她苍老的比中原的女人更快,如果这边的环境真的很养人的话,历史上生活在这边的游牧民族也就不会一门心思的往南边打,想跑进紫禁城做主人了。怎么说呢,只能说萍子她妈是那种比较有气质的女人吧,身材破高,因为常年运动量比较大,身材也不臃肿,眉宇之间和萍子特别像,整个就一中年版的萍子,看着不扎眼,但是和那把割鹿刀一配,那就比较独特了,怪渗人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知道为啥萍子身上又一股子怪力了,敢情全都是遗传的她妈的啊!
“咱们先走!”
伊诗婷直接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我一眼,直接给我撂下一句自己的破事儿自己解决,解决完了在山脚下集合,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燕三他们也是表情怪怪的,除了那药师还是冷着一张脸以外,其他的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很没义气,一看麻烦来了,转身就撩。小爷临走前还给我竖个大拇指,说什么小子有种,鄂温克族的女人都敢招惹,难道不知道这一族的娘们全都是上马能开弓放箭、下马能提刀猎狼的“好汉”?自求多福吧您呐就。
反正,眨眼功夫,四人跑的无影无踪,我周围是就剩下了我自己。
这时候,萍子她妈终于是爆发了,二话不说,一提那割鹿刀,来一声气壮山河的大吼,当时就朝着我冲了上来,简直就跟脱缰的野马似得,旁边的萍子拉都拉不住,都给我吓懵了,最后萍子急眼了,扭头对我大吼:“昭哥,愣着干嘛呐?还不赶紧跑,我妈真敢活劈了你!”
我这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不是我好男不跟女斗,而是我觉得自个斗不过,萍子她妈一看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萍子都拉不住,我还玩个屁?能斗得过我就不至于被萍子摁在雪地里打了,现在更别说她妈了,武力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何况她妈手里还拎着一把长达两米的重武器呢,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本来吧,我觉得萍子他妈其实也就是一口怒气,撵着撵我一会儿也就完事了,但事实上我是想错了,萍子他妈身上的那股子倔强劲儿,那是一点都不比萍子差,生起气来一点不含糊,追在我屁股后面愣是撵着我兜着鄂温克族的聚居区跑了三四圈!
当时,我在前面跑,萍子她妈在后面追,萍子跟在最后面喊,奇葩到了极点。最开始的时候,听到那些鄂温克族老乡的嘲笑声我还脸膛发热,知道脸红害羞,后来我干脆都已经麻木了,二十来年的那点逼脸算是全都遗落在了黑山头上,只顾着抱头鼠窜,兜着鄂温克族聚居区跑了几圈以后,干脆溜门直接下山,结果萍子他妈还一直追杀了下来,拎着一把两米长的大砍刀大呼小叫的,模样那叫一个狰狞,一直撵着我跑到半山腰上才终于停下了,单手叉腰隔着大老远指着说我最好这辈子也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非剁了我不可……
这绝对是我来到黑山岭以后过的最凶险的一次人祸,在来到这蛮荒之地之前,我完全没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凶残的女人,当时停下的时候,我真的是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跑路累的,在半山腰坐了一会儿以后,发现自己的内衣都冻得硬邦邦的,后来也不敢多停留了,黑山头这边的冷风怪邪乎的,时间久了怕感冒,一溜烟就下了山。
伊诗婷他们这会儿倒是总算仗义了一回,车子停在山底下没走,显然是在等着我,就是被燕三和小爷给我笑话个够呛,我也是在山上丢人丢了个够,不敢和他们嘴碎争论两句,灰溜溜上了伊诗婷的车,最后商量合计了一下,直接奔着奶站去了。
奶站里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冬天的时间,就连公司的车都很少来了,最多就是工厂缺原料了,来拉点奶坨子走,平日间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的,和我半年前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就一个老瞎子守着炭火盆子吧嗒吧嗒的抽旱烟,瞧见我回来以后,当时就坐直了,咧着一张满是烂牙的嘴就说:“哟,我们的巴图鲁回来喽,咋样?萍子她妈没收拾你?这段日子那老娘们可是三年两头的来奶站呢!我说你小子胆子也真大,连萍子都敢拐走,你不知道她妈年轻的时候被黑山岭这边的人称之为恶母狼啊?比现在的萍子凶悍多了,要不是后来碰上萍子她爸那条贱兮兮的鼻涕虫的话,我看她都嫁不出去!你没少个一件两件的能回来,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满脑门子黑线,心说这老瞎子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闹心呢,还提,当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甩手就往包子里走。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个闷葫芦药师在见到老瞎子以后,竟然停下了脚步,不光他这样,燕三和小爷,还有伊诗婷他们全都收敛起笑容,站在老瞎子面前一脸恭敬的“唰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老瞎子鞠了一躬,那角度都是九十度的,就跟参见什么了不得的先贤似得……
我不禁高看了老瞎子一眼,这老坑货啥能耐啊?竟然受得是燕三他们几个这样的大礼!
我吃惊,老瞎子却显得满不在乎,那样子整个就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就差遭雷劈那伙儿的,心安理得的受了人家一礼不说,还显得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接和燕三他们几个说:“行了,甭来这套虚的,老瞎子在这地方窝着舒坦,你们就别拿那点规矩来埋汰膈应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此一顿,老瞎子拧开酒袋子灌了口小烧,忽然指了指我,说:“如果真对我还有一点香火情,那就把这小子给我活着带出来,有这小子陪着我,我不寂寞,而且也是个可造之材,胆气有,就是没脑子。不过脑子不重要,做这行,入门胆气壮三分,说到头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肚子里的那颗胆,反正这小子老头子瞧得上,今儿个话也给你们撂下,这小子你们怎么带走的,得给我怎么带回来!”
“放心吧。”
那个惜字如金的药师这个时候竟然罕见的开口了,话不多,就几个字:“我活着,他死不了。”
“哈哈哈……”
老瞎子竟然笑了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连连拍手:“一诺千金的药师放了话,那我老头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吧!”
药师默默点了点头,带着燕三他们越过老瞎子排开我大步进了包子。
说真的,老瞎子这段话我听在耳朵里,不知道咋的,忽然心里暖了一下,不过终究还是没说话,倒是对这糟老头子的身份开始感兴趣了,原本准备上去和老瞎子坐着唠唠的,好歹也谢谢他一声,结果这老梆子不说人话,我刚凑上去他就给我一把推开了,让我一边待着去,说他给我求人情就是为了让我活着回来给他解闷!当时差点没给我鼻子气歪,索性起身进了包子,不过我还是好奇,旁敲侧击的和伊诗婷打听老瞎子的事情,
结果,伊诗婷不说,燕三耳朵尖倒是听到了,拍了我肩膀一把,笑着和我说这老爷子是个传奇人物,扔出去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这一行里是人得给三分薄面,有他在后面撑着,我以后凡事儿能容易三分!不过,这老爷子到底咋个传奇法儿,燕三没说,让我慢慢品,说以后我准得知道这老爷子是个啥样的妙人儿。
没招,问人人不说,我只能憋着。
整整一天,我们都在包子里度过的,该准备的燕三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用我操什么心,就是去旁边的包子里取了三十来斤风干牛肉背书包里,这也是燕三他们嘱咐的,让我背着就行。然后我们几个就在包子里喝了一整天的锅茶,入夜的时候药师才终于起身说可以走了,然后他们从车上取了装备就走,竟然是要徒步进山。
这回我也知道不会太平,所以防身的武器也拿了,取了把马刀,背上牛肉干就和他们一起钻进了风雪里,不过等我们走到黑山头下面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那人打马伫立,背上背着强弓,腰间挎着马刀,俏生生傲立在风雪之中,满头长发随风乱舞,说不出英姿飒爽,可不就是萍子?
萍子的意思很简单,算她一个,这件事儿她看了开头,就得看到结尾!
经过了她妈那出,我算是有点怕这姑奶奶了,本来不乐意,毕竟我这回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是去玩命了,带着她干嘛?结果,伊诗婷却帮着我一口答应了下来,给萍子乐坏了,一把拍走她的马,屁颠屁颠的加入了我们,我是干瞪眼没招。
这回进山,带路的是我,因为只有我真正去过那后山沟。
当时,我是迎着月光,全凭着记忆在埋腰的深雪里凭着记忆蹒跚前行,冻得身子麻了半边,好在是记忆里还行,没有多走冤枉路,约莫在午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终于又一次来到了那想后山沟的谷口。
那里的环境好像是更加的恶劣了,下了几场雪以后,积雪更深,山沟口刮着白毛风,夹着冰碴子一个劲儿往人脸上抽,死疼死疼的。
到了这里,药师忽然一下子走到了最前面,在山沟的口子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以后,昂首凝视着那山沟子,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落宿崖!”
起初听到这三个字,我就觉得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后来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祖巫秘术》上面看过的,略一回顾内容,当时头皮就发麻了。
落宿崖这东西,记载在《祖巫秘术》里的茅山术里。
根据那上面所说,两座山中间,有一个豁口,里面植被茂密,阳光无法射入,但每逢深夜,月华却能落进去的话,这种地方在宿土教里面就叫做落宿崖,宿土教认为这种地貌是天上陨落的星晨撞击而成,不过茅山道和众教阁却不赞同这种说法,他们认为,这种落宿崖,其实是山与山之间阴阳流动的通道,活人可入,死人也能走动,阴阳无间,人鬼乱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