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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阎七纳闷紧皱眉头。
“之倾!”太后禁不住惊呼一声。
众臣没被墨之倾吓到,却被太后这声惊呼给吓到了。
之前殷徵比试的时候,他们就曾经见过阎七,知道其不仅姿色艳绝,而且才气颖慧,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打探之下才知道她是就是寒帝在宫外捡回去的女子,于是纷纷打消了对她“好奇”的念头。
众所周知这个女人是寒帝带进宫的,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名分,但也是寒帝的女人,现在九王墨之倾却当众扬言要娶她为王妃,这……
换句话说,他是要夺位?
“那个……那个……”突然被推到视线尖端的阎七轻扯嘴角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是她越是挣扎,他抓得越紧。
墨之倾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掐住她的手腕,睨视在场的人,一字一顿扬声道:“本王会亲自将她从宫里迎娶到岳王府,众卿切莫着急非议。”
太后动了动唇,但是看着墨之倾坚毅的目光,无奈把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躲在岩石后的竹星子侧头瞅了眼冥蛊,试探问道:“七七虽在渡劫,但还保持记忆,若是嫁给凡人为妻,要受到惩处吗?”
“当然要受惩处。”冥蛊应声道,心里忍不住咒骂:到底是哪个家伙提出带着记忆渡劫的!害他每天晚上都要躲着家中的几个姬妾。
“你放……”阎七正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丝浅淡的魔气,眸色骤变,她紧咬牙根,使劲甩开墨之倾的手,转身寻着魔气的方向追去。
看见阎七逃跑了,麟王掩下胸中复杂的思绪,戏谑笑道:“九弟,那美人似乎并不愿意当你的王妃。”
墨之倾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看一眼离开的阎七,紧握落空的左手,坚毅的目光越发凌厉。
阎七循着魔气的方向一路追去,但是,很快没了气息。
她停下来,凝神敛气警惕环顾四周,这股魔气虽然并非出自修驰狱,虽然很浅,但她还是能嗅到极其危险的气息。
“七七……”冥蛊和竹星子随后追上来。
“你聪明,跑得那么快,否则要受惩处的!”竹星子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提醒。
“有魔气。”阎七慎重低念。
他俩本来还嬉皮笑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凝神敛气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落到她身上说:“没……”
“哈欠!”阎七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正好转过脸来的冥蛊和竹星子满脸不爽紧闭眼睛,阎七稍带抱歉磨了磨鼻子,神色依旧凝重低念,“有狐妖。”
“是魔还是狐妖?”冥蛊迷惑问道。
“魔已经走了,来了狐妖。”阎七低念着,迫切转身循着狐妖遗留的气息追过去。
“七七!”冥蛊快手抓住她的手腕,阎七躲得快,他还是扯住了她的衣袖,轻摇头道,“别忘了你还在渡劫,缺乏仙术,狐妖、魔什么的凑什么热闹去?这凡间从来不凡妖魔游荡。”
阎七轻蹙眉心,抽回衣袖,加快脚步训着气味的方向跑去,不以为然说道:“我闻到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
冥蛊和竹星子神色凝重对看了眼,连忙追着阎七赶去。
循着狐妖残留的气息,他们来到一条名叫刘溪的村庄,发现村庄里的人已经被屠杀殆尽。
杀害的方法很残忍,活生生挖掉心脏,再把精气吸干殆尽,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空中。
阎七紧咬牙根,恨恨握拳,拂袖转身走去。
“七七……”冥蛊和竹星子迫切喊了声。
“不许跟来!”阎七凌厉留了句话,头也不回走了。
景府
忽然一股凛然的从门口的方向扑面袭来,厅里坐着的妖王龚三恨和站着的麟王妃姁姁先是一愣,再不约而同勾起警惕的眸色睨视而去。
见是阎七,龚三恨缓了缓眸底冷厉的警惕,莞尔低笑道:“何事劳烦阎大仙光临大驾?”
阎七没有回答的话,犀利的目光直接落到姁姁的身上。
这目光犀利如锋刃,带着三分寒气七分怨毒,让姁姁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姁姁吸了一口寒气,指尖杀气盈动。
龚三恨提起手来示意让她别妄动,再看向杀气盎然的阎七,浅笑道:“赛后不是约定,只要做得不过分,你不会掺和进来。怎的,单单逼迫九王娶亲就惹恼你呢?还是九王要把你抢过去为妃,就把怨恨记到姁姁身上?”
九王墨之倾要跟皇帝抢女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去了,而主导麟王逼迫九王迎娶王妃的姁姁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此刻正跟龚三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闻言,阎七才知道原来刚才西子林的事情是姁姁的手笔,而不是出自御长兴。
但现在的重点并非追究九王娶亲的事情。
阎七慢步向姁姁走去,眸色犀利,郑重问道:“刘溪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看着她步步逼近,姁姁不由得心底莫名发寒,下意识往龚三恨的方向倒退半步,警惕而迷惑反问:“什么刘溪村?”
阎七眸底的戾色渐缓,添了三分迷惑,这姁姁身上的气息虽然与刚才发现的狐息像似,但她身上没有丝毫残留的血腥气。
察觉她身上的杀气减缓了,姁姁才再次试探问道:“什么刘……”
“哈欠!”阎七转过头去猛然打了喷嚏。
被无形鄙视的姁姁无趣撇撇了嘴,胸口不由得添了半分恼气。
龚三恨抹了把冷汗,这阎七还是这般对狐狸敏感吖。
阎七快速退到门口的位置,磨了磨鼻子,努力忍住不打喷嚏,再看向他俩说:“刚刚刘溪村被一直狐妖血洗,那气息与她相似!”
“血洗?狐妖?我?”姁姁一连叨念了几个词,下意识目光复杂跟龚三恨对了眼。
虽然站得远,但阎七还是察觉到他俩稍微慎重起来的诡异神色,像是在交流什么,她打量着他俩,试探问道:“怎么回事?”
龚三恨轻敛眸色,若有意味说道:“姁姁有个双生姐妹,不过,她追随的是南宁七妖。”
阎七将信将疑笑道:“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姁姁脸带不悦,快步往她走去,疾言厉色反驳,“别以为只有你们这些神仙才知道在人间不得动用法术,不得擅意祸害凡人。这些规矩,我们也一直在遵守着,否则我不会费那么大周折利用麟王去报复墨之阕!”
“规矩?”阎七迷惑的目光在她和龚三恨之间来回流转。
姁姁下意识看了眼龚三恨,再收回目光转向她,娓娓道来:“我们东临在妖王的统治下,井井有条。除了在妖界的规矩,到了人界,也有三大规则。一,不得与人类有儿女私情;二,不得随意伤及无辜;三,若与凡人结怨,须向主上禀报,再行解决恩怨。”
阎七忍不住别过脸去轻轻打了个喷嚏,再把目光落到龚三恨身上,别有意味问道:“你订立的规矩?”
龚三恨轻拨头上的小辫子,冷笑道:“两千年前,你不是说本座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吗?虽然你的话比较刺耳,但说得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东临已经不是昔日的东临,可有兴趣去走走?”
两千年前,跟阎七对战之前,就被她数落了一顿。
后来两败俱伤,在养伤的过程他再细想阎七说的话,发现的确有理。
当时的妖界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没有准则让妖界的百姓安居乐业。再三思考了阎七的话后,他学习仙界、人界开始在东岭设立规矩,并且严厉执行。
经过千年的改造,东临已经焕然一新。
但有些妖放纵习惯了,不愿意受规矩的管束,有些比较顽固的,或是独自游走于各界,或是追随自由放纵的南宁七妖了。
阎七下意识倒退两步,距离姁姁一段距离后,再试探问道:“你那姐妹叫什么名字?”
姁姁很是嫌弃冷了冷眸色,不以为然道:“我只有一个姐妹叫颜颜。至于那个,叫媚媚的,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先撤了!”阎七再也忍受不了,一灰烟溜了。
“跑得比来的时候还快。”龚三恨轻嗤,嘴角禁不住样子三分戏谑的笑意,眸底透着欢喜之色。
姁姁下意识暗自带点醋意看他,尤其是瞧见他那荡漾着宠溺的眸光,心里郁结愈甚。
虽然她很喜欢现在的东临,但一想起他是为那个女人而改变东临,心里就不畅快。
尤其是只要那个女人有什么疑问,他都会马上想办法解决,这一点更加让她醋意大增。
“阎七……”龚三恨低喃了声,眸底深处染上三分难舒的惆怅,扶着把手站起来,慢步向门外走去。
独自站在屋檐底下,抬头看蔚蓝的天空,下意识握紧垂在身侧手,别有意味低念:“在这场纷争,你扮演着什么角色呢?美人计?”
他实在不敢相信,阎七会使用美人计。
可是,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墨之阕和墨之倾两兄弟即将就要为了她,开启皇位之争。
如今的狄青国是千钧一发的导火索,仙魔二界谁不想将它控制在鼓掌之中,仙界派她下凡魅惑墨氏兄弟,虽是下策,但也合理。
他下意识紧皱眉头,魔界、仙界已经先后出手,下一步棋,妖界该怎么走,才处于不败之地?
姁姁走到门边处,轻抚着雕花木门,凝视着他矫健的背影,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发现这意气风发的主上开始多愁善感了。
常常独自一处,患得患失,满眼相思,两目哀愁。
是因为那个阎七吗?她何德何能,惹他哀思处处?
她多么渴望,在他心里的,是自己。
沉默了许久,龚三恨忽然微敛眸色,没有回头,慎重吩咐:“你亲自到刘溪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姁姁应了声。
岳王府
离开西子林后,太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随墨之倾回到王府。
待他沐浴出来,等待已久的太后迫不及待迎上去,看了好一会他犀利的眸色,试探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之倾与她擦肩而过,慢步走到窗前,眺望窗外的夜色,少了五分平常的温文尔雅,添了三分冷厉,别有意味道:“母后不明白吗?”
“你真的要抢夺皇位?”太后还是很不愿意相信他这个决定。
墨之倾带着睥睨天下的冷厉,郑重点点头说:“是。”
停顿了会,他回过身来,直视太后忐忑不安的眼神,沉声道:“母后,我并非一时冲动,也并非因为迷恋女色才下这决定。夺位的野心,我一直都有。”
在麟王步步逼近,而墨之阕越发沉迷修仙,他在心里挣扎过无数次,恨不得直接把皇位抢过来。
但是,让他下这个决心的,还是因为阎七。
在她拿起瓦片轻轻给他刮去胡子那一刻,他就认定了,此生必须娶她为妻,哪怕她是妖。
若非要找一个借口发动夺位的野心,他选择她。
太后动了动唇说不上话来。
说实在的,权力地位,一旦染指,谁能受的住它的蛊惑。但她清楚,在墨之倾眼里,兄弟之情一直都在权力的诱惑之上。
墨之倾稍微敛了敛眸底的冷色,深呼吸,郑重道:“若是皇兄还有意愿跟我争,我愿意退,若他连跟我斗的兴趣都没有,那我唯有直接抢了。”
太后深深呼吸,琢磨了会,无奈点头道:“好,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