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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隔着台阶四目相望,一望似有亘古。
不知过了多久,知鹤突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道,“颢哥哥,这么久不见,也不带点土特产来?”言罢,意味深长的看着奕颢空空的两手。
奕颢呆了一下,甩了甩盈着清风的袖子,竟真的无所适从的报以赧色,不知所措。
知鹤努努嘴,道,“哎呀你这个木头,怎么还是这么经不起玩笑啊,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跟我上山吧。”
转身面向山峰,揉揉自己的脑袋,暗想,都五年多了,连夜陇那家伙跟在秋扬哥身边都知道长几个心眼了,为啥颢哥哥还是这么老实宽厚?她当初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了呢?
真奇怪。
碎碎念归碎碎念,嘴旁却是挂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会心微笑。
奕颢看着知鹤潇洒远去的影子,不知是不是应该追上去,只见走了大概五六米的知鹤一只脚踏在高一阶的石阶上,侧身睨了奕颢一眼,居高临下的意味不要太明显,道,“颢哥,快跟上,连特产都不拿,还打算让我找人抬你上山嘛!”
奕颢,“……”被知鹤的毒舌刺了一顿,奕颢反而放下心结了,真心笑道,“怎么会,我还想看看弟妹长什么样呢。”
便也跟了上去。
是了,被拒绝,心结最大的人本该是知鹤,他反而让知鹤装作洒脱的“安慰”自己,若是仍犹豫不决,他就枉为男人了。
知鹤在九华山半山腰是专门在等奕颢的。从她在听到消息说奕颢从雪山下来后就猜测奕颢会不会来九华山,无论是看“准弟妹”枭白,还是来找她,奕颢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所以几乎每天一有空就去半山腰守候着,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别误会,不是知鹤对奕颢不忘旧情,痴缠不休,知鹤在江湖上打拼,也是洒脱的江湖儿女,儿女情长恩怨不休什么的果断不适合这个比较果决的女子。
知鹤当初喜欢奕颢是喜欢的壮怀激烈的,可是被拒绝后感情也在时间里慢慢消磨淡去,但是初恋,就像浓缩在胸口的朱砂痣,可以不在意,但它一直存在。譬如小孩子学习走路,摔倒的第一次会觉得疼痛难忍,像是遭到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大哭一场,第二次就有些习惯了,到最后摔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将摔跤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但是即便如此,小孩子也是不会轻易忘怀第一次摔跤的场景的。
动情不比摔跤,人生难能几次真正的拨弄心弦。而少有的几次心动,总是难以忘怀。知鹤第一次动情的人是奕颢,这是知鹤摔的第一跤,之后知鹤再也没摔过,所以摔的第一次,就算是因为年少无知,可以随风轻轻带过,在岁月蹉跎下去,不深刻,也深刻了。
更何况知鹤是女子,女子的心思细腻难猜,连夜陇自诩了解女人心的人都不敢妄加揣度,更何况是完全不解女儿家心绪的奕颢呢?
因此知鹤对奕颢翘首以盼并非是出自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只是单纯的很好的朋友而已,事实就是朋友这般,还是五年未见的朋友,知鹤从未想过,自己和奕颢的重逢能如此正常安宁,略略寒暄,了解双方日子过得怎么样,知鹤心里惊涛骇浪不平静,但是面上很是欣慰安详,奕颢也是同样。
江湖儿女常说,红尘如酒,今醉今休,饮了一口少一口。
陈年旧事又何须再提呢?
只是两人到了九华山顶才发现,奕颢来的很不巧,早在三个时辰前枭白便已经离开了,仙萝只说枭白说要帮瀚翎阁一把好换取药材,具体怎么操作,仙萝就不知道了。
知鹤听仙萝如此说道,很是惊讶,九华山的山路只有一条,她一直在阶梯上,枭白在三个时辰前就离开她怎么会看不见呢?
仙萝表情挪揄道,“谁告诉你只有一条路了?”
“难道不是?”知鹤诧异,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石阶了呀!
“世上本无路,换句话说,就是世上有太多的路,无即空白,空白和无限,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知鹤,“……”不是说路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奕颢庄重的脸上却是一亮,道,“仙萝大人是说,从此处到目的地处,不一定要走规划好的,或者说所有人都以为的路,因为路是由人开拓的,有些人只会循规蹈矩的走在前人的路上,按照大众的思路按部就班,有些人则会拓广出自己的路。”
仙萝笑笑,“为何非要拘泥于‘路’呢?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想走在哪里,就走在哪里就是了。”
奕颢突然朝仙萝拱手作揖,谦逊道,“在下受教了。”
仙萝浅笑不语。
倒是知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所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枭白到底是怎么不见了的呢!”
仙萝摸摸鼻子道,“就是说,走树林也能到山下,走石阶也能到山下,我家小徒儿为啥一定要被你看到的意思。”
原来如此,知鹤微微点头,立即又瞪大眼睛看向仙萝,“说实话,我这么好骗嘛!”枭白又不傻,走的这么急可能不会舍方便图艰险的不走开拓好的阶梯走山间泥泞树林!
“咳,你这么急干嘛,我就说这么比喻一下,其实是九华山上的鸽子精正巧也要下山,小徒儿和他一起飞走了的,现在估计都出九华山地界了。”
知鹤,“……这也算路?”
仙萝弱弱道,“天路也是路……”
说完,“嗖”地一声跑掉了。
知鹤撇撇嘴,知道和这个不着调的狐狸精不能太认真,却是狐疑的看向奕颢,颢哥哥,可不是不着调的人,为什么会朝仙萝行礼?问道,“颢哥哥,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
奕颢盯着知鹤的脸看了许久,缓缓道,“是我的思维出现了定式,仙萝大人开解我,不需要按照世人所指的推测进行推测,有时候,想要达到目的的方法不止只有约定成俗的那一种。”
就像瀚翎阁的危机,在此动乱下,都以为唯有父亲浩渺道人和方秋扬你死我活才能结束,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三种情况呢?
但是,既然他已经来到九华山准备置身事外,那么他只要听到最后的结果即可,至于会不会出现第三种情况,他身份尴尬,着急也没用,不如放宽心,顺其自然。
但是做到真正的心平气和顺其自然,可一点都不容易,奕颢突然宠溺的看向知鹤,伸手捏捏她的脸,道,“不过我就是一个俗人,只能想到世俗的那种结局,但是俗人还有一个强项,便是凡事朝好的地方想,知鹤妹妹可愿,在事情结束之前收留我这有个大俗人?”
知鹤嘟着嘴,一把拍掉捏住脸颊的修长手掌,嗔道,“你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更何况,我又不是九华山之主!哼!”
言罢蹦蹦跳跳的跑开了,留给奕颢的背影,让奕颢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年的她,也是这么活泼可爱,似乎一切,从未改变,他亦是,不曾蹉跎什么……
但愿,不会终是错觉……
三天。
从九华山到夏国整整颠簸了三天,枭白一直马不停蹄,刚刚进入夏国境内,便再也撑不住要找个地方歇歇脚了。
这一行,她也发现了她自己的弊病,耐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半年前她赶去草原也没有体力不支,如今只是在马背上跑了三天,体力就透支了,这让她有种老年人的感怀。
怪不得上了年纪的人会怀旧,毕竟老人家也是从青壮年走来的,青年时如何如何,风烛残年时又如何如何,两相对比,难免唏嘘。
光阴不可逆,这是生灵轮回的宿命。可是枭白不是耄耋老人,她才十六岁,生命却比耄耋之年还要羸弱,说是已经接受现实了,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房间,躺在床上,枭白悠悠叹气。
她若是还想要活着,就要尽快找到药引了。可是已知的药引仅有瀚海草和翎羽花,这两种药材若是在陌生人手中也就罢了,坑蒙拐骗偷,枭白咬咬牙也不是做不出来,问题是这两种药材在方秋扬手里,而且现在方秋扬还遇到了危机,这让枭白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要是方秋扬和瀚翎阁没有出事,枭白厚厚脸皮找方秋扬讨要一些也就罢了,再不济也有师父仙萝在呢,多少也能帮衬吧,可是现在瀚翎阁出事了,还是搅乱天下的大事,不说就算瀚翎阁没有两种药材,枭白心系方秋扬也会出面帮忙,现在有这两种药材,枭白总有种自己动机不纯的感觉。
她真的不是单纯打药材主意的!
咳,事实上就算打了也能说是公平交易,但是这样的话和方秋扬的情谊总觉得会打些折扣,这让枭白很不舒服。
枭白经历官场沉浮,人心叵测,对这种事情是相当在意的。
要是方秋扬知道枭白所纠结之事,一定相当开怀,会觉得不舒服,那是因为枭白希望两人间的感情处在一个公平纯洁的平台上,不需要一个人一味付出,更不想要任何利益交换。
是否说明,枭白真的喜欢方秋扬了呢?发自内心的喜欢?
当然是了。
可是枭白要真正认清自己的心意仍需时间。
好在方秋扬从来不怕等,或者说只要枭白好好的,他什么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