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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的确一点都不了解我们。”而后侧过身来,看向在我们周围忙碌着的人们,接着说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加入的,大家都是有理智的,能够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人,我并没有代替他们做任何决定。
而且在神使眼里,所有人都是来去自由的。”他回过头来,那双猛禽一般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猎杀的残忍光芒,我看着他,心中不禁被他看得一紧,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枪口锁定了一样,浑身上下都紧张了起来。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反应有些不对,他对我的心理战术终究还是起了作用,毕竟这是人之常情,虽然我自己知道应该保持平静和淡定,但是却依旧免不了对他的眼神产生下意识的反映。
这就像是一种动物本能,在他眼前我依旧是弱势的那一方,不管我怎么掩饰和假装,似乎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过这只是他想要让我认为的情绪而已,我死死的撑着,深吸了一口气,即使是这样,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为了掩饰紧张,也为了给自己一些反击的机会,我叹了一口,看向了别处,避开了那束可怕的目光,然后接着说道:“你的人似乎并不都是这么想的。”“是嘛?”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在意我避开脸的动作,只是继续和我说道:“你会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人在想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我十分的感兴趣,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且我们之前也从未见过,为什么他却好像一副非常了解我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嘴上却依旧在和他周旋:“其他人不了解,然而如果你真的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还会有人反抗呢?”
“你是说这个人吗?”男人伸手指向了绑在我背后的李云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说话,他却突然出声了:“你别装模作样了!”李云生在另一头大喊着,喉咙里一片沙哑,光是听起来我就能知道,他的状况就并不是很好:
“之前任由白神使送走那么多妇女和孩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不过是把所有反抗的人都交出去了而已!现在他们生死不明,你却还在这里故弄玄虚!!!”
李云生说完,我立刻抬头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他仿若机器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是这种松动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又恢复了那种残酷的表情。“看来刚才给你吃的苦头还不够。”他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这些?”我立刻趁此机会开始对面前的男人进行攻击,而且我也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能再因为我的原因继续连累李云生,他们确实是不会伤害我的,但是刚才那个大汉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
如果再让他们对李云生做什么,他可能真的是会被打死的。
男人听到了我的话,立刻转过头来看我。果然比起李云生的话,他还是更加在乎我的态度的,说来奇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谈这么久,按理来说,他只要保证我身体没有问题,不会因为身体的重伤就昏死过去,就可以了,并没有任何的必要浪费时间和我废话这么半天。
我并不清楚这种态度对于我来说是好是坏,虽然他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也许能够对我自己的状态有所改变。“我自然是问心无愧的。”他看着我,眼神也变得更加的吓人了,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
“白小姐要是对我的决策感兴趣,就去和神使大人再多了解一些吧。”他说着,似乎是想要结束这场对话,刚刚李云生说的话似乎真的戳到他的了痛处,我立刻决定趁胜追击,见他说完了转身要走,立刻大声说道:“你其实并不用这么做,我们还是有别的希望的!”
他听见我的话,立刻又停下了脚步,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的跳动着,只见他慢慢收回了已经迈出一步的脚,而后回过头来,那双浅色的眼睛里此时已经没有了那么冷漠的神情,我知道这场对话还有希望,于是赶紧说道:“你是聪明人,我们应该有着共同的目标的,难道我们就不应该联手吗?”
他的表情开始迟疑了,胜利就在眼前,我的心也立刻开始狂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男人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就转过头去看那个人了。这个人似乎是来通报什么的,他没有特意的压低嗓音,于是我很清楚的听到了他要通报的事情。
“神使大人来接容器归位了,让您准备一下。”
听见神使大人四个字我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那个男人也立刻回过头来看我,表情不知怎么又恢复到了冷漠的样子。看着那个表情,我立刻知道这一切努力又都白费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估计一定是和死灰一样的颜色吧。
那个男人最后看了几眼,冲我点了点头,并未说任何的话,转身就走开了。我颓然地看着地面,闭上了眼睛,低声念着楚茵的名字,可是意识里什么反应都没有,本来属于楚茵的那股力量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在我的身体完全消失了。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吗?我问自己,难道一开始到地洞之中毁灭蛊虫的都是我自己吗?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难道楚茵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本来我是完全掌握着优势的,可是如今不只是将离,唯一能够帮助我的楚茵也消失不见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难道我就只能成全萧策的计划吗?他不过是个疯子罢了,最大的疯子,一旦到了他那里,我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些想法折磨着我,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起哄,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四周似乎都因为这阵脚步声而变得安静了下去,我闭着双眼,感觉到了灵识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接近。
于是我挣开了眼睛,视野尽头,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在他周围的,都是金丝白袍的人,可是这样的华贵,却显得那身朴素的黑袍十分突出,我心中一抖,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群人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眼来看面前戴着兜帽的人,这股气息,无疑就是萧策本人了。虽然我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但是这种感觉我绝对忘不了。他停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让四周围着他的白袍人都往后退,而后抖了抖长袖,轻轻的掀起了自己的兜帽。
那下面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但是令我瞪大了眼睛的,是眼前的这张脸,竟然是罗兰的。他低头看着我,褐色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若不是我和他见得次数比较多,否则我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此苍白的人,竟然会是罗兰。
“罗兰?”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瞬间说出了他的名字,然而他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