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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妈妈了,记住了吗?快叫人!”
“宋赫啊,爸爸出去出差,家里就剩你和妈妈两个人,你要乖乖的哟,照顾好妈妈,明白吗?”
“你又调皮了是不是?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呢?”
“我受够了!你这个小混蛋!给我滚到地下室去!不准出来!”
“想吃饭?想吃饭就给我认错!你还敢顶嘴??!”
“爸爸,小赫,真的很乖的……”
“珉硕啊,珉硕啊……”伴随着耳边隐隐绰绰的呼唤,金珉硕猛地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被脖子里湿腻的汗水搞得有些难受,他一边擦拭着,一边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
自己躺着的沙发前,艾琳正屁股朝下坐在地上,有些惊呆地看向自己。
“艾琳!”金珉硕一声疾呼,赶紧冲她伸出了手:“你怎么坐在地上?”
不敢置信地瞪了金珉硕一眼,艾琳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咬着嘴唇不太高兴。
后知后觉,金珉硕才反应过来,艾琳是为了叫自己醒来才被吓到在地的。
“对不起。”憨憨笑了笑,他的脑子终于彻底清醒。
“珉硕,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吗?”只是暂时的不满,艾琳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一边留意着金珉硕淌满汗水,仍旧苍白的脸色,一边关切地问道。
“啊,没什么,”他淡淡笑了笑:“做梦梦到以前的事而已。”
这么明显地搪塞,艾琳也不好硬是问下去,又担心地看了金珉硕一眼,她站起了身来。
“今天我一个人去拜访前辈就好了,”温婉地笑着,不得不说,艾琳的长相,搭配上她柔和的声音,还有着善解人意的性格,实在是天生的爱豆:“珉硕你拍戏也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嗯。”金珉硕也不矫情,捏了捏眉心,感激地笑着道:“那就拜托你了艾琳。”
“太客气了吧?”佯装不屑地歪了歪脑袋,艾琳笑着道:“我们可是搭档啊。”
她起身离开了房间,贴心地关上了房门。音银的主持人待机室,只剩下金珉硕一个人。
一只手扶住额头,金珉硕目光怔怔,呆呆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房门轻轻的响动,让金珉硕回过神来。
视线转向门口,恰好对上了顺圭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到金珉硕被自己打搅得回神,她嘿嘿一笑,举起一只手招了招:“嗨?”
“进来吧。”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温柔的笑意,金珉硕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冲着顺圭道:“陪我坐会儿。”
“听艾琳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分开好多天了,金珉硕一直在剧组忙着拍戏,顺圭则是要四处跑通告走行程,晚上也只是在宿舍抓紧时间休息,今天的音银,是两人难得的见面:“是拍戏太累了吗?”
“剧组那边还好。”金珉硕眯起眼睛笑着:“申导演的节奏不是很快,慢工出细活,我们演员也多少算是轻松。除了刚刚进组那几天,补拍戏份比较忙以外,现在已经好多了。”金珉硕老老实实交代道。
“那你这是……?”仔细端详着,看着金珉硕还未化妆的脸上隐隐的黑眼圈,苍白失色的脸颊,还有额头渗出的汗水,顺圭眯起了眼睛,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呃……”金珉硕的脑子疯狂运转,正在思索着借口,顺圭已经抢先一步威胁道,堵住了他的嘴。
“素英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喊她进来问问?”
“不用了!”赶紧说道,事到如今,金珉硕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沉沉叹了口气,他笑得有些无奈:“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想起我爸爸了而已。”
“诶?”顺圭的脸色一怔,原本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你,爸爸吗?”
“嗯。”确认地点了点头,金珉硕笑得有些怅然。
“怎么,突然就……我的意思是……”一时有些凌乱,顺圭问得颠三倒四的,着急得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拍摄的戏份里有一段,是父子之间的日常,导演给我讲戏,我就,”金珉硕摸着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会想起他。”
“不是的。”顺圭握住了金珉硕的手:“不是那样的。”
“我好像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金珉硕侧头看向了顺圭。她轻哼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很狗血。”金珉硕咧了咧嘴角:“我是单亲家庭出身的。”
“单亲家庭吗?“顺圭垂下头,小声地问道。
金珉硕倒是回答得很痛快,点了点头道:“嗯,从小没有妈妈,是爸爸拉扯我长大的。后来,他给我找了个后妈。”
“后妈……”顺圭知道,一般这种有后妈出现的故事,情节都不会太愉快,情不自禁地攥紧了金珉硕的手。
感受到她的力度,金珉硕笑着看了过来:“后妈一开始,对我还是挺平淡的,后来就当然要管教我咯。那我又很叛逆对不对?就跟她对着来啊。硬碰硬地顶啊,如何如何。再后来——”
他的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笑容勉强了许多:“再后来,我们家的体罚项目,就是关禁闭。”
“关紧闭?”重复着这三个冷冰冰的字眼,顺圭的身子也抖了抖。
“嗯,关地下室。”金珉硕叹了口气:“不听话就关进去,也不给吃饭,顶嘴就继续,直到认错服软。所以说——”
他长长出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后来呢?”顺圭的声线颤抖着问道。
“后来?”金珉硕思索着,露出了微笑:后来的事,如果要和顺圭说的话,就是后妈跑了,自己上了大学服兵役,父亲病逝后才回来。这是真正的金珉硕的经历。
至于宋赫?
被继母厌恶,被亲父误解,众叛亲离,无依无靠,驱逐着赶到美国的教会学校,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一年又一年。
那是,多么久远而又清晰的回忆啊。
其实,爸爸,小赫,一直很乖的……
“珉硕啊,”顺圭问不下去了,搂住金珉硕,把他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怀里。
能够感受到滴滴温热的泪水打在头顶,顺圭颤抖着的声音传到耳中:“我很高兴,你愿意把这些事说给我听……”
“没事了,以后,你还有我呢。”
他闭上了眼。
门外,艾琳紧紧地捂住嘴巴,眼中泛起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