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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乾坤殿中有股淡淡的龙麝香,掺杂着笔墨的味道,案几上还有着未处理完的公务,旁边便就是书架,上头都有些什么书,孟逸真好坏上一世也做了李祺川一段时间的皇后,替他收拾的时候看到过,都是一些史书之类的东西。
就在她观摩间,门口传来了一阵公公的声音,随后门便就被打开了。
“看来孟小姐对朕的事情是十分的上心啊,居然来的这么早。”皇帝看起来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一进来便就调侃了一句,径直走到了龙椅上坐下。
孟逸真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回道:“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摆了摆手随意道:“好了好了,无需要这么客气,朕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要和你说一说朝堂上的事情。”
此时的皇帝算是对孟逸真有半个信任了,至少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能清清楚楚的将所有的局势都看的清楚,也能将他心中的疑惑给解了,如此便就已经够了,不像那些大臣口口声声说着为皇帝解忧,实际上每天都在上报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人头疼。
“皇上抬爱了,这朝堂上的事情,小女也只是稍稍看到一些皮毛而已,若是真和皇上弹起来,确实是有些见笑了。”孟逸真又不是傻子,皇帝的暴虐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越是看中到最后惹恼他的几率便就越大,而现在这幅局势又让她不得不步步为营。
皇帝呵呵一笑,不甚在意孟逸真的谦虚,直接步入了主题,开口说道:“朕想你应当也听说了最近朕的那些大臣们都在讨论你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纵使这件事情已经让那些大臣闭了嘴,但是皇帝还是将这件事情又拿了出来,摆在了孟逸真的面前。
孟逸真听得懂皇帝口中的话的意思,勾了勾唇说道:“这事情要怎么看,都在皇上这边。”
“哦?”皇帝看着孟逸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孟逸真笑了笑紧接着说道:“若是小女没有猜错的话,说起来这件事情的人,包括文尚书,杨太傅以及吏部林大人,小女说的可对?”
听到孟逸真的话,皇帝略略惊讶,皱着眉带着丝丝怀疑道:“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暗地里派人偷看了朕的早朝。”
“陛下冤枉,小女可不敢去偷窥这商议国家大事的早朝,至于小女是怎么知道的,文尚书是祁国舅强力引荐的,杨太傅是当初皇后娘娘向您推荐的,还有吏部林大人,和祁家的关系早些便就有所传闻,这些小女不说,皇上应当比谁都要清楚的吧。”孟逸真慢条斯理的一一将关系线给理了出来,再清楚不过。
皇帝听后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在背后捣鬼?”
孟逸真听后却摇了摇头。
皇帝现在也糊涂了,微微有些燥闷的沉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若是不是皇后所为,那还能有谁?”
孟逸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祁家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该是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意思何为,不明则喻。
皇帝抿了抿唇,差人送上一壶茶水上来,面色严肃的喝了一口,才将情绪压下,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却看着孟逸真一瞬不瞬的说道:“那下面朕要问你孝王爷的事情的话,你可会因为他而不对朕实诚?”
李孝川和孟逸真之间的关系,就算旁人不说,皇帝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这两日所有见面的时候,他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若是说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丝的关系的话,皇帝的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提起李孝川,孟逸真的心里头便就如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砸的生疼,可是面上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她将手放在桌子上,用手背轻轻敲击着桌面,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如若不信任小女,可以选择不说。”
皇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孟逸真的眼眸,半晌才哈哈大笑了一声挪开了视线,连说了两句有意思。
“朕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惧怕朕,还满嘴的强词夺理的女人,朕都有些不舍得放你走了!”皇帝这话看似如同开玩笑一般,却眼神炽热。
孟逸真下意识的垂下眸,刻意的忽略皇帝的眸光,谦虚道:“皇上谬赞了。”
“既然如此的话,朕就信你一次,你来和朕说一说,如若朕要给孝王爷赐婚,你觉得朕应该将哪家的姑娘赐给孝王做王妃好?”话虽如此,皇帝再问完之后,眼神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孟逸真。
孟逸真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手上敲击的动作险些失去了节奏,但立刻又恢复了过来,便能够看得透孟逸真此时的心境如何了。
近日来孟逸真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这还是让孟逸真无法面对李孝川的真情的一件事情。
孟逸真心跳有些快,但仍旧努力的让自己稳住了,笑道:“这件事情皇上自己拿捏便就好了,小女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论起挑人来,还是皇上的眼光最好。”
“不,朕今日便就让你决定,你想让谁嫁给孝王!”皇帝眸光犀利,句句坚定。
随即整个乾坤殿内便就回响着孟逸真敲击桌面的声音,平稳而轻巧,但在这样的一个氛围里面,却没有人注意到孟逸真这个下意识的行为。
她垂下眸,将眸中那抹依依不舍努力的敛去,在心里头沉了口气,才缓缓抬起双眸,勾唇道:“左相这几年都洁身自好,从不和任何人靠的近,实在是难得的清廉好官。”
皇帝微微挑了挑眉:“你是说娄竟的女儿?”
孟逸真笑笑没有说话。
而看到孟逸真的模样,皇帝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明朗,满脸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开口说道:“朕还以为,你会将自己给自荐出去,结果却倒是真认认真真给朕推荐了这么一个人选,好!那朕便按照你说的来办,想来孝王该是十分开心的。”
皇后最后一句话意味不明。
孟逸真再没有说话,拿起一杯水放在唇边,刻意的将脸上难以抑制的紧张和害怕掩饰而去,她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要来了,但是却也是不能阻止的事情。
真要是像皇帝刚才说的那般,她要是将自己给引荐出去的话,她自己不仅仅脱离了皇帝的信任,连带着李孝川也会被连累,现在的皇帝,是压根不会允许她和李孝川这么两个人在一起的,若是以前的话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她深深的知道此时皇帝对她的心境。
“时候也不早了,你留下来吃个午膳吧,朕的宫中暖和。”皇帝也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瞬间就转换了话题来。
孟逸真却起身拒绝道:“不用了皇上,小女在皇上的殿中待久了,回去了一时间也适应不过来,此番便就先告退了。”
“如此也罢,走吧。”
“谢皇上恩准!”
回去的路上孟逸真有些恍惚,突然间有些事情都看的十分透彻,不管她将多少事情都化解了,所有的危险都化险为夷,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是她一个人阻止不了的事情。
刚才那会儿,皇帝便就是在看她的心思,那些大臣的上奏不是没有效果,只是皇帝都记在心中罢了,其实在上一世的时候皇帝便就当堂给李孝川指婚娄安桥,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人来知会皇上一声。
如此皇帝忽然问起来指婚的事情,心里面也早就已经有了合适的答案,只是想考验她话的可信度罢了,如若她说的不是娄家,不仅仅不会阻止了这件事情,连她自己的结果都无法预料,毕竟现在她所对峙的人,是当今圣上。
“孟小姐,皇上说让您先到江南一带走走。”
孟逸真前脚刚到寝宫,后脚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便就来了,朝着孟逸真恭敬的传道。
而这段时间说巧不巧,便就是皇宫中开始发生内斗的关键时期,孟逸真那个时候还在李祺川的府中每日着急欢喜,并没有参与到里面,但是对宫中的局势却是十分的了解。
祁家的势力膨胀,而皇帝开始针对李孝川。
“好,皇上有说让小女什么时候出发吗?”孟逸真十分配合的说道,面上没有一丝丝的不情愿。
李公公回道:“皇上说今日之后可能会有连着几日的大雪,希望孟小姐即刻就出发,等到出了京都这片,等到过几日到了南方,那里的天气尚且还算适宜,十分适合孟小姐怕冷的习性。”
孟逸真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随后李公公便就直接差人将已经备好的马车喊到了孟逸真的寝宫门口,还特地为她配了一个机灵的宫女跟着,除此之外还有两名便衣侍卫,倒是将她看的十分牢靠。
孟逸真这里没有多少的东西,随意收拾收拾便就行了,提着行李到门口的时候,李公公再次走到了孟逸真的跟前,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钱袋来递给了孟逸真说道:“这是皇上让奴才给孟小姐的,希望孟小姐去了江南以后,好生的玩耍,莫要错过了难得的美景。”
孟逸真垂眸看了一眼李公公手中的钱袋,随后伸出手接了过来,不甚客气的说道:“如此便就谢谢皇上对小女的垂爱了,还请公公替小女同皇上说一声。”
李公公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之后孟逸真便就上了马车,马车直直的往着宫门外驶去,渐渐的脱离了京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