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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恩,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个运筹帷幄之人,此时却宛若笑看云卷云舒的闲淡之人。
“你看那里”,慕容止突然伸出一指,指向塔楼下方的中央广场处,凌婳月坐起身,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观景台的方向,守擂的楚应狐从画台上走了下来,站到秦殇面前,手中握着一对姻缘盒,距离的太远,凌婳月看不清那姻缘盒中放的是什么,但是在此时此刻拿着一对姻缘盒站在秦殇面前的人,目的只有一个,求姻缘。
“太子殿下本就身负两国和亲重任,即使没有这姻缘盒,只要是殿下看上的人,朕也自会赐婚”,秦殇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到了塔楼之上,他声音依旧冷冷的,却带着三分客气。
楚应狐笑容邪肆,一双桃花目泛着点点清波,“本宫如今身在秦越,自然要遵循秦越的七夕礼俗”。
秦殇看看他手中的姻缘盒,“那殿下是要让朕赐婚于何人?”
夜风微凉,从观景台上轻飘飘的吹来三个字,声音不大,却顿时传遍了整个中央广场。
“凌子之”。
然后,中央广场中的霎时间安静了,静的只剩下一阵阵的抽泣声,挑战擂台的才子们傻了,呆呆的望向观景台的方向,守擂的文豪们也傻了,眨眨眼好似做了一场梦,百官宫妃傻了,个个瞪大了眼睁大了嘴,失了仪态。秦殇也差点傻了,他自认一向我行我素果断杀伐,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天不怕地不怕。
塔楼上的凌婳月也傻了,她掏掏耳朵突然发现自己的听觉是正常的,那既然她正常的话,不正常的就是楚应狐了。
百里玄和花希影是知道凌子之的真实身份的,听了楚应狐的话,花希影心中一恸,百里玄眼中却瞬时带了几分杀气,口中顺便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女人”。
安离然也听到了,他身旁的一众公子们自然也听到了。
他惊讶过后,双眼突然变得晦暗起来,心口突然酸酸的,可是望着楚应狐的背影,却又多了几分艳羡。
一个男人,能将对另一个男人的渴望,如此赤裸裸的说出口,该有多大的勇气,而他,却不行。
慕容止还算是比较镇定的,“你又惹了一桩情债”。
“这也算么?”
“为何不算”
“男人和男人怎么能…”
“楚应狐可不在乎,而且你不是男人”
凌婳月只得垂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早就知道了楚应狐的心思,可是万万没想到,他敢光明正大的当着全秦越京城百姓的面提出来。
而台上的楚应狐,却依旧笑容灿烂,俊颜如常,丝毫没把自己的断袖当成一回事。
秦殇咳嗽两声,“秦越同凤羽和亲,乃是两国大事,怎可儿戏,还请太子殿下再仔细斟酌斟酌”。
“本宫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楚应狐坚定的说道,“父王同皇上既然允诺本宫自己挑选,本宫便挑了凌子之,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大大的不对。
“可,凌子之,是个男人”,秦殇突然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凤羽民风还不至于如此开放吧。
“男人如何,本宫对子之是真心的,子之对本宫也有几分意思,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
慕容止缓缓的将目光移到凌婳月的脸上,“凌子之对楚应狐也有意思?”
凌婳月一脸惊恐的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他自作多情而已,而且,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
慕容止才将那慑人的目光缓缓移开,凌婳月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本宫找到了姻缘盒,就烦请皇上为本宫和子之赐婚吧”,楚应狐笑容满面的期待着,丝毫不理会台下众人的指指点点。
这确实将秦殇难住了,两国和亲,岂能将秦越的一个男人嫁去凤羽做太子妃,“这个…”
“难不成是子之今晚大放光彩,又得了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皇上不舍得放人?”
“自然不是”
秦殇转念一想,“姻缘盒定姻缘,自然比不上两国和亲慎重,若是寻常百姓家,这两情相悦的话,朕也就赐婚了,可是太子身份毕竟不同于凡夫俗子,甚至涉及两国社稷之事,还请太子殿下另择他人”,大手朝着秀女们所坐的方向一指,“朕早就说过,所有秀女,百官家中女子,任太子殿下选,选中之人立封和敬公主下嫁于太子妃”。
楚应狐朝着修女们望去,美人们立即掩袖而笑,眉目传情,可是他却缓缓摇了摇头,“如此一些庸脂俗粉,怎能及子之万分之一”。
所有秀女都变了脸色,秦殇也变了脸色,“殿下此举,凤羽国主知道么?”
“太子妃是本宫的妻子,本宫一人便说了算”。
秦殇揉揉发痛的头,“好吧,既然殿下执意,那朕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毕竟是件大事,若凌子之公子也同意的话,那朕为你们赐婚”。
“呵,皇上这下可真难倒本宫了,本宫也找不到子之了呢”,楚应狐苦笑一声,他方才就在找她,可她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然还能让他只身一人站在这里任所有人指指点点吗?
该是他两人共患难才对。
秦殇不漏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那就等殿下找到凌公子,得到凌公子的同意之后,朕再赐婚”。
“不行,这…”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等楚应狐反驳,秦殇便拍板敲定,双方各退一步。他右手抚上额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凤羽国太子什么时候能安分些。
“皇上你没事吧”,李秋影见了忙上前关怀,被秦殇拂开,“朕无碍”。
楚应狐只得作罢,“那本宫便寻子之去,定要皇上为本宫和子之赐婚”。
秦殇无奈的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挥了一挥。
楚应狐退下,也不再守什么画台了,领了一群人开始满城搜寻凌子之去了,可任他如何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偎依在慕容止身上。
“这楚应狐断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只听过凤羽国太子风流成性,却不想风流的这样无法无天。
“遇上凌子之,定力再好的人也会断袖”。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唔,我只是在想,楚应狐皮痒了,我该帮他挠挠”。
凌婳月不自觉的缩缩脖子,看着慕容止面上浅淡无害的笑容,心中为楚应狐祈祷起来,上天保佑吧,惹上这么一个腹黑帝,自求多福了。
一声长啸,自塔楼顶端传出,瞬时击中所有人的灵魂,可是,在短暂的震慑之后,塔楼下众百姓便恢复如常,耳边尖锐长啸依旧,他们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凌婳月看着慕容止将修长好看的手指放在唇边,怪异的声音自他手指中传出,那声音让她心口打颤,可是,宛若来自地狱的召唤,可是,眨眼之间,入耳却不再入心,再眨眼之间,尖啸依旧,只是连耳都不入了。
慕容止放下手,夜空恢复沉静之后,凌婳月恍然回神,“这声音…”
慕容止将她往怀中一带,“别怕,除了你,不会有人记得这声音。”
而她却不知道,隐藏在夜色中的黑暗角落中,随着尖锐的啸声,慢慢的现出几道影子来,影子一点一点蠕动,一点一点变幻,带着几分诡异的,缓缓现出了人形。
而这带着人形的黑影,走出黑暗在光亮所及之处,便更加的清晰了,那是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就连眼睛都蒙在黑色之中,从头到脚,只大约分辨得出是人。而他们手中,个个握了一把剑,泛着凛凛寒光。
楚应狐正带着人,在人群中寻找凌子之,可是整个中央广场和中央街道都找遍了,仍旧没有凌子之的身影,他不得不将搜寻的面积扩大。
如今月上中天,已是深夜,整个京城除了中央广场和中央街道人声鼎沸,其余地方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夜空中的弯月撒下的淡淡月辉,能隐约分辨出夜色中的景物。
楚应狐领着人各街各道的寻找,偶尔有拎着灯笼玩累了的年轻男女经过。
“走,去那边看看”,身后的侍卫训练有素的寻过去,可此时,一道强劲的破空之声,将侍卫的脚步生生阻住,然后,接二连三的破空声从上方传来。
抬头,十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突然掉落下来,手中寒剑泛着凛凛杀气。
“保护太子殿下!”侍卫们大惊,却仍旧训练有素的将楚应狐护在中间,抽出随身兵器开打。
可是,那是幻觉吗?
楚应狐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那些破空而来的黑衣人,手中的剑根本就只是摆设而已,并未刺出,他们身形如鬼魅,落地之时在众侍卫之间来回穿梭,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人影,只看到一道道黑色的残影,然后,他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便齐齐倒地,而那些黑影,也突然没有了踪影,诺大的空地中,只余他一人站着。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梦一场。
这世间,怎么有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可是,还来不及想更多,他身上突然一阵夜风拂过,便也同那些侍卫一般,软软倒地。
倒地前的最后一个意识,不是担心这些人的目的,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在怀疑,方才落在他身上的触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