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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琬怒气冲冲进了太子东宫,见到周天朗便摔了一个花瓶,周天朗不为所动。
郁琬质问道:“我的婚事何劳太子多管闲事?”
“姑姑腼腆内向,若没有本宫推波助澜,不知道姑姑与袁将军的婚事会拖到猴年马月,姑姑不感谢本宫,却倒兴师问罪是何道理?或许姑姑原本就是如此矫情之人?”
周天朗悠闲喝茶。
郁琬实在是气急了,喊道:“周天朗,你是死人吗?为了那个女子,你为什么变成一个让人厌恶的人?与所有人为敌,你就那么高兴吗?”
“姑姑此言差矣,姑姑与袁将军的婚事乃是父皇御赐,姑姑与袁将军迟迟不肯成亲,我若不向父皇请婚,只怕终有一日,姑姑或者袁将军要背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吧。”
“抗不抗旨,都是我自己的事。”郁琬负气。
周天朗走到郁琬跟前来,他看着她道:“姑姑,我实在是好奇,你对袁弘德是不爱还是不敢爱?若是不爱,为何不向我父皇拒婚?若爱,又迟迟不肯成这个婚,这又是何道理呢?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周天朗,管好你自己,管好你那个尹凝波,让她不要作妖,至于我的事,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过问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郁琬出了东宫,却是越想越气,皇上已将她和袁弘德的婚期定在了一月后,也赐了公主府,开始大张旗鼓准备婚礼事宜。
她只怕皇上这样的决定会逼走袁弘德。
这些年她和袁弘德能够相安无事,就是因为婚期未定,一切还有转圜余地。
郁琬拿出袖中木珠,恨恨道:“周天朗,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都是你逼我的!”
郁琬用木珠向空中放了信号。
宫外一处宅院中,白若洢和青蕾抬头看着空中的信号,二人都露出沉重神色。
“姑娘,是公主在召唤你。”
白若洢一脸寂然,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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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波!”
远远的,刘凝波便看见了司徒月。她站在她的租屋楼下,因为早起,还没来得及换下睡衣。长长的咖啡色卷发披散在肩头,脚上套一双和睡衣一个色系的粉红色拖鞋,远远望去,就像一朵初开放的水仙花。她的双眼因为失眠已经肿起了水蜜桃一样的眼袋。眉心那颗浅褐色的小小粒的美人痣,随着皱起的眉头雀跃着。待刘凝波走近了,她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刘凝波有些懵。她的头靠在司徒月稚嫩的肩膀上充满了朦胧的悲伤。司徒月比她小,但是此刻却像姐姐一样轻拍她的背,喃喃地喊着她:“凝波,凝波……”
凝波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司徒月。司徒月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昨晚我一直打不通你电话,就给康浩挂了电话,他告诉我你们离婚了,”司徒月的脸上带着抹忧伤的微笑,其实,她早就想刘凝波能挣破那个可怖的牢笼,可是刘凝波一直都鼓不起勇气,现在她终于勇敢地走出了这一步,她感到振奋,“也好,那个婚姻咱们不要也罢。没有了康浩,你还有我!”司徒月的眼睛亮晶晶的。
刘凝波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再拍拍她的小手,道:“今天你还得去向阳坊上班吗?”司徒月是向阳坊的首席蛋糕师。高中毕业后,司徒月放弃读大学的机会,而是选择打工,昂贵的学费母亲供不起,母亲已经够可怜的了,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还拖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司徒月冰雪聪明,打小就学业优异,并不怎么要操心;可是阿残,阿残是个盲女。她是司徒月的双胞胎姐姐,却一从娘胎生出来便是个眼盲的。阿残生理残疾,性格又怪异,母亲独自一人守着她,身心俱疲。阿残不喜欢城市,母亲带着她生活在乡下,而司徒月每月都将当蛋糕师的工资寄给母亲贴补家用。
“我早就请假了,昨晚你一说让我今天帮你打扫卫生,我就把白若昭赶回家去,然后跟我们老板请假,谁知道你放了我一个晚上的鸽子。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司徒月半怒半嗔。
想到昨晚,刘凝波羞赧了。她的眼前晃动着方逸伟的音容笑貌,他的温暖的鼻息似乎还萦绕在耳际。
“昨晚,你到底去哪儿了?”司徒月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我喝醉了,在酒吧里度过了一夜。”刘凝波咬咬牙,撒了谎。她不能让司徒月知道她是这样随便的人,初次见面便滚了床单,司徒月打死也不会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可是酒吧不都营业到两三点就要打烊的吗?”司徒月半信半疑。
“我睡着了嘛,老板不好意思吵醒我。”刘凝波几乎讨好地盯着司徒月。
“喝得那么醉,也不懂得找个地方睡,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司徒月撅着她的小嘴,一阵怪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下回别再去买醉了。”司徒月杏眼圆瞪,嗔怒着。
“都依你都依你。”刘凝波陪着笑脸。
司徒月这才舒展眉头,笑着道:“你啊,离了婚,可又回归单身了,下回,咱们擦亮眼睛找,别再找康浩那样的雷公来镇压你了。”
“那就找个法海那样的来镇压我。”刘凝波轻抬下巴,笑起来。
司徒月也“噗嗤”一声跟着笑道:“你以为你是千年蛇妖啊!”
“那好吧,我答应你,一定找个白若昭那样的,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又温柔体贴。这样好不好?”
“懒得理你,”司徒月屁股一扭,转身走进了租屋,边走边回头道,“我就知道你早上一定会来找我,给你熬好了白粥,快来吃吧。”
吃过早饭,刘凝波领着司徒月回到了八尺门18号,走进巷子,刘凝波看见白若昭已早早等候在铁栅门前。
“白家大公子怎么在这里啊?”刘凝波转头问司徒月。
“我叫他来帮忙的啊,爱的时候不驱使,等不爱的时候就驱使不了了。”司徒月对刘凝波挑挑眉,蹦跳着巧笑着奔向白若昭。
“公主——”白若昭已经张开怀抱,把司徒月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他一边抱着司徒月,一边腾出一只手同刘凝波打招呼,“学姐,早上好,学姐别来无恙,学姐越来越漂亮了。”
刘凝波停住脚步,双手抱胸,微笑地看他们。多好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完美而登对。我不忍看了你的幸福,更衬出我的凄清。哪怕这个幸福的人是最最要好的朋友,自己亦有失落感。这一瞬,刘凝波笑着笑着便怅然若失起来。好吧,司徒月,我不妒忌你的幸福,看到你这样好,我便也能沾染到一些快乐。
白若昭拉着司徒月走到刘凝波跟前,“学姐,我已经做好大扫除的准备了。要我干些什么,学姐发话就好。重的,脏的,难的,全都我来干。”白若昭有很好看的眉眼,长成瓜子脸的男孩子会显得文气,这是司徒月喜欢的款式。司徒月喜欢他的气质卓尔不凡,更看重他的才气。白若昭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北上广,而是直接回家打点家族企业。白家是做餐饮、娱乐一条龙服务的,叔叔白天明因为从了政,爷爷的生意便由父亲白天朗继承。白若昭先是给父亲打下手,从基层做起,渐渐的,又用自己的才华,从文化的角度包装营销。他的经营理念得到了父亲的认可,目前,父亲已经把餐饮这一块直接交给他打理了。
同是富家公子,白若昭和康浩有着天壤之别。白若昭上进,有礼,更难得的是对司徒月的一片痴情。高中开始,他就追求司徒月,大学四年,虽然两地相隔,却还是矢志不渝,终于打动美人心。男追女隔层山,但只要有愚公移山的韧劲,到最后还是能抱得美人归的。
此刻,刘凝波打量着西装革履的白若昭,道:“你这身打扮是来大扫除的吗?好像更像是来喝茶的。”
白若昭回头指了指铁栅门旁的一个旅行袋,道:“我带了运动服来,等下换上就能做卫生了。”
司徒月立马翻了翻白眼,对白若昭道:“你不会直接从家里换上运动服来吗?你还巴巴的带到这里来换啊。凝波的房间还没洗,到处都很脏,你要在哪里换啊?你这脑子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司徒月的责怪就像连环炮,好不容易才让白若昭插上话,“公主,你说我脑子还能想什么呢?想你啊!”白若昭说着,轻啄了司徒月撅起的小嘴一口,便嘻嘻哈哈地跑掉。
司徒月立马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着:“我让你贫嘴,看我不追上你叫你好看。”
“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司徒月,短腿小公主!”白若昭一边回头扮鬼脸,一边向前跑去。
司徒月娇嗔着跺脚,“白若昭,你个死疯子,有本事你不要跑。”
刘凝波看着俩人嬉闹的身影,扯出一抹忧伤的笑。她缓缓地走向铁栅门,提了白若昭的旅行袋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向里屋走去。
那边厢,司徒月和白若昭闹累了,便手牵手,互相翻着白眼折回身子。猛然看见一个久违的身影立在铁栅门边。
“方逸伟?”白若昭不可置信地盯着跟前的人。
方逸伟随意的白T牛仔,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白若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道:“哟,书生不改旧时模样啊,方大秘书。”
“少来这一套。”方逸伟看白若昭的表情很是不耐,他不时回头看看铁栅门里头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正哗啦啦地往地上落着叶子。
“学长,好久不见,”司徒月温顺地笑着,虽然她不懂方逸伟和白若昭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总是能体味到两人间的针锋相对,“你这么一大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逸伟当然不会告诉司徒月,自从刘凝波离开他的宿舍,他便一路跟着她,先是跟到她的租屋,继而跟到八尺门18号,他只是抬着下巴,看司徒月的随和的眼神一到白若昭身上便立马犀利起来:“八尺门18号,我不能来吗?”
“难道你也是来大扫除的?”白若昭好奇地问。
“大扫除?”
方逸伟正狐疑着,铁栅门内传出刘凝波的声音,“司徒月,快进来了,早点开始早点结束,你最好请半天假就好了,不然向阳坊扣你工资呢!”
“哦,来了。”司徒月应了刘凝波一声,又把目光投到方逸伟身上,“师哥,你认识凝波?”
方逸伟的表情闪烁了一下,听到刘凝波的声音,他突然怯懦了。他想起早上刘凝波的不辞而别,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夜情对刘凝波来说算什么呢?他对刘凝波来说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场酒后的意外而已。方逸伟面色惨白起来,他哑着声对司徒月道:“不认识。”便转身,向巷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