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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凝波打了一辆的士,的士开到巷子口,刘凝波便和司机一起直奔家里。钟翠柏不在家,司徒月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蜷缩着,呻吟着,她的头上还缠着纱布,渗出白纱的血迹已经干枯。她的双手紧紧摁着肚子,脸色铁青,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
“司徒月,司徒月,你怎么了?”刘凝波扑上前去,抱住司徒月。
司徒月的手使劲掐她的手臂,身体正发着冷,费力地呻吟道:“我痛,好痛!孩子,我的孩子……”
“司徒月别怕!不怕!不怕!”刘凝波赶紧招呼的士司机,“师傅,你快帮帮忙!”
的士司机赶紧横抱起司徒月,问刘凝波道:“上医院吗?”
“是!”刘凝波慌乱而无措。
司机已经抱了司徒月大步流星走出客厅去。刘凝波手忙脚乱地跑回房间,将装了三十万的袋子放进保险柜,看到保险柜里躺着静安师傅送的那块玉佩,便急急抓在手里,追司机和司徒月去。司机将司徒月放进的士后面的座位上,刘凝波也上了车,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向医院驶去。
“凝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的士上,司徒月喃喃说着,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刘凝波将静安师傅送的玉佩放到司徒月手里,喘着气道:“这是护身符,你抓紧了,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司徒月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握住那块玉佩,她的手因为使劲而微微颤抖,指甲也发了白。
车子到了医院,司徒月很快进了抢救室。刘凝波有些虚脱地坐到长椅上。许久才想起给方逸伟挂电话,方逸伟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他摁了电话,改给刘凝波发短信:老婆,开会中。
刘凝波叹一口气,缓缓神,给他回了短信:司徒月在医院,孩子出了危险。按了发送,想想又担心影响方逸伟工作,便又发了一条短信:我一个人能行,你不必请假过来。
我忙完即来。方逸伟也快速回了短信。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司徒月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虽然昏睡着,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块玉佩,眉头蹙着一个大大的结。
刘凝波赶紧起身,一个医生拉下半边口罩,对刘凝波道:“还好,孩子保住了,只是怎么会给她吃滑胎的药材呢?如果要打胎,也得来医院做手术啊!”
刘凝波心里打了个疑问,司徒月吃了什么滑胎的药材?送司徒月到了病房,刘凝波去交住院费。
方逸伟来找她的时候,正看见她趴在司徒月旁边,不安稳地睡着。方逸伟没有吵醒她,只是将午餐放到桌上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刘凝波披上。动作极轻,刘凝波还是醒了。抬头见是逸伟,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出一脸疲态来。
“凝波,对不起。”方逸伟心疼地摸着刘凝波的面颊,柔声道,“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人担着,对不起。”
刘凝波摇头,“傻瓜,你工作忙嘛!”
“司徒月怎么了?”
“孩子没事,医生说她是误吃了滑胎的药材,可是家里怎么会有滑胎的药材呢?”刘凝波百思不得其解。
方逸伟一时沉默着,继而道:“司徒月没事就好,等晚上回家我们问问妈,是不是她给司徒月吃了什么。”
刘凝波点头。
方逸伟又道:“你啊,饿了吧,我带了午餐给你。”
“你吃了吗?”
“和老婆大人你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方逸伟已经用碗装了海鲜面,夹了一筷子面条往刘凝波嘴里送,刘凝波笑着瞪了他一眼,道:““方秘书,你尽恶心我!”
入夜,司徒月已经醒转,医生说可以回家静养,方逸伟便和刘凝波一起接她回家。刘凝波办好了出院手续,收拾了东西,方逸伟抱起司徒月准备回家。出了病房,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几个护士窃窃私语。
“有没有觉得十二床那位好面熟啊?”
“你没认出来吗?那天***满天飞,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
“就是那***的女主角?”
“看样子挺清纯的,怎么拍全裸的照片?”
看到有人来了,几个护士立即噤了声。见了来人还是刚刚议论到的***女主,几个小护士把头低得更低了,好奇心又驱使她们不能不抬眼偷瞧。
司徒月的脸煞白如纸,心一直沉到海底最深处,撞在一块最黑最硬的海石上,碎成粉末。
方逸伟和刘凝波对视一眼,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加紧了脚步。等他们一走远,几个小护士又立即回到刚刚的话题上。
“抱着她的这个男的是谁啊?”
“好帅好帅!”
“你别花痴了,人家喜欢那拍***的,不喜欢你这种纯真的小护士。”
然后护士站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貌似天真无邪的笑声。那笑声对司徒月来说,如芒刺在背。
回到八尺门18号,钟翠柏正在客厅里坐立不安着。看见刘凝波三人,她立刻迎上前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刘凝波狐疑地挑了挑眉梢,道:“妈,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印象里,他们并不曾告诉过钟翠柏关于司徒月怀孕的事情。
钟翠柏一下就被刘凝波问住了,她的脸青红不定着,低了头闷闷地回客房去。
方逸伟将司徒月抱回房间,刘凝波安抚司徒月道:“好生睡着,孩子没事就好。”
司徒月将手里的玉佩递还给刘凝波道:“凝波,谢谢你的护身符。”
刘凝波笑着将那块玉佩塞到司徒月枕头底下去,然后对方逸伟道:“静安师傅的玉佩,借给司徒月先,让她安心些。”
方逸伟揽着刘凝波的肩,目光调向司徒月,道:“好生养着,别再让孩子有意外了。”
司徒月点头,和二人道了“晚安”。
出了司徒月房间,刘凝波问方逸伟道:“你饿吗?给你下点面条。”
“你累了,让妈弄吧!”
“不用,妈去睡了,我来弄。”
“那我陪你一起,老婆。”方逸伟说着揽着刘凝波的腰,二人一起走到厨房去。厨房里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杨柳二人对视了一眼,狐疑地寻找那药味的源头。最后,方逸伟在垃圾桶里拣出了一串黑色的药渣,他愣了愣,随即便拉着刘凝波去敲钟翠柏的房门。
“妈,你睡了吗?我问你一件事。”方逸伟的声音里有些急有些气。
钟翠柏躺在床上正懊恼着,听到方逸伟的声音一下心虚起来,她支吾道:“什么事啊?妈睡了。”
“睡了还能说话?”方逸伟戏谑了母亲一句,伸手转了门把,发现门并没有锁,就拉了刘凝**门走进去。
看到杨柳二人走进来,钟翠柏从床上坐起来,忐忑地道:“什么事啊?”
看母亲一脸做贼心虚的神色,方逸伟已经猜到了几分内情,司徒月误食滑胎药材的事情多半是母亲干的,他道:“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了?”钟翠柏嗫嚅着。
“司徒月今天误吃了滑胎的药材,那药材是你早上去买的对不对?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月今天差点就保不住孩子,要是孩子出了事,那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若昭啊?”方逸伟已经激动地提高了音调。刘凝波赶紧拉他的手臂,劝道:“逸伟,你别这种口气跟妈说话,妈应该是无心的,妈也不知道司徒月怀孕的事情,不是?”
“她肯定是存心的,我自己的妈自己了解,早上上班看到她刚好提了一袋子药材回来,怪里怪气的,没想到是要给司徒月吃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逸伟又把目光调向母亲,一脸气愤。
钟翠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了拖鞋“吧嗒吧嗒”冲到方逸伟跟前,指着刘凝波的鼻子道:“那还不是因为她?你以为妈妈愿意这么做啊?你以为妈妈想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还不是因为她,假装好心,假装善良,要让别人家的孩子上我们方家的户口,那我孙子将来出生了户口上哪里?别人的孩子不能一生出来就是个黑户,我的孙子就能做黑户了?”
刘凝波一怔,原来钟翠柏听到了昨夜她和方逸伟的对话,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只能谦谦地向钟翠柏道歉,“妈,对不起,都怪我没有考虑到您的感受,可是司徒月的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是不同意我的想法,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您也不能给司徒月吃滑胎的药材啊,要是今天孩子保不住了,那我们不成了罪人吗?”
“罪人?这罪人我来当就好了,你以后别挑唆我们家逸伟做这样对不起杨家祖宗的事情!娶了你一个离婚的女人,我们家逸伟已经做了赔本生意了,你还挑唆他做这个做那个!”
刘凝波一凛,她看着怒不可遏的钟翠柏,钟翠柏涨红了脸,振振有词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刺向她心里最痛处,她的脸在一瞬间就煞白如纸。方逸伟使劲握了握刘凝波的手,转而对钟翠柏道:“妈,你在说些什么啊?你怎么对凝波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有错吗?哪一句说错了?她是不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啊?你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就不怕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们笑话你?你还这么大声跟妈妈说话,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用这种口气跟妈妈说话?”钟翠柏吼了方逸伟几句,又把脸调向刘凝波,目光里满是不忿和气恼,“我们家逸伟肯定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才同你结婚的吧,好了,现在孩子也没了,婚礼第二天孩子就没了,你怎么做女人的?上一次婚姻,你为什么离的婚?保不住自己的婚姻,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你现在还有心思去想怎么帮别人的孩子?”
刘凝波的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曾经和蔼可亲的婆婆现在变成了这样咄咄逼人的嘴脸,说的话声声带刺,恨不能刺得她千疮百孔。她在她极尽嫌恶的目光里像被人剥光了衣服般无所遁形,羞赧难当。她的整个身子在这一瞬间都战栗起来,手指冰凉如水,她不会同婆婆争辩什么,命不好不是她的错,走到今天的局面不是她故意的,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底气同她争论。她只是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迈开仿佛千斤重的步子,抖抖索索地向外走。方逸伟一下拉住她的手臂,柔肠百结地唤她:“凝波……”
刘凝波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盈满心疼的目光,所有愁肠都写在其间。她给他一个苦涩的笑,挣脱他的手,走了出去。
方逸伟责备地扭头看钟翠柏,道:“妈,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钟翠柏也不示弱,孩子气地撅着嘴巴,嗔怪逸伟道:“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妈——”方逸伟跺跺脚,不理会母亲,径自去追刘凝波。
站在房间内的司徒月透过门缝看着刘凝波和方逸伟的身影相继跑过,她缓缓地阖上房门,颓然地转身看窗外。她原想出去制止杨柳二人同钟翠柏的争执,但是她发现她迈不出那个脚步。夜色深沉,街市的夜景车如流水马如龙。这座城市的繁华与世故一样喧嚣。她慢慢地乏力地走到床边躺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空荡荡的,空得令人心里发憷。她把手轻轻放在腹部,默默地念着“若昭”二字。
方逸伟进到房间的时候,刘凝波正坐在床边兀自垂泪,看到方逸伟跑进来,她连忙用手背揩干了泪水,笑道:“妈睡了?”
方逸伟叹一口气,扯出一抹动容的笑,他走过去,将刘凝波拥入怀中,柔声道:“答应我不要生妈的气,她是刀子口豆腐心,她的那些话也只代表她个人观点,和方逸伟本人无关。”
刘凝波捶了他胸口一下,娇嗔着:“为什么要娶我?让我受这侮辱?”
“那现在你可以侮辱我,如果你不解气的话,就请你从现在开始随便侮辱我!”方逸伟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刘凝波,然后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胸脯,道,“恳请柳大作家你侮辱我!”
刘凝波到底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抿着嘴笑瞪着他。他低头轻啄了一下她嘟起的小嘴,然后砸吧着唇,嬉皮笑脸地道:“嗯,味道好极了,像夏天吃到了樱桃般香甜。”
刘凝波彻底忍俊不禁,放松了身心笑起来。一时间,双颊两抹娇俏可人的绯红,方逸伟看得有些呆,不禁有些忘情地抬起她的下巴,一个深情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他将她摁到床上去,舌头已经探进了她的唇内,刘凝波也觉察到他身上的滚烫,用手掩了他的嘴,喃喃道:“傻瓜,我小产还没出月子呢!”
方逸伟这才直起身子,盯着刘凝波娇憨晕红的面庞,喘着粗气道:“老婆,我上网查过,小产得养三个月吧?哎哟,老婆,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他一骨碌起身向外走。
刘凝波问他:“你去哪儿?”
“去冰箱里找点冰块降火。”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凝波侧身用双手枕着头,心口酸酸甜甜着。逸伟总是待她好的,此时此刻,她觉察到甜蜜和幸福了。让她不要去想婆婆的怒气,不要去想司徒月的孩子,让她就想想逸伟。她的逸伟,上天赐给她的最好最好的福祉,哪怕二十六岁之前全是苦难和眼泪,现在她总是幸福的。相比失去了若昭的司徒月,她该有多么的幸福啊!想到司徒月,她心情又沉重起来。
一宿无梦。醒来的时候,看见方逸伟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刘凝波转头看看窗外,窗外有明亮的天光从两片窗帘的缝隙里透射进来,直直落进她眼里。
方逸伟转身,发现刘凝波醒了,正迎着天光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方逸伟大步走到窗边,将窗帘拉紧些,继而走到床边,开了床头灯。他的身子俯到刘凝波跟前,轻轻吻了她的面颊,暖暖的鼻息吹在她脸上,痒痒的。
“我特意不开灯,还是把你吵醒了?”方逸伟微笑着说。
“几点了?”
“七点了。”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有人比我起得还早呢!”方逸伟神秘一笑。
“是妈吗?”刘凝波问,“她气消了?”
“妈啊,还赌气着呢!是司徒月。”
“司徒月?”
“我一起来就看到司徒月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啊?”刘凝波吃了一惊。
“很丰盛的早餐,各式各样,有白粥,还有西点,想司徒月以前还是‘向阳坊’的首席蛋糕师呢,手艺真真不错,早上我吃得好饱哟!”方逸伟砸吧着嘴巴。
刘凝波坐起身,抿着唇,隐隐觉得不安,“应该我起来给你准备早餐的,可是我以为妈会给你准备,就不懂得醒了。”
方逸伟伸手捏捏刘凝波的鼻子,道:“妈今天还在气头上呢,罢工就让她罢工吧。凝波,我今天会陪我老板下海岛,如果时间来不及,晚上有可能赶不回来。妈如果为难你,或者说话的时候口气不太好,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不许再哭鼻子。”
“知道,不会跟妈计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着她。”刘凝波笑着说完,便投入方逸伟的怀抱。这温暖而踏实的怀抱,叫她好窝心好感动好想哭啊。逸伟,你是我今生今世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恋。
方逸伟也紧紧地搂住刘凝波,他的凝波,他的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永远都不要分开。可是生活除了爱情,还有工作。男人除了女人,还要事业。方逸伟放开刘凝波,嘱咐她继续睡,便起身去单位。
刘凝波的睡意也全消了,她起身找了件外套披上,洗漱完毕便拿了保险柜里的三十万去寻司徒月。
司徒月正坐在窗前,失神地看窗外的街景。早晨的街市人流熙熙攘攘,都是赶早市的人群。刘凝波乍然出现在她身后,她猛然惊跳起来。刘凝波立即握住她的肩膀,道:“吓着你了?”
司徒月回头见是刘凝波,又寂静地坐在那里。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盖住刘凝波放在她肩头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刘凝波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心里一股酸酸的情愫涌上来,堵在心口,闷得慌。
“怎么起来做早餐?你要多休息,怀了孩子的人要好生养着。”刘凝波轻轻道。
司徒月也轻轻地接了她的话,说道:“你也要多休息,小产才几天,就让你为我东奔西跑……”司徒月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她想起刘凝波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她掉的,心里就觉万分沉重。
刘凝波大抵了解她的心意,她使劲握了握她的肩膀,从后面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任心情一路低沉。司徒月背对着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街上,两行清泪从眼角静静地滑落。
许久刘凝波放开她,叹一口气,走到她跟前去,将装三十万的黑色袋子放到桌上,道:“若昭给你的三十万,你去存起来,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
司徒月点头,沉默许久道:“你去吃早餐吧,我累了,想睡回笼觉。”
刘凝波看着司徒月憔悴不堪的面庞,心疼地点了点头。她兀自走了出去。当房门被刘凝波轻轻带上,司徒月把目光从窗外拉回到面前的黑色袋子,若昭给她三十万的情景又倏然浮现到跟前来。他决绝地将三十万甩到她脚边,痛彻心扉地说着分手的话。她好傻,她好笨,她为什么就看不出他的违心?她甚至一下就被他激怒了,她对他一叠连声地吼叫着:“滚!”
司徒月的泪顺着面庞不可遏制地流下来,双肩都剧烈颤抖着。泪水像珍珠,成串成串地打在黑色的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