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飞来横祸

菠萝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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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欧言峰最担心的、认为最迫切的事是,得尽快联系路小西,千万不能让她跑到这个夜来香会所来。

    这么晚了,关灏天他们这群狼人不知道在这边设下了多少陷阱。

    欧言峰说话的声音沉怒如闷雷,因为疼痛脸色依然如鬼一样苍白、而且只剩一只手臂能动的关灏天,被吓得缓缓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原本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也在这时跳进屋来,见关灏天又在欧言峰劫持住,脚步也都不敢再动。

    欧言峰暗自咬牙,给自己坚定的信念,那只脚始终费力的踩在关灏天的背上,这样关灏天的四个保镖才都不敢向他靠近。

    欧言峰腾出一只手,打开关灏天的手机,再递给他要他划屏解锁,关灏天也很听话的用那只没废的手照做了。

    欧言峰马上给师益打了电话,简单的几个字,就冷声的告诉他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欧,喊他快点过来。

    然后,因为早已喝醉、加上重伤,他实在是没法再强撑,昏倒下去。

    刚昏倒的时候欧言峰还有那么一点知觉,他疼,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他们踢得变了形状。

    那只被折断、已脱臼的手臂慢慢被松开了,关灏天倏然大喜,如刚才欧言峰那番翻身而起。

    望着地上面容臃肿、嘴角溢着鲜血、侧身而躺的欧言峰,关灏天站直后倏然从自己外套的内口袋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枪,忿然而快速的对准了欧言峰说:“你tm我说了今天是你的死期那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已扣了扣开关,脖子左右晃了晃,骨骼做响发出魔鬼一般的声音。

    他的四个手下霎时脸色全变,几乎下破了胆!

    一个保镖连忙按住关灏天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把他的枪给夺了去,说:“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如果关灏天真的开枪了。那么不止关灏天,就连他们四个也得给欧言峰偿命。然后他们四个的全家必然被连累。

    关灏天脸部抽搐不停歇,眼睛就一直那样,憎恨而麻木的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欧言峰,心情却慢慢镇定下来。

    欧言峰不能杀,能杀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不能在这治安良好的中国A市杀。否则就是自掘他们关氏集团的坟墓。

    但是,不能就这么放过欧言峰、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这回等他的伤势好了。他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活着了……

    关灏天的心里太不爽了、直摇头:不能,不能,不能让欧言峰好过,欧言峰的痛苦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然而,时间紧迫、迫在眉睫,师家班的人一会儿就要到了。

    情急中,关灏天蹙眉紧张的想,天助他也,他立即便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个妙计,又赶紧指着欧言峰道:“快!你们四个快点。走那边那道隐蔽无人的楼梯、走监控死角、把他运到地下车库,再悄悄运离A市,让他死得远远的。永远都没有人找得到他!”

    说着说着又停顿了几十秒,再补充道:“至于看到的人,我会想办法一一封口的。”

    四人一听关灏天这激愤的话言,皆是一副怔然的表情,你看看你、我看看我,不知道要不要照做。

    以为只是关灏天的气话,或者是在开玩笑。

    关灏天见他们都愣着,不执行自己的命令,气得更加吹胡子瞪眼睛。凶恶说道:“看什么看,叫你们把他送走。让他消失、永远消失!听不懂人话吗?”

    四人全身不约而同一悚,随即又回过神来。纷纷点头,“好好好,少爷我们马上去做,马上做好!”

    关灏天依然忿气冲冲。四个保镖则一齐蹲身,抬起昏迷着的欧言峰……

    路小西一直睡不着,闭着眼睛数星星,数了好久好久、数了无数无数颗,依然睡不着。人很困很困,脑子里也疼,但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所以那会“欧言峰”发信息过来,她立马便看到了,果断的回了过去。

    “欧言峰”说想她,想要她,她心里想入非非,有着欣喜,也有着猜测。

    欧言峰今晚不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又给她发信息?他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吗?

    本来她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去夜来香会所,心里很想去,因为想念欧言峰,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欧言峰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是不是背叛了她。

    虽然她是愿意相信欧言峰的,可是心底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由于那会回了一个信息给那头的“欧言峰”以致手机屏幕大亮,所以惊醒了顾瑶。

    顾瑶其实也没有睡着。睡在路小西的身边,路小西的每一声叹息、每一句粗重的呼吸,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路小西那会还睁开了眼睛,凝视头顶泛着白色斑点的天花板很久。

    后来她发现路小西下床去了,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在黑暗中寻着什么、做着什么。索性她也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路小西原来是在找衣服,便问她:“小西你去哪儿?”

    路小西没有开灯,在这样深的夜里,这偌大的房间显得漆黑阴冷,顾瑶突然响起的声音也令路小西单薄的身子狠狠地打了一颤。

    她慢吞吞的回过头去,恰好顾瑶又从床上坐起身,开了灯,望着她。

    路小西敬畏顾瑶。顾瑶的眼睛总是那么锐利,透着严肃和冷漠。顾瑶的面貌也总是令人觉得她是那种铁面无私、遇事只讲道理的女人。

    “你干什么去?”见路小西光张得大眼睛看着自己,却不说话,顾瑶追问道。

    路小西吞吞吐吐,好一阵才小声说道:“去……去上厕所。”

    “上厕所?呵呵……”顾瑶嘴边抹过一丝怪异的笑,路小西说上厕所,上厕所用得着找衣服吗?

    呵呵,但是她没有刻意的将路小西揭穿,她知道路小西顾虑她的感觉,已不打算出去了。

    路小西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再回到床上,凌晨两点多了,她们母女俩继续睡。

    这会路小西静静闭着眼睛,极力让自己脑无杂念、心无杂念,这会效果还好,不知不觉她果然睡着了。

    翌日,她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来。

    顾瑶却早已起床梳洗完毕,高枫也来了。

    高枫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低敛着眉、神色忧愁的抽着烟,还一声不吭。其实高枫极少极少抽烟,此时他抽的这一根烟,算是今生他抽的第三根烟。

    顾瑶坐在与高枫相邻的小沙发上,也是愁眉不展、一语不发。

    路小西一起床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慢吞吞的迈到客厅,迈到距离他们两步远的前欧,就那样蹙着柳叶眉看着他们,也不敢主动问起什么。

    并不是因为她害怕他们,所以连问问题也羞,而是因为她心里忐忑不安,第六感告诉她,发生了很不好的事,与她关系极大的很不好的事。

    确实,今天外头有一条新闻在轰炸。

    A市的各大媒体,各行各业,政界商界,都在紧密的关心的一件事———

    拓远集团董事长欧建国的大公子、芷鱼国际传媒公司总裁欧言峰,昨晚,死于非命。

    欧言峰的尸体是在贯穿A市的那条河流的下游找到的。

    有一家非芷鱼国际旗下的报纸大致这样报道欧言峰的死:昨夜欧大少爷喝得醉醺醺。凌晨两点多钟一个人在河堤上走,走着走着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

    一般城市里头的每条大小道路上都有视频监控,传说欧言峰失事的那段河堤上也有监控。而且监控里在昨夜的凌晨两点多钟,正好有一个跟欧言峰相似的男人不小心绊到河边的围栏,掉下河去。

    今早河流下游找到的那一具男尸、年龄、身材、身高均与欧言峰无异。唯一存在的疑点是,男尸的面容已然臃肿,五官扭曲,让人没法联想到他生前的具体模样。

    所以有人说那是欧言峰。因为昨晚,欧言峰给师益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夜来香会所喝醉了,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要他马上带两个人过来摆平。那时欧言峰的声音嘶哑虚弱,一听就不是假的。

    只是当师益带着几个师家班的兄弟赶到夜来香会所时,欧言峰已经不在了。他们顿时急如火焚,发现事有蹊跷、情况不妙。然而向酒吧里的人打听有没有见到欧言峰,所有的人都只是摇头。

    路小西就那样呆呆的而又不解的站在那里,看着高枫抽完那一根烟。

    直到高枫扭头看她,主动开口对她说道:“小西,昨晚言峰,出事了……”

    高枫说话一向很谨慎,也很注意分寸。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欧言峰就是死了,就不说他死了。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实欧言峰是出事了的。

    “出事了?”路小西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耳朵聋了,什么都没有听到,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高枫知道路小西心境空虚漂浮,已不着边际,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重复说:“是,言峰出事了,昨晚到现在下落不明。”

    路小西只觉得此时高枫的声音,就像一阵温和的清风,悄无声息的从自己耳边刮过,她还是那样漠然的站着,什么感觉都没有,水汪汪的眼睛远远凝望着他们。

    顾瑶知道她心里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又连忙站起身,迈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背,给予她温暖如春的母爱,微笑催促她说:“小西,你赶紧去洗脸刷牙,待会我们跟高枫叔叔一起去楼下吃饭。”

    路小西目光呆呆的,眼珠子慢慢的慢慢的转了一个圈,才点头说:“好。”

    转身,路小西往洗手间去。极短极短的一段路,路小西一步一步的移,走得很是漫长。

    高枫和顾瑶久久望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无形中透着一种凄凉和孤寂,令人觉得脆弱和冷。

    路小西到了洗手间,首先挤牙膏刷牙。

    站在洗手槽边,对着梳妆镜,她小心翼翼的刷着自己那两行整齐的小牙齿,倏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黑暗无比,就像那被几层乌云压住的天空,充满阴霾和恐怖。

    “我这是怎么啦?言峰哥哥怎么啦?他……”路小西恍过神时,不免清清楚楚的回忆起了刚才高枫的话。

    欧言峰出事了。

    从春芽般萌发不久的心,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大起大落,从如一滩死水般的平静、到如海浪一般起伏不平波涛汹涌。

    她极力的抑制内心的惊慌和忐忑,突然加快了刷牙的速度,然后匆匆洗脸,胡乱整理一下头发。再出洗手间。

    “妈妈,高叔叔,言峰哥哥他去哪儿了?你们是说昨晚他都没有回家吗?”路小西虚怯的问。单薄娇小的身子站在偌大的客厅中间,也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更加的藐小。

    高枫缓缓张嘴。欲言又止,心中思考着该怎样告诉路小西她才不会太过情绪化、才不会太过激动。

    不料顾瑶已抢断他,直接告诉路小西道:“今早A市沸沸扬扬,许多媒体上的新闻报道说,昨晚欧言峰喝醉了,不小心坠入河里,死了。”

    路小西身如石化、全身僵木。

    顾瑶并不知道,只是因为路小西不应又补充道:“上午九点多。冲到c河下游的那具男尸,像极了欧言峰。不过并不确定他就是欧言峰,目前警欧和欧家人正在拼命的查。然而确不确定,从昨晚凌晨开始欧言峰便已经失踪了,所以的人都找不到他,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顾瑶的话刚一说完,路小西只觉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全是空白,然后脑子里天旋地转,天旋地转。

    终于她眼睛一闭。昏倒下去……

    春节的喜庆尚为浓厚,时间越往后退,A市各处、大街小巷、大小马路均变得热闹熙攘起来。

    今天是破五节。是历史悠久的汉族传统节日之一,因汉族民俗认为之前诸多的禁忌过此日皆可破而得名。

    由于破五节这一天承担了太多人们的希望与憧憬,所以在古代这一天的禁忌也就特别多,比如在这一天必须吃饺子、不能用生米做饭、不准妇女串门等。不过除了以上的禁忌之外,还有特别重要的风俗和传统,那就是送穷、迎财神、开市贸易等。

    其他的人都满家子沉浸在节日的余热中,唯独欧家的人已变得凛然冷酷。

    下午,凤瞰天空别墅庄园,最中心位置的欧家。

    一楼大客厅里。欧建国微抿着唇,撩着二郎腿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带着忧愁却未带悲怒。

    十来个保镖站在他的前欧,威风凛凛。冷沉冷酷,他们周身散发着的杀气令人在十几步之外望而却步、不敢接近。

    师益和师梵从外面进来,欧建国的坐姿一直未做丝毫改变,令人感觉还是那么的矜贵和桀骜。

    师益跨步直到欧建国面前三步远的位置才停下,站着微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告诉他,“欧董,大少爷……还是没能联系上。”

    欧建国表情不变,慵懒的抬起一只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搁,问:“路小西也联系不上?”

    师益想了一下,在欧建国面前,他们说每一句话都得经过思考,哪怕是应一下哦或嗯或啊,师益道:“上午已打过电话给路小西,是她的母亲接的,她母亲说昨天他们才从乡下老家过来,暂未与大少爷见面。”

    欧建国眉目怔然一拧,眉心似乎压着什么,隔了一阵后薄厚适中的嘴唇轻启,淡然道:“那继续找。”

    师益的身子也僵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胆儿始终悬在嘴边,心脏也跳动得剧烈。他的家人都在求神拜佛,为他们师家班的全体兄弟祈祷,祈祷欧言峰千万别死,千万不能死,否则他们这些负责保卫他安全的人都是要赔命的。

    这是欧家和师家合作交往百年、永遵不变的约定。老板死了,负责保护他的所有人必须赔命。哪怕不是因为他们的失职,不是他们的错。

    欧建国说继续找,虽然师益的心中忐忑不平,不停的打着鼓,但暂时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欧建国说:“好的欧董。”

    其实所有人的心中都已十分明确,上午从c河里捞上来的那具男尸就是欧言峰。

    欧建国心情有点郁,所以脸色渐渐变的越发阴沉,而他的不快和不悦,导致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无比的杀气,那些杀气直接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倒不是因为欧言峰死了,他的内心深处总洋溢着第六感,就是那具男尸,不是他的儿子欧言峰。

    他欧建国的儿子的命,不可能那么脆弱,不可能轻易的突然的就死了。

    当然,这也只是欧建国的自我安慰,他终究还是有些担忧的。欧言峰联系不到人,据打听到的消息,昨夜他也确实在夜来香会所喝醉了,那么他十有*就是出事了。

    而与那具男尸做的dna亲子鉴定,结果得八小时之后才出来。

    师益见欧建国坐在那里,如往常一样沉默,不再发一语,便又毕恭毕敬请示他道:“欧董,那我出去,继续配合警欧找大少爷了?”

    欧建国点了下头。

    等师益走了,欧建国也放下腿,站起身来对那十几个保镖说:“你们务必盯紧关家,特别是关灏天和关亚夫。近段时间他们父子俩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电话,你们都得全然监视,发现半丝疑点都得向我汇报。”

    众位保镖一齐点头,声音如雷道:“好的欧董!”

    欧建国在众位保镖的目送下两手放到裤口袋里,慢条斯理的上楼去。

    此时端芷鱼窝在二楼主卧他们夫妻的房间里,心慌意乱、心神不定,焦急如焚的就想跑到医院去拿出结果,能证明那具男尸不是欧言峰的结果,能证明她的大儿子还活着的结果!

    她不停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欧言雪的心脏也是跳得砰砰通通响,坐在床上无奈的看着端芷鱼,劝着她,“妈咪,您别走来走去了,你这样走,哥哥也不会知道啊!”

    反正端芷鱼就是静不下来,怎么都静不下来,有点神里神经的念叨说:“好好的,我的儿子怎么就不见人了,他会去哪儿?去哪儿?那个路小西,路小西也不知道吗……”

    端芷鱼意识凌乱之际,欧言雪也开始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才好,这时欧建国正巧站到了房间门口。

    “建国。”端芷鱼一见到欧建国,青春未老、美丽依旧的鹅蛋脸上潸然既是哭又是笑,扑过去就撞到到他的怀里。

    不哭还好,越哭端芷鱼便哭得越发厉害,连声音也呜咽起来,头枕着欧建国的肩,抽泣不清说:“建国你说言峰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他?他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危险?我好担心……”

    欧建国的面容也开始透出几分无奈,搂着端芷鱼的背,却显得有些冷漠的说:“不会的,芷鱼,你要相信言峰,他没有那么容易败。死了,就是败得一败涂地。”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我的儿子,他平时不会这样的,不会失踪的,哪怕从前谷琴离开他,他再想不开但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啊……”

    “今非昔比。”欧建国皱着浓眉,又漠然安慰端芷鱼说,“芷鱼,我们等吧,等医院等警察给我们带来信息和结果。实在是等不到,我再开戒。”

    开戒开戒、大开杀戒,如果结果出来是欧言峰真的遭遇不测了,那就是他欧建国大开杀戒之时。

    欧建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想给端芷鱼希望,否则他害怕,害怕现在给了,等最后那个真实的结果出来时端芷鱼更加没法承受。

    欧建国又伸手搂着端芷鱼的背,百倍珍惜和爱惜。

    欧言雪看着自己恩爱的父亲母亲,又想起哥哥仍旧下落不明,心中也颇为伤怀,也忍不住靠过去,跟端芷鱼一起,依偎在欧建国的怀里。